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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清楚
作者:南佬      更新:2017-11-01 15:12      字数:3219
  「褚麟啊褚麟,你能不能別這般機靈。」

  褚麟眼裡是執著,就是要他回應個是或不是。

  朱棣點頭:「就是如此。」

  這整座皇覺寺烙皇上親筆御題,普天下眾知皇覺寺乃為皇上親護聖地。

  「白蓮教以火為聖神,以螭為神獸,以蟲笛為信物。」慵懶地靠坐在神獸。

  「王爺蟲笛可還在?」

  朱棣摸上腰側,雙指夾著一小蟲笛說:「自然。」又說:「只是給我蟲笛的乃是父皇,又是那十六、七年前之事,我這麼一吹,白蓮教的子弟們,不會傻著問本王爺,你是誰?」說完還覺得有趣,不以為意地大笑。

  兩人是在晚秋的清晨曬陽,飛檐上談笑,貪一刻輕鬆。朱棣見山嵐湧上山頂,又見褚麟唇片浮凍紫色,說了聲吃齋菜去,探頭才發現腳下無路可踩,尖聲喊怕高,讓褚麟扶他下屋簷,又惹褚麟一次失笑。

  兩人走過雲階,繞過空橋瀑布,朱棣還是一聲聲喊高,褚麟冷臉說他怕高就別在往高處爬,朱棣不服氣地回,說他就是要爬上頂端,站著高位便不再下來。

  「褚麟。我是認真的。」

  「王爺?」

  「怎?不是你讓我娶徐女,爭天下?」

  褚麟靜默一會兒後定定地回:「草民知道了。」

  朱棣停下腳步,雙手背在身後,看著山下一片遠景。

  「說著玩的。太子還在呢。」恢復以往的痞笑。

  褚麟瞅向他,不作聲。自己就是個大夫,無權干涉朝政,倘若四王爺真要奪位……

  心頭一揪。

  他只盼保護太子的藺炎,安然無事。

  「欸,小魔頭!」

  褚麟四處探望。

  「上頭、上頭!」

  褚麟與朱棣抬頭才見袁不倒自屋簷底大樑躍下,圓滾的肚子抖動了下,他滿意地拍拍身上一身肥油。

  「那日讓你見笑。」

  朱棣切一聲:「是挺好笑的。」伸出腿假意踹了踹。

  袁不倒瞪向他:「你這一二三四王爺不上朝辦事,整日待在寺廟裡敲木魚做什?」

  「本王爺辦事還需要你指揮?笑話。」

  「我就是為百姓嘆息,有你這麼個王爺。」

  褚麟打圓場:「袁兄,王爺自有策劃,不是我等江湖人所能評斷。」趕緊問:「袁兄那日除了潛入二王爺府還瞅見什麼嗎?」

  袁不倒就是個隨意隨便隨性的性子,話鋒被轉他也就順勢回了幾句,又將鄭亨和藺炎的婚宴說了一回,而後回了個不相干的話。

  「我說你怎地沒去將軍喜宴湊熱鬧。」

  「將軍喜宴,豈是在下能去。」

  「你不是和藺炎將軍是發小,竹馬竹馬?」

  褚麟低頭道:「身份已不如以往。褚麟一介草民豈能與將軍攀比。」

  袁不倒不耐煩地嘖了兩聲,說人啊,爬上了頂端,就見不著低處,多說了兩句藺炎的不是。

  「不過這回,你袁兄我可真長了見識,入城後每日飽餐。」

  又說他每日都潛入太子府上吃香喝辣,過完了喜宴後才離開城中。

  「可惜啦!大明太子弱不經風,夜半咳得像什麼,都要將腸子給咳出來。」

  朱棣一凜,蹙眉:「太子夜咳?」

  袁不倒見他緊張,得意地多說兩句。

  「我袁不倒每天就偷他一盤山珍海味,躺在他臥室樑上大嗑一番,有時見太子喘咳不住,我都為他擔心吶。」

  嘴裡說得同情,小眼珠子裡瞅著就是事不關己的冷漠樣。

  「還有咱鎮國將軍領著……領這那顧什麼顧蘭忻為太子診脈,那女官是邊診邊哭,太子那是心疼得又摟又……瞅著他們倆就是一對,什麼太子妃只有站在門外吃乾醋的份兒。」

  「顧蘭忻?」

  袁不倒不耐煩:「你這一二三四,做什一直重複我的話!」拍拍肚皮:「還有,你真是那什麼四王爺?」

  朱棣鳳眸瞅著他就是冷漠:「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袁不倒撇嘴:「沒什麼如不如何。我就是聽見三王爺對二王爺說一聲什麼……」他像是絞盡腦汁一樣的苦思。

  朱棣白他一眼:「憑你的豬腦,怎麼記件事都記不住!」

  袁不倒肥手掌一拍:「三王爺說。」清清嗓子學三王爺音調,換了張嚴肅的臉:「二哥!父皇將錦衣衛玉印賜給了太子,這下,咱們是贏不了了!」又說了自古無情是皇家,皇子間多半是狼狽為奸,共謀謀害太子,然後一個接一個死,最後沒死的就是皇上。

  朱棣一怔,褚麟也是一凜,瞅向朱棣,見他攥拳不語,他趕緊打斷。

  「袁兄,皇宮內之事,豈是我等能拿出來閒聊,改日,備上一桌好酒菜再向您討教江湖俠義事跡。」

  袁不倒是一身肥油,卻不是真豬腦,褚麟打斷他的美意,他也懂,識相地住嘴。

  「好好!這……你這個一二三四王爺還好你今日在這兒,否則……」

  「袁兄!」

  「知道。我不說話,哎唷,都這個時候肚子該餓了,小魔頭,哥哥我呢吃不慣齋菜,下山到村里大戶沈員外家飽餐一頓,你跟不?」

  褚麟搖頭,說了兩句道別話而後作揖恭送,回頭就見朱棣一臉心事忡忡。

  「王爺?」

  「本王爺不知道太子病重。」

  褚麟不敢出聲,他還在揣測這句話說的是什麼意思。

  淺些,是兄弟之情,關懷太子之美誼。

  深些,是藺炎知情不報之罪,是奪位之爭。

  朱棣蹙眉,冷眸滑過的是心計和猜疑:「藺炎都請了顧三娘到太子府上,太子還真是病得不輕!」語調冷淡。

  「王爺,這事還得再查。指不定是風寒罷了。」

  「風寒?褚麟,副將與你是什麼干係,與本王爺又是什麼干係,你清楚嗎?」

  褚麟一凜,吞了口緊張的口沫。

  他知道王爺常常提及藺炎,卻不清楚王爺和藺炎交情多深。

  「褚麟不清楚。可褚麟能推得一件事。」

  「又要為藺炎開脫?」

  褚麟面不改色,以朱棣這句開脫分析,王爺仍想利用藺炎,只是氣惱藺炎對他知情不報,隱瞞太子病情。

  「皇上賜錦衣衛大權於太子,可太子病重,太子病重,副將身為三公主駙馬,自然尋求整日為三公主治病的顧家求助。」

  「別忘了顧濂繼也是顧家出生,也是副將的人,我們大明天下全都讓他一人掌握!只要他一個知情不報,弄死太子,神不知鬼不覺再擁護其中一位皇子,便可隻手撐天!和楊逍打的算盤是一模一樣!」

  「皇上怎會不知顧家大夫任藺炎所用!」

  「你這話,什麼意思?」

  「副將成駙馬是一牽制,收虎符賜玉印是收權,王爺且能揣著副將一手遮天,皇上難道沒想著?」

  朱棣走了兩步,看著遠山,思忖。他乍聽是氣惱,覺得藺炎另有所謀,甚至懷疑褚麟也與他同黨,可細思後,他發現自己並不怎麼在意什麼同黨共謀。

  「你左右一句都護著副將。」鳳眸流轉的是藏不住的野心。

  褚麟圓眸輕抬,與王爺相視,他得單純,得毫不隱瞞地忠心,才能保護藺炎。

  「草民與副將是什麼干係,王爺一清二楚,草民自然得護他。」

  朱棣臉色說變就變,下一瞬舒眉勾唇輕笑:「你這是拐著彎罵本王爺瞞著你,責怪本王爺沒告訴你,副將與我有何干係。」

  褚麟圓眸裡平靜無波,冷臉:「是。」

  他無法看透王爺與藺炎有何關聯,這讓他戰戰兢兢。

  朱棣仰首大笑,而後隨意找了個欄杆處靠坐,單腳跨在欄杆上,又是一次坐沒坐相。

  「太子重病這事,知情不報。本王爺氣惱他。」

  褚麟向前走近一步,作揖,是一回畢恭畢敬。

  「得副將如虎添翼,王爺正反也都知道太子病了,這事也就用不著與副將計較了不是。」

  這話也說得直接,讓王爺若想得大位,藺炎之力於他有益無害,沒必要得罪。

  朱棣別有深意地瞅著他,單瞅著他,什麼話也沒說,而後失笑。他笑褚麟聰明,看透他的野心,也笑褚麟蠢,相信他這廢棄燕王,能與其他親王爭獨奪大位。

  「你真相信我能與他們相爭?」爭王位。

  沒有敬稱,他就是用我這字,如話家常,說的卻是奪權爭位這種大事。

  褚麟圓眸又一次相視:「自古有句話。」

  「又是什麼典故、古歷?」

  「不是。單是一句話。」

  「說說。」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朱棣一愣而後笑到流淚,就這麼一句通俗的話,讓他的心激動不已。他九死一生,沒死,現在太子病重就是個機會,引他野心勃勃就想奪權爭位,爭個出息!

  「你說,你都能看出我的心思,朱驣看出點什麼了沒?」

  褚麟思忖後答:「朱管事就是現在看不出,王爺您也無需表明。」

  「喔?為什?」

  「等到哪日王爺入府,發現下人們吃苦不喊苦,出府外,下人腰桿都挺直時,王爺就算不想爭,下人們也會逼著您爭。」

  朱棣莞爾,眼神從未離開過他,欸欸兩聲。

  「你啊,想要什麼賞。」又說:「說說,就是說說而已。本王爺現在想賞也賞不了你。」

  褚麟斂下眼,上回,他說了一處養有紅蓮的安然之地。

  「草民……」

  他沒有什麼想望,要說沒有,不如說他的想望,太難實現。他清楚知道無法要求四王爺護身為太子黨的藺炎一生安平。

  「草民希望王爺相信,相信草民這一輩子所做所言都不會害您。」

  朱棣一頓,眼眸映著他白皙小臉和他的小身子,嘴角輕勾是一抹難得的認真。

  「這……本王爺得想想……」

  「草民先謝過王爺。」

  朱棣沒回應,看不出心思,眼望遠山。

  信與不信,只有他自個兒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