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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作者:唐棻      更新:2019-02-02 20:43      字数:6524
  二十四度的室溫,有著令人舒適的沁透冰涼,雪白的大床上,蜷伏著烏黑卷曲的長髮,光裸的頸肩印著朵朵綺妮。

  光滑如緞的肌理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特別撩人,星眸微瞇,櫻唇勾笑,隨著逐一印上的灼熱,纖纖嗓音化成了如火的呻吟,修長的腿順勢盤向了那偉岸的身軀。

  玲瓏有致的女體向上弓起,企圖尋得更多的慰藉,低沈的嗓音帶笑,「這麼想我?」

  「難道,你不想我嗎?」她微嗔,臂彎勾攀住他的頸項,主動吻上他的唇。

  他適度的回應了她的需求,黑瞳映著懷裡恣意狂放的女人,卻是神情漠然──人前稱頌的優雅千金,人後卻是足以挑動男人的慾火,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

  女人……

  激情過後,那張牙舞爪的狂浪渴求,早已化為沈寂的微鼾,舒凡伸展了修長的四肢,驚動了沈睡中的春妮,她略蹙了眉,眷戀在寬廣胸肌上的玉手索性攀上了他的頸項,長腿也跟著繞過他的身軀,摩蹭的柔美觸感讓舒凡不覺揚了眉,然掌心仍探向矮櫃上的手機,看著分秒不差的中原標準時間。

  推開了如藤蔓緊附的臂彎,他豁然起身,抓起襯衫,套進長褲,一切整裝就緒,窸窸索索的穿衣聲,讓春妮微啟了眸,看著眼前面無表情的男人。

  「要走了?」

  她淡問,美豔誘人的神情,剎時恍若那淡得像無味的白開水,與方才的火熱無度判若兩人。

  舒凡微側了俊臉──他很清楚她此刻在想什麼,薄唇勾了勾,大掌攬起那張豔麗過人的臉龐,「怎麼?捨不得?」

  順勢勾抱,春妮笑得嫵媚,「這麼快就走,不覺得太狠心了點?」

  看進那似水秋眸,他悄然撥下她的掌心,「妳知道,我很忙。」

  察覺了那細微的無情,她環緊玉臂,「我當然知道,唯獨不知道的,是我排第幾號?」

  黑眸閃過一絲冷意,他套上了西裝外套,順手抄起車鑰,「我不想回答這種問題。」

  「這種問題?」春妮撇了撇嘴角,眼底有著嘲弄,「這種問題,不重要嗎?」

  他回身看著床上的女人。

  她豔麗,高挑,談吐出眾,品味出色,在社交圈裡,只要有謝春妮的出現,任何男人的眼光必然全投注在她身上。一個是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一個是企業巨擎之女,男的俊,女的美,怎麼看就怎麼登對,然這些表象在自己眼中,卻是淡薄得有若空氣中的晨霧。

  這些年,外界賦予他的評價是什麼?

  除了那響叮噹的『黃金單身漢』之外,還有所謂的『名媛殺手』,更誇張的是,還有記者言之鑿鑿宣稱,他有一本『花名冊』,凡交往過必留下痕跡。

  花名冊?舒凡一想到這則新聞,套句舒雲講的,自己活似成了應召站的頭頭,只差沒請個車夫罷了。若不是因為一連串的國外併購案與公司傲視同業的風光業績,只怕那群好事的狗仔們,全將他歸類在流連花叢,浪蕩不覊的企業家第二代。

  回想起那些停留在記憶裡的女子,多得有如過江之鯽,自己卻連她們的面容與名字都想不起來,偶爾審視著這莫大的改變,連舒凡自己都有些心驚。

  這一切,只因為那名已呈雲煙消散的某位女子?腦際一抺倩影似風掠過,那張顏,清麗而美好,那抺影,纖細而優雅。

  他曾以為,她會是他的一切,他會是她的港灣,然事實證明,這些不過是他的妄想,在他汲汲營營,欲構築屬於兩人未來的同時,這段情卻是嘎然而止,快得讓他措手不及。

  那一場情殤徹底的改變了他,合則來,不合則散,成為他對待每一段感情的方式,莫非因為如此,自己就背上了所謂花心浪蕩的惡名?

  舒凡撫額,頓時感到疲憊不堪,望著蜷縮在床的女人,他仍是掙出了足以將人溺斃的微笑。

  「今天有新的助理秘書報到,我得早點到公司去。」他溫柔的在她額上印上一吻,「好女孩,別胡思亂想。」

  語畢,舒凡逕自步出房門,背後強烈的注視與怨懟,讓他錯覺自己的背後被灼出了一個大洞──倘若目光可以殺人的話,只怕自己早就變成了肉醬,當沈重的木門閤起,一連串的咒罵與咆哮直竄耳膜。

  似是習以為常,他仍是悠然跺步離去,待按下電梯按鍵後,耳畔恍惚還聽見那怒火衝天的乒乓聲響與尖聲的哭泣。

  舒凡取出手機,按下單鍵後,仍是冷眼看著那扇雕工精細的電梯門,冷冷的螢光數字,一如那剛硬漠然的線條。

  女人……薄唇泛起冷笑,他深吁長氣,腦中莫名蹦了個小小的身影,瞬然間緩和了那過於僵硬的面容,取而代之的是興味的神情。

  就算她今早宛若晨間苿莉,誰又能預料明天她不會變成叢林裡的蔓陀蘿?舒凡輕哼,眼底又盛著淺淺的悒鬱──都一樣的,所有的女人,都一樣。

  ******

  豔陽天。

  小小的身軀通過陣陣人海,擠下了已呈膨脹狀態的巴士後,隨即飛奔至高聳不見頂端的大樓,再度擠上僅容旋馬的方塊盒中。

  電梯以平穩的速度直線上昇。

  正值上班時間,小小的鳥籠裡擠滿了至少十來個人,空調味,香水味,乃至男人的汗臭味……各種奇奇怪怪的味道,全充斥在這小小的空間裡。

  顏婷緊抱著懷中小小的家當,看著數字不斷飈昇,人數逐一遞減,挨到二十六樓時,時間不偏不倚的九點整。

  步出電梯,只見西裝筆挺的男人與裝扮時髦的女人個個忙得像爭食的亞馬遜食人魚,連頭也不抬一下,就算走路,也是橫衝直撞的,看著那三吋細跟的高跟鞋也能走得這麼快,顏婷不覺瞪大了眼。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能在這樣的公司裡工作?沒賺到錢也就算了,萬一落了個短命怎麼辦?就在顏婷思緒恍神的當時,門面櫃檯的小姐已瞅著她半晌了。

  「喂喂,那個,電梯口的那個。」

  她怔怔的抬了眼,看著打扮入時的門面小姐。

  「妳是新來的?」眸光上上下下的打量,充滿魅力的嗓音卻顯得有些急促與不耐,「今天來報到的?叫什麼?」

  「呃,我叫顏婷……舒副總叫我先到她的辦公室……」

  看著那雙纖纖玉手快速翻著成疊的文件,顏婷話還沒說完,只見門面小姐又嘎然停手,秀眉微揚的直盯著她,「舒副總?我不記得她的辦公室今天會有新人報到!」

  什麼?!聞言,小小芳心急速下降,額上的汗珠又開始出頭──舒雲該不會轉眼間將自己遺忘了吧?只見門面小姐手上的文件再次霹霹啪啪的快速掃過,隨即抬首漠然,「不,妳應該是上二十九樓才對。」

  二十九樓?再次聞言,卻是讓她呆若木雞,顏婷嚥了嚥唾沬,嗓音微微,「不,舒副總昨天明明……」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纖手抖出一張公文,「上面清清楚楚,顏婷,二十九樓舒總經理辦公室秘書助理,拿著上去。」

  瞪著眼,她接下那張沈重的公文信函──沒錯,白紙黑字錯不了,但怎麼會從舒雲的助理變成總經理的秘書助理?

  「對不起。」顏婷仍是不甚確定的,「我應徵的明明是舒副總的……」

  話還沒說完,迎上一記特大號的衞生眼,她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如果妳想要這份工作,就請上二十九樓。」門面小姐冷著一張晚娘臉,「如果不願意,請滾蛋,別妨礙到我的工作。」

  一股莫名的情緒哽在喉間,她小心翼翼的答道,「我……我知道了,謝謝。」

  直到進了電梯,顏婷仍是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張人事公文。

  「請問到幾樓?」一陣低嗓問道。

  她仍是沒抬首,逕自瞪著那張白紙,「二十九樓,謝謝。」

  二十九樓?

  他看著面前小不隆咚的身影──未及上臂的高度,過肩直髮,黑框鏡架,過膝裙,緊扣至頸項的白襯衫,看了就讓人懷疑她會不會被勒死?

  這讓人過目不忘的打扮,瞬時明白來者為何神聖,讓舒凡不覺莞爾。

  「新來的?」他清咳粗嗓問道。

  顏婷略抬了首,看著佇在電梯鈕旁的男人,心裡不禁駭了一大跳──這個男人,未免長得也太高大了吧?足足多了半個身高的自己,而那張臉怎麼有著似曾相識的感覺?

  看著那張飽受驚嚇的小臉,他仍是盛著迷人的笑意,「二十九樓是個很特別的地方,希望妳能工作愉快,我也十分期待與妳共事。」

  很特別的地方?期待與妳共事?難不成這個男人也在二十九樓服務嗎?

  顏婷小心翼翼的抬還來不及反應,電梯門乍然而開,那道偉岸的身影步出了小小的空間,還伴隨著隱忍的低笑聲,眸光斜飄向小小的液晶顯示,正是二十九樓──她有一種預感,很不好的預感。

  半狐疑半忖度的步出電梯,還來不及和這層樓的門面小姐打照面,那轟然的招呼聲就結結實實的劈進了她小小的腦袋。

  「舒總,早安。」

  舒……舒總?!

  眸光瞪視著眼前那道偉岸如玉山的身影,俏顏剎時緊繃起來,小小的腦袋瓜子開始分析吊詭的人事關係──舒總?那就是舒家大公子了?換言之,也就是舒雲的哥哥?曾聽舒雲談過,舒董事長,也就是舒家阿爹早在六年前舒凡學成歸國後,樂得把舒家家業全交給了這個唯一的兒子。

  原來,這個像玉山一般高的男人就是自己的頂頭上司……顏婷不覺仰起螓首,剎時感到一陣疲累。

  他為什麼要長得這麼高?這樣以後向他報告事務,頸子豈不落了枕,三天兩頭就得找整骨師喬一喬?

  隱約聽得一聲喟嘆,舒凡頓下大足,回首望著眼前小小的身影,黑眸有著笑意,更多的是驚訝。

  她遠比自己印象中來得嬌小,雪白的膚理顯得剔透卻不蒼白,熨燙筆直的白襯衫將她襯得有若牆角易被忽略的小小苿莉,清純秀美得如沐於淡淡的五月天,然唯二的缺憾打破了這份寧諡的美感。

  巴掌大的小臉,襯著一副大而不當的恐龍牌眼鏡,遮掩了那雙略顯侷促而靈動的大眼,更破壞了她秀妍精緻的五官,而那頭披肩的髮,更是毛燥不安的東翹西捲,形成了極大的視覺障礙。

  嘲弄勝過了哀嘆,舒凡大步跺向她,俊容漾笑,連眼梢都帶著一抺濃濃的笑意,「我說過,很高興與妳共事,顏小姐,祝我們合作愉快。」

  轟然一聲,紅霞悄然爬那雪嫩的俏顏,連細緻的耳垂都紅透了,隔著薄薄的鏡片,眨巴的大眼看進了那雙深沈未免太過的黑眸裡,他的眸裡有笑,笑得她不知莫名。

  看著那發怔又疑惑,窘困又失措的容顏,潛伏心底的頑心剎時甦醒,舒凡略咳粗嗓,俊臉噙著極淡的微笑,「請跟我進來。」

  小臉四處張望──迍入耳膜裡的,是那應接不暇的電話鈴聲,更多的是此起彼落的咆哮聲與夾雜著陪笑哈腰的嗓音,眸裡盛著的,是一個個滿場飛的男男女女……顏婷咕嘟一聲,勉強嚥下了唾沬,也強迫自己嚥下了心中的惶恐,半睨著眸子跟著那沈穩的步音跺向長廊。

  一前一後的身影,忽沈忽輕的步音,光潔明亮的廊道,只聽得空調若有似無的聲響,她戒慎恐懼的肩著唯一的家當,保持著古書上所言的三步之遙,以示恭敬。

  他發覺了,發覺身後小丫頭全然緊繃,亳不鬆懈的神經,抿合的薄唇再度漾起笑意──這個丫頭,有趣的緊,有趣到挑起那沈伏已久的挑戰慾望,看來與舒雲間的賭局不如自己想像般容易,卻也因此更挑起戰勝的動力。

  舒凡剎時止住腳步,不曾料及他的舉動,顏婷仍沈緬推敲千百種自己可能被轟上二十九樓的理由,漫遊的思緒讓雙腳處於不停前進的狀態,不偏不倚的走進那寬闊的胸懷。

  清爽如碧草的氣息就這麼直攻鼻心,拉回了她的神智,也震大了那雙逕自沈思的眸心,她倒抽一口涼氣,像是受了莫大驚嚇的小白兔,直接自那片森林跳開,胸膛內的芳心開始疾速行走,原本已褪的紅潮又重新染上了雪白的頰上。

  當那纖小的身子乍然撞進胸懷時,舒凡先是一愕,然她卻又身手敏捷迅速跳離懷抱後,隱隱的笑意開始在胸口泛濫,非得強忍才得以壓抑住爆笑的衝動,他抺了抺臉,口吻儘可能平淡無奇,大掌順勢推開眼前色澤沈穩,光可鑑人的木門,「進來。」

  顏婷頷首哦了一聲,紅潮再度散去,尾隨著他的身影步入辦公室。

  牆上綰掛著龍飛鳳舞的墨寶與白描國畫,另還坎鑲著為數可觀的琉璃盤飾,透著五彩斑爛的色澤,牆角還立了一只與人同高的龍鳯對瓶,相較於其他公司擺設的高級牛皮沙發,這位舒大公子顯然又有不同見解,擺了四張太師椅,中間放置一張大石案,還不忘放置一份泡茶器具。

  顏婷嘴角略微抽搐──不同於舒雲那極度洋派的陳設品味,這間辦公室的確別樹一格,中國風濃厚,連本人都與眾不同,只差在他沒有穿長袍馬卦,或是佩戴寶刀,而是一身的ARMANI。

  「總經理,今天比較早?」一抺影自角落案旁跺來,遞上了一份卷宗,「 MITCHELL把資料e-mail過來了,我把它整理好,麻煩你看一下……咦?有新人?」

  恭敬溫婉卻不失條理的嗓音拉回了顏婷的目光──梳整成髻的髮透著一絲幹練,成熟而圓潤的臉龐顯得可親,然那閃著好奇與興味的鳳眼在她的身上來回搜看,看得顏婷挺直了背脊,小嘴抿成一線。

  「她叫顏婷,」大掌取過文件,犀利的黑瞳盯著數據,口中卻說著與報表風馬牛不相干的事,「今天才來報到,之前妳有反應需要一名助理,現在我把她交給妳。顏小姐,以後妳跟著蔡秘書,她會教妳。」

  她聽了,恭敬的行了九十度大禮,不忘說句謝謝指教,舒凡又是一愣──這個丫頭又怎麼了?這兒不是日本,更不是武士世家好吧?她行這個大禮,會不會太隆重了點?

  蔡秘書頗受驚嚇的回敬行禮,看得舒凡白眼直翻,「好了!人交給妳,另外,中午幫我訂二份小籠包,我不要便當。」

  簡單交待完事,他扱著那分文件步出盡頭另一扇木門。蔡秘書側首凝望半晌,唇畔逸笑,「妳看起來很緊張。」

  「有一點。」顏婷十分老實的承認,更是萬分苦惱,「因為我本來是要當舒雲的助理的,不知道為什麼,會被調到這兒來。」

  「舒雲?妳說的是二十六樓的舒副總嗎?」蔡秘書揮了揮掌心,小小的眼笑得更瞇了,「她那兒又不缺人手,妳還是待在這裡好了,而且還有美男子可以看,賞心悅目,我還可以教妳很多東西……對了,妳的文書處理和英文程度怎麼樣?啊,還有,別叫我蔡秘書,我不會很菜,我當秘書已有二十多年的經驗了,保證把妳調教得和我一樣出色,不用太謝謝我,所以,妳叫我蔡姐就好。」

  聽著蔡秘書獨特的剖析見解,顏婷不禁開始暈頭轉向,卻也不可否認的,這位上司的確可以迷倒眾輕熟女或歐巴桑,但自己絕對是免疫的那一類,縱然如此,小嘴仍不忘迭聲稱謝,並附註說明,「我的英文還可以,文書處理方面算還上手。」

  「那好,我可以把一些事情先交給妳。」蔡姐以指點了點,「妳坐那個位置,先把這份資料的數據統計出來,如果可以,下午二點以前交給我。」

  語落,厚重的文件資料置放在她的掌心裡。

  顏婷怔望著──就……這樣?就這樣擅自決定了她的工作?應徵的明明不是這個主子,怎麼會從女暴君變成了男霸王?雖然同姓舒,但感覺就是有那麼一點怪,似乎……似乎被出賣了……?

  她的第六感向來很準的,從之前沒領到錢的預感即可得知,屢試不爽,如今,這種感覺又出來了,這個男人,將會在自己的生命裡掀起巨濤駭浪。

  望著俏顏出神,蔡姐揚眉低問,「怎麼?有問題?」

  顏婷仍是怔了好一會兒,緩緩搖首,「沒有,沒問題……」

  「沒問題就好。」蔡姐笑瞇瞇的,「對了,剛才妳有聽見了吧?」

  嗯?秀眉輕挑,她眨巴著大眼望向可藹可親的蔡秘書。

  「小籠包啊。」蔡姐拐個小彎,一屁股坐進了座位,取出了一張清單,「以後舒總的午餐就由妳負責,這張紙,妳收好。」

  纖掌一伸,顏婷只得跺至案前取了過來,懶洋洋的眸掃過排列有致的表格,剎時清醒不少。

  各式各樣的菜色與各式各樣的餐館,樣樣指定妥當,加醬不加醬,加辣不加辣,標示得一清二楚,看著如此繁鎖的餐表,盯上了麵食類小籠包單項,她的眉揚得更高,連嗓音也隨之起舞,「鼎泰豐?蟹粉?小籠湯包?元盅雞湯?」

  「是的。」似是習以為常,蔡姐清晰俐落的,「如果指定要小籠包,就一定是鼎泰豐,蟹粉一籠,小籠湯包二籠,元盅雞湯一盅。若是指定要飯類,絕對不能去買池上便當或是御便當,記得,打電話去魚月訂鰻魚飯,別忘了要附帶海膽一份和鮪魚中肚生魚片一份,然後妳可以交待庶務課的小弟騎車去拿。若是指定要烙餅或蒸餃,就一定是北平上園樓的,相同的,可以請庶務課的人去,而鼎泰豐只在公司附近,庶務課的人不負責,妳得自己走路。」

  還沒聽完,顏婷早被一長串的菜名弄得昏頭轉向,「對…對不起,蔡姐,我能不能請問一下?」

  「請說。」神色自若,似是再理所當然,「妳大概會覺得十分不可思議,但這就是舒總與眾不同之處。」

  不同之處?的確十分不同,上工的第一個小時,顏婷開始感覺到上司難搞非常,「請問我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注意的?」

  蔡姐抬起首,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滿意微笑,「很好,看來妳頗進入狀況。但目前妳只需要幫我把那份資料數據整理出來,另外,記得,十一點二十分左右,妳就該走去鼎泰豐買舒總的午餐,因為絕對要排隊排很久。」

  她暗吁長氣,卻仍是微笑以對,「我知道了,謝謝蔡姐。」

  緩緩跺回座位,圓潤的指尖按下了開機鍵,輕微的嗚嗚聲響帶著她的思緒遊走,連眸光也為之迷惘起來──總經理的秘書助理?這個頭銜聽起來壓力還真是頗大,單以桌上那張菜單看來,即可得知,這位頂頭上司可不如大刺刺的舒雲那般講究人情味。

  憶起舒雲,顏婷些許神智回籠。雖然她猶如自己的再生父母,恩賜給她一份薪資優渥,三節獎金不少的工作,但間接把她出賣了也是事實,要出賣前,好歹也得告知一聲,為什麼沒將自己從二十六樓丟下去,反而是從二十六樓給拋了上來?

  盯著螢幕上的小小時鐘,她以指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工作吧!別忘了,十一點二十分還得去排隊買小籠包,而慘遭舒雲丟棄的這件老鼠冤,她絕對會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