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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上)
作者:樓非      更新:2015-09-28 12:11      字数:0
  清晨,天空灰蒙蒙的下着绵绵细雨,略带寒意。大臣们没精打采地站在朝堂上,大半的人都是呵欠连连,不是没有睡好,而是以为今天也是走过场,待会儿淮钧不来上朝,他们也只能回家罢了。

  这样的朝会持续了大半个月,起初以为淮钧卧病在床,后来就听闻那是为了一个男宠,但是在范绍谦和诺煦纷纷入狱后,朝臣们都是敢怒不敢言,任得奏折越堆越高,他们也无计可施,继而也放任自己颓废下去了。

  故此当诺煦和范绍谦同时间推门而进时,那些大臣先是愣一愣,继而挺直腰身,打起精神来。幸得如此,淮钧紧接而来时,才不至于看到朝堂上一旁散沙的模样。

  “圣上万岁!”朝臣们齐声道。

  “平身!”淮钧朗声道,要说之前病了的话,现在显然病好了,虽然整个人消瘦了不少,但他双颊微红,目光明亮,嘴角微扬,大有春风得意之态。

  底下的人见他心情好,也悄悄地松了口气,却有一个人惶恐地握着奏折上前道:“启禀圣上,鹿邑连续下了半月雨,河水漫溢,牵连淮阳、柘城等县,冲走了民房牲畜,也淹没了农地。百姓流离失所,饥荒肆虐,请圣上明断!”

  淮钧是抱着陈璞醒来的,心情就像是咬了一颗糖般甜甜蜜蜜。他带着这样的心情来上朝,希望听到的自然是好事,压根儿没有料到鹿邑的灾情又严重了。他只能垂下喜悦的嘴角,端出严肃的样子。

  他想了一下,问:“户部拨到鹿邑的银两送到没有?”

  那人缩一缩脖子,答道:“那批银两将近鹿邑时被一群流氓山贼劫走了。”

  “岂有此理!”淮钧往椅柄用力一拍,勃然大怒,说:“此事为何不早早上奏?”

  底下的人没有一个人敢踏出来回答淮钧这个问题,先是一半的人把头垂得极低,剩下的一半人也随之低下头来,莫说诺煦和范绍谦只敢屏息静气,甚至连旻轩也不敢多讲一个字。或许唯一有这个勇气的,大概只有痛恨淮钧的永霆了。

  但是永霆几天前就扬言:“为君的不早朝,我这个当臣子还不如在家中睡到日上三竿吧!”

  结果来到现在,没有一个人敢在淮钧面前追究他的不早朝,反倒统统闭上了嘴巴,任由淮钧追究他们的“不上奏”。

  良久,那臣子才惊惶地说:“莫大人已返程归来,预计今日下午就到了。”

  言下之意,就是把所有责任推给运送银两的莫回川。诺煦双眉一皱,要是莫回川回来,不可能不写信给他;如此大的事情,昨晚他回到府中就该收到消息,但他一无所知。他怀疑地看向那人,心里立刻就明白了,有人乘着他在天牢,把这事拦了下来。

  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到淮钧开口:“传令下去,让莫回川一到京城就进宫见朕!”他顿了顿,忽然把视线移向面色极其不好的诺煦,再说:“哪儿都不能去。”

  “是!”

  “水患严重,祸延甚深,马上派几个治水的人到鹿邑当地,找出对策,尽快控制着灾情。再增拨五十两白银,调动士兵,分批送过去。”淮钧下令道,大臣们连声应好,不再多言。

  下一刻,兵部侍郎踏前道:“启禀圣上,这半月来匈国屡次进犯,幸得镇南将军坐守边境,几次打退匈兵,实属可贺。”

  此话一出,不等淮钧说话,底下的人就争先恐后地说:“匈国气焰嚣张,镇南将军连连打退他们,倒是大快人心。”又赞扬道:“镇南将军果真智勇过人。”更不忘说:“圣上英明!”

  底下热泪沸腾地议论,似乎刚才不敢言的沉默就是为了这一刻而蓄势待发,朝堂上顿时充满了各式各样的赞美之言,其中夹杂着的却是诺煦的冷眼。

  打退匈国,自然可贺,可是只要他想到半月前被气死在朝堂上的兵部尚书,就恨不得把这些虚情假意的人都赶出这里,又或者是他逃离这个不说真话只讲好听说话的地方。要是兵部尚书在生,那时不被气死,现在大概也难逃一劫。

  他深吸了一口气,竟然踏前了一步,大义凛然地说:“圣上,镇南将军固然智勇过人,然而南蛮之患不比匈国低,镇南将军不能长守西边,请圣上明鉴!”

  这次,淮钧倒是退了一步,“望王之言不无道理,再过一段日子,朕就把镇南将军调回南边。这段时间,就让董少将军好好地跟镇南将军学习。”

  董将军一听,就乐开了花似的,连忙抢过诺煦的话,扬声说:“圣上英明!”继而其他人也跟着朗声道:“圣上英明!”

  整个朝堂就被这四字撼动了,在这之中,范绍谦暗自摇头,诺煦则叹了一口气,但终是什么话都不再说了。说者或者有心,但听者无意的话,说得再多又有什么用?

  只是转念一想,要是莫丞相在的话,就算听者再无心,他也未必不言。说到底,诺煦心中,或多或少是有不言的私心。

  再议了几件事就下朝了,临走之前,淮钧对旻轩说:“庆王,下朝后到翠微宫来。”

  等到淮钧走后,朝臣才纷纷离开,旻轩则惴惴不安地过去翠微宫。他所以不安,如今已经不是单单地为到自己,这几个月来,他已经数不清自己为了姚子余进出了多少次翠微宫,此躺就怕淮钧突然改变心意,姚子余的小命又不保了。

  将近翠微宫时,他忽然停住脚步,暗自说:“要是这一次圣上要姚子余的命,我就不要再救他了。陈璞都救不起,更别说我了。”

  立定主意后,他才昂首阔步地进了翠微宫。一个太监把他请到了书殿,一进去,他挺得极直的腰背又突然软了下来,弯了一点。

  他的目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能定住在坐在书案前的淮钧上,他低声说:“参将圣上。”

  淮钧刚巧在奏折上写完了最后一字,合上奏折后就说:“过来坐吧。”

  旻轩却定住在原地,好不容易才迈出第一步,然而当他站了在淮钧面前时,却迟迟不敢坐下,额上还冒出了一滴冷汗,总以为淮钧见他是为了算姚子余的帐。

  见及此,淮钧马上会意过来,好心情的他扬起嘴角,笑了一声,打趣地问道:“怎么,怕朕了?”

  “没有。”旻轩立刻坐下,硬着头皮等着淮钧发话。

  “姚子余的事既然已经过去,朕也不想再提,就到此为止吧。”淮钧笑道,“朕这次要你过来,是有一件事与你商讨。”

  听罢,旻轩顿时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就精神了几分。他猜测道:“是关于鹿邑的事?”

  “鹿邑的事,朕自有主张。”

  “那就是?”

  “朕想收回上和城,依你之见,该不该行?可不可行?”

  旻轩先是被吓了一跳,毕竟上和城是太祖亲赐予老德王的地,明令了这地世代为老德王所有,并非淮钧说想收就能收。不过他冷静下来后,很轻易就想明白淮钧此举的缘故,不就是因为当日少德王能在厚利下把路权出租给旻轩,恐怕他日也会为利而出卖予一些有心人。

  时移世易,少德王已经少了老德王的忠心耿耿,淮钧也不是太祖,没有与德王出生入死过,对于德王一族亦早就没了情义,他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上和城为少德王所有呢?

  旻轩想了再想,就点头道:“该,也并非不可行。”

  “好,这事就交予你负责。”淮钧压低声量道:“悄悄地办。”

  “臣明白。”

  淮钧在心底估计着时辰,而后说:“没别的事的话,你就回去吧。”

  旻轩本来想动身离去,却忽然想到了昨夜孤身一人坐在翠微宫中等待淮钧下令释放姚子余,而陈璞则以那个他素来不齿的方法换来了牢中三人的安全。这个方法他没有告诉姚子余,却足足困扰了一个晚上。

  是说陈璞伟大好呢?还是说他傻好呢?

  又想到陈璞在他面前的痛哭,终于还是使他开口了。

  他揉捏着自己的手指,紧张地说:“臣弟曾经说过不再干预圣上与陈璞的事,但是有一句话,臣弟还是想说。”

  淮钧定睛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点一点头。

  “我们都清楚圣上对陈璞的感情,只是陈璞心里有伤,请圣上多给陈璞一点时间。”

  “你这话是姚子余托来的,还是为姚子余脱罪说的?”淮钧轻笑了一声,“若然都不是,那么朕只能说,旻轩,你变了。”

  旻轩摇摇头,心里浮现了几个欲盖弥彰的答案,但张嘴合嘴几次后,竟然一个字都没有说。顷刻,他既然无话可说,就动身起来,打算走了。

  他才转身,就听到淮钧说:“朕能给璞儿一辈子的时间。”

  他顿了顿脚步,然后就推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