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没一个好人
作者：惟独 更新：2021-09-18 18:33 字数：3823
安泽府的主堂，属于老夫人所居之地，装修的富丽堂皇，金碧奢华，足以匹配商宦之家的地位。
所谓商宦，就宣顺王朝而言，专指商人和官宦之家。
可想而知，安泽家族的势力该是有多庞大，对宣顺王朝来说，它既是一个为皇家聚财之家，也是为皇朝效忠之家。
安泽家族对宣顺皇朝来说，尤其是皇家，有点可笑的地方是，官不入皇家眼，财不漏皇家手，这在整个郅都都是明明白白的，甚至是已经传遍整个中洲。
整个中洲谁不知安泽家族的家主安泽国是皇家的财神爷，走到哪里，能拿得出手的是金钱带来的地位，而不是入朝为官带来的官宦之位。
所以，有些人，暗中鄙视嘲讽，嘲讽的是，安泽国身为工部杂造局副使，正九品，芝麻绿豆官，站在朝堂上都是靠后的位置，上朝见面，很多人都是看在他有钱的份上面子上笑呵呵，背地里，冷嘲热讽自然是少不了。
可就这正九品的官，在安泽府里都是说一不二的主。
安泽国下面还有两位同父同母的兄弟，还有一位庶弟，老父死得早，当家做主的只能是他。
府邸大了，什么鸟都有，尤其是在虎狼之家的安泽家族里，没有一点能耐和人脉，想活下去都困难。
主堂厢房内坐满一屋子人，大房二房三房的人都在，并没有小辈，包括安泽国的庶弟安泽明，他并没有过来与众人商议大事的资格，唯一能过来的机会也就是请安或者禀告事情。
三房安泽路的嫡妻田思华手里攥着织染着梅花的帕子，低垂着眼眉，嗓音不高不低，但在浅谈细语的厢房内也入了大家耳朵。
“扶离是哥哥，又是大哥的嫡子，有这个福气，能够攀附上……”话还没说完，就被安泽国的嫡妻陈景兰截断，“弟妹这是何意？什么叫攀附？我们安泽家在郅都也是一门新贵，商贾之家，老爷又是官人，你这一句攀附，可把安泽家的颜面放置何地？”
“大嫂，我不是这个意思……”田思华脸色一变，急忙解释，“扶离是嫡子，又文采斐然，在贵族圈子内可是名声大噪，婚事方面当然是门当户对的好，大哥是正九品的官，现在陈大人虽然与大哥同朝为官，可人家怎么也是正七品的官，女儿嫁到府里，那……”
话没说完，在场的人都知道她未尽之意，女方父亲官威大，官大一级压死人，女儿嫁到安泽府，当然是要当祖宗一样供着，晨昏定省肯定是有，但是不能找茬，不能示威，不能以婆婆的身份压人教训人，绝对不能委屈对方怠慢对方，其他人倒是好说，陈景兰性子强势，说一不二，就是不知道她是否能接受。
屋子里的一下子都静了下来，这时就显得陈婧兮的嗓音特别洪亮尖锐，人还没进屋，声音便冲破垂帘涌进来：
“老夫人，你可要为我家糖罐做主啊，一个贱奴才都敢给主子下毒，实在是心肠狠毒啊……”话音没落，垂帘被掀起，人就像一阵风冲了进来，扑通跪在老夫人面前。
屋里人均是一惊，二房李思颖正好坐在老夫人旁边，急忙起身闪到一边，用帕子轻轻捂住嘴边，眼里嘲笑一闪而逝。
本来斜斜倚靠着软塌的老夫人立刻坐直了身体，面色肃然，微微皱眉，口气有些不悦：
“没个规矩，不知道通报一声再进来，平时的规矩都进狗肚子了，没教养。”
扑哧扑哧……一连叠的几声低笑响起，也不知道是屋里的主子还是丫鬟，陈婧兮愤怒不已，眼眶已经发红，尖声道：
“老夫人，我知道安泽府规矩大于天，可是，难道我儿的命还抵不过府里的规矩，陈福和玉屏暗中给糖罐下毒，被我当场抓获，老夫人，明人不说暗话，这是冲着我儿的命来的，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我也要找您说理，您要是不给我娘俩做主，我就吊死在老夫人房门口。”
“放肆！”老夫人狠狠一拍桌子，对眼前这个普通人家出身的姨娘非常不喜，更加不喜欢那个身子孱弱，懦弱不堪的庶孙，满脸满眼都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口出狂言，什么大于天，你是要置安泽府于何地，张嬷嬷，给我狠狠的掌嘴。”老夫人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是，老夫人！”伺候在旁的张嬷嬷二话不说就上前，高高举起手，眼神凶狠，在陈婧兮挺直的腰身中，啪的一声脆响，巴掌落下来，脑袋被打得一斜，陈婧兮的脸立刻肿了起来，可见这一巴掌有多用力。
屋里其他各房的人都是冷眼旁观，丫鬟有的无声耻笑，满脸嘲弄，有的不屑，眼中含笑，有的低垂着头不敢多看，就是没有人上前劝阻。
陈婧兮心里无波无澜，面上更是不惧，她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无论是有无证据与否，老夫人总会话里挑刺的找她麻烦，脸上都快赤裸裸的写着让他们娘俩滚出安泽府。
“这一巴掌叫你明白规矩何在，嘴巴放严实点，不是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老夫人端过大房陈景兰递过来的茶水，啜饮一口，然后又重重放在木桌上，“你那儿子本就体弱多病，活不长久，谁会没眼色的去给他下毒，何况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老夫人……”陈婧兮尖叫一声，不顾红肿的脸蛋，猛的站起，死死的忍住不让泪水落下来，她怎么能这般侮辱自己的儿子，那也是安泽府的小少爷，也是姓安泽的。
“是，糖罐是体弱多病，可如果不是我怀他的时候被人下毒，导致早产，如何会有我们母子这般的下场，老夫人，你说话要凭良心，人在做，天在看，做人不能太泯灭良心，小心没有好报。”
“你给我住嘴！”老夫人怒喝，指着她的手指都在哆嗦，还想再让张嬷嬷掌嘴，却被脸上掩饰不住细微笑意的大房陈景兰拦住。
“陈姨娘，你的脾气就是太暴躁，小心惹的老夫人不快，被老爷罚跪祠堂，半年前的教训还不够吗？”
说起半年前，陈婧兮更是气愤不已，明明是她为给儿子讨回公道，却被二房和三房反咬一口，说是他儿子糖罐先动手打人才被推下水，明明受委屈的人是她儿子，可最终受罚的是她母子，如果不是儿子糖罐命大活过来，说不定半年前就如某人的意愿命归地府。
想到这里，她干脆脸都不要了，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丝毫不顾忌姨娘的颜面，气得老夫人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抖着身子半天才颤巍巍的开口：
“你……你给我……闭嘴……国儿怎么就娶了你这个丧门星……还有那个废物……”
陈景兰赶紧抚摸她胸口顺气，三房田思华心气本来就不顺，此时见她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幸灾乐祸的开口：
“你说有人给你那废物儿子下毒，证据呢？光哭有什么用，怎么也得拿给大家看看，老夫人才好给你做主啊。”
哭声嘎然而止，陈婧兮抹把脸，依然坐在地上没起来的意思：
“那两个贱人在我儿茶水里下毒，被我发现直接杖责而死，证据？？呵呵，在安泽府打死人还需要证据？不就是几句话的事，你说呢，三夫人，我这可是跟你学的。”三房那边隔三差五就死人，尤其是貌美的丫鬟，人命多的半夜都能听见鬼哭声。
三房田思华是个善嫉的性子，房里一个姨娘都没有，更别说通房丫头，以前，安泽海还想仗着老母想多讨几房姨娘，后来田思华闹腾的厉害，他也就歇了心思。
“你……”三房田思华气极，却也不能多说，所有肮脏的事情弄到台面上说，那就不是小事了，毕竟是人命。
“行了，张嬷嬷，叫人去带那个……”老夫人实在不想提安泽离谨的名字，顿了一下，“带他过来，既然人没死，就一次性的说清楚，打死人，还真当安泽府不担人命官司。”
张嬷嬷应了一声，立即吩咐翠竹去叫人。
安泽离谨正懒懒的坐在木椅里，双腿交叠，神色看不出喜怒，青溪已经回来，规矩的站在他身边，低声应着什么，不过片刻，门外响起翠竹清脆悦耳的嗓音：
“七少爷，老夫人吩咐奴婢带你过去呢！”话音未落，人就跨进院里，也不通报一声，眼睛里还带着丝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安泽离谨没理她，起身，青溪立刻上前给他抚平锦袍。
“走吧！跟爷去看场戏，小刀，也跟着爷过去。”
“是！”立在小院门口阴暗处的青年闪身而出，吓得翠竹哎呀一声，脸色煞白，拍拍胸口，暗暗翻翻白眼，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
“你这人怎么不出声，吓人啊，没个眼色，还有，你谁啊，怎么会在七少爷这里，经过管家登记没有？”
安泽离谨微微挑眉，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几番，然后猛的抬脚踹在翠竹肚子上，一脚把人踹飞在地。
“唧唧喳喳，女人还是乖点可爱！”
翠竹连叫都来不及发出人就飞了出去，整个人趴在地上口吐鲜血，脸色白的跟雪一样，眼睛盯着少年，就跟遇见鬼似的，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想她翠竹平时跟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府里谁见着她不是让三分，就连大房二房三房那边的小主子平时遇见她都少不得塞个红包，没想到今日会被个不待见的废物踹了一脚，而且力度还很大，现在肚子还在绞着痛呢。
“七少爷，你……”
“走吧！”安泽离谨理都没理她，带着青溪和小刀离开小院。
翠竹趴在地上挣扎半天才忍着痛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丝毫不掩饰眼里的恨意和怨气，擦干嘴角血迹，一步一个踉跄的远远跟在后面。
沿着青砖小路向前走，穿过花园凉亭，一路上遇见丫鬟小厮，各个都没搭理他们三人，甚至还有几人还低声说笑，丝毫不顾忌安泽离谨七少爷的身份。
“瞧瞧，那就是咱们安泽府里的废物少爷，身子骨弱着呢，窝囊的跟废物一样，你是新来的不知道这些，我跟你说……”
“以前啊，姨娘怀孕的时候没少折腾咱们这些下人，想要母凭子贵，可谁知道会生下这么个废物，老爷讨厌，老夫人厌恶，安泽府里快没他们的位置了。”
“嘘嘘……小点声，可别让他听见，怎么说也是府里的小主子啊……”这是新来丫鬟惶恐声。
青溪忍着怒气跟在七少爷身边，拳头都攥的死死的，咬紧牙关咒骂：
“都是一群逢高踩低的贱人。”
“跟他们置气不值得。”安泽离谨一点都不在意，这些话他听得太多太多，根本影响不了他的心情。
心情不好的时候，想要教训他们就教训，不用找理由，反正，安泽府里最不缺的就是孤魂野鬼。
不过，他现在心情非常好，可以说用美妙来形容，毕竟，等会还有一场戏要看要玩呢，想想就兴奋，刺激的他心脏都噗通扑通跳的飞快。
“七少爷！”
管家迎上前，身边还跟着两名小厮，身体倒是很强壮，一看就来者不善。
安泽离谨微微眯眼，还没等他说话，跟在后面远处的翠竹连声哭叫，脚步不稳定冲了过来，衣服上还染着血，老管家吓了一跳，面色微变。
所谓商宦，就宣顺王朝而言，专指商人和官宦之家。
可想而知，安泽家族的势力该是有多庞大，对宣顺王朝来说，它既是一个为皇家聚财之家，也是为皇朝效忠之家。
安泽家族对宣顺皇朝来说，尤其是皇家，有点可笑的地方是，官不入皇家眼，财不漏皇家手，这在整个郅都都是明明白白的，甚至是已经传遍整个中洲。
整个中洲谁不知安泽家族的家主安泽国是皇家的财神爷，走到哪里，能拿得出手的是金钱带来的地位，而不是入朝为官带来的官宦之位。
所以，有些人，暗中鄙视嘲讽，嘲讽的是，安泽国身为工部杂造局副使，正九品，芝麻绿豆官，站在朝堂上都是靠后的位置，上朝见面，很多人都是看在他有钱的份上面子上笑呵呵，背地里，冷嘲热讽自然是少不了。
可就这正九品的官，在安泽府里都是说一不二的主。
安泽国下面还有两位同父同母的兄弟，还有一位庶弟，老父死得早，当家做主的只能是他。
府邸大了，什么鸟都有，尤其是在虎狼之家的安泽家族里，没有一点能耐和人脉，想活下去都困难。
主堂厢房内坐满一屋子人，大房二房三房的人都在，并没有小辈，包括安泽国的庶弟安泽明，他并没有过来与众人商议大事的资格，唯一能过来的机会也就是请安或者禀告事情。
三房安泽路的嫡妻田思华手里攥着织染着梅花的帕子，低垂着眼眉，嗓音不高不低，但在浅谈细语的厢房内也入了大家耳朵。
“扶离是哥哥，又是大哥的嫡子，有这个福气，能够攀附上……”话还没说完，就被安泽国的嫡妻陈景兰截断，“弟妹这是何意？什么叫攀附？我们安泽家在郅都也是一门新贵，商贾之家，老爷又是官人，你这一句攀附，可把安泽家的颜面放置何地？”
“大嫂，我不是这个意思……”田思华脸色一变，急忙解释，“扶离是嫡子，又文采斐然，在贵族圈子内可是名声大噪，婚事方面当然是门当户对的好，大哥是正九品的官，现在陈大人虽然与大哥同朝为官，可人家怎么也是正七品的官，女儿嫁到府里，那……”
话没说完，在场的人都知道她未尽之意，女方父亲官威大，官大一级压死人，女儿嫁到安泽府，当然是要当祖宗一样供着，晨昏定省肯定是有，但是不能找茬，不能示威，不能以婆婆的身份压人教训人，绝对不能委屈对方怠慢对方，其他人倒是好说，陈景兰性子强势，说一不二，就是不知道她是否能接受。
屋子里的一下子都静了下来，这时就显得陈婧兮的嗓音特别洪亮尖锐，人还没进屋，声音便冲破垂帘涌进来：
“老夫人，你可要为我家糖罐做主啊，一个贱奴才都敢给主子下毒，实在是心肠狠毒啊……”话音没落，垂帘被掀起，人就像一阵风冲了进来，扑通跪在老夫人面前。
屋里人均是一惊，二房李思颖正好坐在老夫人旁边，急忙起身闪到一边，用帕子轻轻捂住嘴边，眼里嘲笑一闪而逝。
本来斜斜倚靠着软塌的老夫人立刻坐直了身体，面色肃然，微微皱眉，口气有些不悦：
“没个规矩，不知道通报一声再进来，平时的规矩都进狗肚子了，没教养。”
扑哧扑哧……一连叠的几声低笑响起，也不知道是屋里的主子还是丫鬟，陈婧兮愤怒不已，眼眶已经发红，尖声道：
“老夫人，我知道安泽府规矩大于天，可是，难道我儿的命还抵不过府里的规矩，陈福和玉屏暗中给糖罐下毒，被我当场抓获，老夫人，明人不说暗话，这是冲着我儿的命来的，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我也要找您说理，您要是不给我娘俩做主，我就吊死在老夫人房门口。”
“放肆！”老夫人狠狠一拍桌子，对眼前这个普通人家出身的姨娘非常不喜，更加不喜欢那个身子孱弱，懦弱不堪的庶孙，满脸满眼都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口出狂言，什么大于天，你是要置安泽府于何地，张嬷嬷，给我狠狠的掌嘴。”老夫人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是，老夫人！”伺候在旁的张嬷嬷二话不说就上前，高高举起手，眼神凶狠，在陈婧兮挺直的腰身中，啪的一声脆响，巴掌落下来，脑袋被打得一斜，陈婧兮的脸立刻肿了起来，可见这一巴掌有多用力。
屋里其他各房的人都是冷眼旁观，丫鬟有的无声耻笑，满脸嘲弄，有的不屑，眼中含笑，有的低垂着头不敢多看，就是没有人上前劝阻。
陈婧兮心里无波无澜，面上更是不惧，她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无论是有无证据与否，老夫人总会话里挑刺的找她麻烦，脸上都快赤裸裸的写着让他们娘俩滚出安泽府。
“这一巴掌叫你明白规矩何在，嘴巴放严实点，不是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老夫人端过大房陈景兰递过来的茶水，啜饮一口，然后又重重放在木桌上，“你那儿子本就体弱多病，活不长久，谁会没眼色的去给他下毒，何况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老夫人……”陈婧兮尖叫一声，不顾红肿的脸蛋，猛的站起，死死的忍住不让泪水落下来，她怎么能这般侮辱自己的儿子，那也是安泽府的小少爷，也是姓安泽的。
“是，糖罐是体弱多病，可如果不是我怀他的时候被人下毒，导致早产，如何会有我们母子这般的下场，老夫人，你说话要凭良心，人在做，天在看，做人不能太泯灭良心，小心没有好报。”
“你给我住嘴！”老夫人怒喝，指着她的手指都在哆嗦，还想再让张嬷嬷掌嘴，却被脸上掩饰不住细微笑意的大房陈景兰拦住。
“陈姨娘，你的脾气就是太暴躁，小心惹的老夫人不快，被老爷罚跪祠堂，半年前的教训还不够吗？”
说起半年前，陈婧兮更是气愤不已，明明是她为给儿子讨回公道，却被二房和三房反咬一口，说是他儿子糖罐先动手打人才被推下水，明明受委屈的人是她儿子，可最终受罚的是她母子，如果不是儿子糖罐命大活过来，说不定半年前就如某人的意愿命归地府。
想到这里，她干脆脸都不要了，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丝毫不顾忌姨娘的颜面，气得老夫人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抖着身子半天才颤巍巍的开口：
“你……你给我……闭嘴……国儿怎么就娶了你这个丧门星……还有那个废物……”
陈景兰赶紧抚摸她胸口顺气，三房田思华心气本来就不顺，此时见她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幸灾乐祸的开口：
“你说有人给你那废物儿子下毒，证据呢？光哭有什么用，怎么也得拿给大家看看，老夫人才好给你做主啊。”
哭声嘎然而止，陈婧兮抹把脸，依然坐在地上没起来的意思：
“那两个贱人在我儿茶水里下毒，被我发现直接杖责而死，证据？？呵呵，在安泽府打死人还需要证据？不就是几句话的事，你说呢，三夫人，我这可是跟你学的。”三房那边隔三差五就死人，尤其是貌美的丫鬟，人命多的半夜都能听见鬼哭声。
三房田思华是个善嫉的性子，房里一个姨娘都没有，更别说通房丫头，以前，安泽海还想仗着老母想多讨几房姨娘，后来田思华闹腾的厉害，他也就歇了心思。
“你……”三房田思华气极，却也不能多说，所有肮脏的事情弄到台面上说，那就不是小事了，毕竟是人命。
“行了，张嬷嬷，叫人去带那个……”老夫人实在不想提安泽离谨的名字，顿了一下，“带他过来，既然人没死，就一次性的说清楚，打死人，还真当安泽府不担人命官司。”
张嬷嬷应了一声，立即吩咐翠竹去叫人。
安泽离谨正懒懒的坐在木椅里，双腿交叠，神色看不出喜怒，青溪已经回来，规矩的站在他身边，低声应着什么，不过片刻，门外响起翠竹清脆悦耳的嗓音：
“七少爷，老夫人吩咐奴婢带你过去呢！”话音未落，人就跨进院里，也不通报一声，眼睛里还带着丝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安泽离谨没理她，起身，青溪立刻上前给他抚平锦袍。
“走吧！跟爷去看场戏，小刀，也跟着爷过去。”
“是！”立在小院门口阴暗处的青年闪身而出，吓得翠竹哎呀一声，脸色煞白，拍拍胸口，暗暗翻翻白眼，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
“你这人怎么不出声，吓人啊，没个眼色，还有，你谁啊，怎么会在七少爷这里，经过管家登记没有？”
安泽离谨微微挑眉，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几番，然后猛的抬脚踹在翠竹肚子上，一脚把人踹飞在地。
“唧唧喳喳，女人还是乖点可爱！”
翠竹连叫都来不及发出人就飞了出去，整个人趴在地上口吐鲜血，脸色白的跟雪一样，眼睛盯着少年，就跟遇见鬼似的，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想她翠竹平时跟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府里谁见着她不是让三分，就连大房二房三房那边的小主子平时遇见她都少不得塞个红包，没想到今日会被个不待见的废物踹了一脚，而且力度还很大，现在肚子还在绞着痛呢。
“七少爷，你……”
“走吧！”安泽离谨理都没理她，带着青溪和小刀离开小院。
翠竹趴在地上挣扎半天才忍着痛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丝毫不掩饰眼里的恨意和怨气，擦干嘴角血迹，一步一个踉跄的远远跟在后面。
沿着青砖小路向前走，穿过花园凉亭，一路上遇见丫鬟小厮，各个都没搭理他们三人，甚至还有几人还低声说笑，丝毫不顾忌安泽离谨七少爷的身份。
“瞧瞧，那就是咱们安泽府里的废物少爷，身子骨弱着呢，窝囊的跟废物一样，你是新来的不知道这些，我跟你说……”
“以前啊，姨娘怀孕的时候没少折腾咱们这些下人，想要母凭子贵，可谁知道会生下这么个废物，老爷讨厌，老夫人厌恶，安泽府里快没他们的位置了。”
“嘘嘘……小点声，可别让他听见，怎么说也是府里的小主子啊……”这是新来丫鬟惶恐声。
青溪忍着怒气跟在七少爷身边，拳头都攥的死死的，咬紧牙关咒骂：
“都是一群逢高踩低的贱人。”
“跟他们置气不值得。”安泽离谨一点都不在意，这些话他听得太多太多，根本影响不了他的心情。
心情不好的时候，想要教训他们就教训，不用找理由，反正，安泽府里最不缺的就是孤魂野鬼。
不过，他现在心情非常好，可以说用美妙来形容，毕竟，等会还有一场戏要看要玩呢，想想就兴奋，刺激的他心脏都噗通扑通跳的飞快。
“七少爷！”
管家迎上前，身边还跟着两名小厮，身体倒是很强壮，一看就来者不善。
安泽离谨微微眯眼，还没等他说话，跟在后面远处的翠竹连声哭叫，脚步不稳定冲了过来，衣服上还染着血，老管家吓了一跳，面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