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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冤家路窄
作者:喵芭渴死姬      更新:2019-11-03 10:00      字数:4481
  位於千島湖北方的賀城是這偏遠之地唯一的城市,多以鹽商貿易往返為主,雖不如揚州或成都熱鬧卻也欣欣向榮。然而,這遠離中原塵囂的平靜小城,近來竟因永王叛亂而聚集了各路江湖人士,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攻入永王行宮,降服叛賊。

  「師父,貝貝師祖!」

  苗貝兒一行人的船才接近港口,就見沐為靄穿著金色門派服在岸上跳呀跳,嬌俏小臉洋溢天真的笑靨,十足像隻為主人迎門的毛茸茸小黃雞,簡直比另一隻吵死人的大二少雞還可愛百倍。

  「小靄徒孫,師祖好想你喔。」苗貝兒一下船就衝過去以表思念,差點把「想你們家鮮美的桃子」的真心話也吐出來。

  「貝貝師祖,小靄也好想你和師父喔。」沐為靄立馬感動撲抱,也不想背著輕、重劍的自己在衝速下有多猛,撞得苗貝兒一個踉蹌,差點往後翻倒。

  唔!為了他身為師祖的高大威嚴形象,必須努力撐住!苗貝兒用盡吃奶力氣回抱,當下就讓沐為靄深信師祖的情真意切,便又抱得更緊。

  於是,一對可愛少俠在碼頭公然秀恩愛的緋聞不逕而走,成為日後眾多江湖情緣八一八的話題之一——「誰道江湖只能腐?百合也有春天!」。好在兩位當事人都不知情,否則苗貝兒又得炸毛怒喊:「小爺我英偉不凡哪裡像女的?」

  傳泰伊注視相擁的兩人,男的俏皮可愛,女的純真嬌麗,好比一對金童玉女,令他緊抿著嘴擦身走過,留下孤寂的背影。苗貝兒見狀,納悶地偏頭想了會,便在沐為靄耳邊滴咕幾句。

  不知身後情景的傳泰伊,才走不過幾步,就忽被人從身後一撲,竟是沐為靄大張雙臂抱緊自己,他不禁一愣,「做什麼?」

  「師父,徒兒在向您請安呀。」沐為靄笑得相當天然,「貝貝師祖說師父是傲嬌,原來師父也想要抱抱卻不好意思說嗎?沒關係的,師父以後想抱抱就直說,不用跟徒兒害羞的。」

  傲嬌?害羞?傳泰伊黑著臉忍了又忍,終忍不住瞪向賊笑的人,咬牙怒吼:「苗・貝・兒!」

  「嘿嘿。」

  「咦?師父怎麼直呼貝貝師祖的名字呀?我爹娘和門派師父都說這樣是不禮貌耶。」

  「……」

  收回前言,他總有一天要讓小傢伙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否真為師徒關係!

  ღ    ღ    ღ

  歷經千山萬水,分隔一年的兄妹總算相見了。

  遠遠瞧見客棧前駐足等候的嬌小身影,苗貝兒激動得健步如飛,傳泰伊卻是慢下步伐,俊冷容顏更顯疏離。汐崘只道他憂慮苗可莉介意他倆的曖昧,便含笑勸撫:「別擔心,可莉是好孩子,對真心待她哥好的人,都會視如己出。」

  一旁的葉帷登立馬求表現,「崘美人,哥對你一片真心,也會視乾弟乾妹如己出的!」

  汐崘翻白眼,「你走開,他們沒答應作你乾弟乾妹。」

  「在哥的心裡,秀秀小貝兒和莉莉小美女已是我最可愛的乾弟乾妹了。」葉帷登仰天摀胸感慨完,不忘往傳泰伊的肩上豪邁一拍,熱情呼喚:「乾師姪美人。」

  「……」

  傳泰伊面色鐵青地抽針一戳,熙攘大街上便多了尊被點穴不得動彈的黃雞牌擋路石,惡人谷也多了個茶餘飯後譏諷浩氣盟的笑梗,此乃後話,暫且不提。

  「小莉,我總算見到你了!」苗貝兒雀躍蹦至穿著絲白波斯服的小姑娘身前,卻赫然轉笑為震驚,「你、你、你怎麼又長高了?」

  苗可莉微揚下巴,視線輕鬆落在苗貝兒的頭頂,漂亮的貓型大眼一閃笑意,嘴裡卻淡聲輕哼著:「笨蛋貝,是你又矮了。」

  「……」

  苗貝兒當場重創,含淚凝噎。傳泰伊倒是差點失笑出聲,先前聽說兄妹倆為雙生,卻不想兩人非但容貌毫無相似,性格也相差甚遠,若無人提醒,還真難相信他們是同日生的親兄妹。

  「想必你就是不語公子了。」苗可莉泰然自若地望向傳泰伊,嗓音雖稚嫩清脆,語氣卻穩重嚴謹,目光明亮有神又淡定沈著,實在不似一個才十五歲的女孩兒。

  傳泰伊輕輕頷首,便見她恭敬一揖,「一路照顧我這笨蛋哥哥,辛苦了。」

  「臭小莉!明明是我照顧我徒兒的好嗎?」苗貝兒炸毛。

  這次,傳泰伊守不住嘴角了,「的確辛苦。」

  「嗚嗚嗚,連徒兒都欺負為師。」苗貝兒哭哭捶心肝喔,不傲嬌的徒兒一點都不可愛啦!

  唯有搞不清楚狀況的沐為靄在一番東看西瞧後,上前對苗可莉甜笑一抱,「師祖叔好。」

  「……」這下換苗可莉錯亂了,她何時變得這麼年長?

  一番寒暄後,汐崘放不下被落在街上當人體石柱的葉帷登,畢竟此地混雜陣營人士,恐有變故,遂決定折回原處察看,看來真是給人纏出了感情。

  苗貝兒嘿嘿賊笑地目送汐崘離去後,就聽苗可莉說:「哥,有個人想見你。」

  「見我?」苗貝兒納悶了,他初來此地,人生地不熟,除了同行的幾人外,唯一熟的邵匆化和丐叔也還在途中,怎麼就突然有人想見他了?

  「嗯,他說他找我們很久了。」

  「咦?」

  苗貝兒越加摸不著頭緒了,傳泰伊則悶不吭聲地斂起面容,心中隱有預感。

  果然,當他們走至客棧二樓臨窗的一張桌子時,就見一中年男子投來殷切目光,其相貌平庸懇實,卻身著華美靛青戰袍,腰間別有藍鼎令牌,一看即知是戰階不低的浩氣盟前輩。

  「薛伯伯,我哥來了。」

  苗可莉話方說完,男子便立即衝來抱住一心掛念的故友之子,激動涕零之餘,盡是讚嘆之色,「世姪!我是你薛伯伯,你爹生前的拜把,你可還記得?小時你還常騎在伯伯肩上玩呢,沒想到小娃兒已長這麼大了,還如此高大俊美,更勝你爹當年的英偉,很好!非常好!伯伯實在太欣慰了!」

  「……」傳泰伊無語臉癱。

  「……」苗貝兒磨牙臉黑。

  「呃,薛伯伯。」苗可莉指向被無視的苗貝兒,尷尬道:「你認錯人了,這才是我哥。」

  「嗄?」

  苗貝兒發誓,他絕對有看到薛伯伯臉上閃過濃濃的失望,嗚嗚嗚,長得矮也不是他願意啊!

  薛伯伯名喚濟心,自小與苗洐任交情甚深,一路同甘共苦,可說是穿同條褲長大的好兄弟,也見證了苗夫婦的相識相戀與兩娃兒的出生,苗家兄妹稱他一聲世伯,再不為過。

  「唉,當年你爹出事時,我正奉盟主之令追緝惡人,待聞訊趕去時,為時已晚,你爹已遭遇不測。我與你爹何等交情,他為人如何我再瞭解不過,絕非是大逆不道的叛國賊。為了我好兄弟沈冤得雪,我誓要查清此事,終讓我找出陷害你爹的奸人宋錦江,替他報了大仇,可惜斯人已逝,只恨我未能及時趕到。」薛濟心感慨訴說過往,眉頭深鎖神情哀痛,足見他對兄弟慘遭冤死的憾恨,令聞者無不為之動容。

  「薛伯伯,此乃家父命數,您盡力為他洗刷冤屈,晚輩已很是感激,請您勿再自責。」苗可莉輕聲勸慰,沈靜的眼眉難掩憂傷。

  薛濟心欣慰地點點頭,繼續嘆道:「這些年來,我費盡心思追尋你們的下落,卻始終毫無頭緒,以為你們孤兒寡母三人凶多吉少了,令我掛懷內咎不已,不想此次聚會,竟讓我無意聽見有人呼喚莉兒的名,這才總算讓我找著,實在天意啊!」

  聽著薛濟心關問兩兄妹的絮絮叨叨,似要彌補十一年來未能付出的關愛,傳泰伊靜默品著茶,神情冷淡令人看不出思緒。苗可莉回應之餘,不時勸慰長輩寬心,應對進退可見其早熟心性,與她哥哥截然相反。沐為靄初聞師祖身世,雖感訝異卻也乖巧靜坐,以她受寵富家小小姐的嬌貴出身來說,此等性情實在難能可貴。

  眼前的一切溫馨動人,但傳泰伊仍隱感有異,為何一向活潑好談的苗貝兒忽變得異常沈默?平日掛在臉上的笑意亦不復見,面容平靜得彷彿換了個人,唯有在被詢問時才微揚嘴角禮貌應答,與以往同他談起家人時的傷懷大相徑庭,莫不是在掩飾什麼?

  「原來江湖人稱衝雲頑童的貝兒喵少俠就是貝娃兒啊,哈哈,很好很好,年少有為,不愧是我拜把兄弟苗洐任的好兒子!」薛濟心引以為豪地開懷大笑後,將目光轉向未曾出聲的傳泰伊,神情稍有凝滯,隨即轉為笑意,「聽聞衝雲頑童貝兒喵身邊有位萬花俠醫不語公子,專為貧困義診又屢次仗義除惡不留名,令薛某極為欣賞,不知是否有幸結識一番?」

  傳泰伊面不改色,心中卻是一愣,先前尚未注意,此刻竟覺這人似曾相識,而對方看似含笑的眼底隱有深意,頗有不妙之感,他便尋思藉口打發,豈知,苗貝兒搶先出聲了。

  「薛伯伯,他可是我的徒兒,雖然你是我伯伯,我徒兒又長得超帥讓你超喜歡,但也不可以亂勾搭!」苗貝兒恢復調皮語地揚聲道,糗得人家立馬紅了一張老臉皮。

  「你、你這孩子……怎麼……」

  「嘿嘿!」惡作劇成功的苗貝兒得意笑完,便對傳泰伊說:「徒兒不是要幫小靄檢查膝蓋舊傷嗎?快去快去,趕快治好我的乖徒孫,以後我們師門三人就可以一起闖天下嚕。」

  沐為靄立刻歡喜附和:「我也好期待能趕快跟師父和貝貝師祖一起行走江湖呢。」

  明白小傢伙一番用意,傳泰伊心中感動,卻不好在前輩面前逾舉親密,遂起身頷首道:「恕在下失陪。」

  語畢,他示意沐為靄隨他至清靜處詳診。臨下樓之際,他忽有所感地回眸一瞥,竟恰好捕捉到薛濟心投來的一眼,頓時心中一驚,意識到自己接下來的幾日恐難安寧。

  ღ    ღ    ღ

  「傳炩!納命來!」

  肉帛穿刺聲在震天怒斥下驟響,腥熱的液體倏地噴灑在臉上,令他在驚愣的一個眨眼後,於滿目鮮紅中看見父親瞠目瞪著自己,蠕動的嘴唇流敞暗紅血液,與身上的模糊血肉融為一體。

  他張口欲言卻發不出聲音,僅能茫然注視父親無法瞑目的臉,直到那總不可一世的高大身影無力頹倒,才看清父親擋在身後的人,一個從父親背上抽回血刃的藍袍男子。對方眼底憤恨雪仇的快意將五官扭曲得冷惡,又在發現自己的那一刻錯愕凍結。

  意外在兒子面前殺害父親,令圍剿傳炩的一干人陷入了兩難。各持己見的爭論中,唯有那人默然立在人後,不動聲色的面容平凡得毫無存在感。在往後的許多年,他都無法忘記那染上父親血液的扭曲臉孔,儘管歲月改變了對方容顏,仍令他認出那藏於人群打量自己的深沈雙眼。

  ——薛濟心。

  「徒兒也睡不著嗎?」

  傳泰伊睜開眼,望向撐著下巴跪在身旁的人,「想起一些事。你也不睡?」

  「唔,我晚上吃撐了,都是薛伯伯一直點菜叫我吃啦。」苗貝兒垮著小臉換了個姿勢,要躺不躺,要趴不趴,看來彆扭極了。

  「你們久別重逢,難免。」傳泰伊起身靠坐床頭,將他拉起來,「坐好,別曲著身,我替你按摩消化。」

  「喔。」苗貝兒聽話地並肩靠著,任傳泰伊覆上他的手按壓合谷穴,陣陣痠麻的虎口讓他不住咧嘴低喊:「嘶……疼啊疼,怎麼那麼疼呀?」

  「讓你貪吃。」明白小傢伙只是誇大,傳泰伊失笑唸叨著,仍放輕了些許力道。

  苗貝兒的手很小很軟,他很難想像這麼小巧的手如何能每天拿著兩把劍揮舞自如。雖是這麼想,但他心裡也明白,小傢伙只是看起來年幼纖弱,實則有超乎常人的精力,自小習武的男孩子又怎可能手無縛雞之力?

  「泰伊……」苗貝兒欲言又止地輕喚了聲,遲疑問:「你不喜歡薛伯伯嗎?」

  傳泰伊沈默了半晌,「一言難盡。」

  「那就不要一言,來個二言三言四言……很多言嘛。」

  「……」

  「說嘛說嘛。」

  對小傢伙又竄改文學修辭實在沒輒,傳泰伊哭笑不得道:「他可是你們的世交長輩。」

  苗貝兒立即回答:「但泰伊是我最重要也最疼愛的徒兒。」

  傳泰伊幽幽望去一眼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苗貝兒撲倒在床上,以幾要相貼的距離注視被弄傻的人。溫熱的吐息縈繞在彼此間,撩得於腦海喧囂的聲音越發難以止息。

  徒兒、徒兒、徒兒……天曉得他多想不顧一切戳破這層關係?偏偏小傢伙遲鈍無覺不說,還一次又一次地往他心頭鑽,令他無法徹底放棄這份情愫。

  他咬牙克制自己的衝動,流連苗貝兒粉嫩嘴唇的目光卻越漸灼熱,就在他快衝破理智時,一雙小手就啪地貼上他的臉,一串稚嫩笑聲也隨即響起。

  「噗嘻嘻!槓麻一直對我吹氣啦?好癢……哈哈……別吹啦……」

  「……」

  被硬生生打岔的鬱悶,令求愛不得的人惱羞成怒,決定伸出魔爪。

  「呀啊——徒兒……不、不要撓我……哈……癢……哈、哈……受、受不鳥惹……啊哈哈……」

  就撓死你這小混蛋!

作者有话说:

  
  
by 喵芭渴死姬 / 11.01.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