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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下)
作者:樓非      更新:2015-01-14 00:02      字数:0
  那时候陈璞正听着诺煦与莫回川讲一些范绍谦的事,例如小时候诺煦犯错了,要罚抄书,范绍谦就替他抄,要是莫回川是共犯,也被罚了,他就抄两个人的份儿,但是他从来都只是替他们捱罚而已。

  陈璞无奈地说: “想不到范大哥这么乖巧懂事。”心底暗自多补一句,更想不到满朝颂赞的望王会如此淘气,尽干一些泼墨偷狗打蜜蜂的顽皮事。

  诺煦看了莫回川一眼,便弯起那双单凤眼,弯得眼角的细纹都现了出来, “他是聪明,没被人抓包而已。”

  不知怎么的,看见诺煦这副模样,陈璞忽然会心一笑,他看得出诺煦的确很高兴,往日他将范绍谦的事收在心底,现在却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他们的往事似的,也看得出,诺煦是打从心底在乎范绍谦的。

  三个人正聊得兴高采烈,倏然外头传来一句极煞风景的话: “王爷,太子殿下来了。”

  陈璞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往前往后走都不是,一时间慌张得不知该往哪里去,脑海里唯一的计策就是躲起来。

  诺煦挑挑眼眉,眨眨眼睛,心里想,可惜永霆回去了,否则他会乐意看到淮钧过来抢人。

  他又瞥了陈璞一眼, “咳”了一声,命令道: “璞儿,坐下。”

  陈璞懂得躲也躲不到,只得局促地坐下来。

  见他坐下了,诺煦这才说: “快请。”

  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显然淮钧早就在外面等着。

  三个人连忙站起,微弯腰身,揖手作礼, “参见太子殿下。”

  “平身吧。”淮钧随意应了一声,双眼都定在陈璞身上,内心却愈来愈烦燥,他不喜欢陈璞站在上阳殿里。

  “殿下公务繁重,却在百忙中抽空过来上阳殿,不知所谓何事?”诺煦心情正好,见淮钧脸上刻着焦急二字,便故作挑衅,心底却只有看戏的念头。

  在诺煦面前,淮钧也不必装模作样,便直说: “璞儿,跟我走。”

  如此直白的话,使得诺煦和莫回川有些讶异,也惊诧了陈璞,没想到淮钧竟然如此坦然地表露他们这份不见得光的感情。

  陈璞的心被揪了一揪,要说淮钧不爱他呢,那怎么可能?但是他难为地看向诺煦,神色间表明他不愿意走。

  诺煦漫不经心执起细瓷杯,呷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说 “璞儿难得过来上阳殿作客,椅子还未坐暖就走……”

  “闭嘴!”淮钧怒吼一声,没有能耐听诺煦假模假样的话,径自对陈璞说: “璞儿,跟我走。”

  诺煦的手抖了一抖,晃得细瓷杯溢出茶来,显然他被淮钧粗暴的怒气震惊到了,至于陈璞更是吓得心脏停了一拍,然后愈跳愈猛烈,几乎要奔跳而出。

  淮钧踏前了一步,伸出了手,等着陈璞的回应。

  陈璞又无措地看了诺煦一眼,只见诺煦耸耸肩,然后自顾自地喝起茶来,一杯接一杯,竟不再搭理二人。

  说起来,淮钧不是个鲁莽的人,诺煦没想到他会在永霆三言两语的刺激下气冲冲的跑过来,看着他躁动的举止,诺煦看得出他是真的将陈璞放在心头。

  如此一来,诺煦便选择了沉默,当个看戏人。

  陈璞也明白这一点,但他揉着下襬,迟迟下不了决定。

  明明走与不走,不过是一个简单的答案,可是他脑海里却反覆地响起很多把声音,淮钧的、太子妃的、诺煦的、范绍谦的、宋乐玉的,还有那一晚他抱着那个承诺大哭的声音,这些声音都在扰乱着他的思绪。

  “璞儿。”淮钧又喊了一声,但是他脸色已趋向缓和,对于陈璞,他愿意付出最大的耐性,只要陈璞搭上他的手,跟他走。

  最后竟是范绍谦的话定格在陈璞的脑海里,使得他这一刻放弃了那个执着,站了起来,缓步地走到淮钧跟前,搭上他的手,换来的是淮钧放松下来的笑容。

  就是这一个笑容,使得他忽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他们的手能够一直交握。

  好像当年他也为了这份感情而抛却自己的良心,只要他们能够相爱到底,然而他换来的是淮钧娶了妻,而他彷佛被狠狠地掴了一巴掌。

  那一巴掌顿时使他清醒过来,但是淮钧已经牵着他离开上阳殿了。

  诺煦凝视着淮钧与陈璞交握着手,双双远去的背影,呷了一口茶,笑对旁边的莫回川说: “回川,这是璞儿最好的选择。”

  莫回川回以诺煦一笑,心底却是苦涩的,因为他知道这是诺煦最想要的选择。

  踏出上阳殿,陈璞同时甩开了淮钧的手,使得淮钧有些错愕。

  陈璞本来想叫淮钧走,但是话一出口,却变质了: “别牵手,走吧。”他气恼地咬了咬下唇,还是跟着淮钧走。

  淮钧走在前头,一下子扫去了刚才的阴霾,心情大好,满脸笑容,腰背也挺得特别直,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

  他就知道,陈璞心里是有他的。

  二人回到昭和殿,淮钧瞥了一眼满树的玉兰花,回头对陈璞说: “今天的玉兰花开得特别好。”

  陈璞垂着头,沉默不应。

  淮钧知道陈璞正别扭着,也不说什么,只是搂住他的腰,跟他走进寝房。当他反手将门关上后,就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将陈璞按在门上,低头吻了吻他略带青白的唇,轻柔地吻了一下、两下、接着又往下轻柔地吻着他下巴那深刻的疤痕。

  亲吻的力量是陈璞双手抵着淮钧的胸膛,用一点力就能够把他推开,他却选择了不使出力气,任由淮钧亲他的唇,吻他的疤痕,留连忘返。

  淮钧一手搂住陈璞的腰,一手摩擦着他瘦削了的脸颊,薄唇像是品尝着佳肴,舍不得大口吃,就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使得陈璞打了一个哆嗦。

  怀里的人抖了一下,使得淮钧一时情动,吸吮着他的下唇,又咬了咬。

  这一咬,使得陈璞清醒过来,他低喃了一声: “不要。”又用力地将淮钧推开了,大喊道: “不要!”

  淮钧退了两步才稳住身体,也没有动气,只是温言细语地说: “璞儿,你选择了我,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陈璞摇着头,嘴巴硬得像石头一样,又锐利得像刀子一样,依旧否认道: “我只是不想望王难做,要知道谁都担当不起太子殿下怪罪下来。”

  “傻璞儿。”淮钧凝视着陈璞的双目尽是宠溺, “我知道你口硬心软。”

  被人窥探了心事,使得陈璞臊红了脸,一颗心乱跳起来,他只好扭过头去,郁闷地说: “随便你怎样想。”

  “那么我就随便猜猜你在想什么。”淮钧憨笑着,把陈璞的想法 “猜”出来: “你爱我,所以你不乐意我娶妻,你又担心我将来娶完一个又一个,早晚一天不爱你了,然后你就束缚着自己……”

  “别说了!”陈璞转过头来,猛然喝止住他: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纠缠我?”

  淮钧自顾自将话说下去: “可是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璞儿,你怕受委屈,我更怕让你委屈,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吗?”

  “只爱我一个、”陈璞冷笑了一声,悲从中来, “你敢说你和太子妃没有感情吗?你们连孩子都有了,别跟我说你们丁点感情都没有!你们有感情了,就别再说什么你只爱我一个!”

  “你听我说……”

  “说啊,你不是最擅长为你做的事情辩解吗?”话虽如此,他却没给淮钧机会解释,而是咄咄逼人道: “璞儿,我爱你、我爱你,这样的话你就算说千次万次了,那又如何?你爱我,还不是爱得选择了别个女人?淮钧,记住,当日是你亲自接了圣旨,是你让我走的!对了,你是为势所迫、我要走,就是他妈的为势所迫!”

  说得激动了,陈璞竟连脏话都飙了出来。

  本来急着解释的淮钧也被吓了一惊,连忙说: “璞儿,我们来讲道理。”

  然而此时陈璞只担心淮钧将他的心事看得一清二楚,便又扬起声调说: “好,讲道理。太子妃是你的妻子,我呢,什么都不是,不过你爱我,那么将来我何不恃宠生娇,仗着你喜欢我,在宫里横行无忌,就算她是太子妃那又如何?她要是欺负我,我就不饶她,给她一点颜色;要是她乖乖的,我们就河水不犯井水,不过她也不要妄想跟我争你!讲道理,我将来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这样的陈璞,别说你讨厌,连我都看不起自己了!”

  他一口气将话倾吐而出,使得淮钧一时无语。

  良久,等到陈璞冷静下来,淮钧才缓缓开口道: “靖儿她,知道我们的事了。”

  “什么?”陈璞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淮钧。

  “她默许我们了。”

  陈璞一副吃惊的模样,想起当天过来下马威的太子妃,不相信那个要他向前走的人竟然妥协了。不过他再想深一层,就想得通了。

  他嘲讽地说: “如果你不是太子,她也不怕得罪你,天底下哪个女子愿意跟一个男子分享自己的丈夫?”

  淮钧叹了一口气,他真的宁愿陈璞自私一点,便说: “璞儿,我宁愿你变成那个样子,既然你心里有我,你就应该留下来,将来的事我不知道,但这一刻我只要你留下来,也许结局是你说的那样,又可能是我们长相厮守。”

  陈璞沉默下来,长相厮守,像这么美好的结局,谁不想有,只是他真的没有这份信心,他最怕是将来既失去淮钧,又赔上自己,一无所有,最后在深宫里,寂寞老去。

  可是他又想起范绍谦的话--璞儿,相爱难得,不要为到不能预知的未来退却下来。

  既然他们都爱着彼此,或许他是应该留下来的。

  他甩了甩头,手握拳头,心里苦苦挣扎着,却拿不定主意。

  见陈璞犹豫了,淮钧又心生一计,他苦笑说: “你知道靖儿她是怎样发现我们的关系吗?”

  还在挣扎着的陈璞,摇了摇头。

  “她说,每个晚上我都在喊着你的名字。”淮钧走上前,珍儿重之地拥住陈璞,在他的耳边轻声道: “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想你想成这个摸样,你怕我有一天不爱你,可是我却连一天都想像不出。”

  听罢,陈璞有些感动又有些不忍,他的确没有想过淮钧会如此想念他,一颗心越来越摇摆不定。

  淮钧放开了陈璞,送怀里拿出凤屏箫,递到陈璞面前,温柔地说: “那天你没有拿走,我就一直等着你回来,再送给你,这凤屏箫,我就只送给你。”

  陈璞仍然打不定主意,只是下意识推开了淮钧的好意,难过地说: “龙凤相配,你还是送给太子妃吧。”

  淮钧没有收手,依然固执地说: “璞儿,你收下。”

  面对这个当初留下的凤屏箫,他自嘲说: “我非凤,怎么能收?”

  看着比他还固执的陈璞,淮钧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掐了掐他的脸颊,无奈而宠溺地说: “要不,我将龙屏箫给了你。”

  忽然之间,他们好像回到了那一天,陈璞的生辰,二人为了龙屏箫而你争我夺,闹个不停。最后是淮钧用年龄、地位这些理由要了它。当时他是这么说的--一对就好了。陈璞知道他心高气傲,便顺着他了。

  一对就好,对于这份感情,他们一直以来只有一个希冀,不就是那句一生一代一双人吗?倘若现在给他一个愿望,他希望他这一辈子都跟淮钧在一起,不用顾忌那么多。

  可是,他真的可以无视所有人,所有事,就为了跟淮钧厮守一生吗?

  他想起当天为了刺激董靖的话--就算是向前走,也不见得不会伤害人。

  又想起诺煦的话--你既然放不下他,何不留在他的身边?

  最后是范绍谦的话--他爱你,你可以拥有你爱的人,不一定离开才是好方法。

  他凝视着淮钧手中的凤屏箫,纷乱的脑袋平静下来了,却像被蛊惑似的,伸出手,将凤屏箫接了过来。

  淮钧的手变空了,但他的心却是满的。他一手将陈璞拥住,拥得更紧更紧,又深情地说: “璞儿,我爱你。”

  这  句我爱你并不像陈璞口中那么无足轻重,反而使他心里一阵撼动,像是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这时候他才承认,原来他在外面得到再多,他失去的感情弥补不到就是弥补不到,就只有这么一个怀抱,才是他感情的归属。

  结果,他如当年一样,再次为到淮钧而放弃那些他所执拗的。

  但是,他毕竟心里还是害怕的,想了再想,便想出一个令自己心安的方法。

  他在淮钧怀里,低声说: “半年,半年之后,我要走的话,你必须让我走。”

  淮钧第一个想法是不行,可是他又清楚陈璞的倔强,只得点一点头,顺着他意,答应他了。

  陈璞微垂着头,嘴角上扬,这是他回宫以来,第一次对着淮钧笑得如次真诚。淮钧看在眼里,一颗心像是初尝恋爱的小伙子,有一只鹿四蹄踏踏的。

  他情动地低下头,吻上陈璞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