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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作者:neleta      更新:2015-03-22 15:18      字数:0
  醒來的時候,沒有例外的身邊的人正靠在床頭看報紙,不過自從他生病之後這人就不抽煙了。有時候牧野還是有點懷念布林托身上淡淡的煙草味,但為了兩人的身體健康著想,啊,忘了那個人不是普通人了。好吧,為了他剛剛恢復的身體著想,還是不要抽二手煙的好。

  「早,布林。」

  合起報紙,布林托拿起電話,吩咐管家把早餐送到房間裡來。

  「布林,早餐我想下去吃。」

  「送到餐廳。」

  掛了電話,布林托下床,走進浴室和牧野一起洗臉刷牙。擦乾淨嘴上的泡沫,牧野在鏡子裡看著身旁的高大男人。男人已經洗漱好了,臉色一如既往的冷漠中透著冰寒,那雙藍色的眼睛更是冷得令人不敢直視。

  看到他在發呆,布林托一手摟住牧野:「在想什麼?」

  「孩子的事。」話很自然地就說出了口。

  把人轉過來面對自己,布林托不去問對方怎麼會知道孩子的事,而是冰冷地問:「你不願意?」

  「不是。」雙手整理了一下布林托的衣領,牧野笑問:「你會讓我生孩子嗎?昨晚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我很震驚,畢竟我是男人,這種問題從來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不過現在……雖然我還沒有做好準備,不過你想要的話,我是不會拒絕的。」

  牧野的回答顯然取悅了男人,儘管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來。不過男人的回答卻令牧野大吃了一驚。

  「我們不會有孩子。」

  「為什麼?」

  牧野很確定自己沒有高興的情緒。

  「我不喜歡孩子,吵。」這理由很熟悉。

  「……」

  牧野不知道自己臉上的笑不見了,眉心也皺了起來。

  布林托隨後又是一句沒有溫度的話:「如果你想要我會給你,但不是現在。」這句話也很熟悉。

  嘴角的弧度變了,牧野的聲音都透著愉悅的溫柔:「要等我的身體完全健康之後嗎?」

  「是。」

  「謝謝你,布林托。」

  「不許和我說謝謝。」

  雙手摟住布林托的腰,仰頭踮起腳尖主動吻上對方的唇,牧野和某人一樣,要不要是一回事,給不給可是另外一回事呐。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和牧野親熱過的布林托,呼吸當即就變了。他扣著牧野的手瞬間用力,好像下一刻那雙手就會撕碎牧野的睡衣,把他壓倒在洗臉臺上。對僕人最無法控制欲望的主人,很容易就會被自己的僕人挑起欲望,而布林托卻硬生生地忍了下來。他猛地退開,聲音粗噶地說:「不要挑逗我!」

  「我已經好了。」捧住布林托額角的青筋都冒出來的臉,牧野不忍心地說,心裡湧上被人體貼的幸福。

  「你的身體還需要長時間的調養。」拉下牧野的手,布林托牽著他往外走。他的下顎緊繃,正在與自己的欲望抗爭。

  看著布林托緊繃的背身,牧野的眼裡閃過一道光,他緩緩張嘴:「主人。」

  邁出的步子一頓,布林托轉身,眼裡的「凶光」看得牧野心跳一頓。呼吸都帶了幾分「兇殘」,布林托低吼:「不要挑逗我!」

  壓下「害怕」,牧野不怕死地上前兩步一手扣住布林托的後腦,壓下他的頭,貼著他的唇說:「主人,我已經好了。」

  布林托手背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下一秒,牧野只覺得天暈地旋,他被人橫抱了起來,緊接著就被人丟到了床上。

  ※

  饑餓難耐的甘伊和一臉瞌睡的孔秋,在餐廳裡等著兩位主人下來用餐。管家只在乎主人的肚子,不在乎客人的饑飽。就在被甘伊挖起來的孔秋快要趴在桌子上睡著時,管家終於帶著傭人端著豐盛的早餐進來了。

  「主人不下來吃飯了。」

  簡短地說了一句,放下早餐後,管家和傭人們立刻全部撤退。原來是那兩個人不下來吃飯了,難怪這麼半天都不見人影。孔秋拿起一片麵包,抹上果醬,半瞇著眼咬下一口。

  甘伊很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我不敢一個人面對大哥,所以才……對不起,孔秋,這麼早把你喊起來。」

  搖搖頭,孔秋聲音發啞地說:「昨晚我做了一晚上的夢,夢裡一堆的貓和豹子還有老虎……」

  甘伊給孔秋舀了一碗雞蛋湯,又給他夾了兩個水晶餃子,安撫地說:「昨天嚇到你了吧?」

  喝了口果汁,揉揉額角讓自己清醒點,孔秋問:「甘伊哥,我明明記得你變身後是貓,為什麼昨天你變身後成了……」呃,一隻像黑狸的,老虎?豹子?

  甘伊立刻很委屈地說:「如果我一開始在你面前變成那樣子,你不會害怕嗎?」

  「絕對會。」孔秋清醒了不少。

  「所以嘛……」

  「那就是說你其實原本的變身應該是那麼大只?而不是小貓咪?」孔秋的眼睛亮了。

  他的眼神看得甘伊緊張兮兮的,甘伊向後退了退,不安地點點頭。

  「那變身的大小和你們的能力有關係?」

  甘伊又點點頭。

  「也就是說,布魯現在還變不了那麼大只?」

  甘伊搬起凳子遠離孔秋,越來越覺得不安了,但他還是誠實地回道:「提古昨天的變身是他現在的最大極限,不過在修煉過程中,保持體形的最小化有利於能力的提升,所以提古如果要變身的話,最好還是貓咪的樣子。不過在能力達到『艮』之後就沒辦法變得那麼小只了,像大哥和父親不會輕易變身,如果在我們族裡的話就無所謂,在人界還是要以防萬一。」

  「太好了!」

  迅速站起來,孔秋在甘伊不解的注視下跑了。

  夾起一個水晶餃子放進嘴裡,甘伊喃喃道:「怎麼了嗎?」

  過了大約有兩分鐘,孔秋跑回來了,手裡拿著相機,垂涎地瞪著甘伊:「甘伊哥,你變身給我拍照可以嗎?」

  甘伊嘴巴裡的餃子卡在了喉嚨裡,他臉色漲紅地吞下餃子用力搖頭:「不行不行,提古知道會生氣的。」

  「他不會知道的,他在修煉。」

  抓起兩個餃子塞進嘴裡,孔秋拽住甘伊就往外走:「拜託拜託,甘伊哥的變身很漂亮,放心,我不會給別人看的,我只是收藏。」

  「孔秋,不要不要,提古會生氣,他會不理我的,孔秋……」

  「他不會的,有我在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

  可以輕易掙脫孔秋的甘伊就那麼被他拖到了小書房裡,小書房內慘叫連連,不知道的還以為孔秋在做什麼呢。

  薩羅格家的兒媳婦不好做,好哥哥更是不好做。為了滿足孔秋的拍攝欲望,甘伊變成獸形按照孔秋的要求擺出各種姿勢,眼睛裡是兩泡怕被布魯知道後的淚水。

  「甘伊哥,笑一個。」

  「提古會生氣的。」

  「甘伊哥,不要說話。等照片拍出來我保證你會喜歡的。」

  「你要保證提古不會生我的氣。」

  「甘伊哥,你這個樣子說話很怪。我保證,難道你不相信我嗎?」

  嗯……孔秋確實很容易就讓提古平靜下來。用爪子擦擦眼淚,甘伊四腳朝天地躺好,再一次確認:「你保證?」

  「I promise.」

  「那,那拍好了你要給我看看。」

  「當然。好了,不要說話,看著我,抬起前爪,對,就這樣。」

  他估計是攝影師裡唯一一個可以令某種大型貓科動物如此聽話的人了吧。快速地按下手裡的快門,孔秋是無比的滿足。沙發上的那只大貓好可愛啊,如果小張在的話肯定會尖叫。

  不擔心牧野怎麼一直不露面,拍了一個上午的孔秋終於心滿意足地放過了甘伊。變成人後的甘伊馬上要求看照片。兩個人窩在沙發上對每一張照片品頭論足,甘伊也沒有了剛才的不安,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獸形會這麼……不要可愛,應該是這麼帥!

  「這張太萌了!」

  「我這個姿勢擺得不好。」

  「那你變身再拍一次。」

  「到花園裡吧。」

  「好啊好啊。」

  三樓的一間房間,一人拉開窗簾,眉峰緊擰地瞪著在花園裡嘰嘰喳喳的一人一「貓」,不時傳來的快門聲和尖叫聲令耳力極好的他格外煩躁。

  「怎麼了?」床上剛剛醒來的人聲音略啞地問。他並沒有聽到外面的動靜,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

  回頭看向床上正嘴角含笑、神色慵懶的人,布林托的臉色稍稍好了點,放下窗簾走回床邊,坐下。

  「沒什麼。我讓管家給你拿吃的上來。」

  「先給我一杯水好嗎?」

  沒有說好不好,布林托直接起身去倒水。

  渾身酸痛、動也不想動的牧野懶懶地翻了個身,上午的那場歡愛差點要了他的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了孔秋的話,這是他和布林在一起後最舒服的……三次。如果不是考慮到他的身體,他恐怕一個星期都下不了床了吧。其實他能感覺得出他的身體已經痊癒了,只是那個人一定要嚴格按照醫生的交代不碰他。

  低聲笑了,聽到了腳步聲,牧野扭頭看去,在來人走到床邊時他主動伸出帶著指痕的赤裸手臂。扶起牧野,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布林托喂他喝了水。有人按門鈴,飯菜來了。他把水杯交給牧野,起身去開門。

  和布林托一起吃著他們遲到的午餐,牧野的腦袋裡一直在想一件事。抬眼,看到一雙藍色的眼睛正冷冰冰的盯著他,他笑笑。「布林,你怎麼能確定我就是你的,僕人?」

  「這不需要確定,我認為是就是。」布林托皺了下眉,冷聲道:「在你痊癒之前不許喊我主人。」

  「我已經好了。」捂住對方的嘴讓他不要說話,牧野磁性的嗓音帶著安撫:「布林,我不是要解決你的欲望,而是解決我自己的欲望。你想要我,我同樣渴望著你。之前我們兩個人因為存在著一些誤會和心結,性事對我來說是一種折磨。」

  布林托身周的氣壓變了。

  放開手,不受影響地在對方的唇上印下一吻,牧野繼續說:「仲尼告訴我訂立了契約之後,兩個人在這件事上都會得到巨大的滿足,但以前,我沒有。」

  藍色的眼睛裡是沒有一點溫度的冷凝。

  牧野又在對方的唇上印下一吻,低低地說:「可是今天,我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只有你才能帶給我的滿足。」拉過布林托的手,握緊,牧野道:「所以我認為,單有契約還不夠,還需要我們彼此相愛。」

  藍眸中的冷凝變成了平時的冰寒,布林托扣緊牧野的手,嘴唇緊抿。

  「布林,我已經好了,也許現在還無法滿足你全部的需要,但不算頻繁的性愛我還是可以承受的。心情的愉快更有利於我的健康,也有利於我們兩人感情的穩定。布林,我不是女人,更不是林黛玉。」抽出手,張開雙臂,牧野讓這個男人看清楚自己。他是他的僕人,但他也同樣是一個男人,是一個不需要他太過小心照顧的男人。

  藍色的眼睛冷冷地盯著牧野帶著溫柔微笑的雙眸,很久之後,布林托抬手勾住牧野的下巴,問了一句:「你的心裡,現在是誰?」

  「你。」

  布林托站起來,解開睡袍。

  「孔秋呢?」

  「只是朋友,最好的朋友,他也一樣。」原來這人是在乎的啊。牧野眼裡的溫柔更甚,也許,這人並沒有別人認為的那麼冰冷。

  赤裸精壯的身體覆上牧野,把他伸展的手臂拉到自己的腰後。面色冰冷的人說:「我為以前對你的所為道歉。」

  「我接受。」

  仰頭,主動送上自己的唇:「謝謝你,找到我。我愛你,布林。」

  「你只能愛我。」

  擒獲對方紅腫的唇,布林托的動作瞬間變得激烈了起來。他以為僕人存在的價值就是為了解決主人的欲望,原來他大錯特錯。今天的這幾次性愛不但讓牧野得到了巨大的滿足,他也是。

  ※

  第二天上午牧野才從房間裡出來,看到他的臉色和他行動的緩慢,了然的孔秋含笑不語。布林托的心情似乎很好,放任牧野和孔秋還有甘伊在客廳裡聊天,他則去了書房工作。薩羅格家族在人類社會的產業遍佈各個行業,作為這一代的掌權人,放下公司不聞不問達半年多的布林托,有堆積成山的工作需要他處理。

  喜歡八卦的甘伊看出大哥並不反對他接近牧野,立刻遠離大哥的書房湊到孔秋和牧野身邊豎起耳朵聽八卦。當他聽到一件事後,他驚叫:「什麼?大哥跟你道歉?道歉?」

  「有什麼不對嗎?」牧野挑挑眉。

  孔秋沖牧野豎起大拇指,馭夫有術啊。

  可甘伊卻不這麼想,反而臉色嚴肅地說:「不可能,不可能……大哥怎麼會跟人道歉?」

  孔秋問:「為什麼不可能?」

  甘伊誇張地說:「是大哥啊!是達到了『唐』的大哥啊!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達到『唐』的人向別人道歉!父親很寵母親,很寵,但父親絕對不會跟母親道歉。」

  孔秋不解:「你父親不是達到了『宮』嗎?大哥比父親的能力低,會道歉也沒什麼吧。」

  「你們不明白!」甘伊的眉心緊擰,「這不正常,這太不正常了。」

  孔秋和牧野彼此看看,兩人一頭的霧水,道歉有什麼不正常的?

  好像想到了什麼,甘伊的身體突然一震,然後瞪向牧野。牧野不明所以地看看孔秋,再看看甘伊,怎麼了嗎?

  「我怎麼沒有想到……我怎麼沒想到!」自語了兩句,甘伊的臉色蒼白了幾分,嘴唇都抖了。

  這可嚇壞了孔秋和牧野,兩人趕緊問:「怎麼了?沒想到什麼?」

  哪知甘伊的眼淚刷的出來了:「嗚嗚嗚嗚,孔秋,我好感動哦。」

  「怎麼了,甘伊哥?你感動什麼?」孔秋有點怕怕的。

  抓住孔秋的胳膊,甘伊哽咽地說:「大哥……大哥現在……不是『唐』了。」

  「什麼?!」孔秋大驚,牧野則有點糊塗。

  「你怎麼知道大哥不是『唐』了?」孔秋的心涼了一半,雖然他和布林托不熟,雖然布林托廢了布魯的能力,雖然布林托對他很冷淡,雖然……但布林托是布魯的哥哥,是甘伊哥的哥哥,是牧野的伴侶,是薩羅格家族的一員,孔秋無法不關心他的情況。

  「甘伊、仲尼,怎麼回事?」得不到答案的牧野急了。

  甘伊難過地說:「我疏忽了一件事。牧野得了癌症,還是晚期,要救他的命,大哥就必須用到自己的能力。我曾說過,大哥是剛剛達到了『唐』,他的能力還不夠穩定,如果他使用的能力超出了一定的範圍,那麼他的能力就會下降……」

  孔秋打斷甘伊,不敢相信地說:「你是說大哥在救了牧野之後,他的能力已經不是『唐』,而是『艮』了?」就像能量輸出一樣,如果一百是「唐」的分界線,那麼擁有一百二十能量的布林托使用了三十能量,那他就只剩下九十能量,能力就會下降一級。

  甘伊的嘴角一撇一撇的,忍著悲傷,點點頭。「到達『唐』之後並不是萬事大吉,還要不斷的修煉,在能力不穩之前如果使用過度,就會造成能力的下降。即使穩定了,也不能超負荷的使用能力。不過因為達到了『唐』和『宮』之後,很難再有事情讓他們使用出超出負荷的能力,但大哥才剛剛達到『唐』,而重鑄一個人的身體所需的能力,完全有可能使大哥降為『艮』。仔細想想昨天大哥和提古交手的時候,我就覺得哪裡有點怪了。」

  牧野瞪大了眼睛,聰明的他也馬上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慌亂地站起來,他臉色蒼白地拔腿就跑。

  甘伊抓過一個抱枕抱在懷裡,哭了:「孔秋……我錯了,我們都錯了……貓形藍眼的人並不冷漠,他們……他們只是不善於表達……你知道要達到『唐』需要付出多少的努力嗎?大哥可能需要修煉幾十年才能再次達到『唐』的階段。他們……孔秋,我想哭。」

  「我的肩膀借你。」孔秋的嗓子啞了,拍拍自己的肩膀。甘伊把頭抵在他的肩膀上感動地哇哇大哭了起來。孔秋的心裡很難受,從未有過的難受。

  用力推開書房的門,看到書桌後的那個人,牧野放在身側的兩手雙拳緊握,呼吸急促。擰眉,布林托站起來大步走到門邊,把他拉進懷裡,並關上門。

  「出什麼事了?」

  「你……」張口,可是說不出話來。

  藍眼的溫度驟降,牧野大力抱住布林托,壓下痛苦,問:「你是不是為了救我,能力下降了一個等級?」

  「誰告訴你的?」

  「不要管誰告訴我的!我只要你回答我!」牧野的手骨凸起,他幾乎要承受不住了。

  布林托不悅地扣住牧野的下巴,冷冷地說:「不出十年我會重新達到『唐』的階段,不許為這種小事鬧脾氣。」間接的承認了。

  嘴角顫抖,牧野不停地深呼吸卻發現完全無用,他何德何能,何德何能……把自己埋在對方寬闊的懷裡,用盡全力抱住對方,牧野努力壓制體內不斷湧上的愧疚與感動。現在說什麼都是無力且蒼白的,這個男人對他的愛,比他對這個男人的愛要深得多。

  許久之後,牧野抬頭,認真地要求:「布林,給我一個孩子吧。」

  「你現在的身體還不行。」

  「等我可以之後。」與布林托的手十指相扣,牧野努力揚起嘴角,「我想要你和我的孩子,想要一個像你的孩子,給我。」

  「等醫生說你的身體沒問題之後,我給你。」

  吻住對方總是顯得那麼冷漠的唇,牧野在心裡發誓,他要用他所能付出的一切來愛這個男人。

  ※

  無神地在床上坐下,孔秋捶捶難過的胸口,仰頭對著無人的房間喊:「布魯,你在嗎?我想你,你出來一下可以嗎?」

  沒有人出現。

  孔秋的聲音啞了幾分:「布魯,我現在需要你,一分鐘就好。」

  床墊彈了一下,一具赤裸的身體從後緊緊抱住孔秋,語帶焦急地問:「秋秋,怎麼了?」

  孔秋轉身,神情哀傷地投入布魯的懷裡。布魯見狀立馬炸毛:「誰欺負你了!是不是布林托那個混蛋!」

  「不是!」拽住布魯欲下床的身體,孔秋要求:「你抱緊我,陪我一會兒,我心裡很難過。」

  親了親孔秋的臉,布魯把他抱上床,拉過被子蓋住兩人,讓他躺在自己的胸口上,撫摸他的後背。

  「告訴我,秋秋,怎麼了?」

  「我想你了。」

  「對不起。」他知道自己忙於修煉冷落了秋秋。

  「不要對不起。」孔秋現在最不能聽的就是這三個字,他低落地說:「布魯,大哥現在不是『唐』了。」

  「怎麼回事!」出人意料,布魯竟然沒有不許孔秋喊那個人大哥。

  愣了下,孔秋幽幽地說:「牧野得了胃癌晚期,癌細胞擴散了,為了救他,大哥的能力降到了『艮』。」誰能想到那樣一個對兄弟都狠得下手的人,會為自己的「僕人」做到這一步。能力對貓靈族人的意義遠超過僕人!

  布魯的藍眸深沉,沉默了許久之後,他放開孔秋:「給我拿一身衣服。」

  「布魯,別去!」以為布魯是要趁此找大哥尋仇,孔秋抓住他。

  「我不會跟他打。」推推孔秋,布魯掀開被子下床,「去給我拿一身衣服。」

  「布魯……」真的不是去報仇?

  「秋秋。」某人不高興了,秋秋居然懷疑他。

  「對不起,我錯了。」馬上道歉,孔秋迅速下床跑出臥室,他的衣服布魯穿太小了,他去拿甘伊哥的。

  甘伊還在樓下的小書房裡傷感,孔秋也沒跟他打招呼,直接從他的衣櫃裡翻出一套適合布魯穿的。穿上衣服,讓孔秋乖乖在房間裡等著,布魯走了。孔秋越想越擔心,他跑出臥室直奔樓下的小書房。還在傷感中的甘伊被孔秋急匆匆地拉出小書房,帶著鼻音地問:「怎麼了?」

  「布魯去找大哥了。」

  「什麼?!」

  反客為主,甘伊抓住孔秋就往布林托的書房跑。跑到書房門口,甘伊一個急剎車,他又不敢進去了。孔秋喘著氣,也不知道該不該進去。就在這時,門裡有聲音傳出,兩人看了彼此一眼,馬上蹲下,屏住呼吸偷聽了起來。

  「我降成『艮』不是正好嗎?」

  「我不需要你讓我,我會達到『宮』。」

  「那你現在跑到我這裡又是做什麼?雖然我現在只有『艮』的能力,但我仍然可以輕易地殺了你。」

  「我不會讓秋秋傷心,等我達到『宮』之後我自然會來找你。布林托,我不想和你說廢話,你回『丹亞』去。」

  「注意你的口氣,不要命令我。」

  「布林托艾特,你以為在這裡你能修煉回『唐』嗎?還是你放棄了?」

  「這是我的事。」

  「回去!」

  「你沒資格命令我!」

  「我讓你回去!你是布林托艾特•唐!不是布林托艾特•艮!」

  「是『唐』還是『艮』與你無關!你能管的只有你的僕人!提古吉珂,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書房內的氣氛一觸即發。一人捂住布林托的嘴,問:「布魯,布林要回到那個叫『丹亞』的地方才能繼續修煉嗎?」

  「是。」

  拉下牧野的手,布林托森冷地說:「提古吉珂,滾出我的書房。」

  「你才應該滾回『丹亞』!」

  「哢!」門開了,門外的一個人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對裡面的人擺擺手:「那個,我們能,進去嗎?」再不進去,裡面就要發生兄弟相殘的人間慘劇了。

  「仲尼、甘伊,你們進來,幫我勸勸布林。」

  看看布林托,再看看布魯,孔秋的心裡湧上一種怪異的感覺。對,就是怪異。布魯的憤怒是那麼的明顯,但他為什麼要憤怒呢?某種念頭一閃而逝,雖然很快,但孔秋還是抓住了它的尾巴。他走到布魯身邊,握住他的手,開口問:「甘伊哥,『丹亞』是什麼地方?」都處於憤怒中的兩兄弟肯定不會告訴他。

  孔秋的問題剛出口,布林托森冷的眼刀就丟向了甘伊。甘伊一個哆嗦,躲到了布魯的身後。然後有人回答了,是布魯。

  「『丹亞』是薩羅格家族的特別修煉地。只有在那裡,布林托才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恢復到『唐』的階段。」

  「等等。」孔秋注意到一個詞,「布魯,你說『恢復』?」

  「是,恢復。」

  冷冷地瞪著渾身冰寒的布林托,布魯道:「只要在一年內回到『丹亞』,他就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裡恢復過來。布林托,你和牧野離開的時間沒有超過一年,你現在就滾回『丹亞』還來得及。」

  布魯從來沒有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卻不知為什麼竟讓甘伊紅了眼圈,他從布魯身後站出來,忍著被布林托打死的恐懼說:「大哥,你就聽提古的吧。你現在回『丹亞』還來得及,而且你那麼厲害,一定很快就可以恢復的。」

  「我的事不需要你們多嘴!」顯然,布林托並不領情。

  布魯上前幾步,與布林托之間只隔了一張寬大的辦公桌,他雙手重重地拍在辦公桌上,壓低聲音,一字一句粗聲道:「你在怕什麼?怕你的僕人趁你不在的時候跑了嗎?」

  「閉嘴!」布林托不許任何人侮辱他的僕人,把牧野摟抱在自己的腿上,他身體前傾,口吻森冷:「你以為你是誰?自以為是。不要對我的事指手畫腳,在我發怒之前滾出我的書房!」

  「自以為是的是誰?」布魯的兩手緊握成拳,「只不過是重鑄了僕人的身體就讓你從『唐』降為『艮』,你的能力也不過如此。這樣的你,我只需到『井』就可以殺了你!」

  「那就來試試看。」布林托的眼神變了,藍色冰眸閃過紅光。

  「停!」

  兩人同時大吼,孔秋上前把布魯拉了過來,牧野則再次捂住了布林托的嘴。牧野看了孔秋一眼,孔秋意會地把布魯拖出了書房,還包括被兩人的氣勢嚇得臉色發白的甘伊。書房裡頓時只剩下了牧野和布林托。

  牧野剛要開口,布林托就拉下他的手冷道:「牧,不要逼我把他們趕出去。」

  牧野嘴邊的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抱住布林托,心裡難受極了。

  「我是不是『唐』對你不重要,你唯一需要在乎的就是我是你的主人,記住了。」

  「布林,你……」

  「牧。」這件事到此為止,誰都不許多嘴。

  樓下的小書房裡,布魯臉色陰沉地坐在那裡,怒火沖天。甘伊坐在離他最遠的單人沙發上大氣不敢出。孔秋撫摸布魯的後背讓他消氣,猶豫地問:「如果時間超過了一年會怎麼樣?」

  「拖的時間越久,恢復所需要的時間也就越久。」布魯瞇了瞇藍色的眼睛,扳過孔秋的腦袋狠狠吻了他一口,說:「秋秋,你在這裡等我,在我回來之前不許離開這裡。」

  「你要去哪?」

  「去見我父親。」

  丟下一句話,又狠狠吻了孔秋一記,布魯沒有多做解釋就離開了,快得讓孔秋都沒時間多問他一些事情。蹙眉深思了半天,孔秋從沙發上直接爬到甘伊身邊,問:「你有沒有發現其實大哥和布魯都很在乎彼此?」

  「嗯?」甘伊愣了,過了一會兒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眼圈瞬間紅了。他抓住孔秋的雙肩急切地說:「是啊是啊!提古不願意修煉,大哥就逼著他修煉;現在輪到大哥不願意修煉了,提古卻反過來逼大哥回去修煉。其實提古很愛大哥,大哥也很愛提古對不對?只是因為他們的性格讓他們無法像我們這樣直接的表達。」

  「正確。」孔秋打了一個響指,鬆口氣地笑了,然後沖甘伊眨眨眼:「這下子可以放心了,別看他們兩個人一見面就分外眼紅,但他們絕對不會像他們嘴上說的那樣殺掉對方的。」

  「嗚嗚嗚嗚,孔秋,我好感動啊。」

  孔秋吸吸鼻子:「我也是。」情不自禁地抱住甘伊,他低聲說:「甘伊哥,這麼多年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知道他們兩個其實是愛著對方的,我就放心了。」

  呃,這話好像有點不對勁哦。孔秋和甘伊同時分開,同時搖頭,同時說:「他們是兄弟情深。」

  「對!」異口同聲。

  好,暫時把這一重大發現放到一邊,孔秋問:「甘伊哥,能解釋一下嗎?我還是不明白。」

  甘伊立刻解釋道:「提古所說的『丹亞』,是薩羅格家族歷代的『宮』能力者所創造出的一個修煉結界。其實每一個家族都有這樣的結界,結界所蘊含的能量多寡,與在裡面修煉過的能力者的多少和能力大小有關。」

  孔秋緩緩點了點頭:「是說『宮』能力者在裡面修煉的時候,同時也在增強這個結界的能量?」

  「對。」

  孔秋糊塗了:「那大哥不是還沒有到『宮』嗎?」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甘伊快速道:「我以前說過,『艮』是一個分界線。貓形的人可以輕易的達到『艮』,但達到『唐』和『宮』則是少之又少。」

  「嗯嗯。」

  「『丹亞』雖然是『宮』能力者創造出來的結界,但只要達到了『唐』,就可以使用那個結界。進入那個結界後,能力的提升速度會變得非常快。父親就是在『丹亞』修煉成『宮』的。除了最低等的『末』之外,其他幾個等級的修煉都需要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進行,也因此你現在會找不到提古,因為他在自己所設的結界裡,誰也看不到、找不到他,除非他自己出來。」

  想到了什麼,孔秋的眼睛亮了,結果他還沒說來,甘伊就遺憾地搖搖頭說:「提古現在還無法進入『丹亞』,他自身的能力太弱了,他會被『丹亞』吞噬掉的。『丹亞』不是伊甸園,而是一個能量巨大的可怕的地方,只有『唐』和『宮』的能力者能承受那裡的能量衝擊,也因此他們在那裡才能更快提升自己的能力。相對的,提古每達到一個階段,他自己所創造出的結界也會跟著提升。在他達到『唐』之後,他就可以進入『丹亞』,一旦他適應了『丹亞』的能量衝擊,他可以根據自己的情況釋放出一定的能力來增加『丹亞』的效果,這有助於他更快地修煉。」

  「就像補牆一樣嗎?」孔秋沉思道:「每一個進入『丹亞』的人都把那裡修得更堅固,以利於後面來的人能更好的修煉。」

  「意思差不多。只不過『丹亞』已經存在了上萬年,那裡的能量巨大到我們無法想像,所以現在幾乎不需要再去修補它,只要在裡面專心修煉就夠了。」

  孔秋蹙眉:「可是大哥現在不是『唐』了,布魯為什麼還要讓大哥去『丹亞』呢?」

  「一年。」甘伊豎起一根指頭,「達到『唐』的能力者如果因為超負荷的使用而降級,那麼他的體內仍保持著『唐』的一部分……怎麼說呢?一部分記憶吧,所以他還可以進入『丹亞』恢復,但時效只有一年。如果一年之內他都沒有回去,他就只能靠自己的結界來重新修煉到『唐』的階段了。大哥從出生起就開始修煉了,而他卻花了三十二年的時間從『艮』修煉到『唐』。我沒有去過『丹亞』,所以不清楚那裡是怎樣的,但提古讓大哥去『丹亞』,就說明在那裡大哥可以很快的重新恢復到『唐』,但具體需要多久我不清楚。」

  說到這裡,甘伊鬱悶地吐了口氣:「家族裡目前存在的人中,只有父親、爺爺、三爺爺、大伯和四叔進去過,他們都是貓形藍眼的人……」

  「我明白。」孔秋安慰地拍拍甘伊,那些人可不是你問他們什麼他們就會說的。

  兩人之間誰也不說話了,過了好久,甘伊開口:「孔秋,要讓大哥回去,提古既然這麼著急那就說明這件事很重要。也許還有什麼我也不知道的情況。」

  孔秋神色凝重地說:「我知道。但是牧野剛剛康復,大哥現在不可能離開他。其實我也很矛盾,牧野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大哥的陪伴,大哥也不可能放心牧野一個人。大哥從『艮』到『唐』花了三十二年,也不知道他回到『丹亞』後會花多少年恢復。這不是一個月、兩個月的事,很可能是極其漫長的等待。」

  「孔秋。」甘伊的眼裡浮現心疼,「我母親等了父親四十年。」

  孔秋的心裡咯登一聲。

  「父親從『唐』修煉到『宮』花了四十年……母親在家裡,等了父親四十年。而之所以是四十年,那是因為父親在達到『唐』之後才遇到了母親。」

  孔秋說不出話了,這意味著他也會面臨這一天。布魯現在只達到了『末』,那他還要達到『平』、達到『井』……需要不止四十年吧……他要一個人孤單地等待幾十年甚至是上百年嗎?

  「那時候我剛滿二十歲,在貓靈族內還是個孩子,但我記得。記得母親和父親唯一的一次爭執。父親不願意繼續修煉了,他離不開母親,母親同樣也離不開他。可父親有他的責任,他有能力達到『宮』,他有責任保護薩羅格家族的安全。我第一次見母親哭得那麼傷心,她對父親說她害怕孤獨,害怕父親離開她那麼多年後會忘了她,可是她跪在父親的面前讓父親去『丹亞』,說她雖然害怕,但是她願意等,等著父親以最強大的姿態出現在她的面前,等著父親成為薩羅格家族真正的、受人敬仰的族長。」

  「伯父他……」

  「那時候,我以為父親哭了。雖然他的眼睛仍是那麼冰冷,但我就是覺得,他哭了。」

  孔秋緊咬著牙關,喉結不停地上下浮動,眉心皺緊又鬆開,反反復覆。甘伊起身走到孔秋身邊坐下,把他輕輕攬入懷裡。「有一天……」孔秋深吸了幾口氣,「我和牧野,都要經歷這個過程,是嗎?」

  「嗯。」甘伊摟緊孔秋,心疼地說:「貓形藍眼的人生來就具有強大的能力,但他們同樣也要付出更多的……這也是為什麼很多貓形藍眼的人在達到『唐』之後才會去尋找他們的僕人,或者乾脆不去找,除非是在哪裡碰巧遇到了,為的就是不想讓自己的僕人等他們那麼多年,也因為這樣,很多人錯過了他們的僕人,也許在他們修煉的時候,他們的僕人已經死了。作為他們的僕人,我不知道是幸福還是不幸,但是看到現在的母親,我相信她是幸福的,而且,她也是不後悔的。孔秋,我知道說這些很蒼白,但我保證,我保證當那一天到來的時候,我會替提古和大哥保護好你和牧野,我保證。」

  「我相信。」孔秋抬頭,收起傷感,堅強地笑著說:「甘伊哥是我見過的最優秀、最完美的哥哥。謝謝你,甘伊哥。」

  「不要和我說謝謝,我是真心把你和牧野當成是家人的。」摟緊孔秋,甘伊寬慰道:「提古現在的修煉還很初級,他可以經常出來見你。啊,還有,等他開始往『唐』和『宮』的階段努力時,你可以無所顧忌地到處去玩,他不會知道的,更不會出來管你。啊!我們去看伊瓜蘇大瀑布,或者我帶你到靈狐族去,那裡有我不少朋友,靈狐族的食物那是相當的美味啊。」

  「除了靈狐族還有什麼?」孔秋努力讓自己甩開不知多久以後會到來的分別。

  「多啦。」甘伊扳著指頭算:「魔狼族、暴龍族、蒼熊族、赤猴族……噢,千萬別去暴龍族,他們是一群脾氣暴躁、不懂禮貌只會惹麻煩的混蛋傢伙。」

  「還有呢?」

  「我繼續數給你。」

  甘伊一邊給孔秋介紹,一邊告訴他這些種族的特點,儘量逗孔秋開心。兩人間的氣氛變得輕鬆愉悅,就在甘伊給孔秋描述紅蠍族的美女時,孔秋突然問了一句:「布魯說他去找伯父,伯父會管這件事嗎?」

  甘伊的指頭頓住,然後他不確定地說:「不知道。」兩人間又是一陣沉默,甘伊小聲問:「也許父親會管這件事?」

  孔秋蹙眉:「但伯父是『宮』啊,比大哥還要冷數倍的人。」

  「呃……但提古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吧。」想了想,甘伊讓孔秋湊過來點,咬耳朵:「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問問牧野的意思?」

  「去書房!」

  「現在?」

  「現在。」

  「不要,大哥會殺了我的。」

  「相信我,不會的。」

  拽起哀嚎的甘伊,孔秋拉著自己的靠山直奔書房,如果牧野不願意,大哥也不願意,那不是應該遵照他們自己的意思嗎?至於他和布魯……布魯要達到「艮」應該還需要很久吧?到時候再說了。忽略心裡的那抹刺痛,孔秋對自己笑笑,要堅強啊,不管今後需要等布魯多久,不管會有多麼艱難,他都會等下去,一直一直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