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作者：牧了个川 更新：2019-03-03 16:23 字数：3085
曾维雄感觉手下湿凉一片，眉头一皱，忙抽出了手，发现手指已染得血红。
“姥姥的，来事儿了怎么不说一声？”他厌恶地把怀里的项雨儿搡出去，赤身裸体地找纸巾擦手。
“我说了不方便，是你非要要的吗？”
“晦气晦气！”他气急败坏地挥挥手，进了卫生间。
冬夜的古城灯火辉煌，却温暖不了凛冽寒风。项雨儿站在马路边深呼吸，心在胸膛中咚咚直跳，感情波涛般起伏汹涌，而这无际的夜色、侵肤的寒冷紧紧将她、她的心、她的情感包围冰封，把她化作一个冰冷坚硬的冰人。这个残酷无情的世界啊，为什么总是一再伤害我呢？为什么总向我呈现现实阴暗丑陋的那面呢？
她抱紧双肩，踽踽独行。
前面的二层楼顶上有个霓虹灯做的大个模型：一束火焰上盛开着两朵玫瑰，一朵火红，一朵金黄。霓虹灯不停闪烁，两朵玫瑰同火焰一起跳动，分外妖娆。模型下是三个同样由霓虹灯拼成的大字——不夜城。
她仰头看了许久，木然走了进去。
灯光摇曳，音乐劲爆，寂寞的男男女女在酒精的麻醉下欢歌热舞，忘记了俗世的种种烦恼。
穿过拥挤的舞池，她寻个角落坐下，点杯“烈焰玫瑰”，百无聊赖地浅啜一口，掏出了手机。
“老妈，是我。”她努力让语气变得欢快。
“唉呀，死丫头，跟我玩人间蒸发呀？怎么换新号了？这么久才想起地球上还有个老妈呢？再不来电话，我就追去找你了！”
“老妈，一到这边的火车站手机就叫人偷了……”
“啊？金鸡也被偷走了？”
“没有。幸好在车上我呆着无聊，就把它从手机上卸下来摆弄着玩。老妈，还说它能带来好运呢，好运在哪儿？出站就撞上贼!”
“傻丫头，这还不叫好运吗？一个破手机能值几个钱?只要人平安无事就好。听老妈的，还把它挂手机上，保佑你无灾无祸！”
“遵命！老妈，虽然这几天没给你打电话，可雨儿每天都想你九百九十九次呢！”
“就会拿甜话儿哄我！怎么样？在那边……”
“云姐，有个客人特别难缠，换了三个姐妹都拿不下。”有人打断了母亲的话。
“这点子事也来烦我？没看见我正打电话呢？叫佳佳去搞定。”
“佳佳出台了。”
“唉呀，真是猪脑子，那就叫琪琪去呀……喂，雨儿？”电话那端的声音瞬间又变温柔。“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了，还适应吗？冷不冷？我从网上看了报道，知道那边下了大雪，一定要多穿衣服。在南方待了这么多年，冷不丁去了北方，老妈真担心你吃不消。这些天怎么吃的？前两天有人送来只土鸡，我清炖了，那汤能鲜掉下巴。可惜我宝贝女儿不在家，全便宜那帮没心肝儿的了。唉呀，手机里的钱也丢了吧？我给你转过两万去。”
“钱一分都没少，我已经转到新手机里了。”
“出门在外千万不能委屈自己，一定要吃好喝好睡好。老妈活了大半辈子，就弄明白了一个道理：钱这王八蛋就是赚来花的，省不得。长这么大头一回出远门，一定要懂得照顾自己。”
“知道了，这话你都说一百遍了，还拿我当黄毛丫头呢？”
“多大在我眼里也是孩子！在身边守惯了，你这一走，我的心都空了……雨儿，听老妈的，回来吧，忘了过去，咱们好好过日子。坏人终会不得好死，又何必非得死在你手里呢？要是你母亲在，肯定也是这意思……”
“老妈，咱们不是说好再不提这个话题了吗？”
“好好好，不提就不提。我知道说再多也转不过你的心思，你们母女仨都是有主意的，一个个不言不语，心里头早拿定了主意。当初你小姐姐……”
“云姐，还得你亲自出马，琪琪也顶不住了……”
“什么人物连琪琪都拿不下？真是的，娘儿俩好不容易说会话儿事儿就来了。雨儿，我得挂了。记得，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一口喝掉杯中酒，本已涌上的泪水又慢慢渗回心中，苦涩且沉重。
母亲……
姐姐……
“妹妹，一个人喝酒多寂寞呀？”一个秃顶男人坐到对面，双手各端一杯酒，其中一杯递到了她面前。
接过杯，她从对方的神情中嗅出了求欢的味道，厌恶地躲开他碰来的杯子，仰头一口喝下。
“有个性，是我爱的那款儿！”秃顶淫笑着紧贴上去，色迷迷地看着她，说些挑逗性的话。“今天哥请客，让你喝个够，别怕醉，醉了哥伺候你。服务员，来两瓶酒！”
连喝三杯后，她决定耍耍这家伙。
“干喝有什么意思？玩点什么吧？”
“哥就是找你玩儿的，你说怎么个玩儿法？”
她随手从盘子里抓了把开心果，撒在桌上，分作三份，说：“一人抓一次，每次只能从一堆中抓，抓一个也行，整堆抓走也可以，谁抓走最后一粒谁输。”
秃顶重复了一遍游戏规则，说：“就这么简单？赌点什么？”
“输了先学三声狗叫，再喝一杯酒。”
“不，我输了学狗叫喝酒，你要输了吗……”秃顶扬扬眉，目光移到了她胸部。
“没关系，说吧，我输了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秃顶喜笑颜开。“你要输了就脱一件衣服，怎么样？”
“愿赌服输。没问题！”
“谁先抓呢？”
“谁都行。你说了算。”
“那就女士优先，哥让你先抓。”
她不屑地一笑，随意抓了一粒在手中，秃顶略作犹豫，也从那堆中捏走一粒。她伸手将那堆全部抓走，秃顶一怔，从另一堆中抓走一粒。几次下来，两堆都剩了两粒，轮到秃顶抓。他伸出手，停在两堆上空，算了一阵，缩手拍在油亮的脑门上，大笑两声，说：“输了，哥输了！”随即很响亮也很逼真地学了三声狗叫，一口干掉杯中酒，大叫，“再来！”
周围开始有人围观。第二轮很快地进行，三堆分别剩了一二三粒，轮到秃顶抓。他费神地算算，不太果断地将两粒那堆中抓走了一粒。她立刻将三粒那堆中抓走两粒，秃顶用力地连连拍打脑门，大叫：“坏了坏了，又输了！真他姥姥的邪了门儿了！”
围观的人愈来愈多，三声狗叫引起一阵哄笑。她嘲讽地看着秃顶，以手做扇状，在胸前扇着凉风说：“唉哟，好热呀。怎么想输一盘都这么难呢？想脱件衣服凉快凉快都不行，真是的！”
秃顶的脸涨红，脑门上沁出了汗，显得更亮，撸两把袖子，大叫：“我就不信这邪了,不可能老子的点儿这么背。再来再来，这次我先抓！”
当然，秃顶又输了，而且，连输三局。最后一局分出胜负后，他一把抓住项雨儿的腕子，气急败坏地说：“臭骚货，你他姥姥的耍鬼冤我！”
“赢你这种白痴还用耍鬼？”她冷笑一声，说，“只要动用十分之一的智商就够了。周围这么多双眼看着，谁看见我耍鬼了？”
“愿赌服输，大男人要输得起！”
“学狗叫，学狗叫！”
众人纷纷起哄，秃顶恼羞成怒，骂道：“老子叫了多少声，你怎么也得脱一件两件意思意思呀！”
项雨儿嫣然一笑，说：“想让我脱衣服可以呀，你赢了我自然就会脱的。”
“不用你动手了，我帮你脱吧！”秃顶说着伸出手去，要扒项雨儿的衣服。
她抄起酒杯，抖手把酒泼在他脸上，就手抡酒杯在他脑门上砸得粉碎，最后附带赠送了一记耳光。秃顶被她一气呵成的突然袭击打蒙了，反应过来后，破口大骂：“姥姥的臭骚货，敢动手打老子!”他揪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抡，她的身子便飞出去，撞翻了两桌酒水。他追过去，边踹边骂，“贱货，一看就是出来卖的……”
她双手护头，蜷缩着身体，抵抗各个部位传来的痛感。这顿毒打驱走了进不夜城前的孤独凄凉，让她感到一种释然解脱，甚至是喝醉后很美妙的虚幻飘渺的感觉……
“住手！”
她听到一个男人的断喝。
“她撒泼打人，老子教训教训她，叫她长点记性，往后知道怎么尊重爷们儿！”
“男不跟女斗，您消消气，算了吧。”
“泼我一身酒你说算了就算了？知道我这身衣服多少钱吗？进口的，洗一水就得两千。你是她什么人？既然替她出头，那就掏钱吧。”
“姥姥的，别跟我耍混，识相的赶紧滚！”
“哟嗬，你小子从哪儿冒出来的，这么大口气？”
“我是从不打女人的纯爷们儿！”
“唉哟，你敢打我？唉呀唉呀……你这个小白毛有种，你给我等着！”
……
“喂，你没事儿吧？”一只手伸到了她面前。
她艰难地撑起上半身，跪坐地上，理理挡在额前的乱发，把手交到那只手中，被拉了起来。她很想看清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而灯光暧昧，体内的酒精也已经发挥作用，让她变得醉眼朦胧，只隐约看到了一绺白发。
“大开，走了！
“姥姥的，来事儿了怎么不说一声？”他厌恶地把怀里的项雨儿搡出去，赤身裸体地找纸巾擦手。
“我说了不方便，是你非要要的吗？”
“晦气晦气！”他气急败坏地挥挥手，进了卫生间。
冬夜的古城灯火辉煌，却温暖不了凛冽寒风。项雨儿站在马路边深呼吸，心在胸膛中咚咚直跳，感情波涛般起伏汹涌，而这无际的夜色、侵肤的寒冷紧紧将她、她的心、她的情感包围冰封，把她化作一个冰冷坚硬的冰人。这个残酷无情的世界啊，为什么总是一再伤害我呢？为什么总向我呈现现实阴暗丑陋的那面呢？
她抱紧双肩，踽踽独行。
前面的二层楼顶上有个霓虹灯做的大个模型：一束火焰上盛开着两朵玫瑰，一朵火红，一朵金黄。霓虹灯不停闪烁，两朵玫瑰同火焰一起跳动，分外妖娆。模型下是三个同样由霓虹灯拼成的大字——不夜城。
她仰头看了许久，木然走了进去。
灯光摇曳，音乐劲爆，寂寞的男男女女在酒精的麻醉下欢歌热舞，忘记了俗世的种种烦恼。
穿过拥挤的舞池，她寻个角落坐下，点杯“烈焰玫瑰”，百无聊赖地浅啜一口，掏出了手机。
“老妈，是我。”她努力让语气变得欢快。
“唉呀，死丫头，跟我玩人间蒸发呀？怎么换新号了？这么久才想起地球上还有个老妈呢？再不来电话，我就追去找你了！”
“老妈，一到这边的火车站手机就叫人偷了……”
“啊？金鸡也被偷走了？”
“没有。幸好在车上我呆着无聊，就把它从手机上卸下来摆弄着玩。老妈，还说它能带来好运呢，好运在哪儿？出站就撞上贼!”
“傻丫头，这还不叫好运吗？一个破手机能值几个钱?只要人平安无事就好。听老妈的，还把它挂手机上，保佑你无灾无祸！”
“遵命！老妈，虽然这几天没给你打电话，可雨儿每天都想你九百九十九次呢！”
“就会拿甜话儿哄我！怎么样？在那边……”
“云姐，有个客人特别难缠，换了三个姐妹都拿不下。”有人打断了母亲的话。
“这点子事也来烦我？没看见我正打电话呢？叫佳佳去搞定。”
“佳佳出台了。”
“唉呀，真是猪脑子，那就叫琪琪去呀……喂，雨儿？”电话那端的声音瞬间又变温柔。“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了，还适应吗？冷不冷？我从网上看了报道，知道那边下了大雪，一定要多穿衣服。在南方待了这么多年，冷不丁去了北方，老妈真担心你吃不消。这些天怎么吃的？前两天有人送来只土鸡，我清炖了，那汤能鲜掉下巴。可惜我宝贝女儿不在家，全便宜那帮没心肝儿的了。唉呀，手机里的钱也丢了吧？我给你转过两万去。”
“钱一分都没少，我已经转到新手机里了。”
“出门在外千万不能委屈自己，一定要吃好喝好睡好。老妈活了大半辈子，就弄明白了一个道理：钱这王八蛋就是赚来花的，省不得。长这么大头一回出远门，一定要懂得照顾自己。”
“知道了，这话你都说一百遍了，还拿我当黄毛丫头呢？”
“多大在我眼里也是孩子！在身边守惯了，你这一走，我的心都空了……雨儿，听老妈的，回来吧，忘了过去，咱们好好过日子。坏人终会不得好死，又何必非得死在你手里呢？要是你母亲在，肯定也是这意思……”
“老妈，咱们不是说好再不提这个话题了吗？”
“好好好，不提就不提。我知道说再多也转不过你的心思，你们母女仨都是有主意的，一个个不言不语，心里头早拿定了主意。当初你小姐姐……”
“云姐，还得你亲自出马，琪琪也顶不住了……”
“什么人物连琪琪都拿不下？真是的，娘儿俩好不容易说会话儿事儿就来了。雨儿，我得挂了。记得，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一口喝掉杯中酒，本已涌上的泪水又慢慢渗回心中，苦涩且沉重。
母亲……
姐姐……
“妹妹，一个人喝酒多寂寞呀？”一个秃顶男人坐到对面，双手各端一杯酒，其中一杯递到了她面前。
接过杯，她从对方的神情中嗅出了求欢的味道，厌恶地躲开他碰来的杯子，仰头一口喝下。
“有个性，是我爱的那款儿！”秃顶淫笑着紧贴上去，色迷迷地看着她，说些挑逗性的话。“今天哥请客，让你喝个够，别怕醉，醉了哥伺候你。服务员，来两瓶酒！”
连喝三杯后，她决定耍耍这家伙。
“干喝有什么意思？玩点什么吧？”
“哥就是找你玩儿的，你说怎么个玩儿法？”
她随手从盘子里抓了把开心果，撒在桌上，分作三份，说：“一人抓一次，每次只能从一堆中抓，抓一个也行，整堆抓走也可以，谁抓走最后一粒谁输。”
秃顶重复了一遍游戏规则，说：“就这么简单？赌点什么？”
“输了先学三声狗叫，再喝一杯酒。”
“不，我输了学狗叫喝酒，你要输了吗……”秃顶扬扬眉，目光移到了她胸部。
“没关系，说吧，我输了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秃顶喜笑颜开。“你要输了就脱一件衣服，怎么样？”
“愿赌服输。没问题！”
“谁先抓呢？”
“谁都行。你说了算。”
“那就女士优先，哥让你先抓。”
她不屑地一笑，随意抓了一粒在手中，秃顶略作犹豫，也从那堆中捏走一粒。她伸手将那堆全部抓走，秃顶一怔，从另一堆中抓走一粒。几次下来，两堆都剩了两粒，轮到秃顶抓。他伸出手，停在两堆上空，算了一阵，缩手拍在油亮的脑门上，大笑两声，说：“输了，哥输了！”随即很响亮也很逼真地学了三声狗叫，一口干掉杯中酒，大叫，“再来！”
周围开始有人围观。第二轮很快地进行，三堆分别剩了一二三粒，轮到秃顶抓。他费神地算算，不太果断地将两粒那堆中抓走了一粒。她立刻将三粒那堆中抓走两粒，秃顶用力地连连拍打脑门，大叫：“坏了坏了，又输了！真他姥姥的邪了门儿了！”
围观的人愈来愈多，三声狗叫引起一阵哄笑。她嘲讽地看着秃顶，以手做扇状，在胸前扇着凉风说：“唉哟，好热呀。怎么想输一盘都这么难呢？想脱件衣服凉快凉快都不行，真是的！”
秃顶的脸涨红，脑门上沁出了汗，显得更亮，撸两把袖子，大叫：“我就不信这邪了,不可能老子的点儿这么背。再来再来，这次我先抓！”
当然，秃顶又输了，而且，连输三局。最后一局分出胜负后，他一把抓住项雨儿的腕子，气急败坏地说：“臭骚货，你他姥姥的耍鬼冤我！”
“赢你这种白痴还用耍鬼？”她冷笑一声，说，“只要动用十分之一的智商就够了。周围这么多双眼看着，谁看见我耍鬼了？”
“愿赌服输，大男人要输得起！”
“学狗叫，学狗叫！”
众人纷纷起哄，秃顶恼羞成怒，骂道：“老子叫了多少声，你怎么也得脱一件两件意思意思呀！”
项雨儿嫣然一笑，说：“想让我脱衣服可以呀，你赢了我自然就会脱的。”
“不用你动手了，我帮你脱吧！”秃顶说着伸出手去，要扒项雨儿的衣服。
她抄起酒杯，抖手把酒泼在他脸上，就手抡酒杯在他脑门上砸得粉碎，最后附带赠送了一记耳光。秃顶被她一气呵成的突然袭击打蒙了，反应过来后，破口大骂：“姥姥的臭骚货，敢动手打老子!”他揪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抡，她的身子便飞出去，撞翻了两桌酒水。他追过去，边踹边骂，“贱货，一看就是出来卖的……”
她双手护头，蜷缩着身体，抵抗各个部位传来的痛感。这顿毒打驱走了进不夜城前的孤独凄凉，让她感到一种释然解脱，甚至是喝醉后很美妙的虚幻飘渺的感觉……
“住手！”
她听到一个男人的断喝。
“她撒泼打人，老子教训教训她，叫她长点记性，往后知道怎么尊重爷们儿！”
“男不跟女斗，您消消气，算了吧。”
“泼我一身酒你说算了就算了？知道我这身衣服多少钱吗？进口的，洗一水就得两千。你是她什么人？既然替她出头，那就掏钱吧。”
“姥姥的，别跟我耍混，识相的赶紧滚！”
“哟嗬，你小子从哪儿冒出来的，这么大口气？”
“我是从不打女人的纯爷们儿！”
“唉哟，你敢打我？唉呀唉呀……你这个小白毛有种，你给我等着！”
……
“喂，你没事儿吧？”一只手伸到了她面前。
她艰难地撑起上半身，跪坐地上，理理挡在额前的乱发，把手交到那只手中，被拉了起来。她很想看清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而灯光暧昧，体内的酒精也已经发挥作用，让她变得醉眼朦胧，只隐约看到了一绺白发。
“大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