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韓家財團裡的股份比例來看，買走股份的四夫人佔了絕大的優勢，幾乎掌控三分之一的權利與韓匡幾乎並行。佔了優勢的四夫人現在聯合幾位大股東刁難突然變小股東的二爺。事情越演越烈這才讓吳一恆憋不住脾氣聯繫韓東昇。他不敢嗆二爺，只能反過來臭罵韓東昇一頓，警告他兩句撒撒氣。

  韓東昇再愚鈍也知道二爺難為的處境，從機場離開後他聯繫的庫契。他的手段簡單，就是告訴庫契他沒事，但想韓家和他繼續合作，他得討回些人情。庫契笑說藥廠權也不在他那裡，要討人情，他寧願給江鳴。韓東昇只是淡淡的笑，留下頗有深意的一句是嗎，話也不說明白，刻意吊庫契的胃口後結束通話。

  隨即又聯繫了迪諾皮耶斯，沒了剛剛討人情般的強勢，他就問他一句想不想為海格出氣。電話裡頭是迪諾奸詐的笑聲，二話不說答應他，還問他想怎麼做。

  「我買了江鳴的藥廠權，想請你發一張書面通知告訴大家，我韓東昇將代理江鳴整合藥廠權。」

  電話裡先是冒出一聲髒話，還問他是不是錢多得沒地方花，全都砸在藥廠權上。韓東昇沒理會他的笑話，他就是沒錢和二爺借錢，才讓二爺陷入絕境，現在他只能盡力搶救。

  「迪諾，如果庫契問你藥廠權是不是已經在我手上，就麻煩你說我買斷了……對，我想向他討回人情。大賺一筆後，不會少分你一份。」

  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大概就是這種情況，誰想得到當初他還把槍塞到迪諾的褲襠裡，現在竟然還和他合作。聯繫了半天，迪諾速度也快，沒過半天，整個黑市因為這張代理的書面通知譁然。

  時間滴答、滴答流逝—

  韓東昇坐在木屋裡等待，他等著江鳴回來，也等著庫契聯繫他，他篤定庫契絕對會聯繫他送上一份人情—

  電話一響，他彎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在電話響了數十聲後才接起。

  「庫契。怎麼？」

  單手插在褲袋裡頭，他走向窗邊，看見車子的頭燈光影，腳步轉向走往門口。

  「不，不需要弄髒你的手。我只是想和你做買賣，希望你幫忙接頭，我們壟斷整個東北亞和東歐烏克蘭地區的槍枝買賣。對，我說的是我們。有錢大家一起賺。」

  他沒想過要傷害四夫人，既使她狠不得他死，他也從來沒想過要對她出手。現在的他只想要賺錢買回屬於二爺的東西。既然要賺錢，只會操作黑市買賣的他，想來想去，也只能從迪諾和庫契兩人著手。運用迪諾的運輸，運送黑貨，在與庫契的傭兵和軍火商接頭，三人相互得利。

  「當然。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有權出權，你、迪諾和我三人均分。」

  江鳴的腳步聲漸近，韓東昇仍在通話，才想轉身迎接，就讓他自身後環抱，難得見到撒嬌的江鳴，韓東昇匆匆地結束通話，手掌順著他的手胳膊撫摸。

  「嘶……」

  「你受傷了？」

  沒讓他轉身，江鳴抱得緊，整張臉委屈的皺成一團。

  「江鳴，出什麼事？」

  「不要再和她鬥了。」

  「是四姑姑？」

  看起來是小擦傷，可要是四姑姑找人動手，那就絕對不是害人跌倒這麼簡單。

  「東昇，我只想要我們兩個人安穩的過日子，跟正常人一樣。」

  因為不懂什麼是正常，他們兩個還特意模仿阿原妹妹家的生活，那是他們倆一直嚮往的生活，安穩、舒心。韓東昇懂得，江鳴知道韓東昇一定懂得他的期盼。然而韓東昇卻是緩緩地轉身，他真的不會哄人，說話也笨拙，現在老實巴巴的模樣已經給了江鳴答案。江鳴覺得失望也失落，無力的鬆手，卻又讓韓東昇攥在手心裡。

  「我答應你，等我收回四姑姑手上的……」

  「股份？權利？還是錢？」

  江鳴很少這麼咄咄逼人，可讓他這麼一問，韓東昇口拙也說不出什麼哄人的話，只能沈默。他的沈默讓江鳴煩躁，神真心不懂，凡人要那些錢和利做什麼，那些東西和感情比起來無情的多了。心裡頭空蕩蕩的，整個人像一艘小舟飄蕩在汪洋大海上載浮載沉，現在連轉身的腳步也覺得飄渺。

  韓東昇只覺得不能讓他走，伸手又是一攥：「江鳴你去哪？」

  他不想再待在這裡，神的心願真的很小，但對凡間來說似乎還是太奢侈了。

  「總有地方去。」

  「江鳴，留下來。我也好保護你。」

  這句話又扎痛了神心，神說的「不想這樣」就是這種狀況，他相信韓東昇一定會保護他，不讓他受一丁點的傷害，然而，他也不想要東昇再受一點傷。

  「東昇，還是，我們一塊離開？」

  「離開？」

  「當志工。雖然我覺得你不會去，但蕭康亦說我可以問問你……」

  不知道是不是聽見蕭康亦三個字，韓東昇覺得心裡煩躁得很。

  「江鳴，我說了我得先收回……」

  「我知道了。」

  失望的撥開他的手，江鳴任性的離開，沒猶豫的腳步一步步往外走，韓東昇再次拉攥他的手。

  「江鳴。」

  「你不想跟來，就不要再拉我的手。」

  再次被撥開的手，手指頭一根根滑過江鳴的手心，韓東昇捨不得的又勾著他的手指，江鳴沒有回頭的意思，鐵了心就是要他抉擇。韓東昇有有太多的理由綁住他的雙腿，眼巴巴的看著江鳴離開的背影，門開啟又關起，他仍是站在原地走不了—

  他走了，二爺呢—

  「阿清。」

  阿清這才有點看明白他們倆的關係，還來不及驚訝，就讓韓東昇喊上。他恭敬的應了一聲，還問韓東昇一句「少爺，您還好嗎」，韓東昇背對著他，沈默了好一下才開口。

  「跟上江鳴。如果他沒地方住，你再幫他一把。」

  「是。」

  「哎，阿清。」

  「少爺，有什麼吩咐？」

  「我沒事。謝謝。」

  阿清多瞄了韓東昇兩眼，他捉模不清韓東昇的個性，但今天這麼一看，韓東昇好像沒有他想像中的複雜。應聲後才跟上江鳴的腳步。

  江鳴走得慢，一路上沒回頭，好像有目的地似的走過熟悉的路口，還在某一處公園呆坐了一會兒。他腦袋紊亂，現在仰首望天，伸手想摘月，才發現抓了一把空，腦袋掛在公園長椅椅背上左晃右搖。

  「阿清，你要跟多久。」

  邊晃邊向不遠處的黑影喊話。阿清搔搔頭，邊跳邊走向他。晚上他看得一清二楚，江醫生抱著少爺，讓他和他私奔，少爺不從，江醫生鬧了脾氣，帥氣離開。

  「嘿嘿，江醫生，跟到你累。」

  他原本以為江醫生是真的帥氣率性的甩了韓家少爺，但現在看起來和韓家少爺一樣慘。

  「江醫生，其實呢，是少爺擔心你沒地方住，說要是你累的話，要不去我那裡待兩天？」

  「不了。你就跟韓東昇說我在我爹這裡。」

  跳起身，江鳴伸展筋骨後往前方的大樓走去，看見阿清跟著，他也就讓他一塊上樓。熟悉的大樓，充滿回憶的大門和門口那一盆裝著車子的盆栽，盆栽已經枯萎，江鳴摘去最後一片枯葉，進屋後還拎水澆灌那一盆枯萎的小盆栽。阿清瞄了眼屋內，鋪滿白布，地上也都是灰塵，說了幾句說他幫他清掃清掃後再回去，也就自動的進門。

  「江醫生，晚點我幫你拿兩套衣服過來吧。」

  「阿清，別忙了。回去吧。」

  阿清還是清了一塊能睡覺的地方，離開前說他還會再來，江鳴說了聲謝謝，送走他後窩回沙發邊的地上，枕著單臂，他腦子亂哄哄的，怎麼也沒想到他就這麼離開韓東昇了。心裡頭酸得難過，一定有什麼環節出錯，他和韓東昇才湊不起來，否則那廝紅光血氣纏他纏了好幾世，怎麼會到了這一世，卻不願意和他一起離開韓家。

  一夜沒睡，他看著落地窗外的天光升起，直到陽光扎得刺眼，才闔眼小憩一會兒，整個身子臥趴在地上，正想睡門鈴就響—

  東昇！

  在一瞬間醒神，急忙的跳起身，一定是東昇！

  他匆匆忙忙地按下門鈴上的小螢幕，小螢幕上是蕭康亦提著一包早餐沒好氣的臉，說是阿清聯繫他的，讓他趕緊幫他這位大爺開門。江鳴待愣愣的看著他的臉，失望到想哭的情緒湧上，他不知道自己還在冀望什麼—

  按下開門鈕，回頭又趴回地上窩城一球。隨著門打開的聲音，身邊多了一雙腳，蕭康亦粗魯的推他一下。

  「你又怎麼了。」

  窩在沙發上的人團順著他的力道晃了一下南佬原創，還是悶著頭。蕭康亦自己找了地方坐下，就坐在沙發邊，他雙腿盤在地上，單手架在沙發上撐著頭，看起來像是想好好開導他一番。

  「說話啊？悶著幹嘛。」

  還是悶著頭，神只想躲在眼皮下的黑暗中。

  「……他……」

  蕭康亦用手掌用力地拍拍他悶著的腦袋瓜，他就是看不順眼江鳴為那個他裝可憐搞憔悴。

  「誰？」

  江鳴讓他拍得惱怒，孩子氣的伸手揮開他惱人的手掌，悶著頭，硬是擠出幾個字。

  「就是他。」

  「哎，還生氣。誰啊，不說清楚。我走了。」

  說要走，他也只是做做樣子，也才剛起身，褲邊就讓江鳴一把抓。

  「他……就他……」

  江鳴還是趴著，微微側頭，哭鼻子樣的瞟他一眼，嘴扁得可以掛水桶。蕭康亦睨視他，看著他那張哭醜的臉，皺起眉頭，抓了衣袖就往他臉上抹，江鳴順著他的袖子一把抓，把臉埋進他的袖子裡，再開口就是孩子討不到糖的大嚎哭。

  「韓東昇他……韓東昇他……他不跟我走……」

  他哭的眼淚鼻水都沾在他袖子上，蕭康亦本來該再囉唆他一句屁話，像是不跟你走就甩了他啊，可是這句話卻哽在喉頭，怎麼也說不出口。坐回地上，他身起另一隻手抓袖子，擦抹他的臉。

  「我跟著你一起哭好了。」

  要是甩得開，大概也就不必哭得這麼傷心了。

  ＊＊＊南佬原創＊＊＊

  南佬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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