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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梅雨·泥泞·
作者:妙颂九方01      更新:2022-04-04 20:38      字数:3447
  接到祁思源的电话时,徐锦辉坦白回答是昨晚宴请散得很晚,就留宿在落脚的酒店标间,此刻宿醉还没全醒。思源公子闻言自夸要行善,把约见地点定在了徐所在酒店的西餐厅。

  按约定时间见面时,祁大少爷正在酒店大堂靠背高耸的沙发区里与人欢谈。看见徐锦辉走近经过,祁思源做手势示意他先到隔间座内稍等。

  由于心境混乱,徐锦辉也无心细查此人容貌,只依稀扫见少半个侧脸。且晃有莫名错觉,祁思源对待那人时竟像是被瞬间燎去平时的累设伪装似的显得澄澈露白。少聚耳力依稀能获取些许语气闲适的对话相约改天重聚单谈。

  徐锦辉不免暗揣,以思源公子素来眼高于顶的性子,其交往排名中若有此人名号也该是非常靠前的。果然在稍后祁思源折回入座时,略呈抱歉解说,不期巧遇特别友人,轻慢不得,必须当面招呼。

  祁大少今天穿着抢眼得令对面之人无法忽,徐锦辉拎着立顿红茶包在杯中涮汤色,调侃他今天装扮如此齐整,是要往哪里‘游猎’。

  绰号‘西北狼’的祁思源,相貌俊美身材颀长双肩抱拢,称得上老天爷得意制作;其本人及家世背景亦是水面波澜不惊,水下深不可测。‘ZC’太子党圈里名号人所共知的纨绔,却也以受过特种训练的高等资格,肩扛着某种特殊段位或编制的职衔。

  祁思源不介意被打趣,毕竟他之前肆意贪玩的面貌几乎是根深蒂固。他好整以暇地褪下外装和项间真丝方巾,露出一副高挑细腰的好体型,笑答:“狼行千里的目标永远都是猎物,不过是时机早晚问题。而我今天到这边是来做客座代课的。”——徐锦辉闻言掩口大笑道:有句‘误人子弟’不知当讲否!?

  趁服务生清桌上菜的空档,祁思源也有来有往的把徐锦辉上下左右审视一回,揶揄说他不对劲,虽说算不得朝为田舍郎,也当得起暮登天子堂,正该是春风得意马蹄香的情形;可眉间悬针之相越来越明显。“凭您的征战杀伐水准,昨晚那点酒不算事。难不成真个遇上硬点子拼酒?谁那么不开眼,给驸马穿小鞋!”——徐锦辉哈哈着摆手打岔:“可能是我自己有点认床。”

  祁思源笑得用茶壶嘴敲茶杯,:“您就算感慨家庭作业太多,都比这认床的借口更可信。”他知道‘认床之说’纯粹胡诌,徐锦辉独自放外任数年,早已练出‘精粗不羁倒头入睡’的本事,若不然早就熬成人干儿、成为已故先进巡讲报告会的标题了。

  菜品茶点上齐,祁大少拈出张黑色VIP卡撂在桌上,服务员见了黑金贵宾卡,极有意识的退步出门。饶是如此仍旧惹得大少爷嫌弃该酒店设施档次及服务品质差强人意。

  徐锦辉对此表示认同却也不挑剔。他临时在此落脚,无非是图离现在的家很近,方便内掌柜心血来潮突降查岗。本次回来约见的计划较多,即使现任夫人能好客大度,也不可能都约到家里,故而才在酒店开了个临时办公处所。

  祁思源亲自动手给徐锦辉续了茶,宽慰似的说等等吧,最多两年后,咱这些亲朋弟兄就有真正踏实说话、聚会喝酒的地方了。

  十一月底上级下文正式指派,由祁思源为主持牵头组建管理团队,在指定城郊交界地段上,将一处建国前遗留老旧旅社改建为准五星级涉外酒店兼公寓商务区,限定在三十个月内主体完工交付并开张营业。该商务区落成后,如徐锦辉这等级别的外阜任职人士,可望有充沛的空间处理运筹留住京城的工作实务。

  徐锦辉疑虑:“我听说已有多个部门联合下发明令,各职权部门限期清理摘钩旗下直属或挂靠三产,且对各地方政府驻京商务机构也将很快加以整顿。你现在接手的事,会被恶意定性为‘顶风作案’··”

  思源公子摸出烟套上专用过滤嘴,望着徐锦辉说话,像是在听吴侬软语伴着琵琶拨弦唱念的评弹般淡笑安然:“锦辉兄的政治经济学都还给老师了吧,现在反而混淆了‘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这个本已驾轻就熟的论题?罢了,还是说回您本尊,客心何事转凄然啊?”

  徐锦辉被逗笑了,并不知道祁的拽文是现趸现卖,只是讶异当初人人见而绕道的霸王摇身一变就金玉其外锦绣其间。虽感慨于此,但他从不怀疑祁思源由来自成‘百晓生’的姿态,若他哪天一问摇头三不知了就真是怪事咄咄!“正所谓士别三日刮目看啊。”

  祁思源撇嘴,故意夹杂着咬舌音狡辩:“总设计师邓公曾有两句名言,一是-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二是-精神文明与物质文明建设,两宿抓两手都要硬,不能一宿软一宿硬··”

  徐锦辉一口茶喷在自己裤子上,抓起毛巾擦了裤子,服软承认怕你了。索性思源不是外人,权当稍吐胸中块垒也让自己松范点。苦涩粗粝咽得太多时,哪怕有杯纯净白水都能回甘到隐约清甜丝滑,令人处于贪欢之间。

  若在早年听到‘眉间悬针,寡宿刑亲’的说辞,身为唯物主义者,徐锦辉一定对此嗤之以鼻、不屑与闻。只是前面十余年,一路走来真如同拉车上台阶都硌在坎儿上。

  前妻蓝菓因公殉职,徐锦辉得到消息赶到时,仅收到一盒凉透的骨灰,以及亡妻的遗物和抚恤金。女儿徐琰自出生就由蓝家帮他带着。其后数年及至今次,在相继送走蓝家二老后,妻妹蓝茵因公外派,将位于木樨地的单元房钥匙交还给徐锦辉。送别时,徐锦辉婉言谢绝了蓝茵带走孩子的建议,把女儿接回跟前。

  现任夫人黎志鸿对徐锦辉的管理之细致,可说是金刚钻、水磨工夫兼容并蓄、化腐为奇,旨在集中精力把夫婿打造成完美精干的干部生力军。可是关于孩子的抚养事情,两人始终恳谈无果,遑论彼此谅解让步。黎志鸿坚持结婚时已经明确划线:徐的前一段婚姻经历及结果与她毫不相干,她无权置喙也没义务染指。如果非要逼她打破该底限,忍无可忍之际,她也舍得抽刀断襟一别两宽。

  多次碰壁后徐锦辉懒于再东奔西走地赊欠人情,干脆托乐晟市教育局的人把徐琰转到乐晟市一小借读。徐琰因过早缺失怙恃而呈现乖觉叛逆迹象,若再不及时尽责补救父女间的隔阂,恐怕他在这世间就没有真正意义的亲人了。

  祁思源慢悠悠抽烟吐雾,笑得颇为天理难容:“以我对兄台了解,区区家务繁琐当不啻于令你累到‘认床’地步。志鸿姐在上学时就是这么快利刚直的性子,无非是晓以理动以情的事儿,说句软话能怎的,至于闹这么僵。”——烟雾伴着火机弹开点烟的悦耳声响吐出,在徐业已凝出霜的脸上,又熏出比哭还难看的苦笑:“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啊”

  思源公子闻言至此心中便也了然。不说都能猜到,老人家还在位子上的‘衙内’圈里能有几盏省油灯。同是圈里混迹的,祁思源太知道这群高门槛里出来的货,都是怎样拜高踩低的揍性。但凡有能有势便无畏无恐,个个都敢去捅天窟窿。一旦被抓尾巴逃不脱就软磨硬泡混不吝、撒泼打滚耍混蛋;实在逼到死路上就撞天屈:反正我就是没钱,有本事逼我家老爷子大义灭亲挥刀自宫,我去蹲大牢···

  酒会开局很大程度是借黎家当前在朝的面子,把几位公孙贵种搓堆聚在一处,剩下‘造句通关’都要自己硬扛。拼到最后,有‘中组’背景的霍公子服软,用压在手中的百多亩烂尾停工小区做交换,并附送给徐锦辉一则保真信息:经常委紧急开会决定,由‘中组’主持抽调选拔干部空降南疆,分布到省市级单位开展工作。这部分人士有些会落地生根,有些是‘巡按钦差’。

  乐晟、乐康两地前任干部,为贯彻当时南疆省委提出‘大力改革与原则加态度紧密结合’的工作精神,在不加筛选考察情况下,大力铺开经济开发引进,引得众多‘青年企业家’纷至沓来下海试水。当时也有少数思想清醒干部提出,开拓商机需要率先做好本地区基础建设,否则就是沙滩上建宫殿,饮鸩止渴,无奈如是类的声音被极快淹没在经济步伐的嘈杂混响中。

  各种锣鼓吹打粉墨登场之后,又是各级领导出场主持的剪彩、招标、转包仪式会商;最终在晟康两地衔接地面上,留下近千亩的烂尾工程、鬼城区。这些烂尾建筑因各样结算不清、权属不定,既没法交工售买又不能转租入住,更因牵扯各类地方京城高层首长的影响意见而无法改造拆建;又因为巨额贷款亏空死死压住地方政府经济。遗患至今已成为一市两县经济重整的巨大痈疽,在多次常委研讨会上,烂尾工程、经济开发选项、地方经济储备及各部门巨额欠款等等,成为了头尾衔接扯皮的恶性闭环问题。

  任期内要撬动前两届干部留滞凝结的烂摊子,七八年间积累下来必然结果的病来如山倒,到徐锦辉这里根本没有‘医病如抽丝’的时间。以大面积烂尾工程为主的问题性经济亟待拓荒开掘,后续跟进的经济开发项目甄选、解冻启动,对于当职者的战略眼光,工作运筹能力、无疑是巨大挑战,更是试金石。

  “汝之砒霜我之蜜糖。”祁思源才不再乎在别人伤口上撒椒盐,悠哉悠哉道:“刚刚与我说话的那个人,是贵地本年度加派挂职的干部名单中的特例,明确定编但不落地(职位待遇确定,任免权不下放),兄台若能与之结成良好合作必有获益。哦对了,这个消息可不白送。”

  徐锦辉因心间讶异没有立刻接话,蹙着眉头将净过手的湿巾甩在盘中:干部挂职调动属于政务机密,竟能像闲聊家常话似的。有关部门的保密纪律意识也太差了。

作者有话说:

根据日常所收所感随笔的小品文,与共情的看文朋友聊作共同宣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