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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作者:neleta      更新:2015-03-21 21:08      字数:0
  不過是眨眼間,場面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把牧野推到孔秋的懷裡,唐側身躲過布魯的爪子。想沖過去拉開布魯的孔秋和甘伊被一道無形的牆彈了出去。

  牧野扶起孔秋焦急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以後再說!先把他們拉開!唐是布魯的哥哥!」

  「哥哥?」

  牧野愣了,一時不知道怎麼反應了。

  「孔秋!快看!」

  那邊坐在地上的甘伊大喊,孔秋和牧野同時看去,兩人只覺得身體裡的熱量瞬間被抽走了。一圈明顯的烏黑色的罩子把唐和布魯罩在了裡面,布魯的身體變大了,帶著猶如火焰的金色光芒以極快的、令人不敢想像的速度攻擊唐。孔秋似乎能看到布魯揮出的爪子帶起的寒光。而唐的面色沒有絲毫的變化,在布魯撲過來時,他巴掌重重地搧在布魯的身上,布魯在空中翻滾了幾圈,嘶吼著又撲了過去。

  「布魯!不要過去!你快回來!」

  孔秋坐在地上大喊,臉色慘白。就見布魯的身體又被唐一巴掌揮了出去,他只覺得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布魯憤怒的吼聲從罩子裡傳出,那一聲聲怒吼令人膽寒。它的身體完全變成了金色的光球,朝著唐身體最要害的部位發起猛攻,不在乎自己會挨對方多少巴掌,它是發了狠、發了怒地拼盡全力要給唐致命的一擊。牧野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驚變,此時的唐是他完全陌生的。

  罩子裡的唐似乎察覺到了牧野的害怕,他藍色的冰冷雙眼閃過不耐,同時還有另外一種情緒,帶著幾分試探。下一秒,異變發生。罩子內黑暗彌漫,整個院子的光線都暗淡了下來。唐閃過布魯的又一次攻擊,高大的身體有瞬間的虛幻,只聽罩子外抽氣聲連連——罩子內哪裡還有唐的身影!一隻純黑色的,體型比老虎還要大上一倍的巨獸張著血盆大口,猙獰的獠牙一口就能把人的骨頭咬碎!

  「布魯!!」孔秋嚇得驚叫,手足並用地朝罩子快速爬了過去,布魯會死的,布魯會死的!

  「大哥變身了!快分開它們呀!」甘伊也快嚇死了。

  牧野呆呆地、慌亂地看著罩子裡的龐然猛獸,他知道那個人不是普通的人類,但是……他不知道他的本尊竟然是這樣的!

  「孔秋!牧野!你們快想辦法阻止他們啊!布魯根本不是大哥的對手,他會被大哥殺了的!」甘伊尖叫,接著也幻化成獸形,銀色的魔光劈在罩子上,可是沒有用,他的能力太弱了,根本無法打開唐布下的結界。

  面對比自己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唐,布魯的叫聲中不見一分的膽怯。他的身體比之前又大了一圈,可是在唐的面前他仍只能算得上是一隻奶貓。金色的光芒刺得人睜不開眼睛,可是黑暗漸漸彌散在整個罩子裡,連同布魯的金光也要被那黑暗吞噬了。

  「嗷嗷嗷嗷!!!」發出一聲不比那巨獸弱多少的怒吼,金色的光球朝著那龐然的黑色身軀撲了過去。

  「嗷——!」結界看似幾乎要被巨獸的吼叫給震碎了,巨獸在光球撲過來時高高躍起,接著以人眼無法達到的速度一口咬住了光球。

  「布魯!不要!」

  「嗷嗷嗷!!」

  金光從巨獸的嘴裡迸射而出,巨獸的腦袋往旁邊用力一甩,金色的光球被重重地丟了出去撞在罩子上,然後又重重地落下。巨獸的身影瞬間移動到光球落下的地方,一掌踩了上去。

  「牧野!救救布魯!牧野!救救布魯!唐會殺了他!他會殺了他!」

  孔秋撲到牧野身上抓住他哭喊,牧野怔怔地盯著罩子裡互相殘殺的兩兄弟,神智被孔秋的哭喊喚回了一些。

  那邊,布魯發出了好像痛苦的嚎叫,孔秋的呼吸停止了,他緊緊抓著牧野的胳膊尖聲祈求:「讓唐停手!讓唐停手!」

  這邊甘伊也在不停地試圖沖入結界救出布魯。

  又一口咬住布魯,唐把他拋到空中,帶著尖爪的前掌揮出,不需要使出魔力,唐毫不費力的用他絕對龐大的身軀和力量,完全壓制住了布魯的攻擊。就在他又一次咬住布魯,似乎想把布魯一口咬死時,罩子外也發生了異變。

  捂著自己的胃部,牧野痛苦地倒在地上,嘴裡喊著:「好疼……我的胃……布林……好疼啊……」蒼白的臉上汗水涔涔。

  在他身邊的孔秋嚇壞了,急忙扶起他:「牧野,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

  哪知,牧野卻對他眨了眨眼,然後捂著胃部更大聲地叫了起來:「布林……我好痛……我好痛啊!」

  愣了兩秒,孔秋明白過來,他哎呀大叫一聲,捂著胸口也躺在了牧野的身邊:「我的心臟,我的心臟……布魯……布魯……」

  不明所以的甘伊看看罩子裡瞬間不動的一大一小兩隻獸,再看看倒在地上痛苦叫喊的兩人,他咬咬牙,瞬間變成人形跑過去。

  「甘伊哥,我心臟疼,好疼啊……」抓住甘伊的手,孔秋疼得臉色煞白。

  「唔……」緊緊捂著自己的胃,牧野疼得已經不會說話了。

  「大哥!提古!你們別打了!快過來呀!」朝身後的罩子喊了一聲,甘伊背起孔秋,抱起牧野,腳步踉蹌地把他們帶進了屋子裡。

  在大哥嘴裡的布魯發出幾聲怒吼,身體拼命掙扎。唐鬆開嘴,周圍的結界不見了,他瞬間化成人形朝屋內奔去。布魯也恢復了本來的小貓形態,嗖嗖嗖地越過唐,先他一步跑了進去。

  客廳的沙發上,孔秋捂著胸口呻吟,牧野捂著胃強忍痛苦。唐幾步走到沙發前抱起牧野,手裡已經拿了電話,他按了幾個號碼,在對方接通後馬上說:「立刻到我這裡來,牧野的胃疼。」也不等對方開口,他就掛了電話。

  抓住唐的手,牧野大口大口喘息地問:「布林,我是不是……」

  「不是。」神色冰冷地說出安撫的話,唐的大手在牧野的胃部極為熟練的揉按,接著說:「你已經康復了,不會再復發。深呼吸,閉上眼睛不要說話。」

  牧野聽話地閉上眼睛,雙手改而抱住唐。

  那邊,先唐一步進來卻遲了幾分鐘才趕過來的布魯,身上套著一件浴袍,也不知道是從哪裡翻出來的。孔秋窩在他的身上哎呦喲地痛呼,抓著他的手揉按自己的胸口。甘伊在布魯的怒吼下去打電話叫醫生了。

  好,終於把這兩人分開了,那接下來該怎麼辦?牧野的臉色在唐的揉按下好了些,他睜開眼睛看向孔秋,對方也正巧在看他,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流了一番。牧野虛弱地對唐說:「我想回房間。」唐抱起他走了。

  看著布魯臉上的青紫與傷口,孔秋的心窩又疼了,他呻吟著:「布魯……找一張床,我想躺躺,我喘不過氣來。」

  也不管這裡是別人家,布魯抱起孔秋就上樓了。三樓傳來唐的腳步聲,布魯帶著孔秋直奔二樓,打開一間房間,有床,他進去了,順便踢上門。

  客廳裡瞬間只剩下了甘伊,沒有人在場,他的嘴角撇了撇,嗚嗚嗚地哭出兩汪眼淚,今天真是嚇死他了。

  ※

  窩在布魯的懷裡,心臟已經不疼的孔秋眼圈泛紅,手裡是一塊乾淨的毛巾,他給布魯擦拭臉上還有身上的傷口。唐還是手下留情了,不然布魯的脖子現在一定已經被他咬斷了。

  「秋秋,還疼嗎?」布魯不在乎自己的傷,手掌始終按在孔秋的心口上。

  「看到你受傷,我這裡快疼死了。」孔秋抱緊布魯,祈求,「布魯,不要再跟大哥起衝突了好嗎?我不要你受傷。」

  「不許叫他大哥!」布魯是絕對的記仇。

  「主人……」

  「吼!」

  「主人,要我。」

  「吼吼!」

  衣衫飛揚,大床發出被擠壓變形的慘叫聲。

  這廂,樓上的另一間房裡,牧野的臉色也恢復正常了。抱歉地對唐笑笑,他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唐的眉頭緊擰,有人敲門:「先生,醫生來了。」訓練有素的手下絲毫沒有因為剛才的所見而有一絲驚慌,正常到很不正常。

  「讓他進來。」

  沒有從床上下來,也沒有放下牧野,唐一手摟著他,一手揉按他的胃部。門開了,保鏢領著醫生進來,那名醫生對唐恭敬地示意了一下之後就來到床邊,從醫護箱裡取出聽診器。牧野任由醫生在他的身上檢查,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溫和,沒有一絲心虛的破綻。

  很仔細地檢查過後,醫生說:「牧先生今天有發生什麼事情嗎?」

  唐的眉心更擰了,牧野溫和地說:「剛才布林和他的弟弟起了爭執,我很擔心他,然後就胃痛了。」

  醫生了然地點點頭,對唐說:「牧先生現在正處於鞏固階段,雖然他已經清除了體內的癌細胞,但還是要儘量避免他情緒的緊張。還要加強營養,多吃富含蛋白質的食物。另外,我建議牧先生暫時不要工作,他的身體畢竟不是貓靈一族,剛重鑄過的身體需要格外小心的休養。」

  「我知道了。」

  醫生走了,唐繼續輕揉牧野的胃部,冷冷地問了一句:「怕嗎?」

  怕?牧野笑笑,說:「不怕,不過一開始確實被嚇到了。我不知道你還會變身。關於貓靈族的事,你告訴我的太少,所以沒有準備。」抬頭,他摸上唐的臉:「可以再變一次給我看看嗎?那時候的你和現在給我的感覺完全不同。」

  唐冰冷的雙目牢牢地鎖在牧野的臉上,幾分鐘後,他把牧野抱到一邊,身體變幻。牧野還是忍不住抽了一口氣,雙手驚歎地撫摸上唐龐大的野獸身軀,似豹非豹,似虎非虎,跟貓更是扯不上一點邊。手掌在光滑的毛皮上摸過,牧野情不自禁地環住唐的脖子,磨蹭他。

  「布林,對不起。」對不起那個時候的抗拒,對不起沒有早一點認識到這人對他的心意,還有這人冷冰冰的本性。

  「不許說對不起。」野獸說著人類的語言,全身漆黑的它伏在牧野的身上,把他包裹在自己龐大的身軀下,口吻依舊的冰冷、霸道。

  「我有點累了,你有時間陪我睡一會兒嗎?」

  野獸在牧野的身邊躺下,窩進野獸的身體裡,牧野愛不釋手地撫摸它的身體,很難想像自己會躺在這樣一種生物的懷裡。野獸的氣息有了明顯的變化,後腿按住牧野的手:「不要亂摸,後果不是你能承受的。」獸形的它,欲望比人形更難控制。

  牧野的心臟因為這句話而劇烈的跳動,他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沉默了一會兒,他小心地問:「你會以這種形態來要我嗎?」

  「會。」

  腦袋有片刻的眩暈,牧野的呼吸不穩了。接著他就聽到身旁的野獸說:「不是現在,現在的你還無法承受。」

  他覺得他一輩子都不會承受吧,和野獸嗎……牧野閉上眼睛,貼緊野獸柔軟溫暖的毛皮。目前的當務之急是緩解野獸和布魯之間的恩怨,話說布魯是布林的弟弟,那麼布魯不也是……?那仲尼……牧野忍著揉按額角的衝動,原來仲尼也隱瞞了他很多事啊,事情要怎麼處理呢?

  相比樓上那一對的「溫馨」,樓下這一對就肉欲太多了。孔秋使出自己的必殺技先在床上安撫了布魯的怒火,待他平靜地躺在身邊後,他忍著一身的酸痛撫摸對方的身體,為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提前做好安撫的準備。

  「布魯,你不要再跟大哥……」

  「不許叫他大哥!」

  親了親對方的唇,孔秋立刻改口:「我不叫我不叫。那,你不要再跟他起衝突了。你現在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秋秋!」最後這句話是他絕對無法忍受的!

  索性趴到布魯的身上,孔秋道歉:「對不起,我不是說你不如他。我的意思是你才達到『末』的階段,他已經達到『唐』了,你現在和他爭執無疑是以卵擊石,而且還有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布魯,你忍心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嗎?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會獨活,我會自殺。」

  布魯的藍眼裡是憤怒、是不甘,他承認現在的自己還不是那個人的對手。

  OK,這幾句話起了作用,孔秋繼續說:「呐,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甘伊哥說你是兄弟幾個中最有可能達到『宮』階段的人。你有連他都沒有的藍焰,他也許只能達到『唐』的階段,而你卻能達到『宮』。等到了那個時候,你要怎麼找他報仇我也不會擔心了。布魯,難道你忍心見我心疼嗎?」

  布魯擰了眉,悶悶不樂地說:「我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達到『宮』,我要報仇!」

  親親布魯的嘴,孔秋柔聲勸道:「我們不是可以活五百歲嗎?你是天才,也許別人需要一百年才能達到『宮』,你可能五十年就夠了。而且你現在每天這麼拼命的修煉,也可能不出十年你就能達到『宮』啊。我相信你。」

  布魯擰緊的眉心有點松緩,但想到那個人,他還是不甘心。

  孔秋心疼地摸上布魯的傷口,悠悠地問:「報仇這麼重要嗎?重要到不惜讓我心疼?」

  「不!你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被懷疑的人不高興了。

  孔秋甜蜜地笑了,更柔聲地說:「既然我是最重要的,那主人就聽我的吧。暫時放下和他的恩怨,先抓緊時間修煉好不好?」

  布魯的腿間有異動。孔秋一手握住那躍躍欲試的棒棒,在主人的耳邊吹起:「主人,再愛我一次吧,主人已經好久好久沒有愛我了。」

  「吼!」

  在心裡打了一個勝利的手勢,孔秋大方地送出自己的身體,只要能讓布魯放下對大哥的仇恨,讓他做什麼都行。

  ※

  早已過了該吃晚飯的時候,可別墅的兩位主人以及今天到來的兩位客人都沒有下樓的意思。主人不說開飯,清一色的男保鏢和男傭人們是絕對不會開飯的。甘伊早就餓了,在保鏢的監視下他去廚房找了一圈,才可憐兮兮地找到一包快要過期的餅乾。嚼著餅乾,喝著白開水,甘伊雙眼含淚地盯著樓梯的方向,他們今晚不打算吃飯了嗎?

  就在甘伊啃完一包餅乾,喝掉三杯水後,樓上終於傳來了腳步聲。等對方的身影從樓梯拐角出現時,甘伊一個激靈站了起來,態度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大哥。」

  「嗯。」

  極為冷淡地應了聲,布林托艾特•薩羅格•唐牽著牧野的手下了樓,吩咐管家上菜。牧野停下腳步,布林托回頭,他面帶笑容地問:「布林,不介紹一下嗎?」有這樣一位哥哥會很苦惱吧。

  嗚嗚嗚嗚,終於有人注意到他了。甘伊為自己掬一把同情淚。

  布林托冷淡地介紹:「甘伊加德。」

  如果是在布魯面前,甘伊絕對會主動自報家門,可是在大哥強大的黑色氣場壓制下,甘伊是一句話也不敢多說。這也是為什麼他和四弟一見到父親就躲得遠遠的。達到「宮」的父親所散發出的氣場是大哥的幾十倍!而父親是絕對不會因為他們是他的兒子而收斂起自己的氣場,只有和父親有契約的母親還有父親比較喜歡的二姐,才不會受到父親的影響,父親在面對二姐時都會收起氣場。

  雖然沒有人像告訴孔秋那樣告訴牧野,不過今天發生的事也足夠他看出布林托對家人有多冷淡了。既然他喜歡上了這個人,他就不能放任這種態勢發展下去。一手握緊布林托的手,牧野對甘伊說:「今天失禮了。我不知道布林有兄弟。我聽你叫他大哥,不知道你是……」

  瞄一眼大哥的神色,甘伊小心翼翼地回道:「我在家中排行老三,上面有一個姐姐,下面還有兩個弟弟,大哥是我們的大哥。嗯,你叫我甘伊就行了。」大哥沒有瞪他,該是不介意自己和他的僕人說話吧。

  朝對方友好地伸出左手,牧野道:「我叫牧野,很高興見到你。」

  「呃……」甘伊不敢伸手,但不伸手的話是不是死得更慘?快速地伸手碰了碰對方的手指,他又極快地收回手,然後向後退了幾步,深怕大哥一個吃醋把他一巴掌拍死。

  察覺到身邊的男人已然不悅了,牧野抽出右手主動挽住他的胳膊,對甘伊道:「孔秋和布魯沒有離開吧,可以幫忙叫他們來吃飯嗎?」

  「沒有沒有,我去叫他們。」甘伊一溜煙就跑沒了影,消失在樓梯間。

  「不許讓別人碰你。」布林托抓過牧野的左手狠狠擦了擦。

  牧野挑挑眉,然後挽著他往餐廳走,嘴上說:「以後我會注意。啊,我記得廚房今天來了些很新鮮的水果,飯後來一點好嗎?我應該可以吃水果了吧。」

  不需要布林托吩咐,管家立刻派人到廚房傳話,飯後給主人上一盤新鮮的水果。

  布林托拉開椅子讓牧野先坐下,然後他在挨著牧野的主位上坐下。兩位主人已經落坐了,管家也不管客人還沒有到來,直接讓人上菜。牧野的心裡有很多疑問,不過此刻他選擇了沉默,也沒有讓管家等客人來了之後再上菜。現在他要做的是想辦法讓孔秋不受布魯的干擾留下來,他相信從孔秋那裡他會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布林托吃飯的時候習慣喝一杯紅酒,牧野的酒杯裡則是新鮮的蘋果汁。主動和不懂浪漫為何物的布林托輕輕碰了下杯子,牧野抿了一口,滿意地笑笑。

  「布林,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說。」

  一手放在布林托的手上,牧野道:「我想把我的那套房子送給仲尼。他一直住在公司給他的房子裡,如果他以後不在公司做了,他還要自己買房子。我那邊不可能再回去住了,我想把我的東西都搬過來,然後讓仲尼搬過去住。本來我還在猶豫,我不想你誤會,不過現在我和他也算是親戚了,你同意嗎?如果你不同意就算了。」

  牧野以退為進,而一開始就沒有把孔秋當成是威脅的布林托開口道:「你自己決定就行了。至於房子裡的東西,明天我會找人給你搬過來。」

  「謝謝你。」

  「不許對我說謝謝。」

  牧野溫柔地笑了,握緊對方的手。

  「咳咳。」有人不合時宜地出聲打斷了兩人間的溫情。

  布林托的臉色立刻陰冷了幾分,牧野則很高興地招呼對方:「仲尼,餓了吧。」

  剛才發出咳嗽的孔秋朝兩人揮揮手,在遠離布林托的位置上坐下,說:「嗯,餓了,剛才睡死了,如果不是甘伊哥來敲門,我都不知道已經這麼晚了。」和布林托一比,布魯的冷漠簡直就是小菜。

  甘伊緊挨著孔秋坐下,同樣遠離自己可怕的大哥。

  牧野看看門口的方向,問:「布魯呢?」

  「他還在睡,最近他一直在練功,很累。我沒叫他,等他睡醒了我再給他弄吃的,我們不用管他了。」孔秋解釋。真正的原因是布魯又躲起來修煉了,就算他不修煉,他也不會和布林托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牧野又豈會不明白這個中原因?他笑笑,沒有再問,而是拿起筷子招呼孔秋和看上去很緊張的甘伊吃飯。

  甘伊感動地把飯菜放進嘴裡,看起來牧野也是和孔秋一樣善良的人。他可以不再擔心大哥和提古了,嗚嗚嗚嗚,真是太好了,嗚嗚嗚嗚,他終於不用左右為難了。

  飯桌上沒有人說話,牧野吃得很慢,細嚼慢嚥,他會不時地看一眼孔秋,對方的眼裡和他是相同的心思。

  管家端上來一盤魚,布林托直接把那盤魚推到牧野的面前,冷聲說:「全部吃掉。」這種魚富含的蛋白質很多。

  牧野的嘴角上揚了幾分,他夾起一塊魚肉放進嘴裡嘗了嘗,目露驚歎。然後他又夾起一塊很肥美的魚肉放進布林托的碗裡,說:「我吃不完這麼多,你嘗嘗,很鮮。你從哪找來的廚子?手藝真是不錯。」

  布林托的臉部表情瞬間沒那麼冷硬了,雖然只有一點點很不明顯的變化,但連不熟悉他的孔秋都看出來了,可以想見甘伊會有多震驚。見布林托把魚肉放進嘴裡吃了起來,牧野又夾起一塊肉放進孔秋的碗裡,然後又給甘伊夾了一塊,差點讓甘伊嚇得跑出去。

  飯桌上的溫度驟降,只有牧野的臉上始終保持著微笑。他似乎很好奇地問目露寒光的人:「布林,從身分上來說,甘伊和仲尼算是我的兄弟嗎?雖然我于你來說只是僕人,但是我希望自己能成為你的家人認可的一分子。」

  嗯?牧野難道還不知道?孔秋愣了。

  甘伊則是急急擺手大聲說:「我們家族的每一個人都非常歡迎你成為我們家族的一分子。大哥是我們的大哥,你就是我們的大嫂。」

  「是這樣嗎?」牧野還是看著布林托。

  布林托冷冷地說:「我只會有你一位僕人,對你不敬的人就是對我不敬。」

  「那我就放心了。」又特意給布林托夾了幾道菜,牧野對緊張的甘伊和一臉疑惑的孔秋笑笑,端起自己的碗。

  一頓飯,吃飯的諸人心思各異。吃完飯,牧野讓孔秋等他一會兒,然後他就和布林托到院子裡散步去了。從客廳的落地窗可以清楚地看到兩人,孔秋趴在沙發背上不解地自語:「奇怪,牧野不應該不知道僕人和主人在你們貓靈族裡是什麼意思啊?」

  「這沒什麼可奇怪的。」稍稍遠離了大哥的氣場,甘伊恢復了一點本性。他和孔秋一起蹲在沙發上,趴在沙發背上看外面的兩個人,然後八卦地說:「現在的布魯就已經不喜歡解釋了,你想達到『唐』階段的大哥會有多冷?我不知道大哥和牧野在消失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從而改變了他們的關係,不過我敢肯定,大哥一定只是告訴了牧野他是貓靈族的人,其他的絕對沒有多說。」

  「唔……」孔秋摸摸下巴,「看起來是這樣。我得告訴牧野,免得他亂想。」

  「嗯。」甘伊點點頭。

  深思了幾分鐘,孔秋拐拐身邊的人:「甘伊哥,你一會兒能不能把大哥引走?我想和牧野單獨說說話,可是大哥不會放人吧?」

  甘伊的反應很直接,狂搖頭,嘴巴都因為頭甩得太厲害而發出了嘟嘟聲。「不要不要,我不要被大哥打死。你還不如直接找牧野,讓他想辦法說服大哥給你們單獨相處的機會呢。」

  歎口氣,孔秋咕噥:「似乎也只能這樣了。」接著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有點鬱悶地說:「等布魯達到了『唐』的階段,是不是也會變得和大哥一樣冷漠到不近人情?」

  甘伊無奈地說:「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你要換一個角度想呀,提古和大哥有你和牧野在身邊,他們還有可能保持一點人性和親情,如果沒有你們的話,提古現在已經死了。其實,這也是貓形藍眼人的悲哀吧。」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布魯才不想修煉的。」孔秋開始認真想這件事了。甘伊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也許。

  就在孔秋為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發生的事煩惱時,牧野和布林托散步回來了。也不知道牧野是怎麼安撫布林托,進來後的布林托竟然同意讓他和孔秋獨處,不過他帶走了甘伊。可憐的甘伊眼淚汪汪、腿腳發軟地跟著大哥去了書房,臨走前,他用眼神向孔秋和牧野求救,不過有私密話要說的兩位好友都很過分地假裝沒有看到,笑著到小書房聊天去了。沒事沒事,等他們聊完了,他們會給甘伊壓驚的。

  ※

  小書房裡,孔秋和牧野的心情都十分的不平靜。挪到牧野面前,孔秋抱住他,呼吸沉重,語帶感激地說:「你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老天保佑好人……」

  牧野輕拍孔秋的後背,磁性的嗓音同樣透著對上蒼的感激。「讓你擔心了。我也不知道情況會那麼糟糕,如果不是布林,我根本活不下來。」

  孔秋抱緊牧野,他差點就要失去這位對他來說意義不同的朋友了。兩人相擁了很久才放開彼此,孔秋笑笑,擦擦眼角。牧野也笑笑,然後深吸一口氣再用力吐出。

  孔秋不放心地看看他,問:「那現在,完全徹底的好了嗎?」

  牧野的笑帶著安心:「布林說完全好了,我相信他。」接著,他又長長地吐了口氣,聲音低啞地說:「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胃癌,而且癌細胞已經擴散了。每次胃痛的時候,我都只當自己是胃炎犯了。治療的那段時間,布林也沒有和我解釋,他只告訴我我病了,其他的他什麼都不說。有一天他出去了,我偷偷去了他的書房,發現了我的病例和診斷報告,我才知道……」

  孔秋的心揪緊,雖然牧野已經沒事了,但他還是後怕得要死。

  對孔秋笑笑,牧野的聲音磁性而溫柔:「都過去了。熬過了那段最痛苦的治療後,我現在可謂是脫胎換骨,重新活了一次。也多虧有布林一直陪著我,給了我信心和勇氣。也就是在那段時間,我發現布林他很在乎我,比我想像的要在乎很多。他只是表現得很冷漠,那是他的天性。當然,最初的時候我們每天都爭吵,呵,其實是我單方面和他爭執。」然後他就會胃痛,然後……牧野的眼神微閃。

  孔秋明白地點頭,不管是大哥還是布魯,都不是會和人吵架的人。如果是布魯的話,會直接堵住他的嘴,然後用他自己的方法讓他熄火吧。孔秋很八卦地問:「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從德國回來後嗎?」牧野就是從德國回來後變得「憂鬱」的。

  牧野臉上的笑帶著對那段日子的釋懷,說:「是在德國的時候認識的。還記得有一天我很不舒服嗎?我騙你我過敏了,其實不是。」

  孔秋眨了眨眼睛,催促牧野快說。和甘伊在一起時間久了,他難免也會「好奇心」過重。

  牧野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說:「那天晚上我向你表白被拒……」孔秋噗嗤一聲笑了,牧野也呵呵笑了起來,然後他接著說:「從你那離開後,他進了我的房間,然後……」下面發生的事就不必多說了。

  想起來那天牧野的樣子,孔秋低低地哇哦了一聲,大哥和牧野的第一次就和牧野訂立了契約啊。雖然他和布魯也是第一次就……但他們也是先談了一段時間的「戀愛」的說。他更好奇地問:「大哥是什麼時候發現你就是他的……伴侶的?」

  看出了孔秋的驚訝,牧野不解地問:「為什麼這麼問?有什麼說法嗎?」想到那一晚,牧野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那晚的他,很粗暴。完全不像一個喜歡我的人會做出的事情。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始終不能接受他。」

  吐了口氣,他有點無奈地說:「布林不喜歡解釋,過去那些不愉快的事我也不想再問他,可是有時候還是忍不住想知道,他為什麼要……強暴我。」

  哇哦,大哥果然什麼都沒有和牧野說啊。孔秋馬上說:「你誤會大哥了,那不是強暴。」

  牧野挑挑眉,等著孔秋解釋。

  孔秋笑呵呵地說:「我和布魯的第一次也和你那晚差不多。」

  「啊?」牧野吃驚極了,怎麼看布魯都是很寵孔秋的那種,呃,人啊。

  孔秋很甜蜜地說:「貓靈族的人和自己的伴侶,也就是他們所說的僕人,簽訂一生的契約的方法就是兩人的第一次,要見血。」

  「什麼?」

  孔秋很直白地解釋道:「就是沒有任何前戲直接進入,在這個過程中,主人的那方會在僕人的身上畫下契約的咒符,僕人用自己與主人結合的血液來使契約生成。按照布魯的原話,就是不要把人類的主僕和貓靈族的主僕畫上等號。承擔照顧職責的一方是主人,被照顧者是僕人,就是這樣。一個主人一生只會有一個僕人,他的僕人是命中註定的,如果找不到自己的僕人,主人就會孤老一身。甘伊哥說,貓靈族很多人到死都找不到自己命定的僕人。」

  牧野的嘴張了又張,啞然。他完全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心臟跳動的速度陡然加快,牧野舔舔發幹的嘴唇。「原來是這樣……布林他,為什麼不告訴我?」如果那人事後肯解釋的話,他們也不會繞了那麼多的彎路。

  「你已經知道大哥是貓形藍眼的人了?」

  牧野點點頭。

  孔秋解釋:「貓形藍眼的人天性冷漠,而且你遇到大哥的時候他已經達到了『唐』的階段。如果冰棍是『末』,那冷庫裡凍了幾百年的肉就是『唐』。」

  牧野張大了嘴,事實有超出他承受力的趨勢。

  果然牧野什麼都不知道。孔秋馬上又問:「大哥那晚有在你的身上畫什麼嗎?」

  牧野努力回想,然後不確定地搖頭:「不記得了。那晚我光顧著反抗他。」

  孔秋無語,這麼重要的事大哥都不對牧野說,真是太過分,還是他的布魯好。「你晚上回房後還是問問大哥吧。我相信那一晚大哥已經和你訂立了契約,不然不會那麼對你。」

  牧野木然地點點頭,心裡有點悶,又有說不清楚的喜悅。

  孔秋寬慰道:「布魯是在失去了所有的能力之後遇到我的,所以脾氣還算好。不過他已經達到『末』了,有越來越冷的趨勢。這是他們的宿命和天性,沒有辦法改變。甘伊哥也說了,他們這類人是不善於也不喜歡解釋。布魯現在已經不喜歡解釋了,很多事我都是從甘伊哥那裡聽來的。啊,以後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問他。」

  牧野的眉微蹙,問:「那個契約,有什麼含義嗎?」

  孔秋色咪咪地打量了牧野一番,然後湊到他耳朵邊小聲說:「訂立了契約的主僕會同年同月同日死。貓靈族的人平均壽命是五百歲,一旦主人先離去,僕人也會跟著離去,就像連體嬰一樣。」

  牧野手裡的杯子險些掉到沙發上。穩住心神,牧野等著孔秋繼續說明。

  孔秋舔舔嘴,眼神曖昧地說:「而最重要的是,恩愛的時候會非常非常非常舒服,不需要用到任何輔助的藥膏,或,『工具』。」

  牧野愣了有兩秒鐘,然後劇烈地咳嗽了起來,饒是他已經是「老」男人了,還是臉頰發燙。孔秋退開,嗤嗤地笑,牧野直搖頭,不知該說什麼好,心臟卻跳得更厲害了。

  摸摸下巴,孔秋自顧自地說:「不過今天發生的事我還是有點疑惑。布魯變身後,為什麼和在家裡相比大了很多?還有大哥和甘伊哥變身後怎麼不是貓?難道這也和他們的能力有關?」

  勉強收起被孔秋弄出的尷尬,牧野道:「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布林變身。而且變身後的他還是會說話。」想到對方告訴他的一件事,牧野趕緊喝了兩口水「壓驚」。

  「布魯在修煉,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關……明天找個時間問問甘伊哥。」想到什麼,他又湊了過去略顯嚴肅地問:「大哥有和你提過孩子的事嗎?」

  「孩子?」牧野臉上的笑沒有了,「他有,孩子了?」他不想承認自己有點吃醋。

  發現自己引起了牧野的誤會,孔秋急忙擺手,咳了兩聲說:「是你們的孩子,你。」

  「我?」牧野完全沒有往其他地方想,「我沒有孩子。」

  「呃……」孔秋壓低聲音,「甘伊哥說和貓靈族的人簽訂了契約的僕人,是可以為主人生下孩子的,不論,男女。」

  「呵!」牧野手裡的杯子掉了,幸虧杯子裡的水已經被他喝光了。拿起杯子放到茶几上,牧野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和布林的孩子?他會生孩子?他年紀大了,禁不起驚嚇啊。

  拍拍牧野的肩,孔秋一手杵著下巴說:「我剛聽到的時候和你的反應一樣。甘伊哥說兩者唯一的區別就是女人自然生產,男人要剖腹。如果主人的能力足夠強大的話,僕人不會有太大的痛苦。不過這也是甘伊哥聽別人說的,他沒有僕人,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孩子……」牧野咽了咽嗓子,「我沒有想過。在我知道自己的性向後,我就沒有想過孩子的事。」

  「Me too.」

  兩人相視一眼,然後同時別過臉,不敢再往下想。

  房內有片刻的靜默,孔秋扭過頭,小聲問:「如果大哥要孩子……你會生嗎?」

  「如果布魯要孩子呢?」牧野反問。

  孔秋沒怎麼掙扎地說:「我應該會吧。我拒絕不了布魯的要求。」

  牧野半天沒回復,就在孔秋以為他不願意的時候,他吐了口氣:「我也沒有辦法拒絕吧。」皺皺眉,牧野慢慢道:「其實……也不是排斥,只是,從來沒有想過,也不覺得會和自己有關。只是,突然的,孩子的存在變成了可能,這需要一段時間去適應。」

  「嗯嗯嗯嗯。」孔秋重重點頭,就是這樣!然後他說:「不過布魯說他不想要孩子,好像不怎麼喜歡。他說如果我想要了,他會給。」

  牧野自語:「嗯……我找個時間問問布林好了,如果他喜歡的話,也可以。」

  「你覺得大哥會想要孩子嗎?」

  牧野搖搖頭:「不確定。」他無奈地說:「自從我告訴布林我喜歡他之後,他的話就越來越少了。」

  「啊?」

  想到一些事情,牧野笑著回憶:「不過以前他確實很過分,不管是做的事還是說的話都讓我無法接受,讓我覺得他找我的唯一目的就是解決他的欲望,而且他也這麼說過。」

  「不會吧?大哥那麼過分?」

  「嗯啊。」

  「怪不得你那個時候神情那麼憔悴呢。」孔秋無法想像,「還好我遇到布魯的時候他只是一隻貓,沒那麼冷。」

  「呵呵!」牧野身體放鬆地靠在沙發上,認真地說:「所以溝通很重要,對戀人來說更重要。我決定,以後要和布林保持良好的溝通,那段彼此傷害和誤會的事情還是永遠不要再發生了。天知道那段日子對我來說有多痛苦,我想對布林來說也是一樣吧。只不過他太冷了,我看不出來。」

  「嗯嗯嗯嗯。」孔秋噗嗤一聲笑了,眨眨眼,對牧野咬耳朵:「告訴你一個好辦法。貓靈族的人特別受不了僕人喊他們『主人』,那會令他們失去理智,然後……有求必應。」

  牧野的眼睛睜大,笑容帶了點躍躍欲試的味道:「你試過了?」

  「屢試不爽。甘伊哥說伯母就是用這招對付達到『宮』的伯父的。」

  牧野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圈,他的嘴角上揚,拍拍孔秋:「謝了,仲尼,我會試試的。」

  「Trust me.」

  「哈哈……」

  當然,孔秋也有他不知道的事,這回換牧野咬他的耳朵了。「布林告訴我,他會用獸形和我……只是我現在的身體狀況還不允許。我覺得,我們是不是應該早一點做準備?」

  「獸形?!」驚叫。

  「嗯,獸形。」

  「我的天!布魯?貓?」

  「他現在是貓,以後……」你懂的。

  「噢!噢!天啊!我無法接受!」

  「Me too.可是能躲得了嗎?」

  孔秋「悲哀」地搖頭,他無法拒絕。

  牧野顯得很平靜,沖孔秋眨眨眼:「所以我說我們應該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噢……」孔秋捂著臉栽倒在牧野的身上,哀嚎:「和布魯kiss的時候我就已經覺得很罪過了。」

  「誰讓我們的另一半是那麼的與眾不同呢?」

  「……會疼死吧。」

  「你不是說訂立了契約的,主僕,那個的時候很舒服嗎?」

  呃,他是說過,可,「那是和人啊!和獸……噢,天啊……是野獸啊,真正的野獸啊。」

  牧野很冷靜地說:「真正的野獸不會說人話。」

  「呃,好吧,但是……」孔秋的聲音發顫,「他們還是獸啊……布魯現在,還是只貓,我、我……」孔秋看著牧野的眼神變了,帶著同情。

  「怎麼了嗎?」牧野低頭看看自己。

  孔秋摸摸鼻子,突然不激動了。「大哥現在是『唐』的階段,那麼大很正常啊。布魯才到『末』呢,要達到『唐』還需要幾十甚至是幾百年的時間。我想在這之前他是不會和我用他的小貓形態那個的,所以我的時間很充裕。不過牧野你……」表情沉重地拍拍牧野的肩膀,孔秋給了對方一個安撫的擁抱:「趕快做準備吧。」

  室內再次陷入沉默,接著就是一人猛烈的咳嗽聲。

  孔秋很不負責地又丟下一記重磅炸彈:「據說布魯今年已經五十七歲了,大哥比他大了……五十歲。」

  「咳咳咳咳咳咳……」

  兩個人在小書房裡說著彼此的秘密,完全忘了時間。當時針指向十二時,有人在門外敲門,冷冷地說:「牧,時間到了。」

  牧野立刻站起來,沖著外面喊:「好,我馬上上樓。」然後他對孔秋小聲說了四個字:「明天繼續。」

  「OK.」

  打開門,牧野握住對方伸出的手,朝孔秋揮揮手:「晚安。」

  「晚安。」

  兩人相攜著上樓了。

  說了一晚上的孔秋喝了一大杯水,然後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真好,牧野平平安安地回來真好。一人趁他不注意溜了進來,然後悄悄地關上門,作賊似的走到沙發旁。孔秋看到了他,坐起來道歉:「對不起,甘伊哥。」

  「沒事沒事。」來人在他身邊坐下,松了口氣,「我以為大哥是要教訓我呢,還好,他只是給我安排了一些工作,還有詢問我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公司裡的一些事。」說罷,他拐拐孔秋:「你們今晚聊什麼了?」他最想知道的是這個。

  「很多。大哥幾乎什麼都沒有告訴牧野。」

  「這不用猜都知道。」

  八卦二人組再次聚首,暫時沒有人管的孔秋精神抖擻地又和甘伊聊了起來。不過這回連連驚呼的人換成了甘伊,聽到最後,他感動地冒出一句:「牧野好偉大啊。」

  「是啊。」

  回到房間的牧野洗漱後就上了床,布林托照例地捧著一本財經雜誌在看。在牧野上床後,他把雜誌放到一旁,關了檯燈。躺在他身邊的牧野了無睡意,布林托冷冷地出聲:「現在已經過了你睡覺的時間。」

  牧野閉上眼睛,翻身鑽入布林托的懷裡,一手摟住他。布林托配合地側過身體,讓牧野枕在他的肩膀上。大病初愈的牧野需要按時睡覺、按時吃飯。

  「布林。」

  「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會不高興吧。不過在瞭解了這人的脾氣後,牧野有的只是被關心的滿足。他的聲音本來就很好聽,如果刻意的話,就更是讓人很難拒絕了。

  「我只問一件事,一件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事。」

  「說。」

  「你和我,簽訂了主僕契約了嗎?」

  布林托的回答很俐落:「你認為我強暴你的那晚。」

  「對不起。」

  「你該睡覺了。」

  「還有一個問題,問完我馬上睡。」

  某人的眉頭蹙起,聲音沉了幾度:「最後一個。說!」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是故意撞疼我的嗎?還有握手那次,你也弄疼了我。」

  「你是我的第一個僕人,也是唯一的一個,又是人類。我不用力也會弄傷你。」布林托語帶深意地回答了。

  牧野笑了,閉上眼睛安心地放緩呼吸,讓自己睡覺。因為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所以這個人不知道該用多大的力道來對待他,何況這個人在遇到他的時候已經擁有了「唐」的能力,也因此剛開始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這人總是會弄傷他。他以為這人是故意的……果然,彼此溝通是必須而且必要的。

  精神雖然還不累,但身體已經到了要休息的時候,二十多分鐘後,還有很多疑問的牧野呼吸平穩,身體完全放鬆。在這場主僕的愛戀中,牧野要學習做一位僕人,布林托艾特同樣也要學習如何做一名主人。

  當然,布魯和孔秋這種剛遇到就巴不得整天黏在一起的主僕可是當作是例外,真正的例外。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布魯應該感激布林托,不過……我們也只能在這裡假想一下了。

  淩晨三點,孔秋打著哈欠上樓睡覺。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和別的男人聊到這麼晚才回來的他毫不心虛地呼呼大睡。有時候,沒有人管的日子,真是愜意呀。

  大宅內安靜了,有一人卻是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嗚嗚嗚嗚,大哥和牧野好悲情啊!嗚嗚嗚嗚,如果大哥沒有去德國,他就有可能失去自己唯一的僕人啊!嗚嗚嗚嗚,他,他突然也想,找僕人了……嗚嗚嗚嗚,僕人僕人,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