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02
作者：寧漫 更新：2017-02-04 17:43 字数：0
龍紓出了月宮之後駕雲走了一圈，可心裡的鬱悶始終遲遲不能紓解，他重嘆一口，躍身化成龍身，上天入地遊轉了一會兒，才覺得在月宮招惹回來的悶氣稍稍消除。他仰首朝天龍嘯，轉瞬化回仙體翩然回到自己的宮殿。方腳尖點地，便聽見一把輕柔儒雅的聲音。
「何事令七弟如此鬱鬱不快？」
龍紓看清面前身穿白袍，面容清俊的男子，心裡的鬱悶迅時一湧而出，垂下雙肩，道：「二哥，好久不見。那天宴會上不見你的蹤影，害我找了你很久。」
龍澶抿唇一笑，一邊在龍紓的攙扶下緩緩走進青龍殿，一邊說：「那天我下凡收伏魔物去了，趕不及回來給你接風洗麈。今天特地再過來拜會我們的七殿下，誰知卻看見正在生悶氣的殿下呢。」
「二哥別取笑我了。」龍紓聽他這麼說，突然有點臉熱。天帝九個兒子當中，就他與龍澶最親厚，而且龍澶性子溫柔敦厚，自然深得他人喜愛。他引領龍澶到自己的寢宮坐下，回首讓仙婢備茶，卻聽見龍澶捂唇低咳，似是受了內傷的樣子。他坐在龍澶的身邊輕拍他的後背，憂心問：「二哥被魔物打傷了麼？怎地受了內傷？」
龍澶擺手緩了緩氣，道：「近日魔物在凡間蠢蠢欲動，天兵天將都忙於下凡剿滅他們。那天我對上的魔物酷似凡人，我差點著了他的道放虎歸山，誰知他沉不住氣，急於取我龍珠，被我發現端倪拚死一戰，才得以擊退那魔頭。」
「什麼魔物如此厲害，能偽裝凡人魚目混珠？」
龍澶皺起秀氣的眉毛細想，困惑道：「那魔物不只有凡人的氣息，甚至有稀薄的仙氣加持，我看他絕非等閒之輩。七弟，以後你下凡萬事小心。」
龍紓頷首，就著仙婢送上的香茗為兄長倒了杯茶，沉吟片晌，問：「二哥，你可知月宮裡名喚南衷的罪仙？」
正嗑了口茶的龍澶聞言立時嗆咳不止，好不容易才順過氣來，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龍紓用打量的眼神瞧他一眼，心知兄長定然知道南衷的事，續道：「我想知道他犯了何事被父皇囚禁於此。我記得月宮向來溫暖如春，但如今卻披滿寒霜，還有他的腿上、身上都纏滿了綑仙索，就算罪泛天條，也不至於此。」
「你說他身上也有綑仙索？」龍澶愕然問。
「是。」龍紓點頭續說：「他身上的綑仙索跟腿上的不同，是黑色的，看上去跟懸於半空的姻緣線有點相像。」
龍澶皺起眉頭轉目忖度，驀然站起身說：「七弟，你莫再到月宮探視那人。」
「二哥，你要去哪？」龍紓見他急於施法離去，連忙按住他的手。
「我要覲見父皇。那罪仙之事不許再提，知道麼？」
龍紓還未及出言質問，龍澶已匆匆施法離開青龍殿，心中的不解如蔓藤般迅速滋長，他躊躇幾許決定跟著龍澶的腳步到父親的騰龍殿去。
剛現身殿前，門外的天將便擋住他的去路，用低沉的聲音說：「二太子正與陛下議事，請七太子迴避。」
「我有事求見父皇。」龍紓理直氣壯說。
兩個天將對視一眼，還沒想出應該如何應對，便聽見天帝龍騖從殿內傳音：「讓七太子進殿。」
守在門外的天將聽令退開，龍紓逕自推開殿門，瞥見一身白衣的龍澶站在父親身邊，父親一身隨意的灰色長袍與平日威風凜凜的模樣相去甚遠，整個人看上去隨和親切了不少，可他不會因此而忘了禮數，依然畢恭畢敬對父親作揖道：「兒臣參見父皇。」
「起來罷。」龍騖看著他，續說：「聽澶兒說，你想知道月宮那罪仙的過去？」
龍紓站直身子，目不斜視看著父親道：「是，兒臣想知道他犯了何事。佛曰：眾生平等，皆有好生之德，就算他再錯，將他囚禁於月宮便已足夠，何苦要他置身冰天雪地之中？」
龍騖兩手別在身後，在殿中緩緩漫步，淡說：「如此……紓兒希望他重獲自由，抑或脫離霜寒之苦？」
龍紓突然被他如此一問，忽然拿不定主意。南衷對他來說，只是一個素昧平生的人，若說三百年前，在他的腦海裡，甚至在太清殿中所見的景象，他只道彼此是昔日故人，一點也記不起彼此的過去。如今為南衷說情，似乎越了界線。
「紓兒，他之所以被囚於月宮，全因為愛錯了人。我讓他為所愛之人牽姻緣三世，等他願意說一句後悔，便免了他的罪重獲自由。可惜這南燕一直執迷不悟，變成你今日所見的樣子。」龍騖停下腳步，回身凝視龍紓，嚴肅道：「當初我下的綑仙索只有一根，若然他被其他仙索所纏，全因他作繭自縛。」
「那麼，只要他說悔了，便可以免了他的刑罰麼？」
「對。」龍騖向他牽起一記祥和的微笑問：「你要去勸他麼？」
龍紓一怔，遂點頭道：「是，兒臣要幫他。」
「七弟，別……」龍澶話未說完，就被父親揚手打斷。
龍騖踏步上前，大掌拍在龍紓的肩膀上，沉聲道：「你好好勸他，讓他別再執迷不悟倒是件好事，讓我看看他的性子有多倔。」
龍澶聽著龍紓恭敬應話，不敢想像父皇的用心，只希望那人願意在龍紓面前服軟，自此二人不再往來，但是……可能麼？
「孩子，別來無恙？」
南衷抬頭看向從水鏡走出來的身影，朝來人牽起好看的笑容，捧起纏繞在身上的黑線，慢條斯理說：「好極了，你看。」
那人伸手撫過散發怨怒的姻緣線，卻無法將它們從南衷身上解下來。他輕撫南衷的頭髮，見他一臉依戀地向他靠近，不禁將之抱緊，柔聲說：「好孩子，只要得到龍珠，我就可以帶你離開這鬼地方了。」
「……龍珠？」
「是的。」那人輕點他的胸前，續說：「只要從龍族的胸口取出龍珠，我就能化出原形帶你離開。沒有龍珠的龍不會死，只會失去記憶，到時候，龍紓便會乖乖守候在你身邊了。」
「他不會再……離開我？」
「對。」那人撫著南衷的臉。
「那麼，你是誰？」
「思歸。」
「何事令七弟如此鬱鬱不快？」
龍紓看清面前身穿白袍，面容清俊的男子，心裡的鬱悶迅時一湧而出，垂下雙肩，道：「二哥，好久不見。那天宴會上不見你的蹤影，害我找了你很久。」
龍澶抿唇一笑，一邊在龍紓的攙扶下緩緩走進青龍殿，一邊說：「那天我下凡收伏魔物去了，趕不及回來給你接風洗麈。今天特地再過來拜會我們的七殿下，誰知卻看見正在生悶氣的殿下呢。」
「二哥別取笑我了。」龍紓聽他這麼說，突然有點臉熱。天帝九個兒子當中，就他與龍澶最親厚，而且龍澶性子溫柔敦厚，自然深得他人喜愛。他引領龍澶到自己的寢宮坐下，回首讓仙婢備茶，卻聽見龍澶捂唇低咳，似是受了內傷的樣子。他坐在龍澶的身邊輕拍他的後背，憂心問：「二哥被魔物打傷了麼？怎地受了內傷？」
龍澶擺手緩了緩氣，道：「近日魔物在凡間蠢蠢欲動，天兵天將都忙於下凡剿滅他們。那天我對上的魔物酷似凡人，我差點著了他的道放虎歸山，誰知他沉不住氣，急於取我龍珠，被我發現端倪拚死一戰，才得以擊退那魔頭。」
「什麼魔物如此厲害，能偽裝凡人魚目混珠？」
龍澶皺起秀氣的眉毛細想，困惑道：「那魔物不只有凡人的氣息，甚至有稀薄的仙氣加持，我看他絕非等閒之輩。七弟，以後你下凡萬事小心。」
龍紓頷首，就著仙婢送上的香茗為兄長倒了杯茶，沉吟片晌，問：「二哥，你可知月宮裡名喚南衷的罪仙？」
正嗑了口茶的龍澶聞言立時嗆咳不止，好不容易才順過氣來，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龍紓用打量的眼神瞧他一眼，心知兄長定然知道南衷的事，續道：「我想知道他犯了何事被父皇囚禁於此。我記得月宮向來溫暖如春，但如今卻披滿寒霜，還有他的腿上、身上都纏滿了綑仙索，就算罪泛天條，也不至於此。」
「你說他身上也有綑仙索？」龍澶愕然問。
「是。」龍紓點頭續說：「他身上的綑仙索跟腿上的不同，是黑色的，看上去跟懸於半空的姻緣線有點相像。」
龍澶皺起眉頭轉目忖度，驀然站起身說：「七弟，你莫再到月宮探視那人。」
「二哥，你要去哪？」龍紓見他急於施法離去，連忙按住他的手。
「我要覲見父皇。那罪仙之事不許再提，知道麼？」
龍紓還未及出言質問，龍澶已匆匆施法離開青龍殿，心中的不解如蔓藤般迅速滋長，他躊躇幾許決定跟著龍澶的腳步到父親的騰龍殿去。
剛現身殿前，門外的天將便擋住他的去路，用低沉的聲音說：「二太子正與陛下議事，請七太子迴避。」
「我有事求見父皇。」龍紓理直氣壯說。
兩個天將對視一眼，還沒想出應該如何應對，便聽見天帝龍騖從殿內傳音：「讓七太子進殿。」
守在門外的天將聽令退開，龍紓逕自推開殿門，瞥見一身白衣的龍澶站在父親身邊，父親一身隨意的灰色長袍與平日威風凜凜的模樣相去甚遠，整個人看上去隨和親切了不少，可他不會因此而忘了禮數，依然畢恭畢敬對父親作揖道：「兒臣參見父皇。」
「起來罷。」龍騖看著他，續說：「聽澶兒說，你想知道月宮那罪仙的過去？」
龍紓站直身子，目不斜視看著父親道：「是，兒臣想知道他犯了何事。佛曰：眾生平等，皆有好生之德，就算他再錯，將他囚禁於月宮便已足夠，何苦要他置身冰天雪地之中？」
龍騖兩手別在身後，在殿中緩緩漫步，淡說：「如此……紓兒希望他重獲自由，抑或脫離霜寒之苦？」
龍紓突然被他如此一問，忽然拿不定主意。南衷對他來說，只是一個素昧平生的人，若說三百年前，在他的腦海裡，甚至在太清殿中所見的景象，他只道彼此是昔日故人，一點也記不起彼此的過去。如今為南衷說情，似乎越了界線。
「紓兒，他之所以被囚於月宮，全因為愛錯了人。我讓他為所愛之人牽姻緣三世，等他願意說一句後悔，便免了他的罪重獲自由。可惜這南燕一直執迷不悟，變成你今日所見的樣子。」龍騖停下腳步，回身凝視龍紓，嚴肅道：「當初我下的綑仙索只有一根，若然他被其他仙索所纏，全因他作繭自縛。」
「那麼，只要他說悔了，便可以免了他的刑罰麼？」
「對。」龍騖向他牽起一記祥和的微笑問：「你要去勸他麼？」
龍紓一怔，遂點頭道：「是，兒臣要幫他。」
「七弟，別……」龍澶話未說完，就被父親揚手打斷。
龍騖踏步上前，大掌拍在龍紓的肩膀上，沉聲道：「你好好勸他，讓他別再執迷不悟倒是件好事，讓我看看他的性子有多倔。」
龍澶聽著龍紓恭敬應話，不敢想像父皇的用心，只希望那人願意在龍紓面前服軟，自此二人不再往來，但是……可能麼？
「孩子，別來無恙？」
南衷抬頭看向從水鏡走出來的身影，朝來人牽起好看的笑容，捧起纏繞在身上的黑線，慢條斯理說：「好極了，你看。」
那人伸手撫過散發怨怒的姻緣線，卻無法將它們從南衷身上解下來。他輕撫南衷的頭髮，見他一臉依戀地向他靠近，不禁將之抱緊，柔聲說：「好孩子，只要得到龍珠，我就可以帶你離開這鬼地方了。」
「……龍珠？」
「是的。」那人輕點他的胸前，續說：「只要從龍族的胸口取出龍珠，我就能化出原形帶你離開。沒有龍珠的龍不會死，只會失去記憶，到時候，龍紓便會乖乖守候在你身邊了。」
「他不會再……離開我？」
「對。」那人撫著南衷的臉。
「那麼，你是誰？」
「思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