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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洪武軍
作者:南佬      更新:2017-09-15 11:43      字数:2710
過翌日,一行人奔往平江,平江北側二十哩外為種滿一株株小茶樹小丘山陵。清晨雞啼時分,火紅旭日緩緩東昇,小茶樹葉沾露水,火光依照閃閃發亮。

  小丘上已有數位背竹簍的姑娘,穿著靛色布衣,繫上繡著紅花的寬腰帶,頭頂帶著黑帽搭繡帶,亨小曲撚指摘茶取露水。

  一片祥和寧靜,和戰亂兩字完全搭不上邊。

  鄭門與陰山派一行人走過茶田,往山下望去也有個三十層。

  鄭其指了鄭亨和褚麟至前方探路,兩人一躍數十呎過茶樹,到丘陵中段遇岔路分行,約好一刻後回頭,在此處碰面。

  「你別硬闖,見了不對勁便回頭,知道嗎?」

  「你。」會這般衝動的,往往是鄭亨。

  鄭亨輕笑:「你這小沒良心的。」捏上他的臉後往左奔去:「就一刻,遲了,有你受!」

  褚麟往右奔,他順著茶樹田直到盡頭,盡頭是一處斷崖,崖壁上有間不小的寺廟,寺廟飛檐上磚瓦,看起來像是新鋪上,黑得發亮,一塵不染,連著牆上的爬虎藤也修得整整齊齊,在牆垣伏貼慢爬。通往廟裡的是眼前這條石階小徑,不過十名小僧順階掃落葉,再往遠處一瞅,有一顆比人還高的大岩石烙下金粉,斗大三字「皇覺寺」,左下方還有洪武帝三字。

  洪武帝,朱元璋。

  這皇覺寺該是很有來頭,連皇上都給刻字。

  他多瞅了兩眼,不看白不看,下回再看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悠晃一圈,他順著石徑一瞥,瞥見茶樹下的軍旗,白旗藍邊上頭寫著洪武二字,順路而下,往旗幟走去。隱身於草叢中,探望,眼前有五個軍帳,帳外約莫二十來人,還沒來得及通知鄭亨,頸上一抹銀光反耀,是一把彎刀。

  「賊?漢人?還是……哪家公子?」

  褚麟雙手舉起,睜著圓眼,軍帳前十來人紛紛將他圍起。

  他打量自己的勝算,盯看他們好一下。

  難。

  真的難。

  眼前每個人頸肩肌肉厚實,臂膀比自己大上三倍有餘,各個都是精壯有力。

  打起來,吃力不討好。

  「鄭門,褚麟。」

  「鄭門?江湖上的人。」

  褚麟老實點頭。他就是一副白嫩、嬌小、圓眸的可愛樣,眼前人想打他,怕也是要猶豫半會兒。

  大漢大刀一轉,發出咻咻地風聲,乾脆地收刀。

  「欸,胖子和主子說一聲,那群和尚派人來了。」

  他隨意坐在倒地的大樹幹上,喲了一聲。

  「俊小子,雜,三子。門派嘛……前陣子是吳王派,今兒個成了洪武派。」

  語末和一旁弟兄們哈哈哈地大笑。

  誰都知曉,朱元璋在平定甘肅前自稱吳王,安天下後,建都應天府,造大明王朝,自此稱洪武帝,旗下大軍自然稱為洪武大軍。

  「欸,黃鼠!你拿著令牌到上頭領鄭門的人下來。」

  三子吆喝一聲,叫黃鼠的人一溜煙地朝山投奔去。三子大刀順手一插,入土三分,泥地上打穿一個小洞,又深又沉。

  褚麟瞅向四周,絲毫沒有書上說的“煙硝難數葬亂崗,腥血滲土生污草”,一陣鳥鳴伴蟲叫,帳外將兵喝茶的喝茶,下棋的下棋,還有三人打盹睡懶覺。

  「戰亂?」問了一句。

  三子聽了眉頭擰捲苦惱濃眉,一連嘶嘶嘶了好幾聲。

  「無戰。有亂。而且是天下大亂。」

  又嘶了好幾聲,彷彿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山谷下是一座大城,幾縷白煙冉冉而上,不像人說戰亂染塵煙的濃煙大火,是尋常人家做早膳的裊裊炊煙。

  三子是個粗漢,看著眼前白淨小臉蛋,直覺褚麟就是個飽讀詩書的小公子,他也想裝裝樣子,說兩句文謅謅,只可惜,剛剛那一句無戰有亂已經是他最文謅謅的一句。

  「前元朝南人殘兵自稱吳軍,是皇上的舊部屬,跟著皇上起義,一打十年交情,打著舊交情,現在各個成了倚功虐民的大將。」

  他見褚麟面無表情,怕他不懂,東蹭一句,西湊一行,說那些大將如何如何虐民,又是如何如何貪賄,說得七零八落。

  「……他們自個兒亂也就罷了,連著內朝宰相胡惟庸亂。懂嗎?」

  「懂。」

  三子一臉驚異:「真懂?咱自個兒也不懂得自個兒說什,你竟然懂了!」

  褚麟一本正經地說:「滅胡收將,權收中央。」

  以往隨著皇帝朱元璋打天下的功臣大將,倚功犯法,連著內朝宰相胡惟庸擾亂綱紀,破壞地方規律。這次,皇上下旨讓鎮國將軍回城,順路收伏平江叛軍,讓他收了那些知法犯法的大將們。

  「奇了。三子,他真懂。」

  一旁瀏海半遮臉,名叫徐因的也湊過來。

  三子這是第一次遇見聽懂他話的奇才,已經不知道是他話說得好,還是褚麟看得透徹。

  「徐因,換咱矇了。」

  徐因白他好一個大眼,湊近褚麟:「小子,你還有什麼不懂?」

  褚麟圓眸瞅向他,稚嫩的小臉,一開口是老人家的語調。

  「何事滅湖?」正經八百。

  徐因噗哧一笑:「是這樣……」

  三子插嘴,好不容易有人懂他的話,他還不說上兩句。

  「這個我來說,就是有個姓陳的知縣,他女兒,那可是長得水靈,咱三子也瞅過一回,皮膚,欸,和小子你有得比,吹彈可破,那小嘴像塗胭脂,紅……」

  徐因呿了他一聲:「說廢話嗎你,小子,簡單來說就是那些大臣大將仗著胡惟庸包庇他們,胡作非為,強搶民女,玷污了人家的清白,鬧出了人命,還能逍遙法外,皇帝老子看不過眼,讓我們辦了他們。懂嗎?」

  褚麟睜著圓眼,認真的小臉嗯了一聲,重重點頭。

  「壞人。」說得義憤填膺。

  話一出,眼前十來位將士同時一頓,隨後大笑。

  徐因笑岔了氣,倒在地上邊咳邊笑:「哈哈哈……對……對哈哈哈哈……」他說了一堆,眼前小子就用兩字解決,雙手隨意撐著黃泥地,滿身泥黃也不在意,看著褚麟又說:「小子,遇見了壞人,知道該怎麼做?」

  褚麟正經八百地回:「打回去。」

  三子喊了一聲好,一副激昂的模樣,用力拍了拍褚麟的小身子,他小身板撐不住往前撲了一身泥,一旁大漢跟著嘖聲怪罪三子,三子一副大老粗樣,直說抱歉伸手拉上他。

  倏地,一道銀光閃過。

  鄭亨自樹林晃身躍下,見褚麟一身泥,長劍一璇出鞘。

  「你想做什!」

  三子仰身輕鬆閃過,濃眉惱怒擰捲,和剛剛那副假文學樣有那麼一丁點差別,粗胳膊左轉右扭,雙拳霍霍,真性情顯露無遺。

  「哪來的混小子。」粗野地啐一口口沫。

  鄭亨也是高大,他沒在怕,將褚麟護在身後,反瞪一眼。

  「我才想問你哪來的山中野人!」

  一句山中野人,惹其他大漢噗哧一笑,徐因好整以暇地調侃幾句,其他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褚麟拉過鄭亨,正色道:「沒事。」

  「沒事?你滿身黃泥,趴在地上,還說沒事?」

  褚麟起步擋在他們兩人之間,伸手抹了抹自己沾土的臉。

  「他力氣大,我撐不住。」

  徐因倒地又是一次大笑:「哎唷唷,哪來的奇才!」

  三子是左腦氣鄭亨,右腦笑褚麟,噗哧一聲又笑又怒,整張臉扭曲得很。

  「小子,咱三子就是力氣大,待會兒打盆水讓你梳洗梳洗。」

  褚麟又抹了一痕泥沾臉,像個老人家似地躬身作揖。

  「多謝,三子兄。」

  三子摳摳臉頰,還有一分害臊:「這小子喊我三子兄呢,這是。」

  將士們是又調侃又嘲笑他三子傻氣,幾句歡笑後,也沒人追究鄭亨的無禮,倒是褚麟圓眸一瞪,有幾分怪罪和無奈。

  「真沒事。三子兄,好人。」

  「真沒事?」

  褚麟點頭。鄭亨伸手用袖子為他擦臉,擦得仔細,還看了看他身上是否有傷。

  徐因吹聲口哨,隨意靠著三子:「這公子當他是姑娘疼呢。」

  「我瞅著那小子八成不懂,什麼叫疼姑娘。」

  徐因挑眉:「看他那副傻愣樣,是十成。」回頭與三子擊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