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腦海裡的金光
作者：南佬 更新：2016-08-05 19:41 字数：3751
陸非凡感冒了，還是重感冒。
他自鄭景祈出院後，開始發熱，燒了兩天才退，現在小手拉著男人的衣角，一臉撒嬌樣躺在書房窗邊的長椅上。
「…都辦好了？」問著五號倉庫的事。
閉著的雙眼，靜下的腦袋瓜，想不透那片火紅的海景和男人的身影，也想不透心裡那股憂鬱，為什麼…
如果真的是他，自己為什麼能看得見。
「都好了。」冉景響靠在椅背上，翻書又讀了一頁。
「你看什麼？」陸非凡抬眼，讀著字：「雲頂府？」
他記得主宅廊上的匾額是「雲頂堂」，怎麼又多了個雲頂府。
「這是這棟宅子的歷史，上面有庭院裡的地道圖。」
「我看看…」陸非凡坐起身，看見圖片，用手指畫了畫。
他有些驚訝，這地道圖和他畫的逃生地圖差不多，只是多了許多路線。
「你猜這書誰撰的。應該說撰書人姓什麼？」冉景響蓋起封面姓名。
他看見時也是驚訝，查了古譜才發現原來似有因緣。
「不會是我們褚家吧!」陸非凡手指像繞迷宮一樣，走著地圖。
上一世那場槍戰，瘋子帶著他和幾位弟兄逃往地道，就卡在那扇重門前，一半的弟兄都出了地道奮戰，死傷過半，其中也包括了李虎和蕭琛。
手指走到了重門，書上的古地圖沒有那扇重門。
當時，瘋子說過這重門是鄭爺請褚家安上的，密碼也只有褚家才有，所以，這一世，畫逃生圖時，他才聯繫褚家要了密碼。
「正是褚家。」冉景響揭開謎底，露出封面「褚慶喜」三字。
陸非凡手指繼續畫著地圖，卻驚喜的看向冉景響。
他興奮地說了褚慶喜的事，還驕傲地說自己毀掉的山水畫就是褚慶喜畫的大作。
一臉喜孜孜的將地圖走到最後，圓眼睜得老大，拍著身旁的男人。
「瘋子，這地道…可以通往褚家!」
冉景響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彎起嘴角，說著過兩天一起走走，眼前的小人兒點頭，還說這樣以後回家就方便多了，不用過那麼多個紅綠燈，惹得自己大笑。
「以後，我們可以常常回去。」冉景響食指畫過自己的鼻梁。
他規劃著未來，想著未來和陸非凡的每一刻。
陸非凡眼尾彎起好看又甜膩的笑容，卻帶點靦腆。
「沒想到，我們可以一起討論未來。」
上一世從沒想過的未來，現在卻像個開始，一步步規劃。
「我…」冉景響藏不住笑臉：「我還想如果你想要孩子，我們可以領養。」
陸非凡睜著圓眼：「哥哥…你迫不及待和我共組家庭，嗯？」
他有幾分調戲，病白的小臉卻染上了粉紅。
「是。」冉景響沒了以往吊胃口的疑問句，他答得肯定。
陸非凡聽了一愣，面對眼前男人，忽然害羞了起來。
他輕輕吻了男人的額，環上他的頸，偎著他。
「我也想，和你一起生活，一起到老。」
上一世的懊悔，來不及到老的未來，這一世，都擁有了。
小臉貼在男人的胸膛上，聽著心跳聲，卻覺得眼瞳前一陣白光，眨眨眼，再次閃過金光，他閉眼忍住白光帶來的暈眩。
腦海裡出現的海潮聲，還有一句不完整的話。
…換你重生…
「頭疼？」冉景響撫上他的額。
「…沒事…我感冒好得差不多了。」陸非凡睜眼，沒了剛剛金光和耳語，腦子裡卻出現了自己為什麼會重生的奇異念頭。
重生後的他不曾想過自己為什麼能夠重生，明明是件不合常理的事，自己卻像是理所當然一般活在這一世，就好像，讓人安排好了一樣。
冉景響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回去法務部？」
又說了幾句如果陸非凡不回去法務部當官在冉宅也行，小橋面上的清潔讓他處理。
「那哥哥…」小手貼上男人的胸膛，故作嬌態，有些搞笑，卻多了更多俏皮樣。
冉景響看著他一臉鬼靈精樣，已經揚起了笑容，嗯了一聲。
「薪水可以和官一樣多嗎？」
又惹得冉景響一陣大笑。
兩人嬉鬧，偶爾靜謐，相擁的熱度還是因為陸非凡一句「婚前性行為」的玩笑話燃起火苗，彼此愛撫擁吻……
書房裡交纏的身軀，渴望彼此的熱度混著呻吟，不斷上升。
冉景響揚起幸福的笑容，彎眼看著身下的人，見他伸手摸著自己的嘴角，啟唇輕咬他的指頭。
沒有太多的言語，身下人得為那五個字負起責任。
熱汗滴在長椅上，他一把扛上小人影，走向屏風後，再次欺身，慾望讓兩人四肢交纏，凌亂的暖被早已不在兩人身上，相疊的身軀，緊密的下身交縫處發出嘖嘖嘖的水沫擠動聲響。
陸非凡背著他，貓身，意亂情迷的將小臉埋在枕頭裡，發紅的頸背，和小嘴吐出的高潮愛語刺激身後的人的強烈律動。
在慾望吐出白濁後，小手再次摸上臉上的笑容。
「這件事…」陸非凡還吐著溫熱喘息：「不能被我爸知道…」
臉上嫵媚的眼神，卻帶著一絲頑皮。
「一起保密。」冉景響彎起眼尾。
他的狐狸認真的點頭，小說裡嘀咕著如果褚爺知道了他們兩個被窩裡的勾當，一定會先痛宰自己一頓。
「這樣的對話小時候好像也曾說過。」
「是有過。」冉景響應著，大手滑著他的背。
不只一次的秘密約定，小時候，自己確實將眼前的狐狸寵翻天。
「我有個印象是在書房的窗台邊，你、我和鄭胖在偷聽，還在書房邊刻上一個ZZL的記號。」無意間的回想，讓陸非凡皺眉，眼前又是一陣金光暈眩。
他乾脆閉眼，剛剛的情事讓自己有些疲憊。
冉景響滑背的手微微一頓，過幾秒再次滑著，緩緩撫摸。
他低頭看了眼懷裡的人，見他打了呵欠，笑著讓他休息會。
「醫生交代過，不要太過刺激你的記憶。」
陸非凡眼皮漸沉，嗯了一聲，抱上身邊的人。
他記得他們三人偷聽了爸、媽，還有三叔褚靈的對話，說到三叔這個算命師，改天應該去問問他，問問自己腦海裡那片火色金光和男人。
冉景響為他拉上暖被，看向天頂。
懷裡的體溫讓他安心，長臂不自覺的攏緊，眼裡多了一絲不平靜。
「不過是算命而已…」
腦海裡卻是反覆想起那段預言。
…這孩子得和嫂子姓陸，才能活過兩世兩生，…重生得用命來換…
***
春日午後的暖陽，輕吹的徐風，搖曳的小花叢飄出淡淡花香，讓人愜意。
小橋面上的小人影晃著小腿，手畫過水塘掀起漣漪，又讓手指頭的水滴，一滴滴落在水面的圓圈之中，反覆玩著。
正過午後，頭頂上的太陽仍是閃著金光，金橘色的光輝散了水塘一池金光，小人影微微瞇眼躲過水面反射的光影，搖頭晃腦。
陸非凡細想腦海裡的記憶，是誰換了自己重生？用什麼換？
微微皺眉，忽然又是一片空白，一抹金光再次閃過眼眸。
他撐起身，卻因為金光遮去的視線，重心不穩，一個滑手，噗咚一聲掉入水塘。
哇得大喊一聲。
還沒來得及掙扎，就發現水塘池淺，他站起身只到了自己的大腿，甩開身上水草荷葉，有些狼狽的拖著腳步，走向小橋。
「你，玩水嗎？這位爺。」鄭景祈讓人趕緊拿上毛巾，卻逗著他。
剛剛聽見哇一聲，他三步併成一步地跳跑了過來，見了水塘裡的人沒事，安心的只想嘲笑他。
陸非凡看著鄭景祈的身影發愣，眼前的人背光的身影和那抹在金光下的男人身影交疊，他圓眼眨了眨，搖搖頭。
「鄭胖…」喊出口才發現哽咽。
上一世那個沒有了自己和瘋子的世界，獨留鄭胖一人在那片海前痛哭，可是，自己為什麼知道？
為什麼會知道鄭胖哭了，像親眼看見了一樣。
自己當時已經死…
身子晃了一下，腦海裡的金光阻止了他繼續回憶，不再讓他繼續回想，他腿軟的再次跪坐於水塘中，眼裡閃過的金光和黑影拉走了他的思緒，他知道自己順著橋邊倒下了，再次聞到水草味，耳朵也進水了，咕嚕嚕的水流聲入耳。
他被抱起，身子隨著那人的步行一顛一顛的晃動，聽著那人的呼喊聲，熟悉的聲音。
腦海出現一雙男人的腿，埋在閃著火紅金光的海水中，男人心痛的哽咽。
…用我的……換他重生…
一陣強光，白得過火，讓自己雙眼只看得見黑色人影，濃濃的悲傷流動在那陣白光之中，他看見自己伸手，無聲嘶吼，卻還是旋入白光之內，無法聽清楚的話語，眼前不再是黑暗，一抹金色的光擦去了男人的雙腿，抹去了熟悉的聲嗓，還有將片段的記憶也跟著塗白。
漸漸被金光覆蓋的腦海，他想緊緊抓住一絲線索，卻想不起自己在這片白光裡發呆做什麼。
起身，回頭望了眼身後的光亮，是什麼情緒，總是讓他在意，再次轉身走回眼前的路。
腦海裡，已經是空白的沒有東西可以想。
***
睜眼。
陸非凡只覺得睡得飽足，看了眼時間，從水塘被撈起，自己似乎睡了兩小時，沉沉的兩小時。
彎起嘴角，心情莫名的輕鬆。
「嚇死你爺了你，你爺我還請了詹醫師來。」鄭胖念了幾句，說詹醫師怪他大驚小怪。
「唉唷唷，你爺感動死了!」攬上鄭景祈的肩，看著他的下巴小痣，愣了一下，卻又歡快的喊了一聲：「鄭胖。」
愉悅的輕快讓他自己都愣了一下，感覺像是忘了什麼，卻又空白的無法想，又是這種奧妙感。
笑得可愛，眼裡閃著光亮，接著肚子很爭氣的咕嚕一大聲，他沒有臉紅，還一副理所當然的看著眼前的人。
「湖悅樓，可以嗎？」鄭景祈始終保持良好的默契，深得陸非凡喜愛，被他摸了摸頭鼓勵一番。
陸非凡咚咚咚地跑回書房拉上冉景響，還故意喊了鄭景祈要請客，讓他一起吃飯，鈎上他的手臂，抬眼看了冉景響一眼。
「三個人…」
前幾天，好像說過自己、瘋子和鄭胖，做什麼了…
「怎麼了？」
「前幾天，我是不是提起了我們三人小時候做了什麼事？」陸非凡圓眼看著冉景響。
他相信瘋子的記憶，如果自己真有說過，那麼瘋子一定會提醒自己。
冉景響歛下眼，攬上他。
「你和我上床，還想著別人，嗯？」不想提起那段回憶。
「怎麼可能!」陸非凡回得堂堂正正：「我跟你上床當然只想著你!」
臉不紅氣不喘，還說的大聲。
冉景響咳了一聲，食指畫過鼻樑。
陸非凡看著他害羞，自己跟著臉紅，小聲地問：「你覺得王媽在廚房聽得見我剛剛的宣言嗎？」
冉景響噗得一聲，攬過他。
不只王媽，連在主宅廊上的鄭景祈應該都聽見了吧。
想起鄭景祈，那段回憶裡，景祈也參與了。
「別搞兩人世界。爺要走了!」鄭景祈喊了一聲。
「來了來了!」陸非凡拉上男人的大掌，咚咚咚地跟上。
夕陽的火紅金光照在三人的背上，三道拉長的身影，若有似無的交疊，閃耀的金絲細細地纏繞在三道黑影，牽出一抹玄幻色彩。
他自鄭景祈出院後，開始發熱，燒了兩天才退，現在小手拉著男人的衣角，一臉撒嬌樣躺在書房窗邊的長椅上。
「…都辦好了？」問著五號倉庫的事。
閉著的雙眼，靜下的腦袋瓜，想不透那片火紅的海景和男人的身影，也想不透心裡那股憂鬱，為什麼…
如果真的是他，自己為什麼能看得見。
「都好了。」冉景響靠在椅背上，翻書又讀了一頁。
「你看什麼？」陸非凡抬眼，讀著字：「雲頂府？」
他記得主宅廊上的匾額是「雲頂堂」，怎麼又多了個雲頂府。
「這是這棟宅子的歷史，上面有庭院裡的地道圖。」
「我看看…」陸非凡坐起身，看見圖片，用手指畫了畫。
他有些驚訝，這地道圖和他畫的逃生地圖差不多，只是多了許多路線。
「你猜這書誰撰的。應該說撰書人姓什麼？」冉景響蓋起封面姓名。
他看見時也是驚訝，查了古譜才發現原來似有因緣。
「不會是我們褚家吧!」陸非凡手指像繞迷宮一樣，走著地圖。
上一世那場槍戰，瘋子帶著他和幾位弟兄逃往地道，就卡在那扇重門前，一半的弟兄都出了地道奮戰，死傷過半，其中也包括了李虎和蕭琛。
手指走到了重門，書上的古地圖沒有那扇重門。
當時，瘋子說過這重門是鄭爺請褚家安上的，密碼也只有褚家才有，所以，這一世，畫逃生圖時，他才聯繫褚家要了密碼。
「正是褚家。」冉景響揭開謎底，露出封面「褚慶喜」三字。
陸非凡手指繼續畫著地圖，卻驚喜的看向冉景響。
他興奮地說了褚慶喜的事，還驕傲地說自己毀掉的山水畫就是褚慶喜畫的大作。
一臉喜孜孜的將地圖走到最後，圓眼睜得老大，拍著身旁的男人。
「瘋子，這地道…可以通往褚家!」
冉景響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彎起嘴角，說著過兩天一起走走，眼前的小人兒點頭，還說這樣以後回家就方便多了，不用過那麼多個紅綠燈，惹得自己大笑。
「以後，我們可以常常回去。」冉景響食指畫過自己的鼻梁。
他規劃著未來，想著未來和陸非凡的每一刻。
陸非凡眼尾彎起好看又甜膩的笑容，卻帶點靦腆。
「沒想到，我們可以一起討論未來。」
上一世從沒想過的未來，現在卻像個開始，一步步規劃。
「我…」冉景響藏不住笑臉：「我還想如果你想要孩子，我們可以領養。」
陸非凡睜著圓眼：「哥哥…你迫不及待和我共組家庭，嗯？」
他有幾分調戲，病白的小臉卻染上了粉紅。
「是。」冉景響沒了以往吊胃口的疑問句，他答得肯定。
陸非凡聽了一愣，面對眼前男人，忽然害羞了起來。
他輕輕吻了男人的額，環上他的頸，偎著他。
「我也想，和你一起生活，一起到老。」
上一世的懊悔，來不及到老的未來，這一世，都擁有了。
小臉貼在男人的胸膛上，聽著心跳聲，卻覺得眼瞳前一陣白光，眨眨眼，再次閃過金光，他閉眼忍住白光帶來的暈眩。
腦海裡出現的海潮聲，還有一句不完整的話。
…換你重生…
「頭疼？」冉景響撫上他的額。
「…沒事…我感冒好得差不多了。」陸非凡睜眼，沒了剛剛金光和耳語，腦子裡卻出現了自己為什麼會重生的奇異念頭。
重生後的他不曾想過自己為什麼能夠重生，明明是件不合常理的事，自己卻像是理所當然一般活在這一世，就好像，讓人安排好了一樣。
冉景響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回去法務部？」
又說了幾句如果陸非凡不回去法務部當官在冉宅也行，小橋面上的清潔讓他處理。
「那哥哥…」小手貼上男人的胸膛，故作嬌態，有些搞笑，卻多了更多俏皮樣。
冉景響看著他一臉鬼靈精樣，已經揚起了笑容，嗯了一聲。
「薪水可以和官一樣多嗎？」
又惹得冉景響一陣大笑。
兩人嬉鬧，偶爾靜謐，相擁的熱度還是因為陸非凡一句「婚前性行為」的玩笑話燃起火苗，彼此愛撫擁吻……
書房裡交纏的身軀，渴望彼此的熱度混著呻吟，不斷上升。
冉景響揚起幸福的笑容，彎眼看著身下的人，見他伸手摸著自己的嘴角，啟唇輕咬他的指頭。
沒有太多的言語，身下人得為那五個字負起責任。
熱汗滴在長椅上，他一把扛上小人影，走向屏風後，再次欺身，慾望讓兩人四肢交纏，凌亂的暖被早已不在兩人身上，相疊的身軀，緊密的下身交縫處發出嘖嘖嘖的水沫擠動聲響。
陸非凡背著他，貓身，意亂情迷的將小臉埋在枕頭裡，發紅的頸背，和小嘴吐出的高潮愛語刺激身後的人的強烈律動。
在慾望吐出白濁後，小手再次摸上臉上的笑容。
「這件事…」陸非凡還吐著溫熱喘息：「不能被我爸知道…」
臉上嫵媚的眼神，卻帶著一絲頑皮。
「一起保密。」冉景響彎起眼尾。
他的狐狸認真的點頭，小說裡嘀咕著如果褚爺知道了他們兩個被窩裡的勾當，一定會先痛宰自己一頓。
「這樣的對話小時候好像也曾說過。」
「是有過。」冉景響應著，大手滑著他的背。
不只一次的秘密約定，小時候，自己確實將眼前的狐狸寵翻天。
「我有個印象是在書房的窗台邊，你、我和鄭胖在偷聽，還在書房邊刻上一個ZZL的記號。」無意間的回想，讓陸非凡皺眉，眼前又是一陣金光暈眩。
他乾脆閉眼，剛剛的情事讓自己有些疲憊。
冉景響滑背的手微微一頓，過幾秒再次滑著，緩緩撫摸。
他低頭看了眼懷裡的人，見他打了呵欠，笑著讓他休息會。
「醫生交代過，不要太過刺激你的記憶。」
陸非凡眼皮漸沉，嗯了一聲，抱上身邊的人。
他記得他們三人偷聽了爸、媽，還有三叔褚靈的對話，說到三叔這個算命師，改天應該去問問他，問問自己腦海裡那片火色金光和男人。
冉景響為他拉上暖被，看向天頂。
懷裡的體溫讓他安心，長臂不自覺的攏緊，眼裡多了一絲不平靜。
「不過是算命而已…」
腦海裡卻是反覆想起那段預言。
…這孩子得和嫂子姓陸，才能活過兩世兩生，…重生得用命來換…
***
春日午後的暖陽，輕吹的徐風，搖曳的小花叢飄出淡淡花香，讓人愜意。
小橋面上的小人影晃著小腿，手畫過水塘掀起漣漪，又讓手指頭的水滴，一滴滴落在水面的圓圈之中，反覆玩著。
正過午後，頭頂上的太陽仍是閃著金光，金橘色的光輝散了水塘一池金光，小人影微微瞇眼躲過水面反射的光影，搖頭晃腦。
陸非凡細想腦海裡的記憶，是誰換了自己重生？用什麼換？
微微皺眉，忽然又是一片空白，一抹金光再次閃過眼眸。
他撐起身，卻因為金光遮去的視線，重心不穩，一個滑手，噗咚一聲掉入水塘。
哇得大喊一聲。
還沒來得及掙扎，就發現水塘池淺，他站起身只到了自己的大腿，甩開身上水草荷葉，有些狼狽的拖著腳步，走向小橋。
「你，玩水嗎？這位爺。」鄭景祈讓人趕緊拿上毛巾，卻逗著他。
剛剛聽見哇一聲，他三步併成一步地跳跑了過來，見了水塘裡的人沒事，安心的只想嘲笑他。
陸非凡看著鄭景祈的身影發愣，眼前的人背光的身影和那抹在金光下的男人身影交疊，他圓眼眨了眨，搖搖頭。
「鄭胖…」喊出口才發現哽咽。
上一世那個沒有了自己和瘋子的世界，獨留鄭胖一人在那片海前痛哭，可是，自己為什麼知道？
為什麼會知道鄭胖哭了，像親眼看見了一樣。
自己當時已經死…
身子晃了一下，腦海裡的金光阻止了他繼續回憶，不再讓他繼續回想，他腿軟的再次跪坐於水塘中，眼裡閃過的金光和黑影拉走了他的思緒，他知道自己順著橋邊倒下了，再次聞到水草味，耳朵也進水了，咕嚕嚕的水流聲入耳。
他被抱起，身子隨著那人的步行一顛一顛的晃動，聽著那人的呼喊聲，熟悉的聲音。
腦海出現一雙男人的腿，埋在閃著火紅金光的海水中，男人心痛的哽咽。
…用我的……換他重生…
一陣強光，白得過火，讓自己雙眼只看得見黑色人影，濃濃的悲傷流動在那陣白光之中，他看見自己伸手，無聲嘶吼，卻還是旋入白光之內，無法聽清楚的話語，眼前不再是黑暗，一抹金色的光擦去了男人的雙腿，抹去了熟悉的聲嗓，還有將片段的記憶也跟著塗白。
漸漸被金光覆蓋的腦海，他想緊緊抓住一絲線索，卻想不起自己在這片白光裡發呆做什麼。
起身，回頭望了眼身後的光亮，是什麼情緒，總是讓他在意，再次轉身走回眼前的路。
腦海裡，已經是空白的沒有東西可以想。
***
睜眼。
陸非凡只覺得睡得飽足，看了眼時間，從水塘被撈起，自己似乎睡了兩小時，沉沉的兩小時。
彎起嘴角，心情莫名的輕鬆。
「嚇死你爺了你，你爺我還請了詹醫師來。」鄭胖念了幾句，說詹醫師怪他大驚小怪。
「唉唷唷，你爺感動死了!」攬上鄭景祈的肩，看著他的下巴小痣，愣了一下，卻又歡快的喊了一聲：「鄭胖。」
愉悅的輕快讓他自己都愣了一下，感覺像是忘了什麼，卻又空白的無法想，又是這種奧妙感。
笑得可愛，眼裡閃著光亮，接著肚子很爭氣的咕嚕一大聲，他沒有臉紅，還一副理所當然的看著眼前的人。
「湖悅樓，可以嗎？」鄭景祈始終保持良好的默契，深得陸非凡喜愛，被他摸了摸頭鼓勵一番。
陸非凡咚咚咚地跑回書房拉上冉景響，還故意喊了鄭景祈要請客，讓他一起吃飯，鈎上他的手臂，抬眼看了冉景響一眼。
「三個人…」
前幾天，好像說過自己、瘋子和鄭胖，做什麼了…
「怎麼了？」
「前幾天，我是不是提起了我們三人小時候做了什麼事？」陸非凡圓眼看著冉景響。
他相信瘋子的記憶，如果自己真有說過，那麼瘋子一定會提醒自己。
冉景響歛下眼，攬上他。
「你和我上床，還想著別人，嗯？」不想提起那段回憶。
「怎麼可能!」陸非凡回得堂堂正正：「我跟你上床當然只想著你!」
臉不紅氣不喘，還說的大聲。
冉景響咳了一聲，食指畫過鼻樑。
陸非凡看著他害羞，自己跟著臉紅，小聲地問：「你覺得王媽在廚房聽得見我剛剛的宣言嗎？」
冉景響噗得一聲，攬過他。
不只王媽，連在主宅廊上的鄭景祈應該都聽見了吧。
想起鄭景祈，那段回憶裡，景祈也參與了。
「別搞兩人世界。爺要走了!」鄭景祈喊了一聲。
「來了來了!」陸非凡拉上男人的大掌，咚咚咚地跟上。
夕陽的火紅金光照在三人的背上，三道拉長的身影，若有似無的交疊，閃耀的金絲細細地纏繞在三道黑影，牽出一抹玄幻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