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隻！」

  「好大隻！好大隻！」

  失控地屁孩掙脫向傳澤的手，跳跳跳地跳進屋，兩抹小身子一個跳身全都壓在地毯上的人團上，壓上後，跟著翻滾，皮到失控。里歐還有點摸不著頭緒地拉開毯子，睡眼惺忪地揉眼，小屁孩不怕生地一個跳身趴上他的背，他晃了一下又傾身壓在向傳恩身上，早晨抬頭的慾望順勢擠入他腿間，溫熱柔軟的腿間讓他瞬間清醒，紅潮自頸部蔓延爬至耳根。

  「啊，是里歐啊！切！」

  里歐慌張地撐起雙手臂，視線自向傳恩誘人的頸線看向他衣衫不整的胸膛，抬臀挪動下身時，無意間蹭過他夾緊的腿間，一股熱氣衝腦門，他低聲嗚地一聲。巴在他背小屁孩探頭，在他耳邊奶聲奶氣地啊了一聲，朝自家爸爸喊：「里歐叔叔流鼻血呢。」

  另一個長得一樣的小屁孩跟著探頭，也啊了一聲：「拿紙！拿紙！」小短腿忙得很，在客廳裡四處亂竄找紙巾。

  向傳恩咳了一聲，臉上也是通紅，伸手按上他的鼻樑，跟著起身。

  「小煬，在桌子底下。」仍是感冒沙啞的嗓音。

  向煬像隻機靈的小犬，有精神地喊了聲「好」，彎身抽上好幾張紙巾，咚咚咚地拿給他，小身子蹲在一旁，歪頭看著里歐將紙巾塞進鼻孔裡，驚奇地哇了一聲。巴在里歐背上的向澄，傾身跟著探看，小短指頑皮地戳戳里歐的鼻子。

  向傳澤像個大老爺一樣坐在一旁，也沒打算幫忙。

  「向傳恩，我以為你換口味，沒想到是里歐。」

  向傳恩單挑右眉，不打算回應。

  他該說什麼。

  無論承認或否認，都不對。

  如果是半年前仍在交往狀態的他們，他會跟向傳澤說他們搞上了，可偏偏呀偏偏，在這種好感以上情慾未滿的狀態。

  里歐捂著鼻子，模樣有幾分呆，精壯的手臂輕易地勾攬趴在背上的小身子。他看著向澄和向煬，問哪個是哥哥，哪個是弟弟，結果兩個屁孩有默契地同時說自己是弟弟。

  「我算是哪種口味？」分心地問了一句。

  兩個屁孩爭著要當弟弟，開始上演行為退化劇碼，先是爬行，再來裝可愛，接著吵著要用奶瓶喝牛奶，就見向傳澤自爸爸包包裡拿出一包餅乾棒咬了一口後說「真可惜，小貝比不能吃這個」，兩個孩子瞬間成長，不再爬行，向煬還乖巧地拉向澄衝進浴室洗手，然後兩人咚咚咚地在他面前扭屁股討吃。

  「你如果真和恩恩搞起來，算是重口味。」

  「因為身材嗎？」

  「不是。是沒想過他會獻出自己的屁股。」

  向傳恩沙啞地啊了一聲，太過驚訝的情緒讓他喉嚨一陣緊鎖直咳嗽，里歐貼心地倒了杯水給他，還為他拍拍背，拿紙巾給他擦淚珠，臉上盡是靦腆乖巧，嘴角還彎起一抹傻不溜豆的憨笑。

  「為什麼不是他獻出屁股！」不服氣得應了一句。

  向傳澤驚愣地啊了一大聲，眼神不算是嘲諷或鄙視，而是帶有不自量力的打量。

  「你捨得他痛嗎？」又說：「你一定捨不得他痛，然後里歐只要一個乖巧貼心，你又會想哎喲哎喲地疼他。」

  這次換里歐嗆了一口，沒敢勞煩女王為自己拍背到水，他乖巧地自己裝水、擦拭咳到飆淚的淚痕，而後摸上後頸，笑得靦腆害羞，是很帥氣沒錯，可看在向傳恩眼裡就有點得了便宜又賣乖的賊樣。

  「向傳澤，他三十歲了，我哪來哎喲哎喲疼他。」

  「他失戀，你還特地搭半夜班機回倫敦，媽把我當成你唸了半年！半年！」

  向傳恩不想和他討論起這幾百年前的陳年舊事，更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真的哎喲哎喲的心軟，獻出自己的屁股。

  「你這次來幹嘛？嫂子呢？」

  「她啊……」

  「又吵架？」

  向傳澤乾笑兩聲，說他們夫妻倆都在工作，一個在美國，一個在新加坡，能生出這對雙胞胎都算是奇蹟。

  「寄了份這個給我。」將手機遞給向傳恩。

  是一份離婚協議書，協議書上載明母親可以不要監護權，卻希望向傳澤允許她探望孩子以及偶爾與孩子同住。

  「我還想問她到底為我們的婚姻付出多少，有什麼資格談條件。」

  里歐抱起兩個小屁孩到角落玩玩具汽車，現在的他有一種自己是弟弟的錯覺，覺得自己不該打擾「哥哥們」的談話。

  「孩子是她肚皮裡蹦出來的，向傳澤，別太混帳。」

  「喂，她除了育嬰假外，什麼時候陪過他們倆。」

  「我不想管你們夫妻倆的事，我是說，離婚不是一個人的錯。」

  「啊，你又沒結過婚！」

  「至少我知道分手絕對不是一個人的錯。」

  里歐回頭看了向傳恩一眼，那次分手，孰對孰錯，他和恩誰都沒提起，他一直以為已經「過去了」的時候，才發現向傳恩耿耿於懷。這種感覺不是很好受，憤怒、難過、焦慮都不能說明他的心情，要真說來應該用罪惡感來形容。此刻，罪惡感正狠狠地扭絞他的內臟。

  分手不是一個人的錯，真的不是。

  「爸爸、媽媽和兩個孩子，很令人羨慕的組合。」

  他決定插嘴，起身後裝了一杯溫熱的維他命Ｃ水給向傳恩，也懂事地為向傳澤泡上一壺紅茶。

  「不挽回嗎？」

  向傳澤眉頭蹙緊，板著一張臉，嘖地一聲。

  「挽回個屁。」

  向傳恩擰眉：「喂喂，講話客氣點。」

  「她都寄這封信給我，我還能怎麼辦。」

  里歐藍眼瞳裡閃爍難以言喻的情緒，當初，恩說分手時，他也是有這種「我還能怎麼辦」的消沈感。

  「你什麼也不懂！」

  「向傳澤，不要遷怒他！」

  「切。你看吧你！只會哎喲哎喲心疼他！我還是你哥。」

  向傳恩瞪了他一眼，覺得向傳澤幼稚得可以。

  「我也不懂婚姻。你最懂。」

  他承認自己哎喲哎喲的心疼里歐。從小到大，他們兩兄弟是最清楚里歐對家人的珍惜和渴望，也因為如此，他不允許向傳澤遷怒於他。

  「那你名字簽一簽，離婚算了。」

  向傳澤忽然不說話，撐著頭，別過臉。

  三人一陣沈默，小房裡兩個屁孩無憂無慮地笑聲成了反諷，嘲笑大人們無解的婚姻習題。

  「我不想離婚。」

  向傳恩早就知道向傳澤不想離婚，否則就不會大老遠地繞來倫敦找自己。

  「可惡。到手的案子飛了！」故意說了一句反話。

  「幫我想個法子，……挽回。」

  向傳恩擤了個大鼻水，頭暈沈沈躺下，裹上毯子。

  「我為你禱告。」

  他要是知道挽回這種東西，當初也不會白痴地提出分手，然後再史考特面前哭哭啼啼。

  里歐轉頭正巧與向傳澤對視，看著他渴望有個什麼答案的眼神，他於心不忍。

  「我會再上班時候傳訊息給她，放假時，和她看個電影、一起散步、一起煮菜。」又說：「大概就是很沒骨氣地纏著她。」說得靦腆。

  這些，都是他現在在做的事。

  「你還在發燒？」不自覺地摸上向傳恩的額。

  「大概……大概是因為昨天喝酒的關係。」

  「我去煮點熱粥給你？」

  向傳恩臉紅得不自然，連著耳根都紅，搖頭：「不用，我剛喝了那杯，有點飽……」指著那杯維他命Ｃ水。

  向傳澤打斷他們倆說：「你們兩真不理我？」

  他跟著蹲在一邊，摸上向傳恩的額頭。

  「這小子容易發燒，每次一燒都燒個兩天。」

  他回頭拿上自己的爸爸包包，取出一片退熱貼。里歐順手接過，自然地為向傳恩貼在額頭上，大手掌撫過他的瀏海。

  「我看也只有里歐受得了你。」

  「切。你只有小淳受得了你。」小淳是向傳澤的老婆。

  向傳澤起身，打算到角落陪孩子。

  「切。我也知道。」碎語一句才離開。

  向傳恩抬眼看了里歐一眼，稍稍挪動肩頸，枕上他的腿，側躺窩成一團。

  「我……就躺一會兒。」說的小聲，說完耳根更紅。

  里歐愣愣地嗯了一聲，靦腆害羞的粉紅爬上耳後，他摸上後頸，腦海裡還在迴盪向傳恩難得依賴撒嬌的語調。

  「恩。」

  「嗯？」

  里歐眼神落在角落玩得開心的父子三人，手掌滑過向傳恩的瀏海，最後停在他肩頭上，拇指親暱地磨蹭他的頸肩為他按摩。

  「這樣好得快一點。」

  以往感冒，他們都為彼此按摩，是兄弟時，會故意按得彼此哀哀叫，熱戀時，也是哀哀叫，卻多了一點熱度。

  「我也能哎喲哎喲的心疼你。」

  向傳恩臉貼著他的腿，罵他一聲白癡後一陣輕笑，笑得肩膀顫動。

  里歐順著他頸線輕按，又笑說讓他不能事後增加他洗衣服的籃數，向傳恩用他沙啞地嗓音笑回他還沒想到，就看他按摩按得如何再決定。

  兩人的氣氛融洽，沒聊幾句又是一陣笑語，向傳澤聽見笑聲回頭，眼前景象過分融洽和諧，不是曖昧，也不是熱戀情侶發情的甜膩，。

  「你們兩個……有女朋友嗎？」

  他選了個保守的問題問。

  里歐像個乖巧的小弟弟，搖搖頭：「女朋友？我沒有。」

  「沒有。你想幹嘛。」

  向傳澤應了句沒幹嘛，眼前兩人又自顧自地聊起來，仔細一聽竟然在聊洗衣精用哪個品牌好。

  「你們兩個……住一起？」

  「沒有啊。」

  同時回應，聽起來是默契絕佳，仔細地看看眼前兩人，向傳澤總覺得他們倆有什麼什麼。

  「你們兩個……有秘密？」

  里歐遲疑了一會兒說：「目前沒有。」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說沒有，但確實是有過那麼一小段秘密，他不能對老大說謊。說有，但其實還沒有，天殺的，他也希望現在他們倆真有個什麼。

  向傳恩像是了解他的說什麼一樣，噗地一聲笑到流眼淚，側身將臉埋進里歐的腰腹之間，止不住地彎身大笑。里歐摸上後頸，跟著彎起嘴角，拉起好看的弧度，腰腹笑得一震一震。

  「你笑什麼？」

  里歐眼尾彎起，看著向傳恩的笑成月彎的鳳眼，溫柔地說：「我跟著你笑。」 

  向傳澤的頭被向煬和向澄亂扔的小小車子咚地一聲打上，他頭一歪，看著眼前兩人，嗯了一聲長音。

  很久以前的小時候，似曾相識的場景，向傳恩也問過里歐他在笑什麼，他記得里歐也是盯著向傳恩的笑容說「我跟著你們笑」。

  說真的，從小到大，他都不覺得里歐是跟著「他們」笑，而是跟著向傳恩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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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參考“香水有獨”中番外小里歐那篇～以上，南佬頭痛欲裂，但還是希望在下週前將同調完結，感謝追文的小書迷們，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