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03
作者：寧漫 更新：2017-02-04 17:44 字数：0
龍紓翌日起了個大早，逕自穿戴整齊準備前往月宮。他在宮殿裡轉了一圈，細想自己可有東西遺漏。他的腳步停在書案前，打開抽屜拿出一個小木盒。這是他先前放那塊仙石的盒子，裡面還有些許殘留的仙氣，可惜星星點點的氣息，不足以他窺視過去，只有熟悉的感覺繚繞在他的身邊。
他合上盒子，將它放進袖裡，然後邁步離開青天宮前往月宮。
昨日見過思歸以後，南衷頓覺身子充滿氣力。他跛著腳在月宮起舞，仰起細白的脖子輕歌昔日動聽的曲韻。龍紓還未走近，已聽見動聽的歌聲從月宮傳出。他駐足門前傾聽半晌，腦海裡漸漸浮現出熟悉的身影。他們坐在亭台裡，在月下把酒言歡，那人在月影下輕歌曼舞，明明是男子，卻比月娥美上幾分。那人一旋身投足，清俊的臉龐——
「何人在外？」冷峻的聲音從殿內傳出，打斷了龍紓的回憶。
龍紓一驚踏步向前，踢響了月宮的殿門，遂後退一步緩緩開門說：「是我，龍紓。」
南衷看著逆光而來的身影，胸口的疼痛始終不可磨滅。
「又是你，七殿下。」南衷將自己的長髮挽到身前，淡笑說：「不知七殿下到此所為何事？罪仙此處孤寒，七殿下還是少來為妙。」
龍紓從袖中拿出木盒朝南衷打開，點點螢光在半空飛舞。他注視南衷，問：「你給我的仙石，為何有我的氣息？」
南衷看著木盒一愣，冷笑說：「哼，殿下拿個空盒子來問我，倒是好笑。」
「你真的不知道麼？」龍紓輕撫木盒的邊沿，好像十分留戀上面的消散的螢光。他緩緩合上木盒，凝視南衷說：「我聽父王說，你所愛非人，為心愛之人牽三世姻緣。」
南衷攥緊拳頭，咬緊牙關，嘴裡泛起由心而上的苦澀。
「只要你說後悔，就可以重獲自由。你何必為了一個已然變心的人獨守於此？」
「你懂什麼……」南衷一甩廣袖，周身的紫氣散發出來，怒目瞪著龍紓怒吼：「你何不反問那人為何反悔？為何忘記我倆之情移情別戀？憑什麼……憑什麼要我違背與他的諾言？明明是他背叛我！」
「你……這魔氣！」
「哈哈……」南衷仰天而笑，下眼說：「你不是很著緊那個半人半仙的賤人嗎？你可知道他在凡間的情人背著他幹什麼勾當？你可知道他哭得肝腸寸斷，恨不得殺了那個勾引那凡人的男人麼？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龍紓一聽見藏璧出事了，立時扔下手中的木盒旋身施法下凡。南衷在水鏡裡看著他從遙森手中奪過藏璧，狠狠教訓負了藏璧的遙森，然後把人帶到青天宮好好照顧。
「如今的你，還是我的龍紓麼……」
龍紓坐在床沿輕撫藏璧的臉龐，他沒想到不過別去幾日，藏璧的仙氣竟差不多消耗得一乾二淨，整個人也瘦了一圈。他併指點向他的眉心將仙氣傳給他，卻如泥牛入海。思來想去，他決定催動龍珠將仙氣凝聚，俯身吻上藏璧蒼白的雙唇，強行將仙氣渡給他。
大量純淨的龍氣令藏璧的身子迅速復原，他緩緩張開雙眼，看見近在眼前的龍紓吻過他的嘴唇，起身向他豁然笑說：「你醒了。」
他尷尬得紅了臉頰，抿緊嘴巴不懂言語。龍紓看出他的窘態，苦笑道：「方才你氣息微弱，我只能踰矩渡氣。」
藏璧轉開目光環望周遭，他認得此處是龍紓的青天殿而非凡間。龍紓知他心中所想，和善解答：「我偶然知道你在凡間過得不好，便擅自將你帶返天庭，你可會生氣？」
想到遙森移情隨光，藏璧不禁悲從中來，眉頭一蹙便汨汨落淚。龍紓見狀心痛不已，忽然明白那份不捨之情，彷彿自己亦曾經身陷其中，看著心繫之人為分離而泣。他傾身抱起藏璧，抬袖為他拭去淚水，嘆道：「以後待在我身邊罷，我定會護你周全。」
仙界一天，凡間十日。藏璧留在青天殿裡半月有餘，整日悶悶不樂，任龍紓如何開解亦難展笑顏。龍紓甚至為了他，不惜缺席朝政，只為陪伴身邊人到瑤池賞蓮，搏君一笑。仙界中人已開始私語龍紓的行徑，不論藏璧是何許人，只道龍紓恐怕重蹈覆轍。說到這裡，眾人又立時噤聲，生怕傳言到了天帝耳中，後果不堪設想。
然而龍騖早已知道龍紓將藏璧帶到青天殿，他沒有聲張告訴碧海龍王，也沒有阻止龍紓的言行。只要龍紓斷了對南衷的念想，南衷後悔所愛非人，他就能肯定自己當初的決定沒有錯。
情愛不過雲煙，敵不過一場背叛。
他坐在龍椅上輕撫龍珠所在的胸膛，聽見龍澶在下稟報：「父皇，近日凡間魔氣漸長，兒臣請命下凡滅魔降妖，請父皇准奏。」
龍騖反手輕拂前襟，淡問：「魔物盤踞於何處？」
「碧海臨岸。」
此言一出，眾仙紛紛望向碧海龍王。微愕的碧海龍王轉頭看向龍澶道：「碧海近日別無二樣，二殿下會否有所誤會？」
龍澶皺起秀氣的雙眉，搖首道：「我日前下凡經過碧海，的確在附近的村子察覺一絲魔氣。雖然氣息薄弱，但確實是魔氣無誤。」
「如此皇兒便去將魔物殲滅罷。」龍騖不容龍王猜測，言簡意賅。
龍澶抱拳回列，徒留碧海龍王張嘴結舌。
退朝後，碧海龍王特意帶人在臨海一帶盤旋，卻依然不察半點魔氣。直到回到龍宮，他依然百思不解。此時映姬從外回來，碰見站在龍宮前的父親，立時收起調皮的樣子，唯唯諾諾整理好衣衫，向父親甜甜笑說：「父王。」
碧海龍王仰起鼻子聞了幾下，遂低身在映姬身旁輕聞，驀然大聲吼道：「妳這不肖女到哪裡去了？！在何處惹來一身魔氣！」
映姬聞言一驚，連連擺手說：「我沒有……我不過在凡間走了一圈而已……」
碧海龍王從手中變出一根藤條，這是映姬小時候皮得要緊時，龍王用作小懲大戒的工具，距今已有幾百年不曾見過此物，但依然令映姬心生畏懼。
「妳見過誰，去過哪裡？！」
映姬被逼得連連後退，沒想到父親這樣子比逼婚還可怕。她也沒想到自己在哪裡沾到魔氣，只能從實招來說：「我剛才到那個凡人府中找藏璧聊天，其他地方都沒去。」
「胡鬧！藏璧人在仙界，豈會在那凡人府中！」碧海龍王藤條揮地，怒道。
「怎麼會！藏璧明明在凡間！」
「妳還說謊！」
「哇哇！」映姬長這麼大還沒試過在人形時被父親追著打，父女二人的舉動有失體統，連侍者也不禁低頭竊笑。映姬邊跑邊大喊：「藏璧分明在凡間！父王你無理取鬧！」
「妳給我站住！」
映姬跑得氣喘吁吁，抬手止住父親的攻擊說：「你帶我到仙界看看，要是看到藏璧，我就信你說的是真話。」
碧海龍王哼了一聲變走藤條，說：「好，正好讓你勸勸藏璧別親近七殿下，我可受不了好不容易認回來的兒子落得那罪仙的下場。」
「哪個罪仙？」映姬疑惑問。
碧海龍王摸摸鼻子，惱羞成怒道：「多事！跟我走！」
映姬低聲嬌嗔，父女二人化作龍形從碧海直上雲霄，尋到青天殿去。
他合上盒子，將它放進袖裡，然後邁步離開青天宮前往月宮。
昨日見過思歸以後，南衷頓覺身子充滿氣力。他跛著腳在月宮起舞，仰起細白的脖子輕歌昔日動聽的曲韻。龍紓還未走近，已聽見動聽的歌聲從月宮傳出。他駐足門前傾聽半晌，腦海裡漸漸浮現出熟悉的身影。他們坐在亭台裡，在月下把酒言歡，那人在月影下輕歌曼舞，明明是男子，卻比月娥美上幾分。那人一旋身投足，清俊的臉龐——
「何人在外？」冷峻的聲音從殿內傳出，打斷了龍紓的回憶。
龍紓一驚踏步向前，踢響了月宮的殿門，遂後退一步緩緩開門說：「是我，龍紓。」
南衷看著逆光而來的身影，胸口的疼痛始終不可磨滅。
「又是你，七殿下。」南衷將自己的長髮挽到身前，淡笑說：「不知七殿下到此所為何事？罪仙此處孤寒，七殿下還是少來為妙。」
龍紓從袖中拿出木盒朝南衷打開，點點螢光在半空飛舞。他注視南衷，問：「你給我的仙石，為何有我的氣息？」
南衷看著木盒一愣，冷笑說：「哼，殿下拿個空盒子來問我，倒是好笑。」
「你真的不知道麼？」龍紓輕撫木盒的邊沿，好像十分留戀上面的消散的螢光。他緩緩合上木盒，凝視南衷說：「我聽父王說，你所愛非人，為心愛之人牽三世姻緣。」
南衷攥緊拳頭，咬緊牙關，嘴裡泛起由心而上的苦澀。
「只要你說後悔，就可以重獲自由。你何必為了一個已然變心的人獨守於此？」
「你懂什麼……」南衷一甩廣袖，周身的紫氣散發出來，怒目瞪著龍紓怒吼：「你何不反問那人為何反悔？為何忘記我倆之情移情別戀？憑什麼……憑什麼要我違背與他的諾言？明明是他背叛我！」
「你……這魔氣！」
「哈哈……」南衷仰天而笑，下眼說：「你不是很著緊那個半人半仙的賤人嗎？你可知道他在凡間的情人背著他幹什麼勾當？你可知道他哭得肝腸寸斷，恨不得殺了那個勾引那凡人的男人麼？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龍紓一聽見藏璧出事了，立時扔下手中的木盒旋身施法下凡。南衷在水鏡裡看著他從遙森手中奪過藏璧，狠狠教訓負了藏璧的遙森，然後把人帶到青天宮好好照顧。
「如今的你，還是我的龍紓麼……」
龍紓坐在床沿輕撫藏璧的臉龐，他沒想到不過別去幾日，藏璧的仙氣竟差不多消耗得一乾二淨，整個人也瘦了一圈。他併指點向他的眉心將仙氣傳給他，卻如泥牛入海。思來想去，他決定催動龍珠將仙氣凝聚，俯身吻上藏璧蒼白的雙唇，強行將仙氣渡給他。
大量純淨的龍氣令藏璧的身子迅速復原，他緩緩張開雙眼，看見近在眼前的龍紓吻過他的嘴唇，起身向他豁然笑說：「你醒了。」
他尷尬得紅了臉頰，抿緊嘴巴不懂言語。龍紓看出他的窘態，苦笑道：「方才你氣息微弱，我只能踰矩渡氣。」
藏璧轉開目光環望周遭，他認得此處是龍紓的青天殿而非凡間。龍紓知他心中所想，和善解答：「我偶然知道你在凡間過得不好，便擅自將你帶返天庭，你可會生氣？」
想到遙森移情隨光，藏璧不禁悲從中來，眉頭一蹙便汨汨落淚。龍紓見狀心痛不已，忽然明白那份不捨之情，彷彿自己亦曾經身陷其中，看著心繫之人為分離而泣。他傾身抱起藏璧，抬袖為他拭去淚水，嘆道：「以後待在我身邊罷，我定會護你周全。」
仙界一天，凡間十日。藏璧留在青天殿裡半月有餘，整日悶悶不樂，任龍紓如何開解亦難展笑顏。龍紓甚至為了他，不惜缺席朝政，只為陪伴身邊人到瑤池賞蓮，搏君一笑。仙界中人已開始私語龍紓的行徑，不論藏璧是何許人，只道龍紓恐怕重蹈覆轍。說到這裡，眾人又立時噤聲，生怕傳言到了天帝耳中，後果不堪設想。
然而龍騖早已知道龍紓將藏璧帶到青天殿，他沒有聲張告訴碧海龍王，也沒有阻止龍紓的言行。只要龍紓斷了對南衷的念想，南衷後悔所愛非人，他就能肯定自己當初的決定沒有錯。
情愛不過雲煙，敵不過一場背叛。
他坐在龍椅上輕撫龍珠所在的胸膛，聽見龍澶在下稟報：「父皇，近日凡間魔氣漸長，兒臣請命下凡滅魔降妖，請父皇准奏。」
龍騖反手輕拂前襟，淡問：「魔物盤踞於何處？」
「碧海臨岸。」
此言一出，眾仙紛紛望向碧海龍王。微愕的碧海龍王轉頭看向龍澶道：「碧海近日別無二樣，二殿下會否有所誤會？」
龍澶皺起秀氣的雙眉，搖首道：「我日前下凡經過碧海，的確在附近的村子察覺一絲魔氣。雖然氣息薄弱，但確實是魔氣無誤。」
「如此皇兒便去將魔物殲滅罷。」龍騖不容龍王猜測，言簡意賅。
龍澶抱拳回列，徒留碧海龍王張嘴結舌。
退朝後，碧海龍王特意帶人在臨海一帶盤旋，卻依然不察半點魔氣。直到回到龍宮，他依然百思不解。此時映姬從外回來，碰見站在龍宮前的父親，立時收起調皮的樣子，唯唯諾諾整理好衣衫，向父親甜甜笑說：「父王。」
碧海龍王仰起鼻子聞了幾下，遂低身在映姬身旁輕聞，驀然大聲吼道：「妳這不肖女到哪裡去了？！在何處惹來一身魔氣！」
映姬聞言一驚，連連擺手說：「我沒有……我不過在凡間走了一圈而已……」
碧海龍王從手中變出一根藤條，這是映姬小時候皮得要緊時，龍王用作小懲大戒的工具，距今已有幾百年不曾見過此物，但依然令映姬心生畏懼。
「妳見過誰，去過哪裡？！」
映姬被逼得連連後退，沒想到父親這樣子比逼婚還可怕。她也沒想到自己在哪裡沾到魔氣，只能從實招來說：「我剛才到那個凡人府中找藏璧聊天，其他地方都沒去。」
「胡鬧！藏璧人在仙界，豈會在那凡人府中！」碧海龍王藤條揮地，怒道。
「怎麼會！藏璧明明在凡間！」
「妳還說謊！」
「哇哇！」映姬長這麼大還沒試過在人形時被父親追著打，父女二人的舉動有失體統，連侍者也不禁低頭竊笑。映姬邊跑邊大喊：「藏璧分明在凡間！父王你無理取鬧！」
「妳給我站住！」
映姬跑得氣喘吁吁，抬手止住父親的攻擊說：「你帶我到仙界看看，要是看到藏璧，我就信你說的是真話。」
碧海龍王哼了一聲變走藤條，說：「好，正好讓你勸勸藏璧別親近七殿下，我可受不了好不容易認回來的兒子落得那罪仙的下場。」
「哪個罪仙？」映姬疑惑問。
碧海龍王摸摸鼻子，惱羞成怒道：「多事！跟我走！」
映姬低聲嬌嗔，父女二人化作龍形從碧海直上雲霄，尋到青天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