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狩獵（三）口是心非的關心
作者：南佬 更新：2018-08-24 23:05 字数：2868
回頭又翻翻唐瞿的合約，和藥廠權的合約一樣，除了專有名詞不能理解外，淺白的文字敘述，他大致上都能理解。
「唐瞿，你的合約寫得好像遺詔。跟皇上想讓太子繼承大統一樣，把所有東西都留給太子。」
唐瞿一頓後大笑，笑得岔氣，江鳴給了他一杯水，而後自在地坐在病床上，又翻了翻合約。
「我對這些股東、合約、藥廠權，完全不懂。」
「其實很好理解。股東就是血液，合約就是骨架，藥廠權相當於器官。懂了嗎？」
神從來沒想過理解凡人的虛榮，卻差點因為不理解，害了東昇。想起這點錯誤，神心就一揪一揪的。
「唐瞿。」
「不懂？」
「你當我師父怎麼樣？」
唐瞿反倒蹙眉，推開他湊近的臉：「你真當我是好人？我不是。我唐瞿是做黑的，黑的，聽懂沒。」
「懂。你說的話，我都聽得懂。」
將股東比喻成血液，合約比喻成股價，藥廠權比喻成器官，連神都聽得懂！利害！精闢！
「別別別，你不要纏著我。」
「我願意學。你就教吧。」
「什麼態度。有你這種學生對老師說話的嗎？」
兩人一個假意說不要其實很想要，一個纏得很，看起來就是不想要也得要，阿清是沒看懂這是演哪一齣，但他好像有這麼一丁點了解江鳴。說不出來，但他能明顯感受到自己那顆忐忑的臥底心，安定了不少。
鬧劇在護士嫌棄他們吵鬧，逼唐瞿吃藥休息後結束，老樣子江鳴又留下一句明天再來看唐瞿的話，唐瞿還是那副嘴裡說不要，心裡可想得很的模樣。多鬧了兩句後沒敢再打擾唐瞿，唐瞿也確實需要休息，江鳴這才離開病房，阿清跟在後面笑說兩句。
「唐先生明明就很希望你再來，偏偏口是心非。」
「口是心非？」
「可能是拉不下臉吧。明明關心你，卻一直說反話。」
神對於關心兩個字，有那麼一點神心顫動的感覺，反芻阿清的話，什麼口是心非、關心，這些話都讓他整個人暖烘烘的。
東聊一句，西聊一句，走過長廊，他心血來潮忽然想上樓和蕭康亦說說話，蕭康亦那人雖然滿口屁話，卻不能否認的有些屁話說得滿好的。踏上樓，才剛出電梯—
是一抹穿著合身鮮紅色洋裝的女人，傲慢且冷情的眼眸再見了他之後，露出挑臖的眼神。
「還沒死啊。命真硬。」
紅唇貝齒擠出來的不是什麼好聽的話，連眼神都令人厭惡，神沒理她，該怎麼說呢，要真的說起來，神啊，跟她不熟。倒是阿清礙於身份點頭後喊了一聲四夫人，不過韓吾甯也沒理他，硬是擋在江鳴面前。
「你沒死，但韓東昇死定了。」
神還是沒理她，韓東昇死不死，神說的算，不是韓吾甯能決定的。韓吾甯怎麼可能沉住氣，她開口就是要刺激刺激他，看他不痛快，她心情也好過些。要知道沒了皮耶斯的藥廠權，她在韓家的地位根本就什麼都不是。
「我好心告訴你，那雜種啊，趕不出庫契和塔克亞的軍火的。他丟得起臉面求褚家，咱家大老爺可丟不起。我要是你，現在就不會巴著他那個雜種。哼，還真當自己是韓家的人，笑話一個。」
神停下腳步，老實說神也覺得韓東昇找褚家那什麼共享利益不好，不過這個，現在也不是個問題。他回去得和韓東昇打合約，然後他會好好的將零件廠使用權和藥廠權交給東昇。
「共享，確實不好。」
韓吾甯的眼睛都亮了，態度又是一回180度大轉變，連嗓音也變得輕柔。
「是吧。江鳴，聽四姐一句，藥廠權是顆炸彈，現在那雜種不得大老爺賞識，你啊得找找新的靠山，否則遲早也會讓那些豺狼虎豹給吞了。」
「妳關心我？」
「說關心太矯情。我是好心提醒你。畢竟你不姓韓，我和你既沒什麼大仇大恨，也沒有利害關係，現在是讓你趕緊找個靠山挨著。」
神聽懂了，這女人不是關心更不是好心，是讓他挨著她。可他不想。
「還有事，先走了。」
韓吾甯哪裏容許她忽略自己，伸出爪子就攥住他：「你當真覺得韓家一定要你的藥廠權嗎！我告訴你，韓家就算不用你手上那份藥廠權，也能過日子！」
神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覺得她有點像爭不到皇寵的落魄妃子，霎那間還覺得她可憐。
「韓家不要。其他人就不要了嗎？」
還好唐瞿教他怎麼審閱合約，那份藥廠權裡包含三大利多的條件，皮耶斯運輸線是一條，還有南歐的財團關稅減免權以及南歐隸屬皮耶斯家族的農場權，他還問了唐瞿要農場做什麼，唐瞿說皮耶斯藥廠有製造醫療用嗎啡的技術，農場指的是一些神經毒藥草的種植，像是罌粟花、大麻草。這些看起來都是合法化的黑市，就算正規醫院不需要，黑市上多的是人想要這些權利。韓吾甯讓他回得啞口無言，她以為江鳴就是個自閉兒，腦子不正常。
「給你臉面，你還真不要臉。把我的藥廠權還給我！」
她是狠但性子也是衝動，抬手就想先打人再說，一巴掌落下，江鳴沒感覺痛，倒是看見阿清擋在眼前，臉讓爪子抓出五條血痕。而後蕭康亦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一把攥著韓吾甯的手。
「喂，女人，指甲要剪啊！」
韓吾甯扯回手胳膊，完全不在意眼前多了兩個男人，含恨的眼瞳睜得大大的瞪向江鳴。
「我的東西就是我的。你別想拿走。」
憤怒的眼神，扭曲的臉，彷彿這麼說話藥廠權就會回到她手上。沒再多留，在電梯打開後，踩著高跟鞋離去。蕭康亦搖搖頭，真覺得這女人瘋了，阿清摸摸臉頰，嘶的啊的也說了句瘋子什麼的話。江鳴倒是不以為意，自顧自地從蕭康亦的醫袍裡拿出藥膏和貼布為阿清一手掌貼上。
「阿清。謝謝。」
阿清身子震了下，笑得有些尷尬：「別這麼說。我是隨扈嘛。應該的。」剛剛他想也沒想就擋了。
他是個臥底，是來韓家蒐集資料的，以前保護二爺的時候，心裡還是分得清楚演戲和真實，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在短短的幾天內變得感情用事，還和四夫人為敵，好在四夫人氣過頭不在意他，否則他這不是自尋死路嗎。想到他就開始後悔就江鳴，抱著頭痛苦的啊一聲，直說以後如果四夫人找碴那怎麼辦。江鳴扳正他的臉，將藥布貼好。
「反抗啊。」
「江醫生，你說的容易。」
沮喪的起身說他去一趟廁所，還讓江鳴不要亂跑，等他回來。江鳴指了指蕭康亦，說他跟著他跑，熟稔地又將藥布上的塑膠膜垃圾塞回蕭康亦口袋裡。蕭康亦眼神是有那麼一點漣漪波動，但比起什麼心跳加速的鬼東西，他煩躁的覺得江鳴不該捲入韓家的戰爭之中。
「那女人，你能離遠一點就離遠一點。別想著反抗，她就是個瘋子。」
「不反抗？你說什麼屁話。」
「你就當屁話吧。等你受傷，看我怎麼嘲笑你。」
「蕭康亦。」
「幹嘛。」
「我覺得你笑不出來。」
「啊？什麼鬼？我一定笑，笑得你恨我恨得牙癢癢的。」
江鳴仰頭還伸手用食指彈掉他白頭髮上的棉絮南佬原創，悠悠的說。神啊，有玲瓏心，還能舉一反三，完全理解了阿清說的什麼口是心非和關心。現在帶點得意的笑容，賊兮兮笑看蕭康亦。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你口是心非，哪天如果我真的受傷了，你大概會哭鼻子吧。」
說完噗哧一笑，還刻意幼稚的重複哭鼻子三個字。蕭康亦張嘴想反駁，一時間卻忘了言語，嘖了一聲。
「誰給你口是心非。你最好就別給我受傷！」
「好、好，請我吃蛋。」
「蛤！」
「你欠我的。」
「那就欠著。老子心情好再還。」
江鳴本想回一句那你心情好了嗎，可手機鈴聲響起，他順手一接，是韓東昇。
「晚點？為什麼？啊，你不用忙了。我去，我和你一起去一趟法國。」
也許是他的神情變得柔和，也或許是阿清剛好回來，蕭康亦不想再待在江鳴身邊，連一句再見也沒說，瀟灑的轉身卻又在走了不知道多久的路後回頭，電梯前已經空無一人。
＊＊＊南佬原創＊＊＊
南佬的話：
感謝推薦、評分，感謝給予反應的小書迷，能讓南佬知道有人追文就是最好的鼓勵，謝謝。
「唐瞿，你的合約寫得好像遺詔。跟皇上想讓太子繼承大統一樣，把所有東西都留給太子。」
唐瞿一頓後大笑，笑得岔氣，江鳴給了他一杯水，而後自在地坐在病床上，又翻了翻合約。
「我對這些股東、合約、藥廠權，完全不懂。」
「其實很好理解。股東就是血液，合約就是骨架，藥廠權相當於器官。懂了嗎？」
神從來沒想過理解凡人的虛榮，卻差點因為不理解，害了東昇。想起這點錯誤，神心就一揪一揪的。
「唐瞿。」
「不懂？」
「你當我師父怎麼樣？」
唐瞿反倒蹙眉，推開他湊近的臉：「你真當我是好人？我不是。我唐瞿是做黑的，黑的，聽懂沒。」
「懂。你說的話，我都聽得懂。」
將股東比喻成血液，合約比喻成股價，藥廠權比喻成器官，連神都聽得懂！利害！精闢！
「別別別，你不要纏著我。」
「我願意學。你就教吧。」
「什麼態度。有你這種學生對老師說話的嗎？」
兩人一個假意說不要其實很想要，一個纏得很，看起來就是不想要也得要，阿清是沒看懂這是演哪一齣，但他好像有這麼一丁點了解江鳴。說不出來，但他能明顯感受到自己那顆忐忑的臥底心，安定了不少。
鬧劇在護士嫌棄他們吵鬧，逼唐瞿吃藥休息後結束，老樣子江鳴又留下一句明天再來看唐瞿的話，唐瞿還是那副嘴裡說不要，心裡可想得很的模樣。多鬧了兩句後沒敢再打擾唐瞿，唐瞿也確實需要休息，江鳴這才離開病房，阿清跟在後面笑說兩句。
「唐先生明明就很希望你再來，偏偏口是心非。」
「口是心非？」
「可能是拉不下臉吧。明明關心你，卻一直說反話。」
神對於關心兩個字，有那麼一點神心顫動的感覺，反芻阿清的話，什麼口是心非、關心，這些話都讓他整個人暖烘烘的。
東聊一句，西聊一句，走過長廊，他心血來潮忽然想上樓和蕭康亦說說話，蕭康亦那人雖然滿口屁話，卻不能否認的有些屁話說得滿好的。踏上樓，才剛出電梯—
是一抹穿著合身鮮紅色洋裝的女人，傲慢且冷情的眼眸再見了他之後，露出挑臖的眼神。
「還沒死啊。命真硬。」
紅唇貝齒擠出來的不是什麼好聽的話，連眼神都令人厭惡，神沒理她，該怎麼說呢，要真的說起來，神啊，跟她不熟。倒是阿清礙於身份點頭後喊了一聲四夫人，不過韓吾甯也沒理他，硬是擋在江鳴面前。
「你沒死，但韓東昇死定了。」
神還是沒理她，韓東昇死不死，神說的算，不是韓吾甯能決定的。韓吾甯怎麼可能沉住氣，她開口就是要刺激刺激他，看他不痛快，她心情也好過些。要知道沒了皮耶斯的藥廠權，她在韓家的地位根本就什麼都不是。
「我好心告訴你，那雜種啊，趕不出庫契和塔克亞的軍火的。他丟得起臉面求褚家，咱家大老爺可丟不起。我要是你，現在就不會巴著他那個雜種。哼，還真當自己是韓家的人，笑話一個。」
神停下腳步，老實說神也覺得韓東昇找褚家那什麼共享利益不好，不過這個，現在也不是個問題。他回去得和韓東昇打合約，然後他會好好的將零件廠使用權和藥廠權交給東昇。
「共享，確實不好。」
韓吾甯的眼睛都亮了，態度又是一回180度大轉變，連嗓音也變得輕柔。
「是吧。江鳴，聽四姐一句，藥廠權是顆炸彈，現在那雜種不得大老爺賞識，你啊得找找新的靠山，否則遲早也會讓那些豺狼虎豹給吞了。」
「妳關心我？」
「說關心太矯情。我是好心提醒你。畢竟你不姓韓，我和你既沒什麼大仇大恨，也沒有利害關係，現在是讓你趕緊找個靠山挨著。」
神聽懂了，這女人不是關心更不是好心，是讓他挨著她。可他不想。
「還有事，先走了。」
韓吾甯哪裏容許她忽略自己，伸出爪子就攥住他：「你當真覺得韓家一定要你的藥廠權嗎！我告訴你，韓家就算不用你手上那份藥廠權，也能過日子！」
神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覺得她有點像爭不到皇寵的落魄妃子，霎那間還覺得她可憐。
「韓家不要。其他人就不要了嗎？」
還好唐瞿教他怎麼審閱合約，那份藥廠權裡包含三大利多的條件，皮耶斯運輸線是一條，還有南歐的財團關稅減免權以及南歐隸屬皮耶斯家族的農場權，他還問了唐瞿要農場做什麼，唐瞿說皮耶斯藥廠有製造醫療用嗎啡的技術，農場指的是一些神經毒藥草的種植，像是罌粟花、大麻草。這些看起來都是合法化的黑市，就算正規醫院不需要，黑市上多的是人想要這些權利。韓吾甯讓他回得啞口無言，她以為江鳴就是個自閉兒，腦子不正常。
「給你臉面，你還真不要臉。把我的藥廠權還給我！」
她是狠但性子也是衝動，抬手就想先打人再說，一巴掌落下，江鳴沒感覺痛，倒是看見阿清擋在眼前，臉讓爪子抓出五條血痕。而後蕭康亦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一把攥著韓吾甯的手。
「喂，女人，指甲要剪啊！」
韓吾甯扯回手胳膊，完全不在意眼前多了兩個男人，含恨的眼瞳睜得大大的瞪向江鳴。
「我的東西就是我的。你別想拿走。」
憤怒的眼神，扭曲的臉，彷彿這麼說話藥廠權就會回到她手上。沒再多留，在電梯打開後，踩著高跟鞋離去。蕭康亦搖搖頭，真覺得這女人瘋了，阿清摸摸臉頰，嘶的啊的也說了句瘋子什麼的話。江鳴倒是不以為意，自顧自地從蕭康亦的醫袍裡拿出藥膏和貼布為阿清一手掌貼上。
「阿清。謝謝。」
阿清身子震了下，笑得有些尷尬：「別這麼說。我是隨扈嘛。應該的。」剛剛他想也沒想就擋了。
他是個臥底，是來韓家蒐集資料的，以前保護二爺的時候，心裡還是分得清楚演戲和真實，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在短短的幾天內變得感情用事，還和四夫人為敵，好在四夫人氣過頭不在意他，否則他這不是自尋死路嗎。想到他就開始後悔就江鳴，抱著頭痛苦的啊一聲，直說以後如果四夫人找碴那怎麼辦。江鳴扳正他的臉，將藥布貼好。
「反抗啊。」
「江醫生，你說的容易。」
沮喪的起身說他去一趟廁所，還讓江鳴不要亂跑，等他回來。江鳴指了指蕭康亦，說他跟著他跑，熟稔地又將藥布上的塑膠膜垃圾塞回蕭康亦口袋裡。蕭康亦眼神是有那麼一點漣漪波動，但比起什麼心跳加速的鬼東西，他煩躁的覺得江鳴不該捲入韓家的戰爭之中。
「那女人，你能離遠一點就離遠一點。別想著反抗，她就是個瘋子。」
「不反抗？你說什麼屁話。」
「你就當屁話吧。等你受傷，看我怎麼嘲笑你。」
「蕭康亦。」
「幹嘛。」
「我覺得你笑不出來。」
「啊？什麼鬼？我一定笑，笑得你恨我恨得牙癢癢的。」
江鳴仰頭還伸手用食指彈掉他白頭髮上的棉絮南佬原創，悠悠的說。神啊，有玲瓏心，還能舉一反三，完全理解了阿清說的什麼口是心非和關心。現在帶點得意的笑容，賊兮兮笑看蕭康亦。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你口是心非，哪天如果我真的受傷了，你大概會哭鼻子吧。」
說完噗哧一笑，還刻意幼稚的重複哭鼻子三個字。蕭康亦張嘴想反駁，一時間卻忘了言語，嘖了一聲。
「誰給你口是心非。你最好就別給我受傷！」
「好、好，請我吃蛋。」
「蛤！」
「你欠我的。」
「那就欠著。老子心情好再還。」
江鳴本想回一句那你心情好了嗎，可手機鈴聲響起，他順手一接，是韓東昇。
「晚點？為什麼？啊，你不用忙了。我去，我和你一起去一趟法國。」
也許是他的神情變得柔和，也或許是阿清剛好回來，蕭康亦不想再待在江鳴身邊，連一句再見也沒說，瀟灑的轉身卻又在走了不知道多久的路後回頭，電梯前已經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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