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黑色覆蓋了一切。

  過去，空白的地方，有著許許多多的紋路浮了出來，一筆一線。

  大量的色彩在跳躍，潑勒出無數的景象，無數的人，無數的無數。

  一頁一頁，鮮明的，活了起來。

  ……

  ……

  不清楚後來發生了甚麼事。

  我明明死了，卻突然醒再一個非常奇怪的地方，放眼望去四周都是迷霧，無邊無際，彷彿沒有盡頭似的，一個白茫茫的世界。

  這真是個……飄渺又空虛到什麼都沒有的爛地方。

  我沒有手，沒有腳，只是個保有自我的神識。

  沒有軀殼，這表示，我可以飄來飄去，盪來盪去的，沒有腳不用落地，跟個遊魂一樣哩。

  打從我的意識再度甦醒後，我就忙著探索現在所處的世界。

  催使我探索的慾望，只有一個動力，我想見他。

  想再看一次那雙金燦燦的眼。

  想知道，他有沒有活下？

  想和他說說話，想和他看看除這里以外的世界，想和他在一起，很多很多的好想。

  可是，無論多想，多渴望，多希冀，都成空。

  因為，這裡除了我之外，再也沒有別人了，這裡連顆沙子都沒有。

  在無邊無盡的白霧裡，我飄過去，我飄過來，我慢慢向前飄，我慢慢向後飄，我急速的向前飄衝，又急速的彎來彎去飄，飄來飄去，不管我怎麼飄，穿過了多少白霧，最後都會飄回霧裡來，是不是原地，我不知道，因為這裡除了霧，除了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不用多久，我很快的弄懂一件事情，無論我如何飄，飄的在久，我都離不開這裏，蕩不出出口，被困住了。無法離開，也出不去，我自然也不知道除了這白茫茫的世界外，白霧外頭，是個甚麼樣的世界，有他在著世界，是甚麼樣子？很漂亮嗎？還是黑漆漆的？還是，他跟我ㄧ樣，被困在另個白茫茫的世界？

  我想知道，好想知道，真的。

  老飄不出去，我試著表達我的情緒，怒氣，不滿，怨恨，痛苦，悲傷……許許多多負面情緒。

  我由最初的輕喚，轉為大叫。生了怒火，就咆嘯。恐懼讓我轉成哀求，最後，變的茫然。

  因為，無論如何做，無論做的再多，都沒有人回應我。

  在這裡陪伴我的，是這永無邊境的白霧，是永無止境的孤獨和安靜。

  這裡，永遠都是靜的可怕。

  沒人理，又出不去，我懶的再飄來盪去，乾脆就一直待在原地。

  待的越久，我失去的越多。

  最後，我連自己為什麼變成這樣，都想不起來。

  只是在等，等什麼？不知道。

  當我早已不再懷抱希望時，照老樣子正要換個方向看這些早就看膩的白霧時，突然，聽見從未聽見聲音出現。

  「……？」我好奇，可也沒多好奇，就算有聲音出現了，又代表什麼呢？離不開就是離不開，跟本不用急，我緩慢，非常緩慢的順著聲音懶懶低飄去。

  那聲音越來越微弱，好似隨時都會消失。

  即使心知那聲音快要消失，應該要加快速度過去的，可我還是慢慢飄。

  飄了好一會，還好的是，這次，我看到了除了霧以外的東西。

  隨著越近，所見的，是付慘不忍睹的情況，那東西倒在血漥裡，那些血，全是從他身上的傷口冒出，源源不絕，拖延成一道長長的血河。

  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弱，唷……要死了嘛？真好。我有些豔羨的看他。

  這東西死的時候，應該不會留在這裡才對，對他想了一會，我決定離開，但才剛剛向前飄移一下，就聽見聲音，不，不是聲音，就像是有人在耳畔說著無聲的話，沒有一丁點聲音，卻能清楚傳入意識，告知它在表達的意思。

  『等等，你要見死不救嘛？』

  我疑惑，因為從沒跟人對話過，一字一句都發表的異常的慢。

  『你，死，了，嘛？』

  『還沒，不過快了。』

  一聽，我慢吞吞飄回那東西身旁，字字句句依然很慢。

  『好吧，那等你死了我再離開，不過，先說好，我不會幫你收屍的。』

  被我這樣一答，它急了。

  『喂……不是這樣的吧？你應該要救我才對！！』還收屍勒！

  『救你……？』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我不耐煩的上下一晃，慢吞吞的又回。『我連自己都救不了，又要怎麼救你？』然後又慢慢飄遠，無情的又補上一句：『要死就快點死，你少煩我……』不要刺激我這想死又不能死的。

  它安靜了一會，在我穿過一片薄霧時，才又傳來字句。

  『……你想不想離開這裡？』

  我馬上停止飄動，很慢很慢的回：『想……』可是離不開。

  像是找到了可以利用我的地方，它開出了能吸引我過去的條件。

  『我可以讓你離開，不過，你要幫我！』

  不為所動的杵飄在那，我淡然的問：『憑什麼？』

  它愣：『阿？』

  在原地不上不下的浮著，我緩緩的再次發問：『憑什麼要我幫你？』

  『……』像是被我弄糊塗了，一會，它才傳來字句：『你不是想離開嘛？』

  我冷淡的回：『我只說想……但沒說我要離開。』

  這是玩文字遊戲呢？它無言的下，又像是被我給激怒了，『那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要幫我？！』

  沒有被他激起任何的情緒，我緩緩向躺在血裡的東西飄過去，停在那東西的面前。我問：『……怎麼幫？』

  像是被我給打敗了，它字句也放的很慢：『你進來……』

  在那東西上面晃了晃，飄了一圈，我疑惑：『進去哪裡……』

  『……』它沉默了下，字句有點無力：『進來裡面，不是叫你在上面飄……』天呀！！被關呆了！

  我照它的話，慢慢穿入那東西裡。

  裡頭黑漆漆的，但我看到亮光，像飛蛾一樣，我毫不猶豫的往光亮處飄去。

  一入了光源處，我呆呆的看著出現在面前的東西。

  除了巨大的身軀外，還有八隻腳。

  看著那只只光滑又銳厲的白長蟲爪，然後我看了看自己，嗯？我沒有腳。

  只是單純覺得奇怪，為什麼它有的我沒有，沒有任何懼怕，我繞著它慢慢飛，緩緩晃了一圈。

  八對蟲眼追著我移動，就像看隻不起眼的小蒼蠅再眼前飛，隨時都可以捉到手裡捏死，它疑道：『你幹嘛？』

  繞著它那巨大的蟲足，我慢吞吞的回：『為什麼我沒有……』

  有聽沒有懂，十六顆銀眼珠揪看著我，它問：『沒有什麼？』

  『這個……』我繞著它的腿飄。

  它抬起我繞的腿，『你說這個？』

  我上上下下的晃飄，『恩……』我沒有。

  緩緩將蟲足踏地，它晃了晃龐大又詭異的身軀，『待會再解釋，你先幫我。』

  『恩……』我慢慢飄到它的面前，和它那十六顆眼睛對看。

  『聽好唷……不要弄錯，你試著放出你的神力。』

  我想了一下，『怎麼放……』

  『呃……』雖然早知道會遇上麻煩，也有救星，卻沒想到救星得從教起，呆到快跟張白紙一樣，生性非常厭惡麻煩，卻不教不行，這讓它無力感更深了。

  聽著它解釋，我試著弄。

  纏在它身上的白光在消退，等完全如潮浪蛻光後，它像是鬆了一口氣，龐大的身軀慢慢變小，緩緩低，變成人模人樣。

  它盤腿坐在我面前休息，好一會，才開口：「你記得，你是怎麼死的嘛？」

  在它面前飄浮，我上下一晃：『記得……』為了救人，不過，是為了救誰？

  「那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嘛？」

  很努力的想了一下，我左右飄浮，『我忘了……』

  眉毛一挑，它說：「你是月神，為了救日神失去了身體，現在只剩下神識，然後被人捕捉關在這裡。」

  還是不大明白，我愣愣低問：『我不是自己在這的？』

  「不是！」快速的駁回，它認真的說：「祂們趁你最虛弱的時候，把你捉來這裡的，假死之後，神識為了保護自己，會另外創造能保護自己的地方，直到神力回覆才會回歸，不會這麼就容易被發現躲藏的地方。」一頓，它陰陰的笑了，「不過……光是找你，又把你弄來這，祂們也費不少心力呀，看的出來祂們是真很怕你會逃出來呀……月神，你還記得混沌的外殼破掉之前的事情嘛？」

  我上上下下劇烈的晃動，『記得……有兩個聲音，一個粗一些，另個細一些。』

  它滿懷希望的問：「然後呢？」

  我再次飄浮不動，『……我忘了。』

  啞然了下，它頭痛的說：「你能不能……至少記住把害你成這樣的人是說了什麼些呀！？」該忘的忘了，不該忘的也忘了！天呀！

  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這麼的……想開罵，把我罵一罵，看看能不能清醒點！

  慢慢飄落地，我茫然的回：『他們說了什麼？』

  不想再跟自己過不去，它煩躁的扒了扒垂散一身的銀髮，「算了，換個話題！」

  不知道它為什麼生氣，我上下飄動一下，表示同意。

  各自靜默了一會，它說：「在過段時間，我們可以離開，到時後你不要亂跑，知道嘛？」我上下晃，表示知道。

  盯著小光球在地上動也不動，它想了想，輕聲的說：「我的身體你可以用，但你不能離開，我的神識受損了，需要修補，要很長，很長的時間……在我修補好以前，你不能離開我，不然我會不舒服，知道嘛？」

  我前後滾了滾，不假思索的答：『知道。』

  突然覺得呆不是壞事，它微微一笑：「為了能加快修復，必須從你那得到黑暗的神力，我要把線穿在你的神識上，可以嘛？」

  我朝它滾去：『好……』

  一把將我從地上拿起，它猶豫了一下，難得良心發現的說：「跟我綁在一塊，會有很多不方便唷，你會變得非常愛睡，不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聽著串在一塊的後果和好處，我不引以為意的答：『我無所謂……你要做什麼就做吧。』只要不是一個留在這就好了。

  慢慢伸出長指覆在光球上，它偏首凝睇我，銀眸璀璨如星光閃耀，「還有……你的願望是什麼？只要說出來，我都會為你達成。」

  靜靜低思索一會，和方才的答案一樣，我還是那句老話。

  『我忘了。』

  將指腹在光球上輕輕覆，溫柔的細細擦碰，它面色凝重的說：

  「你說……你忘了？」

  任由它隨意轉動自己，我老實的回：『我不記得了……』

  眉心微攏，銀眸輕輕眨動，慢慢將我捧到面前，它溫和的說：「既然你不記得了，那就由我來做決定吧！」雖然我不記得了，它卻記的很清楚，從來都不曾忘卻，這世上，不會再有人比它更清楚萬物的根源與來去。

  和那雙銀燦的眸子平視著，我同意的向前滾了一下：『好……』第一次看到霧以外的東西，這讓我有些興奮，又在它的掌心左右滾了兩下。

  看著我手裡翻來翻去好像很高興，心裡惋爾了下，卻又有種熟悉的感覺隱隱浮了出來，一時卻想不太起來，它專心的思考著，在我差點滾下掌心時，才回神忙將我握住，又緩緩的將捧在掌心的光球放下，然後緩緩推遠，它笑著說：「……在告訴你我決定怎麼做之前，我先教你怎麼改變形體，老當顆球，好像也不太好。」

  被它放在身前不遠的處，任由它用指頭把我往後推，連續在地上向後翻滾了好幾圈，又停，我一動也不動的窩在地上，準備等它教。

  像張乾淨的白紙特別容易染上其它的色彩，才一下子，很受教的我照它教的方式緩緩化出形體。

  小小的光球一點點變化，慢慢變大，主要的軀幹上漸漸化出了小小的手腳。

  朦朧不清的身軀慢慢實體化。

  沒辦法再飄，又沒學過站立，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小小的巴掌臉蛋上清楚的寫滿茫然，佔了圓臉面積三分之一的紅眼瞳正眨巴眨巴的望向它，純潔到不懂防備的天真模樣，就和剛到這世上所有新的生命一樣，擁有最純粹的乾淨和信任。

  我還沒來的及低頭去撿視自己剛化出來的模樣，它的聲音卻搶先響起，語調高高的上揚著，明顯的透露出它驚訝。

  「原來你是小孩子呀……難怪……」這就難怪了，它以前也帶過一個！

  我的行為老帶給它說不出得熟悉感……小孩子有些時候是很任性的，一廬起來又不好溝通，講道理根本沒用，就像兩種矛盾的個體形成一個存在，肯聽話的時候，又異常的好哄，叫他來就來，叫他去就去，就整體來說，就是個不定時的小炸彈，你永遠都不知道，下一秒，他會不會哭鬧不休的爆炸。

  銀眼有些懷念的望向圓胖胖的小臉蛋，它想起以前比我更頑皮點的那個。

  看著，看著，彷彿又回到那時，美好的過去，這讓它有片刻的出神。

  我看著自己新長出來的小手小腳，試著伸展它們，又收縮，不時的因為好奇而把玩握捏著。

  我一直將身體向前傾，想用手去摸摸腳指頭，卻因為頭太大了，身體又小，一時重心不穩，我翻了個滾。

  怔怔的大字趴在地上，一會，我慢慢爬起來，摸索著剛剛是怎麼翻的。

  玩了許久，直到弄出聲響後，它才出聲打斷我剛要開始第三圈的幼兒爬行。

  「好了，我已經做好決定了，要聽嘛？」

  我仰著小臉蛋，開開心心的笑著：「要！！」

  它一手將我拎到眼前來，輕聲的說：「害你變成這樣，我不會放過祂們的。」

  我歪著頭，一臉太過不解的看它：「不懂……」

  「這叫報仇，別人揍你一拳，你就要回贈他一千刀。」趁機來點機會教育，它輕輕的捏了捏我那軟嫩的圓頰，就像捏麵糰一樣，不停的又揉又搓：「一刀，都不能少，知道嘛？」

  任它又搓又壓，臉頰被擠到有些變形，我含糊不清的回：「知道了。」

  耳底收到回答，但看我這副太過順從的模樣，它卻不甚滿意。

  有力的手指在臉蛋上擠捏得更厲害，就算留下一點一點的紅印也不鬆勁，壞心的欺負了好一會，在我皺起被捏到通紅的嫩臉，終於懂得要反抗時，溫柔的音嗓再次響起，臉上依然掛著淺淺的笑花，銀色眸底卻滿是森寒。

  「不全是為了幫你，事實上，祂們也給我製造了不少麻煩。」

  被它一穿線，我就馬上暈睡了。

  再醒來時，黑漆漆的這裡，只剩我一個。

  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恍恐，我慌張的東看西瞧：「你在哪？」

  聲音還沒消失，它的字句緩緩響起，『我在外面。』

  聽到回答，就知道它還沒離開，至少在附近，我這才稍稍寬心。

  坐在地上不敢亂動，正視著漆黑前方，我愣愣的問：「可是……我沒有看到你呀！」

  『唷，這是當然的，當我用這個身體的時候，你自然看不到我。』字句微頓，像是要讓我放心，一字一句都放的有些慢，『……如果要看，就得等這身體出生，張開眼睛以後，我在教你看。』

  「好……」應著聲，不再東張西望的尋找它，可心裡又有些好奇，我又問：「你在外面幹嘛？」待在裡面不行嘛？

  它很快的回，『我在吃東西……不吃東西，沒辦法長大。』

  我愣愣：「吃什麼？」這裡不是只有霧嘛？這可以吃？

  停下動做，它慢吞吞的提醒，『你不是被聲音引過來的嘛？然後有看到呀。』應該不會這麼快就忘記了吧？

  我認真的回想了一下，很快的想起那個倒在血裡縮成一團的東西：「這東西死了嘛？」

  它揪正，『不是東西，是魔族，陰魔，六魔之一。魔域的統領者，神族的敵對者，也可以稱作是我和你的父親，不過，在你替我解去日神的神力後，他就散魂了。』一頓，它愉快的說：『連魔識都消失了，就只剩下這個身體了，另外，這身體受創的太深，已經不能用了……剛好我需要食物來餵養自己，神魔的身體是很珍貴也很營養的，吃了他，就能得到他力量，把他吃光以後，我們就能離開虛無了。』

  我想了想：「……很好吃嘛？」

  『還不錯，我打算把最好吃的部位放在最後。』

  我向後躺，仰視著無邊的漆黑：「那部位是哪裡？」

  它沒回答，但我聽見它傳來的曖昧笑聲。

  「……？」

  它笑的我一頭霧水。

  我一直問，但它始終不肯答，這疑問最後成了我心中最大的一個謎。

  後來，當這身體能睜開眼睛時，它教我怎麼在這裡往外看。

  就像立體影片，沒有任何間隔的播放，不過，只能看到這身體看到的，沒辦法看其他地方。

  這是它解釋過的壞處，說是換我用的時候，就會比較靈活了。

  因為這身體的主控權在它手上，加上我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睡，就算醒來，我都只看它再吃東西。

  它趴在陰魔身上。

  一點一點的蠶食著。

  有時候挖出一點肉來吃，有時後捧在手上慢慢吃，每次吃了一部分，像是累了要休息前，它總會停下來將自己的手指頭一根一根的吞舔乾淨，確定沒有沾上血跡才回來。

  最初是內臟，肚子，大腿，小腿，腳，然後往上，胸口，鎖骨，手，最後是頭。

  雖然吃的很慢，但它吃的很乾淨，連骨頭都沒有剩，地上也舔的乾乾淨淨。

  當它吃完手裡最後一點的頭骨後，又開始一臉滿足的舌舔自己的手指頭，一下，兩下，三下，最後將指節整個含進嘴裡吸咬時，望著這個誘人的畫面，我張大眼睛想，我也要來舔舔看！！

  學著它的動作，隨著它的指節一一染上淫糜的水色時，我含著自己那小小的姆指想，真的……真的看起來好好吃唷！

  我好想舔一口！

  邊羨慕，一會，我鬆了正含在嘴裡的姆指，然後伸長舌頭輕輕低，舔了舔。

  恩？沒味道呀！這讓我有些疑惑。

  那為什麼……它舔的時候，看起來就是特別好吃呢？

  真的……有那麼好吃嗎？

  再次將姆指重新含在嘴裡，我有了第一個心願一定要達成。

  等我可以用那個身體時，第一件事，就是───

  含手指！！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