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有始有終，韓東昇自願當司機親自陪伴溫蒂到機場，一路上本來安安靜靜，駕駛乖乖駕車，千金乖乖坐在後頭，可千金頑皮，車開到一半就爬往副駕駛座，一屁股坐下後枕著雙手臂，還將長腿放在車子的前臺上。

  「怎麼？沒見過美人抬腿？」

  「沒見過。」

  溫蒂哼笑一聲，她漫不經心地滑動手機，分心的和韓東昇聊兩句女人都是壞心眼的，越美越壞。

  「就像我現在打算送份大禮給韓吾甯。」

  「送禮？」

  「當然。她送男人給我。我也得回禮。」

  韓東昇踩了煞車，打量她的用意，他不認為溫蒂會用粗魯的殺人手段。溫蒂笑著說當然，她才不想弄髒自己的手。

  「我送她一個男人。」

  「殺手？」

  「不是。我的手段沒她那麼拙劣。」

  懶洋洋地望向韓東昇，笑說如果他選擇和她在一起，她就把一切計謀告訴他。韓東昇選擇沈默，溫蒂切他一聲後說他無趣，墨鏡下的眼神卻閃著依戀的水波。

  「養男人要花錢的。」

  說完這句後，她也沒再多說，在下車拎了行李後讓韓東昇別進去機場了，她自己走就可以。

  「之後黑市見。」

  「好。溫蒂。這次謝謝妳。」

  「謝什麼？合約？」

  「都有。」

  「誰要你的謝謝。以身相許吧。」

  或許是知道溫蒂率性的個性，韓東昇只當這句話是笑話，溫蒂說完後吐了一口悶氣說他還真的不當一回事。只能捨棄依戀，乾脆帥氣的轉身，維持她嬌傲的氣質走進機場。

  韓東昇不能說是如釋重負，但少了溫蒂，他才有多的時間陪陪江鳴。聯繫江鳴，接聽的卻是阿清，阿清說江鳴連包包也沒拿就扔在車上，問阿清他們在哪裡，沒意外的，他們又在醫院裡。最近江鳴時常去找蕭康亦聊天，不能說是吃醋，但也或許是，他還真的有點不是滋味。

  電話鈴聲又響，順手接起，是吳一恆，開頭絕對不是寒暄，劈裡啪啦的先罵二爺搞什麼鬼，在他的怒罵聲韓東昇才聽懂—

  “你二爺搞屁啊！股份賣掉了一大半！操！韓吾甯那婆娘跟著他屁股後面撿鈔票就夠了！現在韓吾甯只要再收購不到5%，操！你二爺到底在幹嘛！”

  攥緊拳頭，韓東昇收起手機，他覺得自己自私，只想著讓二爺借他錢，卻沒想過二爺那些錢哪裡來的，縱使知道，他也該清楚四夫人一定會逼迫二爺。

  ＊＊＊

  韓東昇得陪溫蒂，神沒閒著，自己也找了樂子，他照顧丁星海半天，現在和他說話，丁星海會用眼珠子告訴他他還活著，昨天丁星海的食指還抽動了下，也就這麼小的動作，對凡人來說就是奇蹟、就已經足夠他們心滿意足。

  江鳴也是高興，但他的神心卻越發鬱悶，這麼點事就是奇蹟，那他的心願是不是太貪心了。心情一悶肚子就餓，餓了，他又沒帶錢，南佬原創拐個彎上樓叩叩兩聲找蕭康亦，讓他請一頓。蕭康亦又吐了一堆屁話，說他肚子餓不會回家嗎，邊念卻又邊拎著他到醫院附近一家叫做蛋花餃子館的店，點了滿桌子蛋料理。

  「蕭康亦，我想離開這裡。」

  「啊？你要去哪裡？」

  「我想再去當志工。」

  「一個人？」

  「不，我想讓東昇和我一起去。」

  蕭康亦還真不知道自己想聽見什麼答案，明知道結果，卻又自討苦吃，問了白癡的問題。

  「他會跟你去才有鬼。」

  「……」

  咬了一口水餃，沒聽見江鳴反駁的聲音，蕭康亦停頓了三秒，給自己做了些心理準備才抬頭。一抬頭，他就後悔了，又來！又是這張可憐巴巴的臉。

  「你幹嘛。」

  江鳴沒哭，他就是扁嘴：「我不想這樣。」

  嘴裡還含著半顆蛋餃，說話的時候還能聞到他嘴裡吐出來的蒜泥醬味道，蕭康亦真心的覺得自己鬼迷心竅，真搞不懂他到底看上這樣沒形象、沒氣質的人哪一點。

  「不想哪樣？」

  「……他用身體為我擋子彈。我也能為他做些什麼。但是與其他為我擋，我再為他擋，離開不是更好嗎？」

  神不懂付出，卻在接受付出後覺得心疼，這種捨不得，令他喘不過氣，他開始想如果不是生活在這種世界裡，韓東昇就不必為他擋子彈。

  蕭康亦覺得他應該要用小指掏掏耳蝸，然後說一些風涼話，笑他幾句才對。然而，他卻為他盛一碗湯，推到他面前，還拿紙巾給他擦臉。

  「他是黑道，這些恐懼和失去，是你早就該想到的。」

  「你又說屁話。我怎麼可能想到。」

  低著頭，江鳴只覺得害怕，沒有韓東昇的日子，他根本無法想像，他的心願很小，也真的只要這一世，安穩的和韓東昇過完這一世就好。越想越難過，心裡頭那裡話不去的鬱悶，衝上他的鼻頭，化成水淚自他眼眶一顆顆滑落，不是放聲大哭，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難過。蕭康亦見著他褲子上的水斑後慌張的手足無措，卻在慌亂後嘆氣，拉近椅子靠坐在他身邊。

  「問問看吧。說不定，他願意和你一起走。」

  江鳴沒回應，他沒大哭也沒發洩的亂哭，就是滴了幾滴眼淚，伸手拿過他手上的紙巾，洗了一坨大鼻涕後繼續吃蛋。蕭康亦陪著他吃，他心裡嘆息怎麼會到了這把年紀才學人心動，卻又在心動後幫情敵說話。

  吃頓飯，蕭康亦沒話找話，順口問問他要去哪裡當志工，江鳴說他會先聯繫杜海書，如果可以他還是會跟著他們那一團行動，問他有興趣嗎。蕭康亦馬上說不必了，他知道自己有興趣的絕對不是當志工。

  聊著志工的話題，兩人也能聊到餐館打烊，走出餐館後江鳴怪他說他屁話太多，蕭康亦白他一眼反說他還不是聽得津津有味。融洽的氣氛還是有說再見的時候，兩人在餐館前分開，同時往反方向回頭，蕭康亦走了兩步後停下腳步，梳爬自己那一頭黑白參差的短髮。這種單相思很惱人，很婆媽，連他這麼爺們的男人也無法控制，猶豫後回頭想再回頭看江鳴一眼。

  原本該是惆悵的目送，可眼前的狀況怎麼看都不對勁，江鳴身邊冒出一個男人，晚上了還戴著墨鏡，伸手與他搏擊。

  「喂！喂喂喂！你幹嘛！」

  他想插腳動手，可江鳴比他厲害，反手間給了男人一個過肩摔，這麼一摔，伴隨著其他人的尖叫聲，阿清才跑了過來。

  「江醫生，你沒事吧！」

  江鳴單手將男人的頭按在地上，人沒什麼大礙就是手腳有剛剛搏擊的擦傷傷痕。

  「阿清，通常抓到偷襲的人，都怎麼處理。」

  「啊？這灌水泥吧，然後扔進大海裡處理。」

  蕭康亦噗哧笑出聲：「這麼老派的方法？」

  阿清心虛，他是個臥底警察，又只在韓家的司機，對於黑道的手段他聽聞，但要他真的想辦法解決這種小嘍囉，一時間他只想得到警匪片裡看見的老派手法。江鳴倒是為他解圍，千年來，他看過許多折磨俘虜的手段。

  「要不活摘眼睛吧。上次那雙眼睛大家都搶著要。」

  冷眼的盯著趴在地上冒冷汗的男人，江鳴又補一句。

  「這次我不會一根根挑斷，反正也是死，我盡量一把割斷，不會讓你痛太久。」

  「不、不要！我只是聽令行事。本來四夫人就沒想要傷害你，就是讓我來嚇唬嚇唬你而已。」

  聽見四夫人的名字，江鳴無力地鬆開手，男人趁著空隙拔腿就跑，在阿清想追回的時候，江鳴阻止他。阿清憤憤地說這個四夫人還真的不安分，陷害韓東昇不說，現在還來找他的麻煩。他越說越起勁，也就蕭康亦見著江鳴那張越來越憂鬱的臉，推推手肘制止阿清。

  「江鳴先擦藥，再回去吧？」

  「不必了。」

  轉身江鳴和阿清一起往車的方向走去，蕭康亦吐了一口長氣，他好像懂了江鳴說的「我不想要這樣」，垂落的肩頭，沒精神的走步，江鳴單純的想脫離這種不安定的日子，可是對方是韓東昇，黑道又怎麼能擺脫不安定。腦袋裡也沒有個定論，還在猶豫的時候雙腳已經不受控制地追了上去，在車門關上時急忙地拍拍車窗讓他說兩句。江鳴配合的拉下車窗，然而他卻是想說話，又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江、江鳴，那個有……」

  「你先喘一口氣吧。」

  「你別管我喘不喘氣。」

  他就是屁話多，硬是要頂一句，又喘了一大口。

  「我是要告訴你，有需要聯繫我。」

  車裡頭的江鳴低著頭看不出情緒，點點頭後仰眸瞟他一眼。

  「這句話不是說過了嗎。」

  說完，江鳴壞心眼的撥開他掛在窗上的手指頭，緩緩地拉起車窗，關起車窗前留下一句。

  「你就是屁話一堆。」

  蕭康亦還喘著氣，沒錯過車窗關起前江鳴稍稍心情好點的笑容，雙手撐在大腿上呼了一口長氣。

  「長青組之戀了這個。呼～整死我了。」

  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喜歡江鳴，等到發現這種悸動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早就陷入泥沼之中。

  ＊＊＊南佬原創＊＊＊

  南佬的話：

  感謝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