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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君心難測
作者:eri      更新:2015-02-11 21:08      字数:0
「奴婢恭請皇上聖安。」

「起吧。」

迷糊中聽到這一聲,知道老大下班來昭仁殿了,勉力睜眼撐起身來,薄氈自肩頭滑落,我不禁打了個寒顫。老大一跨步,把我按回貴妃椅上,扯上薄氈蓋好:「行了。」坐在我身旁,揮揮手讓眾人退下,又道:「頭暈的話,再躺一下。」

我也不矯情,又趴了下去,在薄氈裡縮成一團,喘著氣含糊應道:「一下下就好…」閉上眼睛,一隻暖暖的大手撫上我的頭髮。

剛才我拿著書,看著看著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這個身體一旦睡著,起床的時候一定不能急,不然會心跳氣喘兼頭暈眼花,我想這大概是貧血或血壓低的症狀吧!

以前就聽說過蠻多女孩子都有這種毛病,但張惠佳是雜草一株,從小到大奉行不乾不淨吃了沒病的原則,依然能在大部分時候活蹦亂跳精神十足,這下子我又豐富了人生體驗──什麼時候回去了,以後一定注意健康,不再熬夜,我可不想活得像現在這麼累!

我半昏半睡地趴著,老大也不勉強,坐在我身旁翻著手邊的書,漫不經心地問道:「怎麼忽然喜歡看醫書了?不是說要看利馬竇的書嗎?」

我敷衍地答道:「人家說久病成醫,我就想看看我的那些毛病,醫書上怎麼說。」心裡偷偷埋怨:「我看到頭昏眼花,還不是你害的!」

早上那覺一睡下,再醒來已是中午,老大當然早就日理萬機去了,臨走時也非常上道地把我移回床舖去,讓我睡得美美的。早餐只顧著睡覺沒吃,不過按他們的習慣,東西會一直溫著等我吃,所以刷牙洗臉之後,馬上就可開餐。

發現上茶的太監換了樣,我有點奇怪地問道:「小林子呢?」一般早午餐都是瘦瘦小小卻有一雙大眼睛的小林子負責的,而宮人當班的時間一般都很固定──這裡沒有法定勞工假期,幾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要幹活,除非有什麼大事或者生病了才會休息。而這些奴才級的宮人們生病,基本上沒有太醫會來看,不是靠自己的免疫系統好起來,就是找要好的同伴抓些藥回來。不知道佟同學以前怎樣辦了,對我來說人就是人,能幫忙的就幫一把。遇有生病或其他事情,我都會擺著高姿態──不然他們會太過「惶恐」──地伸出援手。這裡才八個宮女加八個太監,抬頭不見低頭見,總不至於認不清人。找個人來給他們治病,我還顧得上來。

蕙蘭略為遲疑,答道:「小林子這幾天要臥床,奴婢已經安排好替班。」

「臥床?他是怎麼了?」能得到臥床幾天的待遇,似乎病得不輕,可是我昨晚才見過他,那時明明還好好的啊。

「小林子侍奉皇上不周,打了二十板子,所以這幾天不能侍候娘娘了。」

我嚇了一跳,忙問:「什麼時候的事?他到底幹了什麼?」

肯定不會是我睡著之前的事,而我睡著之後,老大只不過吃了早餐就走了,短短一小時不到就能弄得要被打,小林子你也太會「把握時間」了吧──不會是昨晚給嚇著了,一不小心手抖了,把茶潑在老大身上啊?

蕙蘭輕咳一聲,答道:「小林子替皇上修臉時不慎損傷聖躬,所以受罰。其實他昨晚負責值夜失職,是該打的。幸而皇上寬宏,只是打了二十板子,算少了。」

我瞪著蕙蘭半晌,才整理出她那好像不太合乎邏輯的話的真正意思。

什麼修臉時不慎損傷聖躬,根本是胡說八道!茶水間的太監幹的就是斟茶遞水的工作,怎會把李德全的活兒搶了去!

小林子受罰的原因,實際上是因為我咬傷了老大──頭臉上的傷無法瞞人,為了解釋此事,便找個替死鬼來開刀。蕙蘭的意思是,小林子是昨晚我「失蹤」時的當值人員,弄出這麼大的騷動,本來就應受罰,換個名目來罰也沒差,而且罰得不算重,已經算幸運了。

我愣了半晌,蕙蘭安慰道:「娘娘宅心仁厚,奴才們都感激在心,小林子的傷不重,幾天就可以起來了。」

打都打了,說什麼也沒用,我考慮了一會,說:「找人給他看看,不要落了後患,給他找點好的傷藥吧。」

「奴婢知道,謝娘娘恩典。」

…有啥好謝的?

我把眼睛睜開一道縫,看著身邊斜倚在貴妃椅上,貌似隨意地在我身旁翻書的老大,腦裡浮現一句話──伴君如伴虎。

他躺著不動,那份慵懶愜意會讓你誤以為這是一隻大貓兒,讓人忍不住想去摸摸他那亮麗柔軟的毛皮,抱抱他那暖烘烘的身體。可是他一個不高興,張嘴就能把你的頭咬掉──那時你才記起,身邊的根本從來不是一隻貓。

昨晚的事,可一不可再,我卻暫時想不出阻止他求歡的辦法。樂觀地想,他可能只不過一時興起,過一會就會忘了。

如果不是呢?我總不能坐以待斃。

於是,我想起以前聽說過某些穴道按了會昏倒,也有按了會吐的…

哼!他再來,我就兩眼反白昏過去,他未至於連這種死魚狀的白骨精也不放過吧!再狠一點,我就吐!我總不相信你九五之尊,對著某個把床上吐得又餿又臭的女人,還OOXX得下去!

我拼命翻了一個下午的書,結果卻一個穴道也找不到。

我瞇了瞇眼──NND,跟我作對是不是?找不到穴道,我就用最原始的方法──趁他不在意的時候,把手指伸進嘴巴去扣喉!

──如果他吻著妳的嘴巴呢?

我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別逼我!別逼我用那種禁忌的招數…

……
……
……

這方法實在太噁心了,但別以為我狠不下心!我這個人本性很拗,真逼得我發火了,什麼也幹得出來,唯一的風險是太過緊張,尿不出來…

想到這裡,連我自己也有點反胃。

該死的是佟同學的月經因為體質太差停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恢復,不然一個月裡我起碼有一個星期絕對安全──這年頭的男人應該很忌諱這些,也許會嚇得不敢來睡,以免有「血光之災」了。

「佳佳,好點了沒?」老大有點疑惑地看著我。

我回過神來,幸好縮在被子裡,怪異的表情應該沒露出來吧?

「好了。」我撐起身來,把被子捲在肩上,看到老大手上那洋文手稿,問道:「燁兒也覺得這個有趣嗎?」

他瞟了手上那疊手稿一眼,不答反問:「妳知道這是什麼嗎?」

「洋文手稿嘛!好像是造工具的圖樣。」雖然有扮天真之嫌,不過我沒說謊──整部手稿都是用我不懂的文字寫成,個人猜測是希臘文或拉丁文,因此我看得懂的只有圖畫。

「想不到妳居然看得懂。」

很多時問皇帝大人問題的結果都是這樣,他不答你,然後倒過來問一長串問題。這可能就叫做帝皇之道──只有他知道你的想法,而你永遠不知道他葫蘆裡賣什麼藥。就算簡單如「你覺得這本書有趣嗎?」這種問題,也可以變成這樣。

溝通不良啊!

「也不是真的看懂了,不過裡面的圖樣多嘛!」我接過手稿,揭開其中一頁,道:「這東西下面有幾個輪子,所以應該是車子。你看它四面密封,一定是要保護裡面的東西,對吧?」抬頭看著老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又道:「這樣的車子,我想到的只有兩種用途--要不是打仗用的,就是天氣很冷的時候用的。」

老大挑挑眉,問道:「何以見得?」

「如果是打仗用的,四面密封就可以擋著敵人的箭矢,衝入敵陣了。不過沒看出它有什麼武器,不能裝備武器的話,衝入敵陣也沒有用,而且這車子到底是怎樣動的?不會是把馬也藏在裡面跑吧?想一想這樣子似乎在戰場沒什麼用處。我覺得它應該是用來在很冷的地方行走的,外面就用驢馬來拉。車頂是斜的,雪就不會積在車頂了,四周封得密密實實,待在裡面也就不會冷。」我狀似很有邏輯,實際上是胡說八道地指著「達文西坦克圖」推理。這圖我早八百年就看過了,理工系的人對這些東西總有點天然興趣的。

「哦,似乎很有道理。」

「還有這個,可以打開又可以收起來的,像不像鳥兒的翅膀?這個可能是用來飛天的,如果能真的像鳥兒那樣在天空上飛,那就好玩了。」我指著另一幅達文西滑翔翼的圖,繼續「推理」。

「妳似乎很喜歡這些西洋玩意。」

「沒見過嘛!這樣猜著玩,不也很有趣?」

「難怪孩子們都喜歡聽妳說故事,木造的馬肚子裡藏著士兵、上身是少女下身是魚的妖精…虧妳想得出來。」

我裝傻:「呵呵,以前整天躺在床上,若不胡思亂想一下,悶也悶死了。」

「既然悶了,想不想到外面走走?」

當然想了!我聽著似乎有機會出門,馬上興奮地問道:「可以嗎?」

在知道自己可以回去之前,每次想著「這個什麼可以用在遊戲裡」的時候,基本上都是自我安慰,讓自己有個希望而已。來到現在,這卻是切切實實收集資料的好機會,當然不應錯過!

老大笑了:「就在京城裡逛逛,妳也很久沒出宮了,要不要回家一趟?」

雖然參觀清朝豪宅的提議也很吸引,不過想起自己冒牌貨的本質,還是可免則免。

「不用了,太勞師動眾了,況且這樣出去是微服吧,越少人知道越好。」

「好,這陣子事情比較多,過一陣子等事情定了,我就帶妳出去。」

我十分賢惠地答道:「燁兒你忙,那就不用陪我了,不如派幾個侍衛給我,我自己去就好。」他不去最好,我愛看什麼就什麼。雖然他要知道我幹了什麼的話,總有辦法,可是人站在身邊壓力會更大。轉念一想,問道:「我可以帶禛兒和小八一起去嗎?」

看老大面色微沉,我試圖說服:「他們大概也沒到外面逛過,讓他們看看尋常老百姓的生活,以後好明白民間疾苦。」

老大沉吟了一會,答道:「好吧,讓他們跟著去也好。安排好了,就讓人去跟妳通報。」

我笑逐顏開,大概十年前我也去過北京,不過很多真正古老的東西都不復存在了,那時就覺得可惜。呵呵!十七世紀的北京城、城牆還屹立著的北京城,我來也!

老大站起身來,背對著我,道:「好了就起來,剛才我吩咐下去,今晚在承乾宮傳膳,剛好有些事情要跟妳說。」然後把人召來準備起行。

我望向窗外,原來天氣已經暗了下來,夏天天黑得晚,現在大概已經晚上七時了吧!轉頭一看背著我的老大,有點疑惑──到底有什麼要跟我說?怎麼我覺得他好像不太高興…可是明明剛剛還說得好好的啊?

我搔頭:這是不是叫做「君心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