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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作者:Prevor      更新:2019-07-31 16:40      字数:3617
  芙晞在爰兔身上看到的满满是她年少时的影子。在后来已经衰老的芙深陷在摇椅上时,总能忆起那个人的模样。她时常会作出假设,如果她最终选择了他,那将又是什么样的未来。那时的他们都不曾表露出自己的情感,但她依稀能感觉到那就是爱情的萌芽。年幼的芙晞在时间的推移中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时间如同治愈伤痛的良药,它的流逝令人忘却发生的一切,它令加害者遗忘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也另被害者遗忘当时所承受的伤痛,但不管怎样,芙晞最终还是融入了令她曾经活在阴影中的仇氏了。仇氏的宅邸在光阴的流逝里逐渐腐朽老化,漏水与横梁断裂让仇氏的眷族抱怨连连。终于仇氏的族长下定决心要翻修整个宅子,而他就是仇氏雇佣的工匠,拥有一手与他年龄不符却令人啧啧称奇的手艺。他是在那个柠果树下初见芙晞的。那时的芙晞对着所有人都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她常常在柠果树下怔怔的发呆,用双手感受树干的纹路。这是她与母亲沟通的唯一路径。幼年的她常渴望柠果树能开口说话,解答她心中的所有疑惑,告诉她母亲的外貌与性格,有关那个荆里洛列莱的点点滴滴。然而,它并不能。它就这么地矗立在哪里不曾言语,只有风吹过时发出沙沙的声响。他站在那里,看着芙晞看得出神,直到芙晞惊慌地躲到柠果树的身后。这时,他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赶忙干咳了几声以掩饰空气中弥漫的尴尬气氛。“你似乎很喜欢这棵树呢。”他望着芙晞微笑着,“你能和我说说它的故事吗?”这还是芙晞头一次被人这么问道,更何况还是一个从一个陌生男人的口中问出。在仇氏中,她从未有过朋友,更是鲜与人交流。她的心跳得慌乱,脸颊烧得通红几乎说不出话来。她就这么藏在树后不知所措,直到远方传来的呼唤声,将她从这样的状况中解救出来。那是工人上工的传号,他只得离去。他小跑几步,接着转过身来温柔地向芙晞笑道:“你还会到这里来吗?希望你下次能够告诉我。”然而芙晞并不想告诉他,也不想下次再遇到他,尽管他是第一个这么温柔地与她交谈的人。她讨厌这种打乱她生活的意外,也讨厌那种惊慌失措,让她面红耳赤的感觉。然而事实并不如她所料。仇氏的女眷将这次翻修工作中最麻烦的一环交予了芙晞,让她为翻修计划的工人提供必要的帮助,而他却偏偏又是负责设计与工程的工匠。芙晞没有办法,即使再多么地讨厌与人沟通且还要承担着照料那个每天在荆里大地奔跑的少年的重任,她也不得不在每天与这个年轻人一起商讨种种细节。所幸年轻人温柔地像一汪清泉,内心燃着着能熔化坚冰的火焰,他用自己的才华与真诚如一道光般将置身于黑暗中的芙晞照亮。芙晞不再对他抱有戒备,也不再感到慌乱。她的内心得到温暖,被坚冰覆盖的地方也变得柔软起来。她快乐地与年轻人交谈,不再囿于整个工程的细节。他们欢快地嬉闹着,谈着无关痛痒的琐事,仿佛那就是生活原本的样子。随着工程的逐渐完工,仇氏的眷族发现那个沉默寡言、从不与他人接触的芙晞居然有将琐碎的杂事处理得紧紧有条的能力。但是芙晞并不在意这些无关痛痒的评判。她反而变得莫名地沮丧起来。她知道一旦工程结束,那个成为照亮她的光的年轻人就将离开她的身边,投入到下一个忙碌的工程中。荆里那么小但有时也那么大。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芙晞心中的不安。但他依旧轻声地笑着,那些轻声细语的言语就温柔地像黑暗里闪烁的星辰。他在偶然间握住芙晞的手,当他意识到自己的粗鲁与无礼时却惊异地发现芙晞并没有挣脱,只是羞赧地红着脸用令人荡漾的柔波注视着他。是时候了。他妄图鼓起心中的勇气。但是他的懦弱从骨子里蔓延开来,他终是没能说出那句或许能改变荆里的告白。他们在离开时约定明日再见,只是这已经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那天芙晞在小潭边被仇焱强奸了。这是一个客观的事实。倘若站在仇焱的角度来说,那就是一次令人心驰神往无比令人回味的性爱行为;至于芙晞,那就是一件令她生活完全改变的意外。她与仇焱之间并无男欢女爱的感情,但她怜惜仇焱也确是爱着他的,然而这份爱更多地却是出于姐姐对弟弟的亲情之爱。芙晞整个人陷入了不可名状的感情漩涡之中。她以泪洗面,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个温柔似水的年轻人。她感受到自己丧失了纯洁,已然失去了与他在一起的资格。但从生理来说,芙晞只是与别的男人进行了一次交媾,她依旧完整,她依旧是她本身,只是她获得了一段人生经历而已。尽管她没有过错,所有的一切皆是由仇焱引起,她却选择独自承担。“你哭什么,我会好好负责的。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仇焱这么向芙晞保证。他从未意识到自己有什么过错,在他眼中,他与芙晞是完全相爱的一个整体。芙晞不再与那个年轻人见面,一天、两天。她没有与他见面的勇气,她自觉愧对他的温柔。她感到照亮她的光从她的生命中消失,自己又沉入了那孤独的黑暗之中,一直到生命的尽头。最终直至工程结束她也没有出现在他的身前。他似发了疯一般向仇氏眷族询问芙晞的下落,可就连他们也不知道芙晞究竟去了哪。那个年轻人并不明了发生了什么。昨日的幸福还回荡在他的眼前,今日当他鼓起勇气准备说出心中的誓言之时,那故人却已不在。他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与苦等之中。女娲氏是不会亏待有心人的。他终于等来了芙晞的消息,虽然他并不能接受这个消息。芙晞与仇焱就要成亲了。他仿佛坠入了绝望的深渊,心陷入了寒冬。他不再温柔,他像一头暴怒的雄鹿,妄图用锋利的犄角顶翻这冰冷坚硬如寒铁的现实。但就算怒火中烧、就算绝望,那又有什么用呢?

  当仇焱拉着爰兔来到仇氏的长者们的面前宣布他们的“爱情”时,所有的人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面容。他们不知道眼前的两人是何时萌发出他们所谓的“爱情”的,以他们的年龄差距这似乎也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况且几乎所有的仇氏眷族都知道那个年轻的工匠正以爱情为名四处追寻芙晞的身影。长者们对仇焱的宣布将信将疑且对芙晞指指点点。“她一定用了什么奇怪的蛊术才让仇焱对她如此着迷。”“果然是她的女儿。依旧如此不贞。”仇焱并不理会他们的言论,他站在大厅的中央将爰兔瘦弱的身躯隐藏在自己的身后。“不管你们再怎么说,她现在是我的女人。你们谁也没有办法能够阻止我与她在一起的事实。”长者们议论纷纷。尽管他们愤怒出奇,对仇焱跋扈不屑的态度甚是不满,但仇焱毕竟是仇氏的长子,是即将继承仇氏族长之位的人,倘若反对他的决定也没有任何好处可寻。他们在窃窃私语的商量之后还是同意了仇焱的亲事。于是他们将一周后在女娲氏的见证下成为夫妻。整个仇氏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尽管总有些不悦耳的声音在空气中弥漫。年轻的工匠几乎发了狂,如果不是他哥哥的阻拦,他差点儿就要冲进仇氏的府邸,只为了见到芙晞一面。“忘了她吧。仇氏能有什么好东西。你会遇见更好的姑娘。”他的哥哥这么劝慰他。当仇焱揭开芙晞的红盖头时,芙晞是那么楚楚动人。她脸上的腮红在红烛的柔光的照应下仿佛飘散着一种朦胧的魅力。然而仇焱不知道的是,芙晞婉转如水般的眼中隐藏着一抹悲痛。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与此同时,在年轻工匠居住的小屋前,他正带着满怀的遗憾与悲伤一步步地踏入了那个波澜不惊的小湖。他自杀了。为了爱情。当芙晞得知他的死讯时,她的泪水流淌了三天三夜。她哭干了泪水几乎要流出血来。她将自己反锁在房间内,不让任何人接近,包括仇焱。仇焱方才意识到她的眼泪她的悲伤为何人而流。他莫名地憎恶所有的工匠,纵使他们拥有多么巧夺天工的能力。芙晞沉浸在巨大的孤独黑暗之中。她无法再被照亮,也不再希冀生命中能出现只属于她的光芒。她的不贞抹杀了一条鲜活的生命,一条曾经是多么爱她的生命。她陷入自责当中,像她这样的人还能做些什么呢?还能以什么而活呢?她不知道。

  当爰兔从芙晞那儿解开心结的第二天,在她与旸谷和工匠一起吃午餐的时候,仇午果然如芙晞所说的那样,踏出他那间充满未知魔力的石屋来到了爰兔的面前请求她的原谅。他还带来了一大捧娇艳的山茶花与一袋山茶花的种子。仇午将山茶花献给爰兔,说是为之前的疏忽而做的补偿;而那袋种子也被他亲手种进了爰兔家门前的泥土里。“等到这些山茶花长大了,无论是否是我亲自摘取,这每一朵花都寄托了我对你的思念。”——呵,真是便利的说辞。仇午当着旸谷与老工匠的面拥抱爰兔,含情脉脉地亲吻着她的发丝。旸谷与老工匠惊诧得瞪大了眼睛,手中的筷子几乎掉在了地上。“这是多么令人羞耻的景象啊!”尽管旸谷生性风流,常在梓乡里混迹此时也要忍不住在心中呐喊出来。正当尴尬的气氛几乎要把空气凝固的时候,仇羊手中举着什么似的从工房里冲了出来。他衣衫褴褛,上面沾满了灰尘与锈迹,他的脸庞也几乎被煤灰所沾满,显示出明暗的对比。“我终于把这个盒子做出来了!”他兴奋地大叫,但随即看到了站在饭桌前拥抱的仇午与爰兔,他的心脏瞬时如同被麻痹了一般。他手中高举的盒子正是多米尼克带至荆里的模样,只不过仇羊手中的做工更粗糙一些也没有那样精美的纹路,更没有那宛若天籁的乐声。但它确是可以发出些断断续续的滴滴声。这宛若魂灵惨叫的声音在这样的空气中好像让气氛更尴尬了。率先打破这尴尬气氛的却是仇午。他将头从爰兔的发间扬起对着仇羊露出微笑:“弟弟,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