第二百零五章 琉璃珠（下）
作者：南佬 更新：2018-07-22 09:47 字数：3652
夫子……
看不見他。
這件事他聽藺行尊說過，也聽朱騰提起過，可聽聞和真看見了，還是有差距的，這段差距引他震撼和心疼。
「我……我……」
朱高熾腦袋瓜裡轉了一圈五六七八。藺炎乃是欽差要犯，父皇卻讓著夫子與要犯同住，還將他們鎖在陣法之內。種種之下，意味著這陣裡頭不歡迎皇城裏頭的人，連他也不例外。
「我跟著白髮妖回來。他欠我一頓飯。」
說著，肚子又咕嚕了一大聲，他覺得窘但在夫子面前，這般糗樣，又如何。褚麟先是笑他不爭氣的肚皮一聲，而後無神的眼眸轉溜一圈，背著他走了兩步。
「白髮……妖？你喊他妖？」
雙目失明，那豈不是，連他長大的模樣也看不見了。朱高熾沒了一開始的不開心，反倒有些哀傷。自分離那日開始，他思念夫子，現在見著他，見他模樣依舊熟悉，曾無數次幻想過重逢時，夫子見著他的欣喜，還揣測他是否能認出他來。可如今夫子雙目失明，他們倆也就隔著一層你看不見我，我卻認得你的距離說話。
「能住在這仙境裡頭的，不是仙就是妖。」
「那我呢？你瞅著是妖還是仙？」
熟悉的月彎眼眸，印著他的臉孔卻看不見他。
「看著像個人。」
「錯，我也是妖，待會就吃了你。噗哈哈哈……」
他沒見過夫子笑得這般爽朗過，以往在順天府裡，夫子會笑，大多都是溫柔的輕笑，語調輕柔，偶爾也會說說笑話，但從來不曾開懷大笑。
「以前行尊也以為他是妖呢。總是妖呀妖的喊他。莫怪他會領你回來……」
褚麟細細的嘀咕聲拉回了朱高熾的注意，他見著褚麟小手在地上摸摸摸地看著就是想抱白兔，朱高熾大手掌一撈，撈著一隻小白兔便讓他抱在懷裡，褚麟臉上訝異，無神的眼眸朝他望去，而後給他一抹溫柔友善的笑容。他笑的眼彎嘴角彎，看起來比以往開心，朱高熾煩悶情緒湧上，他開始懷疑以前和他在一塊的夫子是假的……是不開心的。
「住在仙境裡，開心嗎？」
「嗯？你問我這隻妖嗎？」
「嗯。你開心嗎？」
褚麟往後躺倒，一點也不在意身上沾滿泥草南佬原創，順著身側的位置拍了兩下讓他也跟著坐下、躺下。無神的眼眸印著天光的白雲藍天，卻沒有一個顏色進得了他的眼裡。
「開心。」
「比以往都來得開心？」
他以為夫子會想他，和他一樣，守著選琉璃珠的約定。鳳眸漾著寂寞和逞強，瞅著有幾分叛逆和孤獨。
「不能比的。」
「哪有什麼不能比的。」
他激動的起身，看著就是想離開背叛自己的夫子身邊，然褚麟卻早他一步雙手撐起身，嘴角露出他熟悉的溫柔微笑。
「你笑什麼。」
看著夫子的笑容，他這才覺得奇怪，夫子算著該是四旬，面容卻與當年離去時一般，臉上沒有一絲皺紋，連著嘴角上揚的月灣笑容，看著都是熟悉。
「昔日……有昔日回不去的快樂。今日有今日的。興許待會兒也有待會兒的快樂。」
這話輕易的安定朱高熾心裏的躁動，夫子不虧是夫子，想事兒都想得通透，說出口的話，總能讓他平靜安心。
「你這妖懂得滿多的。準你再多說一些。」
久違的霸道語調令褚麟怔愣，連著摸兔子的手也一頓，小眉頭逐漸擰捲，他張口想說些什麼，卻又因為這麼一句霸道的語調，令他怯步。
隨著風吹過，那抹命定香味撲鼻，昔日回憶湧起，褚麟長長的睫毛顫動，眼眸裡是想遺忘卻難忘的記憶—
朱高熾深吐了幾口激動又衝動的嘆息，要他說，他真的和父皇一點也不像，他沉穩多了。
「你不說，那我說。我和人約好了要送他琉璃珠，我這一念念了十三年多，你給我算算那人還記不記得這事。」
不，他一點也不沉穩，他想夫子，想得緊，見他如此快樂，他就覺得夫子壓根的忘了他，現在就想刺激刺激他和他說過的話。
「罷了。估摸著你也算不出來。」
拿出琉璃珠的袋子，喀喀卡卡的琉璃珠聲引褚麟眼熱，朱高熾望著他顫動沾水珠的睫毛，心裡想著小時候他是仰望夫子，現下他都能睨視他了。
「我……」
「我什麼？狡猾的妖想使詭計？」
在夫子冰涼涼的小手上放了一顆琉璃珠。是那顆他覺得藍得最美、最透亮的那顆。大手包著夫子的小手讓他握著那顆琉璃珠，咳了一聲掩飾哽咽。以前都是夫子包著他的小手寫字南佬原創，今日他的手已經大過於他。褚麟眼眶逐漸熱紅了起來，嘴角拉起溫柔的笑。
「你……這聰明的凡人，不怕我吃了你補腦。」
一點威嚇也沒有，聽起來仍是誇讚他聰明。沒喊夫子，他不能喊，也不想喊了。如今的夫子回不去過往，再喊只是徒增夫子內心的枷鎖。
「夫子—吃午膳啦—」
朱庭的吶喊令兩人一顫，怔愣後兩人似有默契，同時笑出聲。 烤魚香味飄來，被打斷的相逢，加上朱高熾本就餓了，伴著他咕嚕嚕響雷般地腹鳴聲，兩人並肩走進了小屋。一頓飯下來，朱高熾小王爺霸道的性格顯露無遺，先是嫌棄菜太少，嚷著讓朱庭得注意注意，接著又是嫌魚不夠鹹便使喚朱庭去拿鹽來。朱庭讓他氣得直跺腳，他一跺腳，孩子就跟著學，除了還在爬的七寶，那一、二、三、四、五、六寶都跟著跺腳，短短的腿咚咚咚的好幾聲鼓著臉，瞅著就是好氣又好笑。看不見的褚麟跟著賭氣說他瞎眼呢，怎麼不等他眼睛好了，再一塊兒跺腳，嚷著七寶們等他恢復光明。
任性的話語惹得藺炎、朱庭大笑，也就朱高熾又獨自搞惆悵鬱悶。他忽然明瞭父皇為何讓夫子待在這一方粉色山頭裡。這裏的夫子能活得自由自在，沒有宮鬥，沒有朝野心計，沒有背叛廝殺……
飯後，他毅然決然起身，朝著白髮妖點頭道謝，眼眸掃過朱庭時呿他一聲，又嚷了兩句讓他好好照顧他們，見他不服氣的氣得跳腳，他反倒有種捉弄人成功的得意感。望向夫子—
恰恰恰—
那是陌生的拐杖聲，是現在的夫子所擁有的聲音，夫子拿了一包紙袋給他，摸著是熱騰騰的食物。
「給你。帶著路上吃。」
朱棣打開油紙，見了一袋烤糕，霎時忘了言語。夫子記得的，記得他們的約定。他恭恭敬敬的退後一步，緩緩作揖行禮。
「夫子。」
再次忍住哽咽。停留的語氣令褚麟也紅了眼眶，顫唇喊了一聲。
「……熾兒……」
「欸！別喊。小爺的名字尊貴的很。」
吞下哽咽，仍是作揖彎身，從牙縫裡擠出字，一字一字說。
「學生告辭。夫子您……千萬保重。」
說完便抬眸與他對望，既使夫子再也看不見他，轉足便頭也不回地往山下離去—
＊＊＊
那又是過了夏日後的立秋之時，藺炎趁著朱庭趕在落雪前帶著孩子回南方揚州老家，勞煩他傳封信息與徐因傳話去。
「讓徐因帶著新教主到皇宮？」
「是。讓他帶著王彰回去。」
「可將軍啊，容小的提醒一聲，那王彰不是真的姓王名彰，而是朱允……」
瞅著藺炎比著噤聲的手勢，他趕緊捂嘴，一旁七隻寶也跟著捂嘴。朱庭倒也沒教訓那群愛學他的孩子，乖乖閉嘴準備上路。畢竟，那名字，是容不得出現在這世上的。
「沒事的。王彰一身才氣，就埋在白蓮教裡太可惜，讓徐因偷偷帶他去宮裡走走，指不定咱們白蓮教還能出一個狀元教主。」
朱庭正反也想不明白藺炎在想什麼，跟著應聲，回頭便抱著七寶熱熱鬧鬧地和夫子道別，隨後駕著馬車便往山下駛去。吵鬧過後的寧靜，令褚麟寂寞嘆息。
「唉，又安安靜靜的了。有那七隻寶在，多好玩。」
「你這瞎子也玩夠了。整天顧著玩，天冷了也不知道加件衣服。」
邊叨念邊為他家風衣，褚麟也是習慣，仰頸張手臂就讓他服侍。他們兩人相伴十三年多，要說還有什麼衝動、情愛的，談起來太矯情，現在就是像兄弟，又比兄弟好那麼一些。
「我就是閒不下來。你看看和一二三寶玩捉迷藏，咱們能玩一個時辰也不嫌累。他們三睡了之後，我和四寶五寶玩追兔子，也耗掉了一時辰，接著和六七寶一塊兒洗身子又耗掉一時辰。現下……你瞅瞅，活脫脫的多出來三時辰，你讓做什麼呢。」
藺炎嘆息，聽聽這話，能聽嗎，還怪起他來了。
「要不咱們來習武打一場？」
「打一場？」
藺炎見他沒杵拐杖，便扶著他的手胳膊，讓他小心階梯。褚麟安靜了下來深思，彷彿考慮是否真和他打一場。順著藺炎手掌的力道上階梯，褚麟停在其中一段階梯上，彎身後一屁股坐在石階上，看樣子是走累了，坐著歇會兒。這麼一坐，小手在石階上摸呀摸的，南佬原、創而後賊兮兮的竊笑。
「和你打沒意思。我單說一個字，你就輸了，信不信。」
藺炎反呿他一聲：「不信。」
褚麟無神的眼眸望著他，嘴角拉起月彎彎的笑容，啟唇。
「炎。」
炎字一喊出口，藺炎傻了，臉頰通紅，純情的跟個情竇初開的小伙子一樣，但也就是傻這麼一瞬，褚麟雙指輕輕點住他的喉穴，可惡巴巴的又說了一句。
「哎唷。手、下、敗、將。」
而後跳起身，往上頭奔去，藺炎才見著石階上的虤字，直覺得被耍了，煩躁的跳起身追了上去。
「麟兒！別跑！」
「哈哈哈……你輸了！」
「你別想鬧我！我今天非修理你不可！」
正文 完
＊＊＊南佬原創＊＊＊
南佬的話：
正文共205章，另有番外。感謝thw3477贈月票，v12037打賞（感謝追文，感謝喜愛第九世～）。感謝出現在粉絲排行榜的新舊小書迷們，謝謝謝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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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見他。
這件事他聽藺行尊說過，也聽朱騰提起過，可聽聞和真看見了，還是有差距的，這段差距引他震撼和心疼。
「我……我……」
朱高熾腦袋瓜裡轉了一圈五六七八。藺炎乃是欽差要犯，父皇卻讓著夫子與要犯同住，還將他們鎖在陣法之內。種種之下，意味著這陣裡頭不歡迎皇城裏頭的人，連他也不例外。
「我跟著白髮妖回來。他欠我一頓飯。」
說著，肚子又咕嚕了一大聲，他覺得窘但在夫子面前，這般糗樣，又如何。褚麟先是笑他不爭氣的肚皮一聲，而後無神的眼眸轉溜一圈，背著他走了兩步。
「白髮……妖？你喊他妖？」
雙目失明，那豈不是，連他長大的模樣也看不見了。朱高熾沒了一開始的不開心，反倒有些哀傷。自分離那日開始，他思念夫子，現在見著他，見他模樣依舊熟悉，曾無數次幻想過重逢時，夫子見著他的欣喜，還揣測他是否能認出他來。可如今夫子雙目失明，他們倆也就隔著一層你看不見我，我卻認得你的距離說話。
「能住在這仙境裡頭的，不是仙就是妖。」
「那我呢？你瞅著是妖還是仙？」
熟悉的月彎眼眸，印著他的臉孔卻看不見他。
「看著像個人。」
「錯，我也是妖，待會就吃了你。噗哈哈哈……」
他沒見過夫子笑得這般爽朗過，以往在順天府裡，夫子會笑，大多都是溫柔的輕笑，語調輕柔，偶爾也會說說笑話，但從來不曾開懷大笑。
「以前行尊也以為他是妖呢。總是妖呀妖的喊他。莫怪他會領你回來……」
褚麟細細的嘀咕聲拉回了朱高熾的注意，他見著褚麟小手在地上摸摸摸地看著就是想抱白兔，朱高熾大手掌一撈，撈著一隻小白兔便讓他抱在懷裡，褚麟臉上訝異，無神的眼眸朝他望去，而後給他一抹溫柔友善的笑容。他笑的眼彎嘴角彎，看起來比以往開心，朱高熾煩悶情緒湧上，他開始懷疑以前和他在一塊的夫子是假的……是不開心的。
「住在仙境裡，開心嗎？」
「嗯？你問我這隻妖嗎？」
「嗯。你開心嗎？」
褚麟往後躺倒，一點也不在意身上沾滿泥草南佬原創，順著身側的位置拍了兩下讓他也跟著坐下、躺下。無神的眼眸印著天光的白雲藍天，卻沒有一個顏色進得了他的眼裡。
「開心。」
「比以往都來得開心？」
他以為夫子會想他，和他一樣，守著選琉璃珠的約定。鳳眸漾著寂寞和逞強，瞅著有幾分叛逆和孤獨。
「不能比的。」
「哪有什麼不能比的。」
他激動的起身，看著就是想離開背叛自己的夫子身邊，然褚麟卻早他一步雙手撐起身，嘴角露出他熟悉的溫柔微笑。
「你笑什麼。」
看著夫子的笑容，他這才覺得奇怪，夫子算著該是四旬，面容卻與當年離去時一般，臉上沒有一絲皺紋，連著嘴角上揚的月灣笑容，看著都是熟悉。
「昔日……有昔日回不去的快樂。今日有今日的。興許待會兒也有待會兒的快樂。」
這話輕易的安定朱高熾心裏的躁動，夫子不虧是夫子，想事兒都想得通透，說出口的話，總能讓他平靜安心。
「你這妖懂得滿多的。準你再多說一些。」
久違的霸道語調令褚麟怔愣，連著摸兔子的手也一頓，小眉頭逐漸擰捲，他張口想說些什麼，卻又因為這麼一句霸道的語調，令他怯步。
隨著風吹過，那抹命定香味撲鼻，昔日回憶湧起，褚麟長長的睫毛顫動，眼眸裡是想遺忘卻難忘的記憶—
朱高熾深吐了幾口激動又衝動的嘆息，要他說，他真的和父皇一點也不像，他沉穩多了。
「你不說，那我說。我和人約好了要送他琉璃珠，我這一念念了十三年多，你給我算算那人還記不記得這事。」
不，他一點也不沉穩，他想夫子，想得緊，見他如此快樂，他就覺得夫子壓根的忘了他，現在就想刺激刺激他和他說過的話。
「罷了。估摸著你也算不出來。」
拿出琉璃珠的袋子，喀喀卡卡的琉璃珠聲引褚麟眼熱，朱高熾望著他顫動沾水珠的睫毛，心裡想著小時候他是仰望夫子，現下他都能睨視他了。
「我……」
「我什麼？狡猾的妖想使詭計？」
在夫子冰涼涼的小手上放了一顆琉璃珠。是那顆他覺得藍得最美、最透亮的那顆。大手包著夫子的小手讓他握著那顆琉璃珠，咳了一聲掩飾哽咽。以前都是夫子包著他的小手寫字南佬原創，今日他的手已經大過於他。褚麟眼眶逐漸熱紅了起來，嘴角拉起溫柔的笑。
「你……這聰明的凡人，不怕我吃了你補腦。」
一點威嚇也沒有，聽起來仍是誇讚他聰明。沒喊夫子，他不能喊，也不想喊了。如今的夫子回不去過往，再喊只是徒增夫子內心的枷鎖。
「夫子—吃午膳啦—」
朱庭的吶喊令兩人一顫，怔愣後兩人似有默契，同時笑出聲。 烤魚香味飄來，被打斷的相逢，加上朱高熾本就餓了，伴著他咕嚕嚕響雷般地腹鳴聲，兩人並肩走進了小屋。一頓飯下來，朱高熾小王爺霸道的性格顯露無遺，先是嫌棄菜太少，嚷著讓朱庭得注意注意，接著又是嫌魚不夠鹹便使喚朱庭去拿鹽來。朱庭讓他氣得直跺腳，他一跺腳，孩子就跟著學，除了還在爬的七寶，那一、二、三、四、五、六寶都跟著跺腳，短短的腿咚咚咚的好幾聲鼓著臉，瞅著就是好氣又好笑。看不見的褚麟跟著賭氣說他瞎眼呢，怎麼不等他眼睛好了，再一塊兒跺腳，嚷著七寶們等他恢復光明。
任性的話語惹得藺炎、朱庭大笑，也就朱高熾又獨自搞惆悵鬱悶。他忽然明瞭父皇為何讓夫子待在這一方粉色山頭裡。這裏的夫子能活得自由自在，沒有宮鬥，沒有朝野心計，沒有背叛廝殺……
飯後，他毅然決然起身，朝著白髮妖點頭道謝，眼眸掃過朱庭時呿他一聲，又嚷了兩句讓他好好照顧他們，見他不服氣的氣得跳腳，他反倒有種捉弄人成功的得意感。望向夫子—
恰恰恰—
那是陌生的拐杖聲，是現在的夫子所擁有的聲音，夫子拿了一包紙袋給他，摸著是熱騰騰的食物。
「給你。帶著路上吃。」
朱棣打開油紙，見了一袋烤糕，霎時忘了言語。夫子記得的，記得他們的約定。他恭恭敬敬的退後一步，緩緩作揖行禮。
「夫子。」
再次忍住哽咽。停留的語氣令褚麟也紅了眼眶，顫唇喊了一聲。
「……熾兒……」
「欸！別喊。小爺的名字尊貴的很。」
吞下哽咽，仍是作揖彎身，從牙縫裡擠出字，一字一字說。
「學生告辭。夫子您……千萬保重。」
說完便抬眸與他對望，既使夫子再也看不見他，轉足便頭也不回地往山下離去—
＊＊＊
那又是過了夏日後的立秋之時，藺炎趁著朱庭趕在落雪前帶著孩子回南方揚州老家，勞煩他傳封信息與徐因傳話去。
「讓徐因帶著新教主到皇宮？」
「是。讓他帶著王彰回去。」
「可將軍啊，容小的提醒一聲，那王彰不是真的姓王名彰，而是朱允……」
瞅著藺炎比著噤聲的手勢，他趕緊捂嘴，一旁七隻寶也跟著捂嘴。朱庭倒也沒教訓那群愛學他的孩子，乖乖閉嘴準備上路。畢竟，那名字，是容不得出現在這世上的。
「沒事的。王彰一身才氣，就埋在白蓮教裡太可惜，讓徐因偷偷帶他去宮裡走走，指不定咱們白蓮教還能出一個狀元教主。」
朱庭正反也想不明白藺炎在想什麼，跟著應聲，回頭便抱著七寶熱熱鬧鬧地和夫子道別，隨後駕著馬車便往山下駛去。吵鬧過後的寧靜，令褚麟寂寞嘆息。
「唉，又安安靜靜的了。有那七隻寶在，多好玩。」
「你這瞎子也玩夠了。整天顧著玩，天冷了也不知道加件衣服。」
邊叨念邊為他家風衣，褚麟也是習慣，仰頸張手臂就讓他服侍。他們兩人相伴十三年多，要說還有什麼衝動、情愛的，談起來太矯情，現在就是像兄弟，又比兄弟好那麼一些。
「我就是閒不下來。你看看和一二三寶玩捉迷藏，咱們能玩一個時辰也不嫌累。他們三睡了之後，我和四寶五寶玩追兔子，也耗掉了一時辰，接著和六七寶一塊兒洗身子又耗掉一時辰。現下……你瞅瞅，活脫脫的多出來三時辰，你讓做什麼呢。」
藺炎嘆息，聽聽這話，能聽嗎，還怪起他來了。
「要不咱們來習武打一場？」
「打一場？」
藺炎見他沒杵拐杖，便扶著他的手胳膊，讓他小心階梯。褚麟安靜了下來深思，彷彿考慮是否真和他打一場。順著藺炎手掌的力道上階梯，褚麟停在其中一段階梯上，彎身後一屁股坐在石階上，看樣子是走累了，坐著歇會兒。這麼一坐，小手在石階上摸呀摸的，南佬原、創而後賊兮兮的竊笑。
「和你打沒意思。我單說一個字，你就輸了，信不信。」
藺炎反呿他一聲：「不信。」
褚麟無神的眼眸望著他，嘴角拉起月彎彎的笑容，啟唇。
「炎。」
炎字一喊出口，藺炎傻了，臉頰通紅，純情的跟個情竇初開的小伙子一樣，但也就是傻這麼一瞬，褚麟雙指輕輕點住他的喉穴，可惡巴巴的又說了一句。
「哎唷。手、下、敗、將。」
而後跳起身，往上頭奔去，藺炎才見著石階上的虤字，直覺得被耍了，煩躁的跳起身追了上去。
「麟兒！別跑！」
「哈哈哈……你輸了！」
「你別想鬧我！我今天非修理你不可！」
正文 完
＊＊＊南佬原創＊＊＊
南佬的話：
正文共205章，另有番外。感謝thw3477贈月票，v12037打賞（感謝追文，感謝喜愛第九世～）。感謝出現在粉絲排行榜的新舊小書迷們，謝謝謝謝謝謝！
再一次感謝一路追文的小書迷們，有你們的打賞、月票、推薦、收藏支持，南佬才能在前路繼續更新，前路讀者喜愛的文風和南佬寫的文風迥異，有許多作者都讓南佬不要在前路更新了，南佬其實也寫得很挫折，還好有願意留言和默默支持的小書迷在粉絲排行榜上竄出頭打招呼，才讓南佬有動力堅持下去。再再次感謝鼓勵支持。
最後此文是免費文，請大家好好保護南佬的字寶寶，南佬很願意分享但請尊重南佬的原創著作，分享時註明是南佬原創，不要抄襲。再次重申此文為南佬原創的免費文，請勿擅載圖利。
（不入V是因為熱愛寫作，希望有更多人閱讀南佬作品，請不要抹滅南佬的熱誠與善意，也請大家支持所有寫作原創，並給予鼓勵，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