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上學期中我的月經來了，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樣，反正在月經來之前我的胸口已經鼓起一對小包子，等到月經來了以後胸部更是像吹氣一樣的長大，可惜日本那些少女漫畫或色情漫畫並沒有說到月經的內容，所以，即使我小五就知道人類原始的交媾過程，卻不知道當一個女孩會有月經，第一次來經，我哭了好幾次，以為自己就要死了。

  來經的第一天，我剛好和高意真鬧翻，原因是我的球不停的打到小公主的臉，排球是我的強項，我不否認我是盯著她的臉打，我受不了大家都把球往她的手打；我受不了她甜甜的笑說：「排球好簡單，我一學就會了，可是我不想加入排球隊。」；我受不了她爸爸每天接送她上下學，每天都在校門口親吻她的臉頰；我受不了高意真的便當永遠都像日本連續劇裡那樣誇張，那個凱蒂貓臉的飯，怎麼看都讓我受不了，所以我決定讓她看清楚這個世界，至少讓她清楚，排球並不是她一學就會，我想讓她知道，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她。

  小公主哭了，小公主的囉嘍們非常不高興我的所作所為，他們開始群攻我，球從不同方向飛來，我再厲害也不是對手，等陸立雄發現時，我抱著腿蹲在地上任球碰撞我的全身，而陸立雄真的是一隻熊，他跑到球場上一陣亂吼，人都被他吼散了，連小公主都嚇到不哭，如果說高意真是班上的小公主，那陸立雄就是班上的土霸王，憑著陸立雄他爸每年捐的錢比所有其它家長會成員加起來還多，小公主那個牙醫爸爸就顯弱了，何況，陸立雄一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

  他是要領縣長獎的人。

  那天，陸立雄抓了好幾個人又踹又打，看起來比我還氣，我突然好感動，覺得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就是他陸立雄了。

  我抬起頭望著天空，深怕從眼眶裡掉出什麼，我大聲叫陸立雄不要再打，我不願把事情鬧大，我不願牽連到他。陸立雄恨恨的吐了口口水，叫那些人滾，接著帶著我和他那群囉嘍上福利社吃吃喝喝，我喝著一年喝不上幾口的可樂，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因為我的肚子真是他媽的痛，哎～我說髒話了，姑姑知道一定是搖頭嘆氣，覺得我就是爛泥扶不上牆，不過，沒關係了，周先生已經很久沒來找姑姑，所以，姑姑也不會來找我，只是可惜了那些姑姑送來的衣服，姑姑不找我，我也沒機會穿上，我懷念那些真絲和一千兩百織的埃及棉。

  當天下課我就覺得不對勁了，那個只上、下課鐘響才會出現的體育老師說什麼我已經有些模糊，只覺得肚子像是住了隻猴，我走到廁所，看到褲底有些血絲，有點茫然，也不是第一次被球丟到肚子，怎麼這次會見血了？回到教室時，桌上又有瓶可樂，一抬頭陸立雄正拿著一口白牙對我笑，我也對他笑了一下，拿起冰冰涼涼的可樂按在我肚子上，希望自己沒事。

  結果，事非所願，等到下課鐘響起，我排到廁所再去看時，褲底已經從絲絲血，變一灘血，然後我哭了，我胡亂的在內褲裡塞了些衛生紙，蹲在又臭又小的廁所裡哭，我害怕回家告訴媽媽後媽媽的反應，我總覺得一定會得到比流血更嚴重的處罰，尤其是會發生這些事情還是我挑起的，會不會被趕出家裡呢？

  一整晚，我都在想。

  我主動洗衣服，主動晾衣服，媽哼了一聲，說我總算懂事了，卻看不到我快要哭瞎的紅眼睛，第二天的血流的比第一天還多，我從放雜物的房間裡偷了一包衛生紙備用，非常害怕被媽媽發現，害怕了一整天，結果發現媽媽根本沒感覺，又覺得更難過，想到我就要死去，已經不用眨眼，眼淚就可以成串的掉。

  人要流多少血才會死掉呢？

  第二晚，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