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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出流      更新:2016-06-28 22:20      字数:0
先是望著眼前那從宮廷遠到而來的玄黑色官服、官帽和象白的笏板,一時間還真摸不清是怎麼一回事。再看看打從一進府裡便怒氣沖沖地在廳裡是時而來回踱步,時而一掌拍上案桌坐上紅木椅的,嘴裡還喃喃咒著什麼似的親爹,范謹還真的是給搞糊塗了。

  正因此時該在京裡在朝為官的老父,今兒個竟在毫無告知的情況下旋風似地回到江南老家來了。看看現下,都還沒來的及問些什麼,後一步跟著進到府裡的,就是如嫁女兒端聘禮似地人龍湧入,一個個放了不知為何而來的官服頂戴便又莫名地出了府。

  不會是給罷官了吧?倒也不像,從沒聽說過罷了官的還能擺出方才那種陣仗來。且待他仔細一瞧,那全新的朝服頂戴不似老父那身為正二品官的玄紫色,玄黑布的官袍顯然是台諫的標幟,和老父是八竿子打不著邊的。

  范謹搖搖頭,放下讀到一半的書卷,雖是不明白老父是為何而大動肝火,但倒也知道得先為老父消消氣才好。范謹斟滿了杯茶遞了上,「爹,先喝杯茶降降火氣,年紀大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好。」

  二話不說,直接接過了兒子遞上的孝心,可灌了口之後似乎還真無法消火,杯子置於紅木桌上是響聲大作。一個轉臉,低垂眼皮下的老眼倒也沒昏花,反而還定定地望著眼前的兒子。

  他范嚴的獨子范謹,雖是尚未到而立之年,也不過二十又二,但倒也生的一表人才,滿肚子的書卷氣。嗜書是好,可男子該有的性子也讓書給磨光了,和他死去的夫人不論是皮相還是性子都是一個樣,又柔又心軟。

  身材是高挑了些,可卻也沒自小給迫著武刀弄劍下來該有的英挺,身子骨更沒幾兩肉;兩道眉雖是如劍,可卻像是鈍了鋒的劍;那雙眼珠子,看來是靈靈有神、黑白分明,可失在帶了些婦人之仁,大挫了該有的英氣;看看唇半豐半厚,他倒情願生的薄些,說話才能刻薄點,這樣才夠格和那奸人鬥到底!可偏偏他唯一單傳的獨子卻……哎,罷了、罷了!這樣如何能替自己掙回那口氣?

  范謹看著老父是一會兒怒,一會兒大嘆的,終是禁不滿肚子的疑問開了口,「爹,究竟是出了什麼事,讓您老遠地從京裡趕回來?還帶了這麼些……官禮?」

  「不提也罷!」范嚴倒了杯茶想潤潤過燥的口,「你爹我看開了!辭官不幹了!」

  「辭官?」范謹詫異著。

  印象中,老父總是開口閉口同他說滿腹的抱負,要如何為朝廷、為皇上盡一己之力,可現下聽來怎麼不是這麼回事?身為戶部尚書與在前朝臨危受命的輔政大臣之一還不過幾年光景呢。

  「正是!」范嚴幾杯老人茶下肚,便如吐苦水般地直往兒子身上發這幾年受的窩囊氣,「你爹我看開了,一人無法力挽狂瀾,只能讓那奸臣為亂朝廷,斷了天聽,實在愧對先皇,索性辭官告老也罷了,圖個眼不見為淨。」

  「奸臣?現下之太平,竟有奸臣?」此言更詫矣。現下可稱為江南案後開創的太平盛世,四處都是新氣象,歌舞昇平的;雖有數次天災,但倒也應對得宜,適時開倉放糧,糴糶糧價,免稅免役,可說是德政一椿。如此太平氣象下,竟有奸臣為亂?

  見兒子是一臉的單純,毫不知朝廷黑暗,真不知該痛心還是該高興。范嚴又是嘆了口怨氣,「謹兒,朝中的黑暗非得身在此中才可明白。總之,老父的未盡之志,只能靠你了!」

  「這……此話怎講?」果然真有逼不得已之事,看來那奸臣橫行已讓老父忍無可忍,只得求去。

  「爹給你蔭了個官,還特別挑了台諫之職,為的就是要讓你以職務之便,光明正大地將那奸臣的狐狸尾巴給揪出來,以開天聽!」范嚴終於說出了帶回那批官禮的來由。

  「什麼?蔭官!」范謹一雙眼是顯然不太領情,嘴下更是有所微辭,「爹,明年孩兒就能去應考,孩兒有信心必定一舉高中,報效朝廷,何必非要走偏門,當個蔭官?這樣豈不被瞧扁了?還認定孩兒是個無才之人,中不了舉的紈袴子弟?」

  「謹兒!」對著老父,嘴倒是挺銳的。「朝政之事,可等不了你明年應考。自認為滿肚子才氣,同樣能報效朝廷,何懼委身於蔭官?若是君子該不拘泥於此等小事!」

  「爹!」蔭官雖是讓朝廷重臣之後大開個為國為朝服務的方便之門,可怎麼說都嫌不光彩,和那靠錢的捐官就只有一線之隔。這讓向來總聽從父命的范謹是難得為此種安排表示不滿之意。

  范嚴起身拿起那玄黑的官服,遞上,「朝服都送來了,也上奏了皇上,由不得你任性!」望著兒子那寫滿不情願的臉接過朝服,單看那接上的手,就像是負上幾萬石重的大石似的,不由地放柔了聲調,「謹兒,這也是為了朝廷好,皇上還年輕,需要更多有志之士的輔佐,延續這個治世,不得讓閹人為亂,徒留惡名!」

  「閹人?作亂朝廷的是個閹人?」范謹聞老父放軟的聲,心頭不跟著軟化也難,與老父自然是倔不起氣;反倒是又見老父那辭了官後仍是憂心於朝政的愁容是大大地激起了同仇敵愾之心。

  讀過各朝史書,猶是看不慣的便是閹人與外戚為亂,把持朝政。

  「沒錯,正是掌宣徽院的總管太監李商!我瞧他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氣燄囂張的很,再過沒多少時間,準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裡!」想到天下竟還有比女人還美的臉,就不禁直嘆禍水。那對過份精明,有如狐狸仙算計的眸子,不知何時會朝他放隻暗箭來玩玩,想得他是雖在離京城百里之外的江南仍是直發毛。

  「竟然有這種事……」范謹道在口中,抱著的官袍的手似乎給抱的更緊了些。沒料到太平治世之下,竟有此種不可饒恕之事,莫怪老父要如此辭官撒手。「爹,這閹人是什麼來歷?竟有如此能耐?」

  「哎,可惜的很,這閹人是一身的謎。哪道那州哪縣人氏是任誰都無法查到半分,正是因為如此,才抓不到他一點小辮子,將他拉下台來。」說著說著,拍了拍范謹的肩頭,一臉天將降大任似的正經模樣,誰叫他已經不想再去想那令人全身發顫的臉。「所以謹兒,這一切就交給你了,明白了嗎?好好輔佐皇上,當個稱職的台諫,將那閹人給的狐狸尾巴給扯下來!」

  為了國家朝廷,也為了皇上,他必需接受老父的授命,而不是在管那些光彩與否的入仕途徑。他想,就算困難,也要努力盡一己之力,還皇上和百姓一個清明的朝廷。

  「是的,爹。孩兒謹遵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