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作者：牧了个川 更新：2019-03-03 15:34 字数：3241
十月二十三日，陈拥军出事那一天。
盯着值班表，盛中华的手越抖越厉害。
干警值班制度是这样安排的：全天二十四小时分为白班和夜班，白班又分为主班和副班。主班三个人，负责出收工带队和车间巡视；副班两个人，负责接送客户、业务车辆的进出，带领服刑人员购物、看病、会见等杂务。夜班俗称“备勤”，共三个人，负责监舍区夜间的监管安全。当晚备勤人员，第二天全天休息。
十月二十二日晚景飞龙备勤，二十三日正是他的休息日。也就是说，景飞龙具备做案时间。
从警几十年间，同事间闹矛盾的不少，有一些还真闹到了相见分外眼红、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然而，真正下黑手、致对方于死地的恶性事件还从未有过耳闻。毕竟都是由日常小摩擦引起的，哪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呢？如今，越来越多的疑点集中到了景飞龙身上，尽管不愿做这种假设，盛中华又不得不把他列为第一怀疑对象，进行深入调查。
“老陆，是我。”
“你说，老盛。”
“我想跟你借个人。”
“哦，借人？”
“我想调一个小区的监控录像，需要你们的人出面协助。”
“和老陈的事有关？”
“嗯。”
“有什么线索？”
“目前还只是瞎猜，等有了眉目再细谈吧。我有个怀疑对象，只要看一下他们小区的监控就能证明我的推测是否正确。”
“什么时候去？”
“越快越好。”
“那就现在吧，我派专案组负责人过去。”
刑警一队大队长古兴邦留着平头，中等身材，目光机警敏锐。小警察宋展图瘦瘦高高，长得很有明星范儿，在一身警服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精神抖擞。二人在监狱大门外和盛中华碰了头，一同去了领秀世纪城小区。
“我们是公安局的，”宋展图出示了工作证。“要调一下你们的监控录像。”
“哟，这个我可做不了主，我得向队长请示，你们等一下啊。”监控室的小保安摘下腰间的对讲机，呼叫，“301，301，听到请回答。”
“收到，请讲。”
“有刑警来调监控录像，请速回监控室。”
“明白。”
几分钟后，保安队长风风火火地赶来。
“由于案情需要，我们想调一下十月二十三日你们小区的监控录像。”握手之后，古兴邦说。
“我们小区没发生什么案子呀？”保安队长又高又胖，体重应该在二百斤上下，再加上很凶的长相，往当地一戳，很有威慑力。
“案子不是在你们这儿发生的，但和你们这儿的一位住户有关，具体事宜不便透露，还请你们配合。”古兴邦说着递根烟过去。
“好，没问题。”队长接烟在手，问，“调哪天的？”
“十月二十三日。”
“小鼓儿，调一下！”
监控录像完整地呈现了景飞龙当天的活动情况：早上七点三十七分，他一身警服进入小区，九点零五分身着便装离开小区，中午十二点四十一分又重回小区，此后再没动静。
监控室被征为临时办案会议室，保安经理和小鼓儿被请了出去。
屋里出现了暂时的沉默。
“古队，陈拥军出事的具体时间您还记得吗？”盛中华的表情愈加严肃。
“十二点零二分，我记得很死，是从出事地段的超市监控里看的。”
盛中华低了头，呆望地面，双手放在膝上，坐姿僵硬，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许久，他抬头悲愤地说：“景飞龙就是凶手！”
“何以见的？”古兴邦大惊。
“我们那儿的备勤人员七点下班，景飞龙第一次回小区的时间是七点三十七分，用了三十七分钟。陈拥军十二点零二分出的事，出事地点离监狱门口也就百八十米。而景飞龙第二次回小区的时间是十二点四十一分，两个时间段正好相差三十九分，和景飞龙从监狱赶到小区的用时基本相符，这不正好说明景飞龙第二次是从案发地赶来的吗？”
“可是为什么我们刚才从监狱赶到小区仅用了二十六分钟呢？”
“您记着时间呢？”盛中华反问。
“哦，别奇怪，多年来养成的工作习惯，我一向对时间较为敏感。”
盛中华点点头，解释说：“因为我们一路上畅通无阻，没有堵车。而十月二十三日景飞龙两次回小区都赶在上下班高峰，时间自然用得长。”
“盛教，”古兴邦又对着一颗烟，把烟屁丢进烟灰缸中。“严格来说，景飞龙只具备做案时间，不能仅凭这一点就认定他是凶手。”
“我不是平白无故跑这儿来查他的。我们以前谈话，几次提到陈拥军，他的态度都极为不敬，而且，我还从侧面了解到他们曾多次发生冲突，严重到跳脚拍桌子。最为可疑的是偏偏他休息那天陈拥军就出事了，偏偏陈拥军一出事他就回家了。你们说，他值了一宿班，不在家补觉，跑出去大半天干什么？”不知是被烟呛的，还是太过激动，肺部突然痛起来，他咬牙屏息，暗中抵抗。
“你的分析和疑问非常重要，但景飞龙到底是不是凶手，还不能轻易下定论。侦破案件，讲究的是证据确凿，而不是推论猜测，哪怕那推论猜测看似多么得合情合理。当然，我们会以此作为突破口，下一步……”
“古队，他来了！”盛中华打断古兴邦，紧张地指向监控画面中穿警服的景飞龙，一时间，连肺痛也感觉不到了。
三个人纷纷扭头望向小区门口。
已是下班时间，进出小区的行人车辆络绎不绝。
“确定是他吗？”得到肯定回答后，古兴邦问，“我决定在这儿对他进行问讯，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不用了。”盛中华急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了给老战友报仇昭雪，他什么都不怕。
宋展图小跑着追上景飞龙，掏出了证件。景飞龙换另一条胳膊抱住怀里那一大捧玫瑰，听完宋展图的解释后，向监控室扫了一眼，并没有进屋的意思。二人交涉片刻，出现了拉扯动作。古兴邦见势不妙，立刻冲出去助阵。盛中华紧张地站在窗前，盯着外面的三个人，直到景飞龙夹在二人中间，气呼呼向监控室走来才松了口气。
“盛教？你怎么在这儿？”景飞龙一脸惊愕。
盛中华没有作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稍稍点点头，坐到古兴邦身旁。
“坐吧。”宋展图搬把椅子放在古盛对面，扭身堵住了门口。
“哟，看这架势要审我是吧？”景飞龙大大咧咧地坐下，不耐烦地说，“什么事？快说，我媳妇还等着我回家过生日呢！”
“请回忆下十月二十三日都干了些什么？”
“十月二十三日？这都过了十多天了谁记得住？”
“你一定记得住！二十二日晚上你备勤，二十三日本该休息，可你回家后根本就没睡觉，而是出门了。”
景飞龙一怔，随即把目光投向了盛中华，目光中有被出卖后的愤怒和鄙视。
“出去怎么了？下了班我就自由了，想干什么干什么，谁规定必须窝在家里睡觉了？”
“我没说不让你干什么，而是问你干了什么？”
“逛街、溜弯儿！”
“景同志，我提醒你一句，我们的调查是非常严肃的，这将关系到你的切身利益，请积极配合，认真回答。”
“我还不够积极吗？我媳妇在家等我过生日，你们非把我拽这儿来，问一句我答一句，还想怎么着？”景飞龙变得焦躁，不停地晃着那捧玫瑰。
“都去哪儿了？有谁作证？”古兴邦逼问。
“嘁！真是笑话，你出门儿去了哪儿都要清清楚楚地记着，还拽上几个人陪绑，预备别人审问吗？”
“值了一宿班不睡觉，去逛街，这合乎常情吗？”
“你没值过夜班吗？没有困得要命就是睡不着的时候吗？”他愤怒地反问，声音明显增高。
“请控制好情绪。我再问一遍，十月二十三日你出门干什么去了？”
“忘了。”他突然起身，说，“没别的问的，我得走了。”
“别动，坐回去！”古兴邦指着他大声喊道。
“我又没犯罪，你们有什么权力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景飞龙彻底暴发，挥着手中的花咆哮。片片花瓣四下纷飞，有一片落在了盛中华的警帽上。
“所有公民都有配合警察查案的义务，如果不履行，我们将采取强制手段！”古兴邦摘下了腰间的手铐。
“干嘛？想铐我？我也是人民警察，跟你们穿一样的衣服，你们有什么资格铐我？”景飞龙气急败坏地把花摔在脚下，转身奔门而去。
宋展图拉开架势阻拦，景飞龙轻蔑地冷笑一声，突然出拳直击对方面门。宋展图扭脸躲过，探臂搭在景飞龙肩上，试图反拧他的胳膊，双方一较劲，“嗤啦”一声那只袖子被扯了下去。宋展图收不住身，噔噔后退几步，贴在了墙上。景飞龙抬脚夺门，古兴邦扑至身后，伸左手掐住他的锁骨，右手一晃铐住了他的一只腕子。景飞龙大怒，回身挥拳。古兴邦猫腰闪过，就势转身，又闪到他身后。盛中华迎面扑抱住景飞龙，被他接连几记重拳砸在后心窝，顿觉脚下一软，双膝打弯，双臂由景飞龙的后背滑到了大腿。他猛憋一口气，抓过古兴邦手中的另一只铐环，铐在了自己腕上。古兴邦使出擒拿手，掐住景飞龙的脉门，把他的胳膊反剪身后，猛向上抬。景飞龙肩胛骨一阵辣痛，惨叫一声，失去了反抗力。
盯着值班表，盛中华的手越抖越厉害。
干警值班制度是这样安排的：全天二十四小时分为白班和夜班，白班又分为主班和副班。主班三个人，负责出收工带队和车间巡视；副班两个人，负责接送客户、业务车辆的进出，带领服刑人员购物、看病、会见等杂务。夜班俗称“备勤”，共三个人，负责监舍区夜间的监管安全。当晚备勤人员，第二天全天休息。
十月二十二日晚景飞龙备勤，二十三日正是他的休息日。也就是说，景飞龙具备做案时间。
从警几十年间，同事间闹矛盾的不少，有一些还真闹到了相见分外眼红、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然而，真正下黑手、致对方于死地的恶性事件还从未有过耳闻。毕竟都是由日常小摩擦引起的，哪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呢？如今，越来越多的疑点集中到了景飞龙身上，尽管不愿做这种假设，盛中华又不得不把他列为第一怀疑对象，进行深入调查。
“老陆，是我。”
“你说，老盛。”
“我想跟你借个人。”
“哦，借人？”
“我想调一个小区的监控录像，需要你们的人出面协助。”
“和老陈的事有关？”
“嗯。”
“有什么线索？”
“目前还只是瞎猜，等有了眉目再细谈吧。我有个怀疑对象，只要看一下他们小区的监控就能证明我的推测是否正确。”
“什么时候去？”
“越快越好。”
“那就现在吧，我派专案组负责人过去。”
刑警一队大队长古兴邦留着平头，中等身材，目光机警敏锐。小警察宋展图瘦瘦高高，长得很有明星范儿，在一身警服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精神抖擞。二人在监狱大门外和盛中华碰了头，一同去了领秀世纪城小区。
“我们是公安局的，”宋展图出示了工作证。“要调一下你们的监控录像。”
“哟，这个我可做不了主，我得向队长请示，你们等一下啊。”监控室的小保安摘下腰间的对讲机，呼叫，“301，301，听到请回答。”
“收到，请讲。”
“有刑警来调监控录像，请速回监控室。”
“明白。”
几分钟后，保安队长风风火火地赶来。
“由于案情需要，我们想调一下十月二十三日你们小区的监控录像。”握手之后，古兴邦说。
“我们小区没发生什么案子呀？”保安队长又高又胖，体重应该在二百斤上下，再加上很凶的长相，往当地一戳，很有威慑力。
“案子不是在你们这儿发生的，但和你们这儿的一位住户有关，具体事宜不便透露，还请你们配合。”古兴邦说着递根烟过去。
“好，没问题。”队长接烟在手，问，“调哪天的？”
“十月二十三日。”
“小鼓儿，调一下！”
监控录像完整地呈现了景飞龙当天的活动情况：早上七点三十七分，他一身警服进入小区，九点零五分身着便装离开小区，中午十二点四十一分又重回小区，此后再没动静。
监控室被征为临时办案会议室，保安经理和小鼓儿被请了出去。
屋里出现了暂时的沉默。
“古队，陈拥军出事的具体时间您还记得吗？”盛中华的表情愈加严肃。
“十二点零二分，我记得很死，是从出事地段的超市监控里看的。”
盛中华低了头，呆望地面，双手放在膝上，坐姿僵硬，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许久，他抬头悲愤地说：“景飞龙就是凶手！”
“何以见的？”古兴邦大惊。
“我们那儿的备勤人员七点下班，景飞龙第一次回小区的时间是七点三十七分，用了三十七分钟。陈拥军十二点零二分出的事，出事地点离监狱门口也就百八十米。而景飞龙第二次回小区的时间是十二点四十一分，两个时间段正好相差三十九分，和景飞龙从监狱赶到小区的用时基本相符，这不正好说明景飞龙第二次是从案发地赶来的吗？”
“可是为什么我们刚才从监狱赶到小区仅用了二十六分钟呢？”
“您记着时间呢？”盛中华反问。
“哦，别奇怪，多年来养成的工作习惯，我一向对时间较为敏感。”
盛中华点点头，解释说：“因为我们一路上畅通无阻，没有堵车。而十月二十三日景飞龙两次回小区都赶在上下班高峰，时间自然用得长。”
“盛教，”古兴邦又对着一颗烟，把烟屁丢进烟灰缸中。“严格来说，景飞龙只具备做案时间，不能仅凭这一点就认定他是凶手。”
“我不是平白无故跑这儿来查他的。我们以前谈话，几次提到陈拥军，他的态度都极为不敬，而且，我还从侧面了解到他们曾多次发生冲突，严重到跳脚拍桌子。最为可疑的是偏偏他休息那天陈拥军就出事了，偏偏陈拥军一出事他就回家了。你们说，他值了一宿班，不在家补觉，跑出去大半天干什么？”不知是被烟呛的，还是太过激动，肺部突然痛起来，他咬牙屏息，暗中抵抗。
“你的分析和疑问非常重要，但景飞龙到底是不是凶手，还不能轻易下定论。侦破案件，讲究的是证据确凿，而不是推论猜测，哪怕那推论猜测看似多么得合情合理。当然，我们会以此作为突破口，下一步……”
“古队，他来了！”盛中华打断古兴邦，紧张地指向监控画面中穿警服的景飞龙，一时间，连肺痛也感觉不到了。
三个人纷纷扭头望向小区门口。
已是下班时间，进出小区的行人车辆络绎不绝。
“确定是他吗？”得到肯定回答后，古兴邦问，“我决定在这儿对他进行问讯，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不用了。”盛中华急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了给老战友报仇昭雪，他什么都不怕。
宋展图小跑着追上景飞龙，掏出了证件。景飞龙换另一条胳膊抱住怀里那一大捧玫瑰，听完宋展图的解释后，向监控室扫了一眼，并没有进屋的意思。二人交涉片刻，出现了拉扯动作。古兴邦见势不妙，立刻冲出去助阵。盛中华紧张地站在窗前，盯着外面的三个人，直到景飞龙夹在二人中间，气呼呼向监控室走来才松了口气。
“盛教？你怎么在这儿？”景飞龙一脸惊愕。
盛中华没有作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稍稍点点头，坐到古兴邦身旁。
“坐吧。”宋展图搬把椅子放在古盛对面，扭身堵住了门口。
“哟，看这架势要审我是吧？”景飞龙大大咧咧地坐下，不耐烦地说，“什么事？快说，我媳妇还等着我回家过生日呢！”
“请回忆下十月二十三日都干了些什么？”
“十月二十三日？这都过了十多天了谁记得住？”
“你一定记得住！二十二日晚上你备勤，二十三日本该休息，可你回家后根本就没睡觉，而是出门了。”
景飞龙一怔，随即把目光投向了盛中华，目光中有被出卖后的愤怒和鄙视。
“出去怎么了？下了班我就自由了，想干什么干什么，谁规定必须窝在家里睡觉了？”
“我没说不让你干什么，而是问你干了什么？”
“逛街、溜弯儿！”
“景同志，我提醒你一句，我们的调查是非常严肃的，这将关系到你的切身利益，请积极配合，认真回答。”
“我还不够积极吗？我媳妇在家等我过生日，你们非把我拽这儿来，问一句我答一句，还想怎么着？”景飞龙变得焦躁，不停地晃着那捧玫瑰。
“都去哪儿了？有谁作证？”古兴邦逼问。
“嘁！真是笑话，你出门儿去了哪儿都要清清楚楚地记着，还拽上几个人陪绑，预备别人审问吗？”
“值了一宿班不睡觉，去逛街，这合乎常情吗？”
“你没值过夜班吗？没有困得要命就是睡不着的时候吗？”他愤怒地反问，声音明显增高。
“请控制好情绪。我再问一遍，十月二十三日你出门干什么去了？”
“忘了。”他突然起身，说，“没别的问的，我得走了。”
“别动，坐回去！”古兴邦指着他大声喊道。
“我又没犯罪，你们有什么权力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景飞龙彻底暴发，挥着手中的花咆哮。片片花瓣四下纷飞，有一片落在了盛中华的警帽上。
“所有公民都有配合警察查案的义务，如果不履行，我们将采取强制手段！”古兴邦摘下了腰间的手铐。
“干嘛？想铐我？我也是人民警察，跟你们穿一样的衣服，你们有什么资格铐我？”景飞龙气急败坏地把花摔在脚下，转身奔门而去。
宋展图拉开架势阻拦，景飞龙轻蔑地冷笑一声，突然出拳直击对方面门。宋展图扭脸躲过，探臂搭在景飞龙肩上，试图反拧他的胳膊，双方一较劲，“嗤啦”一声那只袖子被扯了下去。宋展图收不住身，噔噔后退几步，贴在了墙上。景飞龙抬脚夺门，古兴邦扑至身后，伸左手掐住他的锁骨，右手一晃铐住了他的一只腕子。景飞龙大怒，回身挥拳。古兴邦猫腰闪过，就势转身，又闪到他身后。盛中华迎面扑抱住景飞龙，被他接连几记重拳砸在后心窝，顿觉脚下一软，双膝打弯，双臂由景飞龙的后背滑到了大腿。他猛憋一口气，抓过古兴邦手中的另一只铐环，铐在了自己腕上。古兴邦使出擒拿手，掐住景飞龙的脉门，把他的胳膊反剪身后，猛向上抬。景飞龙肩胛骨一阵辣痛，惨叫一声，失去了反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