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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如何是好
作者:林溯      更新:2016-05-13 19:01      字数:0
  终于穿过茂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荆棘丛,小路的尽头,一片火红从脚下延展开来,众人纷纷皱眉闭眼,毕竟这突然的鲜艳色彩让他们的眼睛受到了强烈刺激。

  “我就不信这你也能用我的锡蓝宝刀劈开!”何权抱臂站立,身旁无恨拽着衣角,薛鋆与云璇不语,只等卢镇澜出主意。

  “曼珠沙华,早登彼岸,这里怎么会出现彼岸花?”薛鋆疑惑地问道。

  云璇说道:“我在书上看到过,黄泉两岸生长着彼岸花,鲜艳似火,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不过人间也有彼岸花,大都集中在汉阳一代,怎么秦岭这种南北交界也会有?”

  “看来要想穿过花丛,必须得死一个人了……”卢镇澜的低语逃不过何权的耳朵,下一秒便觉得脖子一凉,早前用来劈开荆棘丛的锡蓝宝刀此刻已经架在脖子上。

  “何大哥?!”

  “我早就觉得你小子不像好人,果然想用我们的命给你开路,既然这里得死一个,就让你去吧!”何权跟随林天下久了,性子变得暴躁了许多,很多时候说话做事不像从前那样平静,若在战场上定是个猛张飞,可这时候却行事有些鲁莽了。

  卢镇澜再怎么道学满腹,毕竟还是个读书人,那儿经得住这舞刀弄剑的,被何权来了这么一下,早已双腿打颤,“何大哥,你听我说完啊,我的意思是,我有办法破这个彼岸花阵。”

  “老何,看你把这小子给吓的,万一吓死了谁给我们带路。”薛鋆不冷不热地说道。

  何权扛着刀,没好气地呼喝道:“有屁快放!”

  “好,你们听我说,众所周知这彼岸花是阴间之物,现在这出现了一大片彼岸花,说明这条路仿造了阴间的气息,活人过黄泉路不死也折寿,所以我们必须得死了才能过去,当然,我们不可能真死,我这里有几道符咒,我一会儿施了咒之后,你们各自带在身上,这道符可以坚持一炷香的时间,在此期间进入假死状态,暂时瞒过这片花丛就行了。”卢镇澜说着打开包袱取出了五道符,开始施咒。

  何权却不以为然,“说的跟真的似的,难不成这些花还是活的?我去试试!”

  “老何,我陪你一块儿去!”薛鋆尾随其后,进入了花丛,云璇和无恨看着二人进入花丛,刚走了几步便一头栽倒,着实让正在施咒的卢镇澜吓了一跳。

  “这,这怎么回事?伍姑娘,薛公子,快来搭把手,把他们拉回来!”卢镇澜放下手中的符,箭步冲上前去拉住薛鋆,云璇和无恨拉住何权的衣物,愣是把他拽了回来,伸手放在鼻子下边一探,好像只剩一口气,只进不出了。

  “爹!何叔叔!醒醒啊!”无恨抱着薛鋆一个劲摇晃,但似乎没有起到作用。

  卢镇澜二话不说,从袖中取出三根银针,扎入何权的太阳穴和人中,同样的方法在薛鋆身上实行,“我已经定住了他们的魂,你们俩现在给他们按压胸口,直到有反应为止!”

  云璇早将之前对卢镇澜的半信半疑抛之脑后,林天下不在,两位兄长就是顶梁柱,可不能出任何差错啊!

  “咳咳咳……我还活着吗?”薛鋆最先猛吐了口气,睁开眼睛,何权也随后醒了过来。

  “什么感觉?”卢镇澜也不怪罪他们不信任他,只是依次将符咒递给他们。

  “我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轻飘飘的,眼前一点一点的变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薛鋆述说着刚才的遭遇,和泉只是一个劲地点头表示他也是如此。

  卢镇澜微笑道:“再晚一步你们就要魂飞魄散了,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你们先歇会儿,有了这道符,咱就可以直接踩着花过去了。”

  “爹,何叔叔,婶婶,你们快看,这些花儿还在滴着水呢!”无恨蹲在边沿打量着花,隐约可见花瓣上滑下一滴滴水,滴落在土壤里消失不见。

  卢镇澜回头扫了一眼,“那哪是什么水啊,是人血啊!”

  一听是人血,无恨惊得后退了几步,正好一屁股坐在云璇脚边,“人血?”

  “正如刚才何大哥和薛大哥的遭遇,再晚一步啊,他们倒在花丛里,尸体就会被这些花一点一点地吞噬,以人血滋养彼岸花,应该算是最好的养料了。”卢镇澜不愧是严乘风高徒,深得道门真传,见识广博,暂不论他居心如何,至少他救了何权他们的性命。

  火照之路,花开彼岸,花开叶落,叶生花死,花叶年年永不相见,天上地下最妖冶的存在,也是人世间最悲情的生灵,想到此处,云璇心头一沉,这些日子以来,她和林天下聚少离多,不知天地伦常能否允许她们的结合,也不知皇权常理能否恩准她们的存在,或者和这彼岸花一般,纵使同气连枝,也终究是花叶不同期。

  “伍姑娘有心上人?”走在云璇身后的卢镇澜突然的发问将云璇从沉思中唤醒,只是低眉不语,默然前行。

  何权和薛鋆领着无恨走得急迫些,云璇因思绪万千的缘故放慢了脚步,反而忘了身后还有个卢镇澜。

  “伍姑娘不必多心,卢某不过是随便问问,据在下预测,前方不远处就是地宫的入口,如果地宫是个道门高手所设,那其中定是不乏幻象,伍姑娘若是思念着另一个人,只会让自己分心,一不小心中了幻象的套,轻则受伤,重则无法脱身,困在其中一辈子。”卢镇澜年纪不大,嗓音自然是年轻人的响亮清晰,但这洞彻人心的本事却是这个年纪少有。

  云璇含笑道:“卢公子放心,我不会有事。”

  说着,云璇加快了脚步,身后的卢镇澜无奈地摇了摇头。

  走在前头的何权突然停下,身后的薛鋆看他喉结动了动,似乎是吞咽口水的动作,还没来得及询问,只见何权迅速侧身,猫着腰开始呕吐。

  “老何,怎么了这是?”薛鋆拍着何权的背,打趣道:“该不会是有喜了吧?”

  何权白了他一眼,吐了口痰,“有喜个姥姥,都什么时候了还开我玩笑,你自己看吧!”

  卢镇澜、云璇、无恨此时也跟了上来,他们早已穿过了花丛,谁知道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血湖,湖里还冒着泡,偶尔翻滚上来的尸体残缺不全,其中大多为骨骸,蛆虫穿梭其中,的确令人作呕。

  云璇女流之辈,那儿见过这种恶心的场面,早和何权一般弯腰呕吐,无恨似乎看傻了眼,躲在薛鋆身后大气不敢出,何权护着众人后退了几步,卢镇澜乘隙上前打探。

  “妈了个巴子的,什么鬼地方,倒腾大半天还没找着门儿别说,恶心玩意儿一个接着一个!”何权耐不住性子破口大骂,还不住地干呕,恐怕比起这恶心地方,何权还不如上战场拼命。

  薛鋆凑到卢镇澜身边,冷静地说道:“彼岸花,黄泉路,忘川河,卢公子,看来这地方模拟了阴间的景象。”

  “是啊,欲过忘川三千水,需往滔中寻渡夫,这些死尸恐怕就是当年修建地宫时用来填补忘川的工匠,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爹,为什么不超度他们啊?”无恨跑到薛鋆身边抬起小脸看着薛鋆,薛鋆惊讶地看着那双清澈无尘的双眼,“超度?”

  他们没有想到“超度”二字竟会从一个十岁的孩子口中说出,从鹘野开始,这个孩子身上偶尔显露出的深沉和懂事令林天下都曾自叹不如,此刻面对这惊恐的画面,这个孩子竟能如此冷静地提出为那些死尸超度,何其难得啊!

  见父亲不说话,卢镇澜没动作,小无恨推开卢镇澜,站在血湖边,掐着手势,张开嘴念道:“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干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鬼万千。……”

  几个大人就这么看着一个孩子站在尸体堆积的血湖边超度万千冤鬼,心底深处竟有了几分悸动,小小年纪,竟将超度鬼魂的《净天地神咒》烂熟于胸,不愧是道门嫡孙。

  “无恨,这是谁教你的?”薛鋆蹲下身,看着儿子。

  无恨转身笑着回答:“是我爹,他只教会我怎么超度,还告诉我人死灯灭,早登彼岸才是正途。”

  孩童一语,掷地有声,是啊,人死灯灭,严克诚终究没有把家族的道术传给儿子,作为一个父亲,他留给儿子的只有善意,哪怕是道术,也只教会了儿子如何让离世之人早入轮回的咒语,倘若严克诚还在世,将严家交给他,或许又会重振严家往日的辉煌吧!

  周围的阴冷之气散了不少,空气里的血腥味还在飘散,湖面上漂浮着的尸体沉了下去,没有人知道血湖之下是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此刻留在这里的或许只剩下那些躯壳了,最简陋的超度仪式,竟然感动了这些亡灵,在这里浮沉了千年,终于有人送他们走了。

  湖面又归于平静,众人安心地走过,只有细心的无恨看到了湖面上漂浮起一块布帛,无恨弯下腰去捡起,只见上头写着:“愿以忘川三千渡,换尔通识未来心。世间从善如沧海,愿度腐朽屈可数。前程往事丹青引,说来到底意难平。人道渺渺谁者路,高山泣下千年情。”

  “啊!”无恨的一声喊叫震惊了其他人,“无恨!”“薛公子!”“无恨小子!”

  无恨昏了过去,手中的布帛已然不知去向,狭窄的石桥上唯有一个慌乱的男人抱着一个孩子,一个女人拉着一个年轻人解救那个昏厥的孩子,还有一个男人站在桥上指着湖中的死尸骂他们恩将仇报!

  “快,先过桥再说,这石桥要塌了!”薛鋆抱着儿子,其他人紧随其后跑过了桥,一声轰鸣过后,那座石桥崩塌,石灰的烟尘弥漫了整个血湖。一行人只顾着向前跑,前方是什么,谁也不得而知,无恨看到的那方布帛并未让第二个人得知,只是从那以后,无恨的心中总会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身边的人和事,尽管当时觉得莫名其妙,但其后会发现,事情正是按照那个声音所预知的那样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