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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出櫃了
作者:eri      更新:2014-11-27 09:50      字数:0
嘭!

一聲巨響之後是一陣物體相繼墮地的咚隆聲。

踡縮在黑暗中的我驀地驚醒,眼前一片漆黑,腦子昏昏沉沉,過了好幾秒才開始運轉。

怎麼了?

我一邊揉著被乾掉的眼淚黏著的眼睛,一邊腦子渾渾沌沌地想:皇宮裡誰敢大半夜砰砰嘭嘭的製造噪音,尤其是天還黑著,擾人清夢啊…

不對,四周黑漆漆,是因為我還在衣櫃裡面啊…

難道外面有人?不會吧!我不是說了不准進來嗎?這裡的人有個好處──就是聽話,說去東就不會走西。既然我說了沒有吩咐不准進來,應該不會有人進來的。

突如其來的一聲怒喝卻把我驚醒了大半:「該死的奴才!大半夜一個大活人也可以不知去向,你們這些狗奴才是怎樣服侍主子的!」咚隆一聲,一聲慘叫後,哀求聲此起彼落:「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老大!?

不是回自己地盤了嗎?到底又幹什麼了???

蕙蘭的聲音響起:「回皇上,奴婢剛才的確服侍娘娘睡下了,只是不知何時,娘娘不見了…」

「守夜的人呢?」

「回皇上的話,娘娘說要清靜一下,讓所有人退下了…」

「混賬!主子要清靜,你們這幫狗奴才就鬆懈了?」

「奴婢知罪。」一下悶悶的咯一聲,大概是在地毯上磕頭的聲音之後,蕙蘭接著說:「寢殿的人撤了,可是守候茶水間的人都在,但沒看見娘娘外出。奴婢也著人在承乾宮裡各處看過,也沒看見娘娘,才會向皇上稟報…」

我聽明白之後,心下即時涼了半截──我闖禍了!

承乾宮平日的守衛很森嚴,因為老大來過夜的時候,就會把無時無刻跟著他的近衛一起帶過來。可是今夜老大一走,那一長串人當然跟著他走了。而只有我在的承乾宮,按制度守夜只有宮女和守候茶水間的太監各兩人而已,絕對沒有侍衛在內──後宮是男人禁地,除了巡夜時御林軍會在宮牆外經過之外,各宮門定時上鎖,宮牆裡面是絕對不會有男人的。因為我把宮女遣退了,房間門口沒人守著,所以大家一下子沒看見我,就烏龍地以為我悄悄溜了!

我滿頭黑線──我不就叫他們別進來了?照理說不進房的話,根本不會知道我「不見」了啊!難道現在已經日上三桿了?試著動了動腿,果然麻得沒了知覺──我不會一時哭累合了眼,就一口氣睡了七八個小時吧?

我抱著頭,內心狂號:為什麼就沒有人想要打開衣櫃查看呢?

──誰知道你佟皇貴妃 幾十歲的人,還躲衣櫃玩啊!況且這衣櫃真的不大,要不是妳「天賦異稟」,平常大人還真躲不進來…

我繼續內心抓狂──什麼也好,蕙蘭妳怎的好死不死,要去驚動整個皇宮中最難搞定的那個人呢…

人家說一入宮門深似海,我之前一直都沒啥感覺,現在可清楚知道了──連在自己房間,躲進衣櫃也會闖禍啊…

讓外面的人仰馬翻很不好,可是我實在極度不願意這時候走出去。

第一,我這樣子忽然走出來,會讓老大以為我耍他,這樣只會進一步惹怒他。而且根據電視劇劇情,後院女人最愛玩這一套來邀寵。要是老大聯想到這一點,以為承乾宮上上下下合謀唱這一齣,到時我這一佛「出世」定了,就連帶眾雞犬也一塊兒「升天」──當真是「同登極樂」了。

第二,有怪癖的人,大部分都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怪癖──那就好像全身脫光光站在人前那樣難堪,甚至比那樣更難堪…

嚓嚓的腳步聲傳來,我聽見李德全的聲音:「回稟皇上,御林軍回報今夜一切平常,並無不妥。」

「派人去西三所和阿哥所看看,你走一趟寧壽宮,記住千萬別驚動太后!」

「喳!」然後是向外走的聲音。

不行了!

事情鬧得越大,就越難善了。禍是我闖的,雖然我覺得自己很無辜,但這事已經向著「由一個躲在衣櫃裡的皇貴妃引發的血案」的方向,以加速度衝入死胡同,無謂連累一堆更無辜的人,是吧?

我快速在胸前劃了十字,默禱:天主啊!請保祐我,也請保祐外面那堆人!

我閉著眼睛,手一揮,把櫃門推開了,我勉強移動僵硬的四肢,在眾人面前──出櫃了。

眾人驚呼:「娘娘!?」

麻到控制不了的雙腿一踏在地上,馬上一軟,一下子撲跌地上,膝蓋傷上加傷,好痛!

我咬牙忍著,這不是讓我喊痛的時候。一下子由黑漆漆的櫃子裡走出燈火通明的房間,我睜不開眼──其實心裡也不願看見任何人──就瞇著眼忍著痛,低頭膝行到唯一坐著那人的一雙明黃靴子面前,匍匐在地磕頭:「臣妾該死,請皇上息怒。」

除了盡量放低姿態,希望老大不要遷怒眾人之外,我實在無計可施了。

室內的人為低氣壓已經不能用「瀰漫」二字形容,正確的形容詞該為「壓逼」。

良久,頭頂才響起一聲聽不清喜怒的平板聲音:「妳躲在衣櫃裡幹什麼?」

放在地上的手不自覺收緊,抓著地毯,吞吞吐吐地答道:「臣妾…臣妾…那個…一時胡塗…」

我就知道,他一定會問這個我不想回答問題。

說什麼好呢?說自己莫名其妙哽著一道悶氣,於是躲在衣櫃裡哭?我不想說──雖然我那雙桃子眼有目共睹。

就算我肯承認,在這皇宮裡,哭也是種禁忌──妳哭什麼哭,難道覺得自己委屈了?在這皇宮裡,所有人都應該高高興興的感激皇恩浩蕩!宮女想家了,躲起來哭,被嬤嬤知道了要罰,那些貴人答應有事沒事哭哭啼啼,也會被內廷主位的宮妃責罰──這規矩我早聽蕙蘭說過了。尤其是今晚的騷動,大家其實只是睜著眼睛裝瞎子,面子上我不能說出這種理由──說了就坐實我的罪名了。

所以這個時候,我根本無話可說!

良久的沉默之後,我終於等到一句:「通通退下。」

「喳!」

我很想跟著大家退下,不過遺憾地這裡的「通通」,並不包括罪魁禍首──我──在內。

清場時大家很有眼色地把門關上,又剩下我跟老大兩個困獸鬥。

夫妻倆關上房門,能床頭打架床尾和嗎?

我覺得老大的態度表明,他想要的就是和解。如果他真的火大了要把我怎樣,隨便丟下什麼懲罰拂袖而去就是了。相反他留下來,是在等我築個下台階,讓他不再卡在上頭。只要我服軟了、認錯了、賠罪了,他就能順坡下驢,拿出大男人的大方,不跟我這小女子計較,把事情輕輕揭過──人與人之間相處,尤其是男女之間,很多時不過如此。

問題是──我倒過來,不想和解。

難道現在該把他哄好了,讓他心無芥蒂,隔幾天再來聯絡感情?然後我再搞出一次六國大封相,看他這次會不會把我乾脆就地正法,挫骨揚灰??這不是辦法。

現在其實是我的機會,佟同學跟他過去的恩怨已經揭過,而我一心就在「混吃等死」──不管最後怎樣去「死」也好,只要不是他害的就可以了──人總要死的,不能怪任何人。大家感情淡些,分別時不用太難過。

但同時,我不能夠讓他下不了台──因為我要給整個承乾宮的人求情!今晚唱了這一齣,老大不追究尤自可,一追究起來人人都要受罰。若只是一股腦兒拖出去打板子,那就得感謝祖宗庇佑了,重起來則一人獲罪,全家遭殃!

有什麼方法既能疏遠了他,又能讓他下台階?

頭頂傳來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怒意:「妳就沒半句話好說了?」

我繼續趴在地上,低頭答道:「皇上恕罪,臣妾真的無心如此…臣妾吩咐奴才們不准進房,不料…說起來都是臣妾一人之錯,皇上寬宏,饒過那些奴才,臣妾甘願領罰…」

「妳要說的,就只有這些了?」

頭頂簡直陰風陣陣,我一咬牙,磕頭道:「臣妾知錯了,請皇上息怒。」

我知道他不想聽這個,可是我不能說他想聽的那個。

今晚第二次的死寂。

像由胸口硬擠出來的聲音緩緩道:「妳到底為了什麼,連幾句軟話也不肯對我說了?佳佳…我真的如此討厭?」

聽到這句話,本來就很酸澀的眼睛,差點沒掉下淚來。

老大作為一代帝皇,能忍耐到這個地步,簡直可說是天方夜譚。他想跟自己老妻親熱溫存,水乳交融,這是正常夫妻的生活啊!他做錯了什麼呢?居然落得被老妻當色狼一樣連打帶跑,搞得雞飛狗跳,氣得他大半夜回巢不止,過不久又玩失蹤,讓他天還沒亮又要起來到處找人,最後人找著了,連說幾句軟話,哄哄他順氣兒也不肯…連我也替他委屈!

我實在很自私…

我爬起來,雙手捧著他顫抖著的拳頭,用額頭抵在上面,哽咽道:「燁兒,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也許我心腸再硬一點,接下來的日子就可以省卻無數麻煩,可惜我實在做不到。對於這個一直待我很好,心存對老婆的深厚感情的男人,我做不到如此絕情。

沒法子了,以後的事,走一步算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