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亲王府近日赏赐颇丰，明里是荣小王爷办事得力，暗里是皇帝赞他的密奏。

  东方启连日夜宿紫藤苑和新晋男宠日日承欢的消息让他意味深长地一笑。御剑山庄传来消息，白夜一行已经前往，不日就要到山庄拜访；月华山庄也打算在近日放出新的江湖名人榜。

  殷不问，怕是要就此从江湖消失了吧。

  本来是打算暗中陷害，再趁机打压玄阴教的势力，结果殷不问莫名其妙没了内力还落在启手里，简直是省了他好多事情。懒懒地打个哈欠，荣小王爷望向皇宫的方向，那张与东方启相似的脸，笑了。

  十月中，月华山庄新出了江湖名人榜和江湖排名，殷不问的名字已经不见踪影，玄阴神教的一众高手却随着前不久的江湖风波浮出水面。白夜稳坐排名第九的位置，当日露过脸的三位护法，分别排在17、21和28的座次。

  隔了两日，御剑山庄发了消息，玄阴神教几大高手为了争夺教主之位反目成仇。同时，江湖上疯传《天元玉册》重现天日，持有人不是别人，正是夜夜风流白夜公子。

  一夜之间，白夜成了全江湖关注的目标，他走到哪里，都有人追杀、打探、抢夺。

  荫山•凤暖阁

  青媛一如既往收拾殷不问的屋子，摆设布置和一个多月前一模一样，一尘不染。只是，人不在，除了冷清还是冷清。

  坐在桌旁，看着殷不问喜欢的极顶竹叶青在茶碗底部渐渐绽放，青媛心中不是滋味。公子，你到哪里去了呢？

  白夜和黄莺在外面东南西北地找，她只能和红姬在总坛干着急。他们也往好的方向想过：

  或许，是殷不问自己离开的。内力已经散了，还差一步就能到达混元的第九重，他独自找地方修炼也不是不可能；或许他借着这次机会，去做回普通人。

  红姬倒是没有这么乐观，按她的说法：殷不问的长相没人见过，就算殷不问流落街头或者暴尸荒野，多半也不会有人发现。

  可是，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玄阴教大半的人都散出去找人和打探消息了，青媛很想交待一番自己亲自下山，而此时坐镇朝凤殿的红姬更加希望自己能出去寻找殷不问的下落。

  江湖上的殷不问沉没了，宫闱之中的不问渐渐走进众人的视线。

  东方启把不问安排在了偏僻的紫藤苑，可宫墙挡不住秘密，整个后宫都知道宫里来了个不明不白的人，把九五之尊迷得神魂颠倒，东方启日日前往过夜。更让人不服的是——这个人是个男人！

  一个男宠竟然敢到后宫来争宠，妃嫔们都红了眼，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却不曾伤害到那人一分半毫。

  东方启太护着他了，把他保护地很好。

  但，也仅仅是保护他不被人伤害而已，东方启要的是自己带给他伤害，无止境的伤害，他要让殷不问从此往后只看得到他一个人、只怕他一个人、只属于他一个人。

  可惜，殷不问好像不打算让他称心如意。无论多么痛、多么难受、多么屈辱，他选择沉默着承受，仿佛那些是他应该面对和承受的；他会闭眼，睫毛因为疼痛微微颤抖，静静等待一切结束。只有东方启恶狠狠地命令他睁开眼，他才会微张开那双水漾的眸子，空洞地望着东方启。

  他越是这样，就令东方启越是想要征服，想要得到。

  不问几乎无法下床，整日里裸身趴在榻上，身体上上下下都是被那人弄的痕迹，或轻或重；里面不知道撕裂了多少道口子，不知道吞吐了多少次那人之物，可他竟然都能承受下来。

  他身体总是冰凉，从未发烧，也从未昏厥，他总是清晰地知道并能感受到那人的动作——不论是身体内的，还是身体外的。

  今日有些反常，天还早，紫藤苑竟然已经喧闹起来。

  一群妃子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冲到了紫藤苑门口，名头倒是好听：新来了人，不讲礼数没有请过安行过礼也就罢了，但人还是要见上一见。

  吵吵闹闹一阵，伺候他的女婢翠蓉推门进来，“公子无需理他们”，说着为不问添上茶：“无理取闹而已”。

  殷不问靠坐在窗边的小几上，目光落在户外某点，对翠蓉的话无动于衷。倒是屋子外面的吵闹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声，已经能够听到门外的护卫和阉奴拦挡的声音。

  “几位娘娘，圣上有旨闲散人等不得进紫藤苑，请回罢！”

  “放肆!在这后宫里，还有本宫要回避的地方？让开！！”

  跟着，就听到门被人冲开，带着外面的寒气，风风火火冲进内殿。几个穿红着绿的妃子冲到内殿首先感受到几个炙热暖炉的热浪，紧跟着就看到一个芊瘦的身形仅仅挂着亵衣靠坐在窗边小几上。那人长发散着，身体周遭有一层气场，独立于这个环境，宛若四周的人和事物都不存在。

  “好大的胆子！”为首的莲妃大声喝道，抬起胳膊手指一点命令道：“来人，拖出去打！！”

  没有人动。

  莲妃转过身，怒不可遏，“此人见到本宫竟敢无礼，大不敬！还不快给我打？！”

  “来人来人！！”其他妃子也气不过，跟着喊人催促。

  “娘娘，使不得！”翠蓉一直跪在一旁不敢出声，眼看就不问就要挨板子，脱口阻拦。谁知莲妃只瞥了一眼，抬脚踹上翠蓉的胸，狠狠踢开。

  “荒唐，本宫办事也要你来教？！”莲妃骂道，见没人敢动作干脆跨过翠蓉的身体走向小几，伸手揪住一撮那人的长发，硬生生将他的头扯得跟颈子扭曲成诡异的角度。

  紧跟着，莲妃被自己所见惊得忘记了说话、忘记了动作——那张脸太过美好、太过震撼，额头正中的一道火焰朱砂令他带了几分妖艳。

  “妖……妖人……”

  “谁是妖人？”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惹得满屋子人都回身望去，随即便是跪了一片，高呼“参见皇上”。莲妃看不问眼睛都直了，缓缓转身看到面色阴沉的东方启，愣了片刻才想到要跪地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

  东方启大步流星走上去，手刃一劈打开莲妃扯着殷不问头发的手，一只手捏住莲妃的下巴，俯身冷冷地问：“谁是妖人？”莲妃身子一震，感到重重的压迫，跟着，他听到东方启寒地能冻死人的声音在耳边响彻：“你办事不需要人教？！朕今天就好好地教教你！”

  “皇上，皇上赎罪！皇上赎罪！”莲妃匍匐在地，双手抱住东方启的脚，原本来兴师问罪的气势荡然无存，眼泪已经湿襟一片，苦苦求饶。其他妃子都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各怀心思地静观其变。

  “拖出去打二十大板，禁足三月”，东方启无动于衷，板着脸扫了一眼屋子：“今日来闹事的各宫，从妃嫔到宫女，罚俸一年！！”

  屋里的空气冷过寒冬腊月，连殷不问都偏过头静静地注视着东方启的动作、言辞和表情。护卫下仆各自领了命，拥着一票人呼啦呼拉退出去。很快的，屋子里又恢复了平日的安静，暖炉散着舒服的热度，翠蓉添了熏香，是不问喜欢的青竹味道。

  东方启脱掉御寒的外套在暖炉身边烘了烘，这才走到小几旁坐下。殷不问突然转过头望着他，第一次，殷不问主动望向东方启，近距离的。

  一时间，这一望让东方启心里舒服了些，扫去了刚才的不快。短短一顿，东方启才有些声颤地问：“刚才有没有吵到你？有没有伤到你？”

  殷不问难得地一直把目光留在他身上，依旧不喜欢说话，只淡淡摇了下头。东方启被刺激到，腹下顿生一股暖流汹涌，便一手揽住殷不问的腰，覆唇而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