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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寒霜一样的七爷
作者:鹿唯      更新:2016-04-14 23:03      字数:0
  能看到的地方,能摸到的地方,全是水,身体被强大的水流旋转着,抛掷着,在转向水面的瞬间,能看到波动着的阳光,看起来那么遥远。

  太可怕了,在水流中翻滚慕斓天朗这样想,憋闷的感觉仿佛是心脏快要爆裂开来,别喊救命,天朗对自己说,开口就会呛死,昨天体术课里,教游泳的教头这样说着。抓住什么东西,能拉自己上去的东西。一团物体打着璇从自己身边冲过去,砰,带着一声闷响,撞在河底的岩石上,那一团物体在水中打开,一朵红色的花在那物体的一端散开,是魏狼烟。

  魏狼烟可能撞死了,太可怕了!必须从这里出去,翻转的瞬间,天朗看到在阳光里插入了一个张牙舞爪的物体,抓住它!天朗拼死的胡乱挥动着手脚,一片树叶和刺痛被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就是这个了,天朗拼命将自己拉向那个物体。

  哗啦的一声,天朗的头浮出水面,阳光如久违一般刺眼,天朗紧抱着跟自己和狼烟一同掉进水里的那根树枝,贪婪的呼吸着水面上的空气。

  狼烟,还有狼烟,和自己一起掉下来的那个狼烟,天朗惊魂未定的看向四周,都是水,岸边的野草和岩石飞快的向后飞去,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除了杂乱的树枝和木屑。

  砰!天朗抱着的树干猛的卡在河边的岩石上,天朗慌忙的抓紧树干上的树枝,哗哗作响的河水拉扯着自己的下半身。爬上去,快爬上去,不然又会被水冲走,天朗挣扎着攀上树干,离自己不远,就是河岸。

  天朗的视线里,河水中什么东西快速的飘过来,一根黑黑的辫子,飘在水面上。辫子?天朗的身体快于大脑,向河面伸出手……

  “嘀————!”一声刺耳的低音穿透天朗的鼓膜,把天朗的意识拉回到现实。

  我这是在哪里?天朗挣扎着撑起身体,腹部的剧痛让他弓起身体。“嘀————!”又是一声,天朗用双手捂住耳朵,这个声音,自己昨晚离开的时候听过,狼烟,婴儿脖子上挂的小笛子,天朗想起了自己身在何处。

  魏狼烟抱着婴儿离开了,去劫法场,去送死。天朗不顾剧烈的头痛,翻身下床,向门口冲去,跑了一半又跑回来,想起于伯还在隔壁。

  “于伯,于伯!”隔壁床上的被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天朗掀开被子,发现于伯被反绑双手,塞着嘴。

  “你要去哪里?”被松开嘴的于伯,拉着天朗的袖子,惶恐的追问。

  “来不及和你说了,等我回来!”天朗挣脱于伯的拉扯,低着头奔出门去。

  那个奇怪的笛声,一定来自狼烟,声音的方向,天朗看到了院墙上留着的,翻墙用的绳索,院墙的后面,阴森森的后山。

  升起的太阳已经照亮了东边的天空,从树木的缝隙里,天朗能看到一丝丝金黄色的天空在身边闪过,可一丝丝阳光,还不足以驱散密林深处的晨雾和寒冷,天朗在林间的小道上踉跄前行,寒冷渗进自己被晨雾打湿的裤脚里。早知道,就应该多参加狩猎活动,至少会懂得如何在树林里识别方向和跟踪猎物,狼烟瘸着一只脚,脚印一定很好辨认,而如今,天朗只能依靠不时会响起的笛声判断前行的方向。

  好像在什么时候,自己也曾经像这样,在黑暗的密林中踉跄的行走过。

  “天朗哥,好冷。”狼烟的头耷拉在天朗的肩膀上。

  “坚持,就快到了。你想想,开心的事。”天朗把背上的狼烟往上抬了抬,狼烟看起来只有一点点,可背在背上,像湿木头一样重。

  “我好困。”狼烟嘟囔着,头慢慢垂下来。

  “哎!别睡别睡,睡了就死了,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要一直保护我的吗?”天朗拼命的抖动肩膀,把狼烟晃醒。

  “我,这只眼睛,要是瞎了,还能保护你吗?”狼烟的一只眼睛连同额角,肿的像一个大馒头。

  “能,能,哪怕还有一口气,你都得保护我。所以,你这条命我说了算,我不许你死,你就不能死。”

  天朗想不起来那时背着狼烟走了多久,只隐约记得,后来遇上了慕斓家和魏家搜山的大队伍,才得以脱险。

  得救后,因为在凉水里泡了太久,又背着狼烟吹了半宿的寒风,回家便发起了高烧,大病一场,可能正是因为这样,这段记忆才分外模糊吧。

  这段记忆,不知道狼烟还记得多少?正是记得,才会这么执着的想见自己吧。

  笛声又响了一次,好像已经很近了,天朗抬起头,远远的,在密密的树冠里,已经看到大鸟拍打的翅膀,已经快爬到山顶了,应该就在附近了。

  忽然,前方的树后面,响起一阵脚步声,追上了,天朗大喜过望。“烟儿!狼烟!”

  可是,声音迅速消失在满是雾气的森林里,四下安静下来。“狼烟?我是天朗。”

  就在这时,天朗感到脖子上一个重重的东西砸下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压趴在地面上,与此同时,两把寒光闪闪的刀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有人来这里。”

  一个冷冷的自言自语一般的声音在天朗的脑后响起,天朗的后颈被一只脚重重地踩在地上,几乎断气。

  “咕,呜。”天朗想回答,可是只能发出狗一样的咕噜声。

  “很快的,不要挣扎。”听着那人冷冷的声音,天朗感觉到脖子上的两把刀刃缓缓的绞紧,要死了!怎么会这样!

  “七爷,住手。”就在这时,草丛里又冲出一个人。“别在这儿。”

  天朗感到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两把刀刃迟疑了片刻,然后抽刀离开,在脖子上留下两道血印。

  天朗的眼前出现一个中年男人的面孔,留着络腮胡,平常得毫无特征的相貌。“你不要叫,我们就放开你,听懂了眨眨眼。”

  天朗已经快憋死了,用吃奶的劲儿拼命眨着眼。那男子满意的点点头,站起来,天朗感到脖子上的重量被移开,猛的咳嗽几声,双手捂住喉咙,带着可怕的哨音拼命的呼吸。

  “起来。”天朗听到了刚才那个冷冷的声音,看到刚才踩着自己的那双脚从自己眼前走过去。抬起头来,看到一个年轻人走过去,就是那个七爷,非常瘦的一个人,眼神冰冷冷的,皮肤白得没有血色。

  “过来。”那两个人朝天朗招手,便挣扎着站起来。

  “狼,狼烟在哪?”

  天朗话一出口,发现那两人愣了一下,互相对视了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七爷转过头冷冷的问,天朗的背上浮起一层寒意,本能的闭上嘴。

  “慕斓天朗是吗?”见天朗不回答,七爷忽然反问,天朗把嘴闭得更紧。

  “听狼烟说起过。”好像完全读懂了天朗心里想的,七爷转过身。“跟我过来,带你去见他。”

  太好了,这么说就是狼烟的朋友。天朗从地上爬起来,跟在那两人的后面。

  “狼烟还好吗?他的脚伤不能走路,有没有带他看医生?”那两人在山路上都走得很轻松,天朗勉强跟在后面。

  “他很好。”七爷头也不回的说。“他和我们在一起,很好。”不知为什么,天朗的心里腾起一丝寒意。

  “就在前面了,你自己过去。”在一丛茂盛的杂草前,那两人停住脚步,侧身让开道路。

  “你们,不去吗?”天朗心里的寒意上升到了极点。

  “你先走。”七爷一字一顿的话,像一颗颗砸在地上的冰珠子。

  天朗颤抖的腿向前踏出一步,忽然,在自己的右手边,不远的地方,刺耳的一声哨响,天朗猛然惊醒,狼烟不在前面。

  “狼烟!狼烟!”天朗转身拔腿向那个方向冲去,忽然听到身后噌啷一声刀剑出鞘的声音,猛然回头,只见七爷拔出一把寒光短刀,双眼像捕食的鹰一样盯着自己。

  “不许过去。”七爷的声音,冰剑一样射过来,天朗只觉得膝盖发软,这条命又要完蛋了。

  可就在这时,只听哗啦哗啦的一阵碎石响动,接着一声惊呼,站在七爷身后的中年男人,挥舞着双手向后倒去,他脚下的一块岩石轰隆隆的向后坍塌。

  七爷眼疾手快,回身将中年男人的手紧紧拉住。顷刻间,原来在那从草下面的岩石,带着隆隆的响声,向后翻滚着摔下去,刚才那两人指给天朗的路的尽头,开出一个空荡荡的口子,一股寒风从下面哄的吹上来,那从草的后面,是山顶的断崖。

  天朗一股寒意从头至脚,抬起腿转身向狼烟的方向夺路而逃。

  这两个人刚才说的,别在这里,是不想留下带刀伤的死尸,想制造自己失足落崖的现场而已。

  “回来!”那两个人的呼喊在身后响起。

  “狼烟!烟儿!”天朗跌跌撞撞的扑进树丛,不顾茂密锋利的枝叶划在自己的脸上,忽然,扑啦啦的一片翅膀冲着天朗迎面扑来,天朗用手胡乱扑挡着,慌乱之中心里却异样的透进一丝光亮,翅膀,鸟,这么说……

  翅膀悄然散尽,天朗睁开眼睛,眼前不远处,狼烟侧坐在朦胧的晨光里,转过头惊讶地看着自己,一双大眼睛在晨光的照射下泛着波光。

  “天朗?”

  “烟儿!”天朗惊喜的叫出声。

  “你是谁?”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震住了天朗的脚步,天朗这才发现,在狼烟的身边,围坐着一圈,七八个身披战袍的老人,像一群老虎一样,恶狠狠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