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狗屎
作者：许多金 更新：2020-12-13 11:50 字数：2110
“跪下。”
赵见空冒着寒风走进屋里，还未说上一句话，就被这当头一棒喝给吓住了。
“怎么了？”
“你先跪下！”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赵见空还是无奈地跪下了：“好了，跪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知道错了吗？”
“什么错？我又做错什么了？”
“你做错什么了你心里没数吗？”
“我真的不知道！”
赵建国走进来，在主位上坐下来，他好像刚发过一大场火，连头发也凌乱不堪，对比起朱梅肿胀的双眼，他的面容要冷漠很多。
他盯着赵见空看，把对方盯得毛骨悚然，接着才说：“我就直说吧，今天你的一个同学过来，告诉我们你和你那个同学张祈的事情，还给我们拿来几张照片，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清楚，丢人，我想你自己心里也清楚。”
“我不清楚，”赵见空的心在听到张祈的名字时就已经落到了谷底，可他还是拧着劲昂着脑袋，“哪个同学说的？我和张祈又怎么了？”
“哪个同学你就别管了，我们也不认识，你也就别给我们装傻了，我和你妈都知道了。”
赵建国从米桶下面压着的地方拿出来几张照片，扔到了赵见空腿上和周围的地上。赵见空捡起来，发现这是存在杨柳相机里头的那些照片，是他和张祈在看日出那天，让那位烤肉大叔拍的。
他的心已经绝望到底，可这几张照片摆在眼前，又使他在这不恰当的时机里头变得柔软起来。他记得那天的一切，恰好的阳光，清凉的空气，飞鸟的叫声弥漫在山谷，软泥里透露着青草的芳香，而张祈近在咫尺，他可以大胆地揽过他，与他接吻。
张祈还在等他呢。
赵见空抬眼去看清他父亲的容貌，可他没有戴眼镜，入目之处皆是朦胧模糊的样子：“行对，我承认，我是同性恋，怎么了？”
“怎么了？”朱梅惊恐地叫了一声，“同性恋是病啊你知不知道！你怎么可以是同性恋？我的儿子怎么可以是同性恋？我想都不敢想，我想都不敢想！你知道我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有多绝望吗？”
“妈，你错了，同性恋不是病，”赵见空仰头反驳，“这是性取向，就像我喜欢吃桃子，不喜欢吃梨，喜欢什么有错吗？”
“有！你是个男的，男的喜欢男的就是错。”朱梅怕被外人听见，只能压着声音歇斯底里，“同性恋就是变态，恶心，就是神经病！你是同性恋，所有人都会把你当做怪物，所有人都会把我们家的人当成怪物。”
赵见空的眼睛湿润起来：“你说的不对，不是所有人，是你会把我当成怪物，所谓的所有人就是你，还有你。”
“闭嘴！”赵建国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来，“手机拿来，不准再联系张祈，今晚反思一个晚上，明天再说。”
“我不，手机是我自己买的，你没有权利没收。”
“我没有权利？你这个人就是我生出来的，没有我就没有你，你的一切我都有权利没收！”
“可我是人，不是物品。”
“松手。”
到了后来，赵见空还是松了手。他辗转反侧一个晚上，担心张祈会不会因为没有收到他的信息而彻夜难眠。
他想他会的，张祈看着是个对一切都不屑一顾的人，不在意吃的，不在意喝的，一块上学的同学连名字也记不得。可他又有如此柔软细腻的心肠，会在意赵见空的一举一动，会记住赵见空的喜好，会在寒冷的冬天里给他备好一杯热腾腾的水，也会偷偷给他买下一条围巾。
赵见空想起来，张祈想他的时候，是会哭鼻子的。一整晚无法联系他的话，他会伤心成什么样呀？
于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就从床上爬起来，偷偷摸摸的要去城里找张祈。谁知他刚一推开门，就看见赵建国和朱梅坐在客厅里头，正盯着他的房门看。
赵见空不理会他们的目光，硬着头皮往门外走去。
“你去哪里？去找张祈是不是？”
“今天是他生日，我先去一趟城里，我保证晚上就回来。”
“你不准去，我管他什么生日不生日的，反正你不准去！”
赵见空把门一摔，根本就不听劝。他往楼下走去，朱梅就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赵见空，你今天要是敢去见张祈，我就死给你看，我就要看看是张祈重要还是我这个妈重要？”
“妈！你到底发什么疯？有意思吗？”
“没意思，我儿子是个变态，我不想活了，就是这个意思。”
天才刚亮，雾气便散光了，灰蒙蒙的天空上还有极其冷淡的一抹月亮，晚春的天气温度变化很大，张祈一起床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做了一晚上的噩梦，他显得很没精神，可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怎么着也要精神地度过。张祈看了一眼手机，发现赵见空一夜都没有回复他的消息，心里又难以抑制地不安起来。
吃完饭后出了一点太阳，张祈怎么看这都是平平无奇的一天，算不上灿烂伟大，但也和悲惨世界毫无关系。
可心跳的怎么这么快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祈心里一慌，就忍不住地一直去查看消息，可一直等到了下午，赵见空的对话框还是像大海一样沉寂。
他去拿了蛋糕，一个人把房间开好了。
傍晚到来的时候，张祈已经等得有些僵硬了。春天原来也是寒冷的，窗子外的冷风可以透过砖石的缝隙灌进来，跑到人的骨头里。
他把蛋糕里的蜡烛拿出来，一根一根插在蛋糕上，然后和自己说：“再等半个小时，他要是还不来，就自己点上蜡烛，然后许愿，祝赵见空天天踩到狗屎。”
可这一等就等了半个晚上，错过了许愿的最好时机。张祈把蜡烛拔掉扔在垃圾桶里，接着平静地切了一块蛋糕，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
十二点过去的时候，他从酒店走出去，回到了家里。
这期间他没有给赵见空打过一个电话，他已经害怕极了，既害怕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不是赵见空，又害怕接电话的正是赵见空。这是他头一次如此惧怕真相，怕到宁愿苦苦等待一整天也不愿意去面对它。
赵见空冒着寒风走进屋里，还未说上一句话，就被这当头一棒喝给吓住了。
“怎么了？”
“你先跪下！”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赵见空还是无奈地跪下了：“好了，跪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知道错了吗？”
“什么错？我又做错什么了？”
“你做错什么了你心里没数吗？”
“我真的不知道！”
赵建国走进来，在主位上坐下来，他好像刚发过一大场火，连头发也凌乱不堪，对比起朱梅肿胀的双眼，他的面容要冷漠很多。
他盯着赵见空看，把对方盯得毛骨悚然，接着才说：“我就直说吧，今天你的一个同学过来，告诉我们你和你那个同学张祈的事情，还给我们拿来几张照片，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清楚，丢人，我想你自己心里也清楚。”
“我不清楚，”赵见空的心在听到张祈的名字时就已经落到了谷底，可他还是拧着劲昂着脑袋，“哪个同学说的？我和张祈又怎么了？”
“哪个同学你就别管了，我们也不认识，你也就别给我们装傻了，我和你妈都知道了。”
赵建国从米桶下面压着的地方拿出来几张照片，扔到了赵见空腿上和周围的地上。赵见空捡起来，发现这是存在杨柳相机里头的那些照片，是他和张祈在看日出那天，让那位烤肉大叔拍的。
他的心已经绝望到底，可这几张照片摆在眼前，又使他在这不恰当的时机里头变得柔软起来。他记得那天的一切，恰好的阳光，清凉的空气，飞鸟的叫声弥漫在山谷，软泥里透露着青草的芳香，而张祈近在咫尺，他可以大胆地揽过他，与他接吻。
张祈还在等他呢。
赵见空抬眼去看清他父亲的容貌，可他没有戴眼镜，入目之处皆是朦胧模糊的样子：“行对，我承认，我是同性恋，怎么了？”
“怎么了？”朱梅惊恐地叫了一声，“同性恋是病啊你知不知道！你怎么可以是同性恋？我的儿子怎么可以是同性恋？我想都不敢想，我想都不敢想！你知道我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有多绝望吗？”
“妈，你错了，同性恋不是病，”赵见空仰头反驳，“这是性取向，就像我喜欢吃桃子，不喜欢吃梨，喜欢什么有错吗？”
“有！你是个男的，男的喜欢男的就是错。”朱梅怕被外人听见，只能压着声音歇斯底里，“同性恋就是变态，恶心，就是神经病！你是同性恋，所有人都会把你当做怪物，所有人都会把我们家的人当成怪物。”
赵见空的眼睛湿润起来：“你说的不对，不是所有人，是你会把我当成怪物，所谓的所有人就是你，还有你。”
“闭嘴！”赵建国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来，“手机拿来，不准再联系张祈，今晚反思一个晚上，明天再说。”
“我不，手机是我自己买的，你没有权利没收。”
“我没有权利？你这个人就是我生出来的，没有我就没有你，你的一切我都有权利没收！”
“可我是人，不是物品。”
“松手。”
到了后来，赵见空还是松了手。他辗转反侧一个晚上，担心张祈会不会因为没有收到他的信息而彻夜难眠。
他想他会的，张祈看着是个对一切都不屑一顾的人，不在意吃的，不在意喝的，一块上学的同学连名字也记不得。可他又有如此柔软细腻的心肠，会在意赵见空的一举一动，会记住赵见空的喜好，会在寒冷的冬天里给他备好一杯热腾腾的水，也会偷偷给他买下一条围巾。
赵见空想起来，张祈想他的时候，是会哭鼻子的。一整晚无法联系他的话，他会伤心成什么样呀？
于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就从床上爬起来，偷偷摸摸的要去城里找张祈。谁知他刚一推开门，就看见赵建国和朱梅坐在客厅里头，正盯着他的房门看。
赵见空不理会他们的目光，硬着头皮往门外走去。
“你去哪里？去找张祈是不是？”
“今天是他生日，我先去一趟城里，我保证晚上就回来。”
“你不准去，我管他什么生日不生日的，反正你不准去！”
赵见空把门一摔，根本就不听劝。他往楼下走去，朱梅就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赵见空，你今天要是敢去见张祈，我就死给你看，我就要看看是张祈重要还是我这个妈重要？”
“妈！你到底发什么疯？有意思吗？”
“没意思，我儿子是个变态，我不想活了，就是这个意思。”
天才刚亮，雾气便散光了，灰蒙蒙的天空上还有极其冷淡的一抹月亮，晚春的天气温度变化很大，张祈一起床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做了一晚上的噩梦，他显得很没精神，可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怎么着也要精神地度过。张祈看了一眼手机，发现赵见空一夜都没有回复他的消息，心里又难以抑制地不安起来。
吃完饭后出了一点太阳，张祈怎么看这都是平平无奇的一天，算不上灿烂伟大，但也和悲惨世界毫无关系。
可心跳的怎么这么快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祈心里一慌，就忍不住地一直去查看消息，可一直等到了下午，赵见空的对话框还是像大海一样沉寂。
他去拿了蛋糕，一个人把房间开好了。
傍晚到来的时候，张祈已经等得有些僵硬了。春天原来也是寒冷的，窗子外的冷风可以透过砖石的缝隙灌进来，跑到人的骨头里。
他把蛋糕里的蜡烛拿出来，一根一根插在蛋糕上，然后和自己说：“再等半个小时，他要是还不来，就自己点上蜡烛，然后许愿，祝赵见空天天踩到狗屎。”
可这一等就等了半个晚上，错过了许愿的最好时机。张祈把蜡烛拔掉扔在垃圾桶里，接着平静地切了一块蛋糕，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
十二点过去的时候，他从酒店走出去，回到了家里。
这期间他没有给赵见空打过一个电话，他已经害怕极了，既害怕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不是赵见空，又害怕接电话的正是赵见空。这是他头一次如此惧怕真相，怕到宁愿苦苦等待一整天也不愿意去面对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