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紅色氣球
作者：南佬 更新：2016-06-14 19:42 字数：0
遊輪的早晨餐廳，在船的中低層，窗邊的位置正巧與海面平行，隨著波浪可以見到半面海底的寧靜。
陸非凡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咬著一片吐司。
他食指畫上窗戶，寫了小氣鬼三字，窗戶上依稀還能看見瘋子兩字被打了個大叉。
他委屈，他可憐，都差點被怎樣怎樣了，小氣鬼也不知情，甚至還懷疑他是臥底。
側頭靠在窗邊，靜靜看著眼前藍色。
海底寧靜的藍色讓他沉思，眼裡漾著水光，有一絲憂鬱。
他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再次重生，還落在和瘋子第一次見面的時間點上，這種突如其來的重來一次，讓他有種記憶交錯的混亂感。
腦海裡不斷出現的棋盤和黑子，在那段朦朧被遺忘的記憶，他一度混亂，懷疑自己是否還活著，或是只是一場夢。
分明是遺忘的記憶，卻在重生一一翻出，就好像是在透露什麼重要訊息一樣…
「我忘了什麼嗎…」
海浪再次拍打窗戶，白浪與深藍海水纏繞，融為一體，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拍打，陸非凡指頭畫著那海面與天的交際線。
「啊…是不同的。」坐直身子，像是清醒過來一般，他眼裡透著清亮。
上一世，他根本沒有想過司法部也參涉在其中，連沈政剛這個人也不曾調查過，昨天他也沒漏看江明律脫口說出司法部高層時，眼裡的一絲懊惱。這麼一想，那江明律和沈政剛是有關連的，才會造成之後為了那十億美金陷害瘋子的局面。
那殘酷的一切看似全都由江明律在主導，其實，他也只是一個棋子，一顆貪得無厭又好色的棋子。
心裡的膽怯少了一半，看著眼前向他打招呼的人，揚起好看的笑容打招呼。
還有一點不同。
就是他。
這一世，多了這個人。
「學長。」
「昨天睡得好嗎？」
「嗯…只是對江法官不好意思。」
楊海昇，也許是善良的。
「江法官？」
「他昨天私下來找我，還哥們的攬上我的腰，要一起聊聊，卻被我的護衛霸道擋下。」
也許，跟上一世的自己一樣，善良又有正義感。
可有一點，不太一樣。
現在還說不上來，因為楊海昇，太過老實質樸了。
「你說他私下找你，還攬…」楊海昇皺眉。
「嗯，因為有肢體碰觸，我的護衛稍微粗魯了些，想跟他說聲抱歉。」
「學弟。」楊海昇一臉認真。
「是？」單純可愛。
「你在我們這圈子很受歡迎。」楊海昇臉微紅，說得正經八百。
陸非凡微愣，噗得一聲，笑出聲。
「說的好像江法官對我有意思，他結婚了。」
「他是為了升官，才娶沈法官的女兒的，之前，他有伴的，就是我們部門的何書記官。」指了坐在左前方的何書記官。
陸非凡故作驚訝，心裡卻湧起一絲興奮感。
「我該幫你注意些的!」楊海昇又忿忿地說了一聲。
「我好歹也是個大人，會保護好自己的。」
「不，都怪我，他昨天見了我和你聊天就想接近你了，今天早上他還…」忽然閉上嘴。
「江法官應該不是這個意思…」陸非凡似乎發現了他的小心思。
「學弟，你太單純了!」楊海昇皺眉又說：「總之，早上他是從何書記房裡走出來的，這樣說，你懂了吧!」
兩人對視一眼，陸非凡懂了為何楊海昇要如此欲言又止。
政務官員當以自身的正當性與公義為責，凡有褻瀆其職位的正當與公義職責之官員，予以降級及革職處分。
褻瀆其職位…。
婚外情，當然也包括在其中。
楊海昇的欲言又止，再次說明了他的善良和老實。
可就這點，就足以令陸非凡在意。
因為，這種單純老實的掀人家底的方式，感覺，是一種手段。
之後聊起學生時代的事，似乎聊得不過癮，兩人打算上甲板邊的咖啡廳聊得痛快。
***
甲板上半開放式的咖啡廳，又是另一種盛夏熱帶的夏威夷風情，播放輕快的爵士旋律，那戶外的船板還特意釘上了木質地板和木造圍籬，開得熱情的花束，有規律地綁在圍籬桿上。
陸非凡踏入咖啡廳時，微微一愣，低頭忍住嘴角笑意。
眼前男人斯文的喝了口咖啡，拿著一本書靜靜地讀著，他一個黑道老大，自在的被一群政務官員包圍，比那些見著他後，戰戰兢兢的官員們，更享受自己的假期，形成一種諷刺的場面。
「陸少，要和爺打招呼嗎？」李虎問了一聲。
「不了。」刻意選了背對他的座位。
楊海昇跟著入座，他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種知而不言的老實樣，拉開木椅，刻意聊著一些公事上的趣事。
「當下我真覺得被捉弄了。」老實誠懇的笑容，讓人察覺不出是位法官。
陸非凡歛下眼，嘴角揚起，跟著歡笑，還不時插上幾句話。
老實質樸的法官？
他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在司法部，每天得面對纏人的糾紛和複雜的人性，沒有深思的心機，是不可能在司法部當個二級法官，地位卻屹立不搖的。
「船隻好像是晚上七點抵達海港。」看了眼手錶，還可惜的說了句時間過得真快的客套話。
「是啊…學弟，還是回冉組嗎？」
陸非凡小嘴就上咖啡杯緣，歛下眼。
果然。
天下烏鴉一般黑。
沒想到，學長也貪圖那十億美金，急著讓他回冉組找箱子。
「我想回冉組，可冉組的老大，小氣得很。」又看了眼時間，也差不多該來了。
和上一世一樣的劇碼，只是，這一次，他選擇幫助瘋子。
後方傳來一陣腳步聲，就停在冉景響桌前，警衛用著自以為是，高傲的語調，說著制式化的條文。
「由於張秉豐大法官的護照和錢包遭竊，需要大家配合搜索房間，煩請各位配合警方簡單的搜查。」
完全不合理的搜索，卻沒有人反駁。
放眼望去有人疑惑，有人冷笑，有更多人等著看好戲。
楊海昇看了陸非凡一臉無辜的模樣，故意說：「這張法官也不是第一次丟皮包了，到底要搞幾次!」
「哈哈…說不定待會在自己口袋裡找著了!」說得調皮。
「噗…這有可能!」楊海昇不著痕跡的又瞄了他一眼。
看著一派自然模樣的學弟，讓他微微低頭思索，啜了口咖啡，直到警員請他一同回房搜索。
整個咖啡廳，最自在的只有兩人，一個是翻書看沉的冉景響，另一個是點上一杯草莓冰淇淋，吃得開心的陸非凡。
兩人各坐一桌，身邊各站著李虎和鄭耀，彷彿是沒有交集的陌生人。
陸非凡含著甜甜的冰淇淋，哼著不成調小曲，那音量卻足以讓冉景響勾起微笑，指頭捻起一頁書，享受片刻悠閒。
丟東西？
是在找軍火交易的現金吧!
一群貪得無厭的傢伙。
陸非凡故意用著冉景響聽得見的音量，罵了一句：「小氣鬼。」
他，都為他想到了這點搜查，避開了帶現金入境的風險。
而他，卻小氣的只信他一次，想起來就一股氣。
不對，他也不是生氣，是沮喪!
還沒讓瘋子愛上自己的沮喪和失落，大於心裡的憤怒。
冉景響彎起被書半遮的唇角，假意沒聽見，又翻了一頁書。
兩人在咖啡廳裡，演出奉公守法的好公民，靜靜地享受下午茶，等著那群演得認真忙碌的官員，自己找臺階下。
最後的搜索，在張秉豐法官的夫人道歉下，圓滿落幕，說著自己放在化妝間忘了拿，還請警員們吃上一頓下午茶，平息了這場烏龍。
夜幕拉上，黑暗追趕著夕陽餘暉的火焰橘紅，遊輪掐準了時間靠上海港，下錨前，警員們仍是武裝，緊張的提上膛上的STG36長槍。
遊輪上的政務官員也是微微沁汗，眼底下的海港邊，那黑壓壓一片的陣仗，讓人感到莫名壓迫。
昏黃的街燈下，海堤邊停了兩排黑頭車，約莫三十輛，兩排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雙手背在後方，頭微低，恭敬地等著船隻靠岸下錨。
那一片黑壓壓的寧靜，沒有衝突和嘶叫，是一種低調卻又霸道的氣勢，說明他們的格調，絕對不是一般小嘍囉的腳色。
咖啡廳的兩人，有了動作，看書的人先起身了。
「誰小氣，嗯？」闔上書，單手將書本敲上陸非凡坐的桌面上。
站在他邊上，和陸非凡對視一眼，眼前的小人兒，眼珠子一轉，狐狸尾巴再次晃起，彎起嘴角。
「啊…這句我聽懂了。」眼裡有幾分撒嬌。
「你說說，嗯？」
「你想讓我住在冉組。」
「還有嗎？」
「你想讓我穿你的衣服。」
「還有嗎？」
「還有嗎？嗯？」陸非凡起身，手指畫過他的手，輕輕喊了一聲：「哥哥。」
冉景響嘴角彎起性感的笑容，食指不自覺的畫過自己的鼻梁。
陸非凡見了他的動作，再次發愣。
他的瘋子，對哥哥這個詞特別有反應，現在還害羞了。
臉上掛著淡粉，他走了兩步，門外的照明燈塔閃著刺眼的白光，他伸手擋住白光，從指縫看出門外，見著了一個人。
一個穿著雙排扣西裝的中年男人，他瞇著眼想看得仔細，卻發現無法動彈，一陣天旋地轉，他無意識的順著地心引力往後傾倒。
耳邊李虎的呼喊變得小聲，鼻間傳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乾脆的閉上眼，任腦海裡記憶再次交錯。
腦海裡出現一抹身影，是看不清面貌的男孩，男孩不知道見到了誰，放開了手上的紅色氣球，他順著男孩的眼看去，看見了那人，是一位穿著雙排扣西裝的先生，領口邊有一個閃亮亮的天秤別針，別針下有個名牌。
名字是「沈政剛」。
眼前男孩情緒激動，雙拳緊握，他跑向他，握上男孩的手。
輕輕地喊了一聲：「哥哥」
男孩一頓，伸手揉著他的頭，手指畫過他的小鼻和臉。
耳邊的聲音漸漸拉回，李虎愧疚的音調，讓他清醒。
「…爺，陸少已經不只一次發暈了。」李虎低頭回應。
「回去讓詹醫師來一趟。」
陸非凡睜眼，沒有錯過冉景響眼裡閃過的一絲溫度。
「紅色…氣球。」
「嗯？」
「以前鄭胖曾為我撿過一顆氣球，紅色氣球。」
冉景響歛下眼。
「就在那天我在家裡看見了沈政剛。」
冉景響將他扶起，卻越過他走在前面。
陸非凡看著他的背影，有些疑惑，卻還是問了一句：「你…跟我玩紅色氣球嗎？」
冉景響眼尾彎起，沒有回應，繼續行走。
「你果然很小氣。」陸非凡恢復了精神，看向他，見了他的眼神，撒嬌的說：「說嘛…嗯？」
絲毫不在意遊輪上，其他同事的眼光，他掛在冉景響背上，頻頻追問，在經過楊海昇時，有禮貌的打了聲招呼，乖巧的道別，不理會他臉上的訝異。
他和他的瘋子，坐進了黑頭車。
在一群政務官員的眼皮下，合法的離開。
陸非凡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咬著一片吐司。
他食指畫上窗戶，寫了小氣鬼三字，窗戶上依稀還能看見瘋子兩字被打了個大叉。
他委屈，他可憐，都差點被怎樣怎樣了，小氣鬼也不知情，甚至還懷疑他是臥底。
側頭靠在窗邊，靜靜看著眼前藍色。
海底寧靜的藍色讓他沉思，眼裡漾著水光，有一絲憂鬱。
他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再次重生，還落在和瘋子第一次見面的時間點上，這種突如其來的重來一次，讓他有種記憶交錯的混亂感。
腦海裡不斷出現的棋盤和黑子，在那段朦朧被遺忘的記憶，他一度混亂，懷疑自己是否還活著，或是只是一場夢。
分明是遺忘的記憶，卻在重生一一翻出，就好像是在透露什麼重要訊息一樣…
「我忘了什麼嗎…」
海浪再次拍打窗戶，白浪與深藍海水纏繞，融為一體，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拍打，陸非凡指頭畫著那海面與天的交際線。
「啊…是不同的。」坐直身子，像是清醒過來一般，他眼裡透著清亮。
上一世，他根本沒有想過司法部也參涉在其中，連沈政剛這個人也不曾調查過，昨天他也沒漏看江明律脫口說出司法部高層時，眼裡的一絲懊惱。這麼一想，那江明律和沈政剛是有關連的，才會造成之後為了那十億美金陷害瘋子的局面。
那殘酷的一切看似全都由江明律在主導，其實，他也只是一個棋子，一顆貪得無厭又好色的棋子。
心裡的膽怯少了一半，看著眼前向他打招呼的人，揚起好看的笑容打招呼。
還有一點不同。
就是他。
這一世，多了這個人。
「學長。」
「昨天睡得好嗎？」
「嗯…只是對江法官不好意思。」
楊海昇，也許是善良的。
「江法官？」
「他昨天私下來找我，還哥們的攬上我的腰，要一起聊聊，卻被我的護衛霸道擋下。」
也許，跟上一世的自己一樣，善良又有正義感。
可有一點，不太一樣。
現在還說不上來，因為楊海昇，太過老實質樸了。
「你說他私下找你，還攬…」楊海昇皺眉。
「嗯，因為有肢體碰觸，我的護衛稍微粗魯了些，想跟他說聲抱歉。」
「學弟。」楊海昇一臉認真。
「是？」單純可愛。
「你在我們這圈子很受歡迎。」楊海昇臉微紅，說得正經八百。
陸非凡微愣，噗得一聲，笑出聲。
「說的好像江法官對我有意思，他結婚了。」
「他是為了升官，才娶沈法官的女兒的，之前，他有伴的，就是我們部門的何書記官。」指了坐在左前方的何書記官。
陸非凡故作驚訝，心裡卻湧起一絲興奮感。
「我該幫你注意些的!」楊海昇又忿忿地說了一聲。
「我好歹也是個大人，會保護好自己的。」
「不，都怪我，他昨天見了我和你聊天就想接近你了，今天早上他還…」忽然閉上嘴。
「江法官應該不是這個意思…」陸非凡似乎發現了他的小心思。
「學弟，你太單純了!」楊海昇皺眉又說：「總之，早上他是從何書記房裡走出來的，這樣說，你懂了吧!」
兩人對視一眼，陸非凡懂了為何楊海昇要如此欲言又止。
政務官員當以自身的正當性與公義為責，凡有褻瀆其職位的正當與公義職責之官員，予以降級及革職處分。
褻瀆其職位…。
婚外情，當然也包括在其中。
楊海昇的欲言又止，再次說明了他的善良和老實。
可就這點，就足以令陸非凡在意。
因為，這種單純老實的掀人家底的方式，感覺，是一種手段。
之後聊起學生時代的事，似乎聊得不過癮，兩人打算上甲板邊的咖啡廳聊得痛快。
***
甲板上半開放式的咖啡廳，又是另一種盛夏熱帶的夏威夷風情，播放輕快的爵士旋律，那戶外的船板還特意釘上了木質地板和木造圍籬，開得熱情的花束，有規律地綁在圍籬桿上。
陸非凡踏入咖啡廳時，微微一愣，低頭忍住嘴角笑意。
眼前男人斯文的喝了口咖啡，拿著一本書靜靜地讀著，他一個黑道老大，自在的被一群政務官員包圍，比那些見著他後，戰戰兢兢的官員們，更享受自己的假期，形成一種諷刺的場面。
「陸少，要和爺打招呼嗎？」李虎問了一聲。
「不了。」刻意選了背對他的座位。
楊海昇跟著入座，他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種知而不言的老實樣，拉開木椅，刻意聊著一些公事上的趣事。
「當下我真覺得被捉弄了。」老實誠懇的笑容，讓人察覺不出是位法官。
陸非凡歛下眼，嘴角揚起，跟著歡笑，還不時插上幾句話。
老實質樸的法官？
他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在司法部，每天得面對纏人的糾紛和複雜的人性，沒有深思的心機，是不可能在司法部當個二級法官，地位卻屹立不搖的。
「船隻好像是晚上七點抵達海港。」看了眼手錶，還可惜的說了句時間過得真快的客套話。
「是啊…學弟，還是回冉組嗎？」
陸非凡小嘴就上咖啡杯緣，歛下眼。
果然。
天下烏鴉一般黑。
沒想到，學長也貪圖那十億美金，急著讓他回冉組找箱子。
「我想回冉組，可冉組的老大，小氣得很。」又看了眼時間，也差不多該來了。
和上一世一樣的劇碼，只是，這一次，他選擇幫助瘋子。
後方傳來一陣腳步聲，就停在冉景響桌前，警衛用著自以為是，高傲的語調，說著制式化的條文。
「由於張秉豐大法官的護照和錢包遭竊，需要大家配合搜索房間，煩請各位配合警方簡單的搜查。」
完全不合理的搜索，卻沒有人反駁。
放眼望去有人疑惑，有人冷笑，有更多人等著看好戲。
楊海昇看了陸非凡一臉無辜的模樣，故意說：「這張法官也不是第一次丟皮包了，到底要搞幾次!」
「哈哈…說不定待會在自己口袋裡找著了!」說得調皮。
「噗…這有可能!」楊海昇不著痕跡的又瞄了他一眼。
看著一派自然模樣的學弟，讓他微微低頭思索，啜了口咖啡，直到警員請他一同回房搜索。
整個咖啡廳，最自在的只有兩人，一個是翻書看沉的冉景響，另一個是點上一杯草莓冰淇淋，吃得開心的陸非凡。
兩人各坐一桌，身邊各站著李虎和鄭耀，彷彿是沒有交集的陌生人。
陸非凡含著甜甜的冰淇淋，哼著不成調小曲，那音量卻足以讓冉景響勾起微笑，指頭捻起一頁書，享受片刻悠閒。
丟東西？
是在找軍火交易的現金吧!
一群貪得無厭的傢伙。
陸非凡故意用著冉景響聽得見的音量，罵了一句：「小氣鬼。」
他，都為他想到了這點搜查，避開了帶現金入境的風險。
而他，卻小氣的只信他一次，想起來就一股氣。
不對，他也不是生氣，是沮喪!
還沒讓瘋子愛上自己的沮喪和失落，大於心裡的憤怒。
冉景響彎起被書半遮的唇角，假意沒聽見，又翻了一頁書。
兩人在咖啡廳裡，演出奉公守法的好公民，靜靜地享受下午茶，等著那群演得認真忙碌的官員，自己找臺階下。
最後的搜索，在張秉豐法官的夫人道歉下，圓滿落幕，說著自己放在化妝間忘了拿，還請警員們吃上一頓下午茶，平息了這場烏龍。
夜幕拉上，黑暗追趕著夕陽餘暉的火焰橘紅，遊輪掐準了時間靠上海港，下錨前，警員們仍是武裝，緊張的提上膛上的STG36長槍。
遊輪上的政務官員也是微微沁汗，眼底下的海港邊，那黑壓壓一片的陣仗，讓人感到莫名壓迫。
昏黃的街燈下，海堤邊停了兩排黑頭車，約莫三十輛，兩排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雙手背在後方，頭微低，恭敬地等著船隻靠岸下錨。
那一片黑壓壓的寧靜，沒有衝突和嘶叫，是一種低調卻又霸道的氣勢，說明他們的格調，絕對不是一般小嘍囉的腳色。
咖啡廳的兩人，有了動作，看書的人先起身了。
「誰小氣，嗯？」闔上書，單手將書本敲上陸非凡坐的桌面上。
站在他邊上，和陸非凡對視一眼，眼前的小人兒，眼珠子一轉，狐狸尾巴再次晃起，彎起嘴角。
「啊…這句我聽懂了。」眼裡有幾分撒嬌。
「你說說，嗯？」
「你想讓我住在冉組。」
「還有嗎？」
「你想讓我穿你的衣服。」
「還有嗎？」
「還有嗎？嗯？」陸非凡起身，手指畫過他的手，輕輕喊了一聲：「哥哥。」
冉景響嘴角彎起性感的笑容，食指不自覺的畫過自己的鼻梁。
陸非凡見了他的動作，再次發愣。
他的瘋子，對哥哥這個詞特別有反應，現在還害羞了。
臉上掛著淡粉，他走了兩步，門外的照明燈塔閃著刺眼的白光，他伸手擋住白光，從指縫看出門外，見著了一個人。
一個穿著雙排扣西裝的中年男人，他瞇著眼想看得仔細，卻發現無法動彈，一陣天旋地轉，他無意識的順著地心引力往後傾倒。
耳邊李虎的呼喊變得小聲，鼻間傳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乾脆的閉上眼，任腦海裡記憶再次交錯。
腦海裡出現一抹身影，是看不清面貌的男孩，男孩不知道見到了誰，放開了手上的紅色氣球，他順著男孩的眼看去，看見了那人，是一位穿著雙排扣西裝的先生，領口邊有一個閃亮亮的天秤別針，別針下有個名牌。
名字是「沈政剛」。
眼前男孩情緒激動，雙拳緊握，他跑向他，握上男孩的手。
輕輕地喊了一聲：「哥哥」
男孩一頓，伸手揉著他的頭，手指畫過他的小鼻和臉。
耳邊的聲音漸漸拉回，李虎愧疚的音調，讓他清醒。
「…爺，陸少已經不只一次發暈了。」李虎低頭回應。
「回去讓詹醫師來一趟。」
陸非凡睜眼，沒有錯過冉景響眼裡閃過的一絲溫度。
「紅色…氣球。」
「嗯？」
「以前鄭胖曾為我撿過一顆氣球，紅色氣球。」
冉景響歛下眼。
「就在那天我在家裡看見了沈政剛。」
冉景響將他扶起，卻越過他走在前面。
陸非凡看著他的背影，有些疑惑，卻還是問了一句：「你…跟我玩紅色氣球嗎？」
冉景響眼尾彎起，沒有回應，繼續行走。
「你果然很小氣。」陸非凡恢復了精神，看向他，見了他的眼神，撒嬌的說：「說嘛…嗯？」
絲毫不在意遊輪上，其他同事的眼光，他掛在冉景響背上，頻頻追問，在經過楊海昇時，有禮貌的打了聲招呼，乖巧的道別，不理會他臉上的訝異。
他和他的瘋子，坐進了黑頭車。
在一群政務官員的眼皮下，合法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