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距離
作者：南佬 更新：2017-08-12 18:40 字数：3716
束緊鞋繩，套上運動外套，里歐看了眼時間，刻意選在早上七點出門跑步。他知道向傳恩習慣早晨跑步，傍晚健身，很規律的時間，不容許被打斷的堅持，讓他一直都維持沒有小腹的好身材。
他發現現在的自己，莫名地被向傳恩這種很衝突的個性吸引，時而像個瘋子，時而又規律地笑個乖孩子。什麼原諒還是和好，再次重逢，坐在酒吧上那一刻，不自覺脫口而出的老樣子，背叛他想隱藏的想念。
走出大樓，灰濛濛的陰天，狂歡後的隔天，路上沒什麼人。他刻意等了一會兒，看見向傳恩跑左跑右，似乎又搞不清楚方向。
「恩，早。」
向傳恩眼神一滯，靦腆地說：「早」
沒有為里歐停留，他往公園的方向跑去。
里歐跟著腳步慢跑，一路上跟行。他發現以前的他們很少一起跑步，那段失控的熱戀，讓他們只想待在床上滾床。
「你早餐吃了嗎？」問了一句，以前很少問的話。
「還沒。」
「待會兒一起吃？我是說，出去吃。」
「在聖誕節這天出去吃？」
「可惡。都忘了今天是聖誕節！」
「我想吃蛋餅，就是軟綿綿混著蛋做的……」
「啊，你說我做失敗的那個？」
「對。」
「那麼，我家有材料，我做給你吃？」
向傳恩沒有馬上回應，跑過彎道。
里歐趕緊跟上後說：「沒有別的意思，還是我去你家做？」又說：「我是說……」
向傳恩停下腳步，從腰間拿出水壺，喝了一口。
「我洗個澡後再去你家。方便嗎？」喘了口氣。
「當然可以。」
向傳恩看了他一眼，拿水給他：「我還要繼續跑。」
里歐接過水壺後沒有馬上喝，他停了幾秒後才隔空倒著水，喝了一口。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猶豫「就口」喝他的水壺，還是「隔空」喝。
「一起跑，到五公里後的飲水區？」見他點頭後，抬腿跟上腳步。
很平常的對話，卻也顯得有距離。不是令人不舒服的距離感，而是，一般的朋友，該有的距離。一直都像家人的他們，不過問彼此是否吃早餐，要吃就吃，幫對方做好，還不見得會賞光，也不會因為要去誰家，問方不方便，密碼鎖按了就闖進門翻箱倒櫃。
熱戀時的他們因為了解彼此，忘了製造彼此都覺得刻意的浪漫回憶，因為二十四小時相處，忘了偶爾在上班中偷偷傳訊息說句「我想你了」。這些忘了，讓他們的愛情變得不安，變得毫無理由支撐。
試問，有誰會在熱戀時，像對老夫老妻過著平常的小日子，大餐都沒去吃過一次？
「你平常通勤還是住公司附近？」
向傳恩吐著有規律的氣息說：「史考特家有間空房，我和他租，偶爾住個幾天，案件少時，才回來。」
「他不是有個孩子？」
「是，一個三歲女孩。」
「你受得了？」
「是她，我可以。她不能說話。」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她不能話。」
「你知道？」腳步緩下。
里歐尷尬地摸上後頸，靦腆地笑說他曾在賣場見過向傳恩和孩子比手語。
「以為你不喜歡孩子，才這麼問。」
「我是不喜歡，也不是絕對。」
里歐莞爾，走向飲水機，喝了一大口涼水，洗了把臉。
「里歐的手語怎麼比？」
向傳恩看了他一眼後笑說：「她才三歲，你想幹嘛。」
里歐跟著輕笑說：「不想幹嘛。」
他從外套口袋裡多拿了一件折成手掌大的防風外套給向傳恩，貼心地為他打開外套，讓他穿上。
「只是想瞭解現在的你……在學什麼。」
向傳恩有些猶豫是否要穿上他為自己準備的貼心外套。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應該說，以前里歐這麼做，他會生氣，氣他將自己當成女人呵護。
「里……然後歐。」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比出。
里歐學著他比得笨拙。忽然想起之前在地鐵見到他比手語，大概就是像現在的自己一樣，手忙腳亂地亂比一通。
「o.k!」他學向傳恩小時候亂比的ok。
「我現在不這麼比。」嘴角微彎。
「更新了？」
「更新！進階！升級了！」
氣氛還算融洽，指著回頭路，很難得地兩人選擇散步回家，這也是連在熱戀期沒有做過的事。
里歐心裡嘲笑自己，竟然連最簡單的散步，都沒做到。不過，在當時，被激情沖昏頭的自己，大概只想用跑的。
「我最近想看一部叫什麼星際的電影。」
「啊……我知道，我也想看。不過，你不是最討厭科幻片？」
「不是討厭，是大多的科幻片，都不合邏輯。」
「切。那只是故事，輕鬆點。」
「下午一起去？」
「下午幾點？」
里歐看了眼時間後說：「吃完早餐。」又想了下說：「我可以順便去百貨公司買雙鞋嗎？然後，在一起去？」
「還是洗澡完後直接去百貨公司吃飯買鞋、看電影？」
「蛋餅呢？」
「明天吃？」
里歐笨拙地比了ok的手勢，不意外看見他笑，聊著電影，約好時間後繼續走在回家的路上。
這種有點刻意卻又像是巧合的約會，讓人興奮。
「我開車，你在大樓裡等我？」
向傳恩也比了個舊版的ok回覆。
里歐看向他，正巧與他對視，兩人同時別過眼，尷尬地咳一了聲後，再次安靜。誰也沒有刻意聊天，更沒有人提起什麼分手、原諒、出櫃不出櫃的事，彷彿那些矛盾和衝突，都被一雙叫時間的雙手安撫下來。
男人的約會，很簡單，也很有心機。
以往為了吸引女人注意，里歐會穿上兩件外套，以防女人喊冷。現在，他有點心動地想吸引向傳恩的注意，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吸引他。
高領毛衣搭合身大衣，還有一條簡約風格的圍巾。這條圍巾，他是刻意地為總是衣領大開還直喊冷的向傳恩準備，腦子裡有點不正常地想像俗套的浪漫畫面。
“冷爆。”縮肩頭。
“圍巾給你。”帥氣為他繞上圍巾。
媽的，想起來就覺得做作。
但，他打算這麼做。
拎過鑰匙，他開車到隔壁大樓前，向傳恩比約定時間晚了兩分鐘，上車後，如他所想的沒有戴圍巾，半開的衣領，因為瘦了，明顯的鎖骨，更多了一絲誘人的纖細感。
向傳恩先說了聲抱歉，才說因為左邊的電梯壞了，整棟樓的人都使用同一座電梯才晚下樓。
里歐還因為那誘人的鎖骨心猿意馬，笑說沒關係，鼻息間再次充滿熟悉的香水味。他有種錯覺，感覺現在的他們才像是在交往。
「我想買一雙皮鞋，一雙休閒鞋。」又說：「休閒鞋又不能太隨便，上班需要。這點讓我很困擾。」
「你平常穿西裝？」
「一週二到三天，偶爾穿休閒西裝。」
「沒開庭時，我也會穿休閒西裝，通常都是搭配現在腳下這種露腳踝的平底鞋。」
「那跟你買一樣的，可以嗎？」
向傳恩白了他一眼：「你可以再懶一點。」
「難道你想逛五個小時？」
向傳恩回：「不想。」又說：「三小時是極限。」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地羞紅。
里歐笑彎了眼。
有些事，還是沒更新，也沒進階。
逛街挑選東西這種事，對哥兒們來說是正常的事，本來以為會和以前一樣自然，像是你為我挑選，我試穿，我看見好看的，讓你試穿，諸如此類，微不足以在意細膩情感，現在都變得讓人小鹿亂撞，將心臟撞出喉嚨一般臉紅心跳。
「這雙你穿起來，很適合你。」
「恩，你是這家店的老闆嗎？」
向傳恩鳳眼笑成月灣說：「尺碼不對吧。」轉頭又說：「小姐，他需要12號。」
從沒注意過的小細節，經過一、兩次的貼心和衝突，細節變成了日常。
里歐坐在椅子上，摸摸後頸，笑得靦腆，他看著向傳恩腳上的鞋，那是他剛剛為他挑的新鞋，現在的戲碼，在五分鐘前也上演過，只是角色對調，向傳恩也調侃他說這家鞋店一定是他投資的店家。
結帳後，買了電影票，吃著熱狗爆米花，很平常的你抓一把爆米花，我抓一把，碰到手指時，故作不動聲色地繼續吃。
向傳恩忽然打翻爆米花，里歐趕緊為他扶好爆米花桶，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甜甜的米花沾得他全身都是，本來以為向傳恩會到洗手間處理，沒想到他繼續看著電影，邊看邊往自己身上撿米花吃。
「我幫你吃。」撿了他衣領上米花。
向傳恩先是咳了一聲，黑暗中臉有些紅，眼神微顯害羞。
「隨便你。」瞄了他一眼。
里歐眼神盯著螢幕，嘴角微微上揚，整場電影下來，他其實沒看多少，因為光撿爆米花，就足以讓他心猿意馬，尤其是衣領下的頸線和鎖骨。
他終於體認到男人到老都是好色這個道理，直男被扳彎後，在彎道裡還是好色。他也發現自己不是將他當成女人，而是當成，需要的人。他需要這個男人和他分享一種叫做「愛情」的情感，從相處到好感，再到戀愛，從戀愛昇華。
「要回家，還是喝一杯？」
「回家。」
里歐沒有死纏爛打，儘管他已經到達了好感階段，衝動的想談戀愛。他和向傳恩拎著購物袋走出百貨公司，離停車的地方還有一小段路，有些慶幸，還有這麼一段路可以走。
「明天，幾點到你家？」
里歐再次驚喜，笑說：「看你想吃早餐，還是早午餐。」
向傳恩嘴角勾起笑說：「早午餐。」
他縮了縮肩頭，拉起微開的衣領。
里歐見了機不可失，帥氣地將圍巾繞上他的頸上，然後說出已經想好的台詞。
「我穿高領毛衣。你帶著。」笑得靦腆。
向傳恩愣了幾秒，半張臉埋在圍巾裡，耳根有些熱紅。
這算曖昧嗎？好像也不是。
兩人都還搞不清楚這是什麼，說是愛情，他們倆現在都不想衝動地陷入情慾裡，說是好感，狂跳的心跳聲轟隆震耳。
聖誕節的夜裡，四處都是點點燭光燈火，繞耳的詩歌聽起來格外浪漫，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無關情愛，說的大概就是今年足球隊哪個人踢得很糟，聊的也就是千層麵還是得撒上帕瑪森起司粉當調味才行的日常。
行車到了向傳恩家大樓下時，兩人還在討論跨年夜是否要出來喝一杯。
「所以……12月31日下午就出門？」
「好，四點。」
「嗯……那我開車？」
向傳恩嗯了一聲說：「那麼，晚安。」
「晚安。」
向傳恩下車後，摸摸自己的後頸，靦腆地和他道別後走進大樓，通紅的半張臉埋在圍巾裡，想起里歐那句「穿高領」戴圍巾，自以為邏輯通順、帥過頭的模樣，嘴角上揚。
身後的里歐，轉過車盤，不到一分鐘到家。
他像個傻子在車裡傻笑。
熱戀，讓他們急著拉近距離，有了距離後，才讓他們發現愛情。
＊＊＊
＊現在才寫他們的愛情，會不會太晚？ 以上戀愛也是需要學習的，恩和里歐是兩個晚熟的孩子＊
他發現現在的自己，莫名地被向傳恩這種很衝突的個性吸引，時而像個瘋子，時而又規律地笑個乖孩子。什麼原諒還是和好，再次重逢，坐在酒吧上那一刻，不自覺脫口而出的老樣子，背叛他想隱藏的想念。
走出大樓，灰濛濛的陰天，狂歡後的隔天，路上沒什麼人。他刻意等了一會兒，看見向傳恩跑左跑右，似乎又搞不清楚方向。
「恩，早。」
向傳恩眼神一滯，靦腆地說：「早」
沒有為里歐停留，他往公園的方向跑去。
里歐跟著腳步慢跑，一路上跟行。他發現以前的他們很少一起跑步，那段失控的熱戀，讓他們只想待在床上滾床。
「你早餐吃了嗎？」問了一句，以前很少問的話。
「還沒。」
「待會兒一起吃？我是說，出去吃。」
「在聖誕節這天出去吃？」
「可惡。都忘了今天是聖誕節！」
「我想吃蛋餅，就是軟綿綿混著蛋做的……」
「啊，你說我做失敗的那個？」
「對。」
「那麼，我家有材料，我做給你吃？」
向傳恩沒有馬上回應，跑過彎道。
里歐趕緊跟上後說：「沒有別的意思，還是我去你家做？」又說：「我是說……」
向傳恩停下腳步，從腰間拿出水壺，喝了一口。
「我洗個澡後再去你家。方便嗎？」喘了口氣。
「當然可以。」
向傳恩看了他一眼，拿水給他：「我還要繼續跑。」
里歐接過水壺後沒有馬上喝，他停了幾秒後才隔空倒著水，喝了一口。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猶豫「就口」喝他的水壺，還是「隔空」喝。
「一起跑，到五公里後的飲水區？」見他點頭後，抬腿跟上腳步。
很平常的對話，卻也顯得有距離。不是令人不舒服的距離感，而是，一般的朋友，該有的距離。一直都像家人的他們，不過問彼此是否吃早餐，要吃就吃，幫對方做好，還不見得會賞光，也不會因為要去誰家，問方不方便，密碼鎖按了就闖進門翻箱倒櫃。
熱戀時的他們因為了解彼此，忘了製造彼此都覺得刻意的浪漫回憶，因為二十四小時相處，忘了偶爾在上班中偷偷傳訊息說句「我想你了」。這些忘了，讓他們的愛情變得不安，變得毫無理由支撐。
試問，有誰會在熱戀時，像對老夫老妻過著平常的小日子，大餐都沒去吃過一次？
「你平常通勤還是住公司附近？」
向傳恩吐著有規律的氣息說：「史考特家有間空房，我和他租，偶爾住個幾天，案件少時，才回來。」
「他不是有個孩子？」
「是，一個三歲女孩。」
「你受得了？」
「是她，我可以。她不能說話。」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她不能話。」
「你知道？」腳步緩下。
里歐尷尬地摸上後頸，靦腆地笑說他曾在賣場見過向傳恩和孩子比手語。
「以為你不喜歡孩子，才這麼問。」
「我是不喜歡，也不是絕對。」
里歐莞爾，走向飲水機，喝了一大口涼水，洗了把臉。
「里歐的手語怎麼比？」
向傳恩看了他一眼後笑說：「她才三歲，你想幹嘛。」
里歐跟著輕笑說：「不想幹嘛。」
他從外套口袋裡多拿了一件折成手掌大的防風外套給向傳恩，貼心地為他打開外套，讓他穿上。
「只是想瞭解現在的你……在學什麼。」
向傳恩有些猶豫是否要穿上他為自己準備的貼心外套。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應該說，以前里歐這麼做，他會生氣，氣他將自己當成女人呵護。
「里……然後歐。」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比出。
里歐學著他比得笨拙。忽然想起之前在地鐵見到他比手語，大概就是像現在的自己一樣，手忙腳亂地亂比一通。
「o.k!」他學向傳恩小時候亂比的ok。
「我現在不這麼比。」嘴角微彎。
「更新了？」
「更新！進階！升級了！」
氣氛還算融洽，指著回頭路，很難得地兩人選擇散步回家，這也是連在熱戀期沒有做過的事。
里歐心裡嘲笑自己，竟然連最簡單的散步，都沒做到。不過，在當時，被激情沖昏頭的自己，大概只想用跑的。
「我最近想看一部叫什麼星際的電影。」
「啊……我知道，我也想看。不過，你不是最討厭科幻片？」
「不是討厭，是大多的科幻片，都不合邏輯。」
「切。那只是故事，輕鬆點。」
「下午一起去？」
「下午幾點？」
里歐看了眼時間後說：「吃完早餐。」又想了下說：「我可以順便去百貨公司買雙鞋嗎？然後，在一起去？」
「還是洗澡完後直接去百貨公司吃飯買鞋、看電影？」
「蛋餅呢？」
「明天吃？」
里歐笨拙地比了ok的手勢，不意外看見他笑，聊著電影，約好時間後繼續走在回家的路上。
這種有點刻意卻又像是巧合的約會，讓人興奮。
「我開車，你在大樓裡等我？」
向傳恩也比了個舊版的ok回覆。
里歐看向他，正巧與他對視，兩人同時別過眼，尷尬地咳一了聲後，再次安靜。誰也沒有刻意聊天，更沒有人提起什麼分手、原諒、出櫃不出櫃的事，彷彿那些矛盾和衝突，都被一雙叫時間的雙手安撫下來。
男人的約會，很簡單，也很有心機。
以往為了吸引女人注意，里歐會穿上兩件外套，以防女人喊冷。現在，他有點心動地想吸引向傳恩的注意，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吸引他。
高領毛衣搭合身大衣，還有一條簡約風格的圍巾。這條圍巾，他是刻意地為總是衣領大開還直喊冷的向傳恩準備，腦子裡有點不正常地想像俗套的浪漫畫面。
“冷爆。”縮肩頭。
“圍巾給你。”帥氣為他繞上圍巾。
媽的，想起來就覺得做作。
但，他打算這麼做。
拎過鑰匙，他開車到隔壁大樓前，向傳恩比約定時間晚了兩分鐘，上車後，如他所想的沒有戴圍巾，半開的衣領，因為瘦了，明顯的鎖骨，更多了一絲誘人的纖細感。
向傳恩先說了聲抱歉，才說因為左邊的電梯壞了，整棟樓的人都使用同一座電梯才晚下樓。
里歐還因為那誘人的鎖骨心猿意馬，笑說沒關係，鼻息間再次充滿熟悉的香水味。他有種錯覺，感覺現在的他們才像是在交往。
「我想買一雙皮鞋，一雙休閒鞋。」又說：「休閒鞋又不能太隨便，上班需要。這點讓我很困擾。」
「你平常穿西裝？」
「一週二到三天，偶爾穿休閒西裝。」
「沒開庭時，我也會穿休閒西裝，通常都是搭配現在腳下這種露腳踝的平底鞋。」
「那跟你買一樣的，可以嗎？」
向傳恩白了他一眼：「你可以再懶一點。」
「難道你想逛五個小時？」
向傳恩回：「不想。」又說：「三小時是極限。」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地羞紅。
里歐笑彎了眼。
有些事，還是沒更新，也沒進階。
逛街挑選東西這種事，對哥兒們來說是正常的事，本來以為會和以前一樣自然，像是你為我挑選，我試穿，我看見好看的，讓你試穿，諸如此類，微不足以在意細膩情感，現在都變得讓人小鹿亂撞，將心臟撞出喉嚨一般臉紅心跳。
「這雙你穿起來，很適合你。」
「恩，你是這家店的老闆嗎？」
向傳恩鳳眼笑成月灣說：「尺碼不對吧。」轉頭又說：「小姐，他需要12號。」
從沒注意過的小細節，經過一、兩次的貼心和衝突，細節變成了日常。
里歐坐在椅子上，摸摸後頸，笑得靦腆，他看著向傳恩腳上的鞋，那是他剛剛為他挑的新鞋，現在的戲碼，在五分鐘前也上演過，只是角色對調，向傳恩也調侃他說這家鞋店一定是他投資的店家。
結帳後，買了電影票，吃著熱狗爆米花，很平常的你抓一把爆米花，我抓一把，碰到手指時，故作不動聲色地繼續吃。
向傳恩忽然打翻爆米花，里歐趕緊為他扶好爆米花桶，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甜甜的米花沾得他全身都是，本來以為向傳恩會到洗手間處理，沒想到他繼續看著電影，邊看邊往自己身上撿米花吃。
「我幫你吃。」撿了他衣領上米花。
向傳恩先是咳了一聲，黑暗中臉有些紅，眼神微顯害羞。
「隨便你。」瞄了他一眼。
里歐眼神盯著螢幕，嘴角微微上揚，整場電影下來，他其實沒看多少，因為光撿爆米花，就足以讓他心猿意馬，尤其是衣領下的頸線和鎖骨。
他終於體認到男人到老都是好色這個道理，直男被扳彎後，在彎道裡還是好色。他也發現自己不是將他當成女人，而是當成，需要的人。他需要這個男人和他分享一種叫做「愛情」的情感，從相處到好感，再到戀愛，從戀愛昇華。
「要回家，還是喝一杯？」
「回家。」
里歐沒有死纏爛打，儘管他已經到達了好感階段，衝動的想談戀愛。他和向傳恩拎著購物袋走出百貨公司，離停車的地方還有一小段路，有些慶幸，還有這麼一段路可以走。
「明天，幾點到你家？」
里歐再次驚喜，笑說：「看你想吃早餐，還是早午餐。」
向傳恩嘴角勾起笑說：「早午餐。」
他縮了縮肩頭，拉起微開的衣領。
里歐見了機不可失，帥氣地將圍巾繞上他的頸上，然後說出已經想好的台詞。
「我穿高領毛衣。你帶著。」笑得靦腆。
向傳恩愣了幾秒，半張臉埋在圍巾裡，耳根有些熱紅。
這算曖昧嗎？好像也不是。
兩人都還搞不清楚這是什麼，說是愛情，他們倆現在都不想衝動地陷入情慾裡，說是好感，狂跳的心跳聲轟隆震耳。
聖誕節的夜裡，四處都是點點燭光燈火，繞耳的詩歌聽起來格外浪漫，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無關情愛，說的大概就是今年足球隊哪個人踢得很糟，聊的也就是千層麵還是得撒上帕瑪森起司粉當調味才行的日常。
行車到了向傳恩家大樓下時，兩人還在討論跨年夜是否要出來喝一杯。
「所以……12月31日下午就出門？」
「好，四點。」
「嗯……那我開車？」
向傳恩嗯了一聲說：「那麼，晚安。」
「晚安。」
向傳恩下車後，摸摸自己的後頸，靦腆地和他道別後走進大樓，通紅的半張臉埋在圍巾裡，想起里歐那句「穿高領」戴圍巾，自以為邏輯通順、帥過頭的模樣，嘴角上揚。
身後的里歐，轉過車盤，不到一分鐘到家。
他像個傻子在車裡傻笑。
熱戀，讓他們急著拉近距離，有了距離後，才讓他們發現愛情。
＊＊＊
＊現在才寫他們的愛情，會不會太晚？ 以上戀愛也是需要學習的，恩和里歐是兩個晚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