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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 娘
作者:南佬      更新:2017-09-29 23:50      字数:2343
  褚麟一凜,小眉頭擰鎖。

  「姑姑,是褚麟對不住您。」

  不是師父私毀耶律門規的錯,成藥人,解爹娘毒殺之謎,都是他自個兒選的。

  耶律媛媛已然失控,歇斯底里哭鬧大喊。

  「我的睿兒……我的睿兒!」

  一個轉身,自輪椅上跌滾落地,褚麟湊近攙扶,卻被她指掐捏喉。

  「楊逍!我要殺了你!」

  鄭亨自門外走進,大手一扳扯開她的手,怒道:「老太婆,妳發什麼瘋!」

  褚麟拉上他的手,眼神示意,讓鄭亨靜聽。

  耶律媛媛倒地邊哭邊說,似瘋又不似:「耶律家收醫門子弟,一韓二鄭三趙四蘇五莊六冉,我耶律媛媛還是裏頭的大師姐。」卻又像是想起什麼一樣邊哭邊笑:「孩子的爹總鬧著我,喊我老姑娘……師弟,孩子真像你多些。」纖瘦的手摸上鄭亨的臉。

  鄭亨嘆了口氣,單臂攬過她,扶她坐正,為她擦臉。

  「狗雜碎楊逍又惹妳?」揮手讓褚麟待在一旁,免得又讓這瘋婆子掐了擰了。

  「哈哈哈……罵得好,就是狗雜碎!」

  「妳愛聽,往後就這麼喊他。」

  「睿兒都這般大了。娘得好好瞅瞅你。」

  「娘,過了這秋日,我要二十三了。」

  耶律媛媛笑著點頭後細語:「秋日啊……我睿兒也是秋天的孩子。」悠悠地望著湖水。

  鄭亨為她拉上被子蓋住雙腿,才走向褚麟,探看他的頸,薛康擰了熱帕巾給他。

  「師弟,你敷著,好受些。」

  鄭亨接過帕巾,大手掌敷按他的頸。

  「我瞅著兩日後市集,你和薛康去,我來對付我娘。」

  褚麟冷臉冷眼:「哪日姑姑發現,有你受。」

  鄭亨切一聲:「不會。多個兒子,她高興都來不及。」瞅向他的頸又嘀咕兩句:「下手真不知輕重,不知道你多疼嗎?」

  「姑娘家,力氣不大。」

  「力氣不大?都掐得發黑了!還力氣不大!」

  薛康瞅著鄭亨緊張的模樣,跟著附和一句:「她今年有五十,五十歲的婦道人家,那勁大得很。」又說鄭門裡洗衣房裡的鄭花嬸也五十,力氣大得跟頭牛一樣,更何況是這練過功夫的瘋婆子。

  「連著灶房裡豆子他奶奶也是五十,每天搬鍋,那力氣……嘖嘖嘖。」

  他自顧自地說起家常,將鄭門裡每個下人又都說一遍。

  「欸?怎麼?」

  一回頭,褚麟和鄭亨都是傻愣愣的看著他。

  「薛師兄,厲害。」

  「比我這個姓鄭的,還熟悉鄭門!」

  薛康笑得靦腆,他真的將鄭門當家。鄭門待他恩重如山,鄭亨更待他如兄弟,對府上,他自然關心。

  三人相伴又是一陣笑語,隨著月光灑落湖面,坐在輪椅上的耶律媛媛眼眸逐漸清醒,恢復神智,耳邊是少有的笑聲和拌嘴聲,聽著聽著眼眶發熱泛紅。

  回眸瞅向他們三人,一瞬回憶如浪湧,年少時歡樂笑語依在,記憶重疊,斯景斯情依舊。她緩緩起身走向鄭亨,攥著他的衣角。

  「師弟,我的睿兒是你的孩子……知道嗎……是你的……」哭得像淚人兒。

  鄭亨硬生生吞下「瘋婆子」三字,轉身摟過她,好聲好氣拍撫她的背:「知道、知道。」又是一聲耐心細哄:「娘啊,我是睿兒,不是爹,您別再認錯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不對勁,沒和她唱反調,面對她的瘋癲,心頭漾起連他也不懂的酸楚。

  薛康只當鄭亨頑皮,嘴角憋笑,轉頭拉褚麟說兩句笑語,卻見他圓眸盯著鄭亨看了好一會兒後嘆氣,回頭又埋頭於書裡。

  假母子相擁戲碼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不懂褚麟嘆什麼,瞄向鄭亨見他一臉認真,忽然有種被排拒在外的寂寞感。

  同日夜幕。

  戶外是皎月照湖,湖映水月,秋末冷風吹過,枯草黑枝沾黏冰晶白霜,四周黃草平貼於地,已是一片白雪覆地。

  褚麟身披虎皮長衣,坐在院子裡的長椅上,手裡拿著一本醫書,卻是仰天望月。

  「想什?」

  鄭亨跨過長椅,搬了一盆小雪爐就放在褚麟腳前。

  褚麟伸出小手烘烤:「娘。」

  「想娘親了?」

  「想。卻不知道怎麼想。」

  他三歲沒了娘親,再怎麼回想,都是娘那張發紫的睡顏。

  鄭亨將整個身子靠在窗上,交握雙手。

  「我沒見過我娘。」笑得隨意:「根本無從想起。」

  褚麟瞅他一眼,沒說話。

  鄭亨一臉無所謂:「我爹說她死了。連張畫像也沒留。」

  他理不清心裡頭的冷意,空蕩蕩的,不能理解他爹為何連張畫像也不留。

  「那瘋婆子總喊我是睿兒,說不定當睿兒都好過當爹的孩……」

  「師父是疼你的。」

  「他疼我。呿。就你說他疼我。」

  「你,假戲真做。」

  他說的是鄭亨和姑姑的母子戲碼。

  鄭亨張嘴想反駁,一張嘴開了又閉,閉了又開,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他拿起火鉗,扔了塊香木到火推。

  「興許是。」

  眼眸盯看暖火。

  「有這樣的娘,很好。」

  他現在才想透心裡那股酸楚,他想要一個娘親,耶律媛媛想念她的睿兒,一根蘿蔔一個坑,他們倆說起來還有臉互舔傷口,相互取暖。

  褚麟將小雪爐推推推,推向他,分他一點。

  「你可憐。分你。」說得慷慨大方。

  鄭亨一愣後仰頭大笑:「這雪爐我搬來的。」

  「小氣。」

  「你這小樣的。」

  兩人默契一笑後,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聊了個大半夜,褚麟也沒認真聊,邊翻書邊說話,弄得鄭亨一個不爽,搶過他的書。

  「兵法?藺炎的書?」

  褚麟打了個呵欠,眼角掐出淚珠,伸手拿回書冊抱在胸口。

  「不是他的。我也會看。」小身子靠在牆邊,閉目。

  「你呀,白天習醫,晚上看兵法策論,折騰自個兒做什。」

  「不折騰。」

  「你呀,一身他門劍招和內功,你爺還沒同你問個清楚呢。」

  褚麟仍是閉目,靜了一會兒說:「爬千雲梯。」

  「爬一趟,什麼招都會了?」

  褚麟敷衍地嗯了一聲,沈下貪睡的呼吸。

  「欸,你嗯什?」

  褚麟不再回應,頭一點一點,最後靠在鄭亨肩頭上,挪了個好位置熟睡。

  門內的薛康蹲得腳麻,他又是一個誤打誤撞的偷聽,半起身捶腿,吁了口氣。

  他覺得失落,下午褚麟那一聲嘆息,嘆的是鄭亨假戲真做的真情,而他卻以為那場戲,是鄭亨頑皮演出的假意。

  「褚麟,我總說……說……」

  薛康探出頭,沒好氣地搖頭,褚麟睡沉了,留鄭亨一人自言自語。

  「說你不得夢公子。」

  薛康一臉不可置否,鄭亨也知道褚麟有那方面的癖好。

  他在心裡沒好氣地笑自己,枉他還幫褚麟隱瞞他和藺炎之間的曖昧。

  門外鄭亨吐了口長氣,悠悠地又細說一句,薛康聽了久久不能回神,連怎麼回床榻的也不知道,將被褥蓋頭捂耳,忘不了的是溫潤嗓音吐出來的真情告白。

  “……可褚麟,我就夢你,還想……親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