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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出流      更新:2016-06-22 22:41      字数:0
  走在偌大的宮廷中,才倍感王畿之莊嚴。

  排排的廊柱,高聳直挺,號稱不費一根釘而打造出宮殿,堪稱為鬼釜神工般的奇絕;而一旁的御花園中小橋流水山假山之造景,質樸而不浮華,與幾棟宏偉的建築是融合的恰到好處而不顯突兀;更還有幾隻天鵝悠游於池中,著實令范謹不禁想起了古時文人雅士那吟詩做對的閒情雅興。

  范謹才方到了京城不久,便趕忙進宮裡被個小內侍引著上太和殿面聖謝恩,還沒來得及看看一國都城的繁榮景象,只能在此穿梭於御花園間觀賞造景假山過過癮。其間還迎面而來不少文武百官,一一作揖回禮久了,讓范謹是失了賞玩的興致,更加憶起老父之所托了。

  在玄黑官服下的手是悄悄地緊握了半分,對於方才竟一心只想圖眼前美景,險些忘了肩負的重任,范謹是在內心中斥責了自己一番。

  雖說憑他一己之力,要扭轉為閹宦所把持的朝政大局是著實有限,但至少也得略盡棉薄,才不枉入仕為官。他是無昔日大儒范仲淹的高風亮潔,以天下為己任的偉大情操,可至少所為也不應違背讀書人所應為的才是。

  范謹因此而頓收望美景的宜然目光,反倒是正色起來。見四下無人,為了日後的大事,不得不事先探探口風,至少知道要對付的奸人為何人。

  想了又想,范謹是拉住了只顧著低頭向前走去的帶路小侍,「這位小兄弟,你可知道宣徽院的內侍總管?」

  小內侍原是恭恭敬敬,連頭都不敢抬半分地聆聽著,怎料一耳聞范謹所言,倒是驚訝地抬了起頭來,口半開卻說不出半個字兒的樣子,真令人懷疑他是否是個啞子,就連作揖的手都給鬆了開。

  「小兄弟?」范謹不僅在暗忖這個小內侍是否會說話之外,也開始覺得是否自己的話真說得如此咬字不清?

  「呃、范大人,奴才新來乍到的,什麼都不清楚……請大人饒了奴才!」小內侍有如怕被降罪殺頭似地,就差當場下跪叩首了。

  會如此驚惶也不能怪著他,實在是因為才新到不久時,便被帳房王總管喚去暫代皇上寢宮的侍衛;如此也就罷了,還因為自己一個多嘴,就洩了王總管的底,結果自個兒沒事,反倒王總管沒一會兒就從帳房給調去東宮同他們這種小太監一道做苦力去了,到那時才知道說要和自個兒交班的就是宮裡的內侍總管李公公。這下說什麼也都來不及了,讓他每每一向王總管打照面時,總是心虛的緊,這下子他又怎麼敢亂吐一字半句。

  「小兄弟,別這麼緊張啊。」范謹自然是不知道眼前的小內侍是為何而驚,直感莫名極了。堂堂一個內侍總管,又是左右朝政的奸人,怎有不耳聞之人?雖是狐疑,但見他如此驚惶,倒也不再多問了。

  「謝、謝大人……奴才謝過大人!」小內侍連連彎身,就快將腰給扭掉一般,最後索性來個逃之夭夭,「……請范大人在這兒候著,奴才、奴才這就進去先通報一聲……」

  范謹點點頭,見那小內侍跑的匆忙還真不明所以,一轉眼,竟也就不見了人影。獨自一人四下張望著,想到個有涼蔭的地方先避避陽吧,見後方不遠處有顆參天的大樹,倒也顧不了這麼多地,還以寬大的袖子搧搧涼風,一面朝向那陰涼處走去了。

  只是還沒享受到徐徐吹來的涼風,反倒先聞到一股撲鼻的淡花香,吸了口進鼻,還真是宜人極了。正想知道是從御花園何處飄來的清雅淡香呢,那味道竟也愈發靠近,范謹覺察彷彿被如此清新的花香所包圍時,不過一個轉身向後,一陣葉聲滋滋乍響,眼前竟從樹上跳下了個美人!

  范謹還真是抬著眼看的,連移也沒移開半分,只因這美人不僅修長高挑,還真有股攝人心魂似的魔力。打從開始便沒因為此種美而疑起此人是男是女,只因這種美是散發著屬於男子的英氣,但卻又和女子才會有的美貌巧妙地合而為一。

  兩道眉是剛中帶柔、柔中帶剛;深潭般的純黑眸子像是無底洞似地,深深迷著望著它的人;唇畔與面頰像是點了渾然天成的胭脂似的,潤澤而紅嫩間還透了點白皙。宮中怎麼會出的令人如此驚為天人之美男子?

  這已不是李商第一次見到望著自個兒就呆愣在一旁的人,可這一人卻成為挑起自己興趣的人了。也多愧了自己的美貌絆住他的目光了,這下也才有機會審視審視范老頭的兒子是生的什麼個樣。

  整體看來過於溫厚的模樣,似乎不是個適合當台諫的料,面相觀之便知是個軟心之人,特別是那唇上的飽滿可以見得;那道眉雖是不若靖那般劍眉有勁道,可卻得已透露出此人的剛柔並濟,既不剛愎,亦非柔弱;一張好生秀氣的瓜子臉是散發著書生氣息,全然不像傳自他老父,看來他必定有個面皮姣好的娘親;將眼下移了些,那指尖結了層薄繭,且並非提筆習字之繭,看來是曾習於武藝,可顯然不是非常專精,不然也不會渾身的書生氣……看來全和他所知道的相距不遠。

  都已從頭至腳上上下下端詳了數回,眼前的人似乎還沉浸於他的容貌之上,可真是罪過。

  李商頓時玩心大起,稍稍地欺了近後,富磁性的嗓音就這麼傳出了口,「范謹,字子都,取自《詩經.鄭風》之〈山有扶蘇〉,江南東道蘇州人氏。父范嚴,前戶部尚書兼輔政大臣。自幼母秦氏早死,由父撫養長大,七歲通論語,十歲通四書,志於學之年便通十三經而得入太學,累升至上舍,猶愛詩經……」

  這麼一串的身家背景給人倒背如流般地滔滔不絕,范謹這才回過神來,「你是什麼人?竟知如此詳盡?」還知道他最愛詩經!

  李商紅唇微彎,說那是料事如神後那得意的笑也不為過。

  趁著此時有人同他玩玩,這麼快自掀底牌豈不無趣?瞧他一臉的書生樣,考考他腦袋有多少墨水也算是娛樂、娛樂。他這個曾待過國子監的人可不比太學生差呢。

  一雙閃著精光的魅眼移至了自個兒那被范謹扯住的衣袖上,李商毫不思索地一道,「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乍聞熟稔之詩句,范謹登時一愣,竟不自覺地被訓了一頓。

  此時此刻道出這句,豈不是說他現下此種舉止無禮到連鼠輩都不如?

  范謹連忙收回手,一雙觀察的眼仍留在李商的面容上打轉。

  雖是給訓上一回,但瞧他對於詩經倒也熟悉,出口便是鄺風相鼠的詩句來,興許是同道中人?思及此,心頭更是如獲知音般興起,開口便接了下句,「相鼠有齒,人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

  口吐果然也多書卷氣。李商滿意地笑道著,毫無詩句中對無禮者之深惡痛絕。正想再接著試試過過招呢,卻沒想來殺出了個程咬金來,讓李商的笑是多了那麼一點兒的冷,眉頭微蹙。

  「……奴才參見李公公!」來人正是那方才為通報而離開的內侍小德子,見到李商,倒是忘了得趕緊通報召見之事,行個大禮再先;再見得李商不知為何用那雙美眸直瞪著時,只是顫著身子更加低著頭,轉向了身旁的范謹,才又鬆了口氣般,「皇、皇上召見,范大人,您可急死奴才了,才想為何一轉眼就不見人了影……」

  無暇聽小德子的長篇大論,范謹的腦袋全因著第一句話而停擺。對著李商,登時面露驚愕之色,不一會兒便轉為全然不加遮掩的厭色,「原來你就是那個大奸人李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