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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遙望
作者:南佬      更新:2017-11-01 15:15      字数:2478
  嗶嗶——

  蟲笛一聲餘音迴盪山谷之間。

  褚麟手指攥轉小蟲笛,吹笛是為了思念,為了貪取一絲抓不住的安心。

  腦袋瓜思緒紊亂,想的是袁不倒那句將軍疼極了三公主,也是四王爺挑明的爭權野心,以及吳計那聲揮之不去情動的輕喊。

  他現在才發現自己太過單純,單純的等待五年後與藺炎遠走高飛。

  遠走高飛,談何容易。

  將整顆頭埋入水中,吐息憋氣,久久未出水面,青絲漂浮如墨渲染整池熱泉。

  下一瞬,卻讓人扯上胳膊拉出水面。

  「小老弟!你這是怎麼?病著?」

  褚麟怔愣,驚訝地看著眼前穿僧服的徐因,呆愣愣地搖頭。

  「……無事,就是埋入水中讓腦子清醒些。」

  徐因看起來是真心為他緊張,鬆了口氣:「嚇死我,聽見蟲笛,還以為你出什麼事。」說完有幾分懊惱,怪自己多嘴。

  褚麟瞅他一眼,手攥緊蟲笛,眼神流轉心思。

  蟲笛乃白蓮教之物,徐因卻是聞蟲笛而來,也就是說徐因是白蓮教教徒,認識向席,知道吳計。

  「徐大哥,我沒事。」

  徐因已然現蹤,他也就乾脆坐在一旁,與他聊幾句。

  「是因為……將軍大婚?」

  「皇命難違,心煩,又有何用。」

  「那你又為何如此?」

  褚麟眼神落在水波上,勺起一抹水流:「我見著吳計……在楊逍身邊,他喊了藺炎的名……」

  徐因眼神一凜,抿唇而後別過眼,像是知道些什麼卻又不能說。

  褚麟難掩落寞:「那吳計看起來是戀著……」話就說到一半便說不下去。

  他告訴自己無需在意將自己弄髒的吳計,卻又忍不住在意,在意他身在藺炎的計畫之中,而自己被屏除在外。

  徐因摳摳額穴,吱吱嗚嗚,絞盡腦汁擠出一句。

  「吳計那人,我徐因不喜歡。」

  見褚麟抬眸,水汪汪的圓眸就盼著他多透露點訊息。他一陣心軟,猶豫後開口。

  「總之……小老弟,吳計那人善於攻心計,你別太靠近他,他……他不是那麼好應付。」

  「吳計與藺炎敵對?」

  「不……不是這麼說。」

  「不?」

  「吳計那人我行我素,從以前至今都只聽將軍的話。可這回不知為何,和將軍唱反調,甘願委身潛入楊門。」

  褚麟一愣:「徐大哥。」緩緩起身,玉足踏上池邊大石。

  徐因背過身,為他拎著外衣,一件一件與他更衣。他不見他身子,不是因為有什麼非份之想,只是跟著褚麟的日子長了,褚麟和將軍的關係,他多多少少清楚個一、二。

  「嗯?怎麼?」

  「我能幫將軍什麼?」

  「小老弟這……將軍沒有命令……」

  「我又能幫白蓮教教主什麼?」

  徐因一震,低頭蹙眉,沒作聲。

  褚麟撩起外衣,裝龍涎香的玉皿滾落泥地,彎身拾起,在手掌心內轉了兩圈。

  「這是龍涎香。」攤開手掌:「贈與徐大哥。」

  徐因趕緊搖頭:「這是老顧給你的吧。你給收好。他那人因人施藥,給你還不一定適合我。」四兩撥千斤地拒絕,多說了一句:「你留著和想念之人合用,聞香也能知平安。」不挑明卻說的意有所指。

  褚麟眼神落在玉皿上自言自語:「飄香百里知平安。」將玉皿放在大石上,斂下眼又道:「……若有在一塊的來日,我寧願見著碰著,也不願單單聞香……」

  徐因聽了不捨,他為人就是口實緊,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分寸拿捏剛好。現在見褚麟落寞委屈,心頭緊縮,又是一回欲言又止。

  褚麟面無表情,細聲:「不為難您。」語調聽起來任性,像在責怪他知而不說,輕聲一句道別,轉身便往回走連風衣也不穿了。

  徐因到底還是心軟,跟著著急,走近兩步。

  「小老弟啊……其實將軍他……」

  竹林傳來一陣呼喊,是朱棣主僕兩人,一聲聲褚麟喊得清亮,褚麟回頭望去小徑上兩人朝他招手,再回頭徐因已不見身影,他朝餘風望去,見樹梢人影,輕語一句。

  「告訴他,褚麟一切平安。」

  璇身朝竹林走去,竹林裡主僕兩人忙著鬥嘴,見著他又找他評理。

  「王爺,您走慢點。」

  「你走快點!慢吞吞。」

  「王爺啊!等等奴才。」

  又是一陣踩樹枝的咖滋聲響。

  「褚麟啊!吃個齋膳,咱們得連夜趕路。」

  人未到,聲音先飄過來。

  「是,王爺。」

  朱棣穿過竹枝,朝他走近,見他臉色紅潤,滿意地點頭。

  「欸?這什?」指著玉皿,好奇地拾起,在手裡把玩。

  「龍涎香。」

  朱棣貪新鮮,打開玉盒細聞:「真有這東西!」不難聞,飄清香。

  「王爺可與未來夫人共用。」

  朱棣挑眉,手轉玉皿:「用這麼些些玩意兒?」順勢收進袖袋裡,有人給他便收,隨和得很。

  褚麟稍疑惑,而後提醒:「這一生單只能用一回。」嘆口氣又說:「多用,會虛。畢竟是藥。」低頭躬身地跟在朱棣身後隨步而行。

  朱驣憋笑,卻也在心裡暗自鬆了口氣。

  還好。

  還好王爺待褚麟一如既往,褚麟待王爺也一如既往,談笑如兄如弟,話裡有虧損,卻不失禮數,畢恭畢敬,守著君上民下之理。要知道自他聽聞妓樓情事後,夜不成眠,就擔心王爺真和他有個什麼。

  朱棣氣結,嚷著回去讓他給他補補,補到褚麟覺得自己不虛為止,褚麟正經八百地應了聲是,更顯得朱棣真有「體虛」這麼一回事。

  過山頭,背上行囊,說是連夜趕路,待出發時已過寅時,日光灑落紅葉黃花山頭,又是一片美景。

  褚麟與顧濂繼道別後,找尋徐因身影,卻不見其蹤,上馬車後啟簾探望,思思念念地就想和他說聲抱歉。昨日他心裏煩悶,諸多思緒紛擾之下,過於無理也無禮,字裡行間都像是責怪徐因知而不說。

  可真說起來,徐因只是聽令行事,藺炎不讓說,他便不說,還是個忠心耿耿的好部屬,而他卻如此不懂事,任性地為難他。

  「你看什麼?」

  褚麟敷衍朱棣單說一聲美景,回頭望了望,也就是這麼一望,瞥見熟悉的身影,小身子一震,探頭望去。

  朱棣跟著探頭:「瞅見什麼?還震了下?這般稀奇?」趴在另一頭車窗邊探望。

  褚麟恢復冷臉,定定回應:「……沒什麼,就是見著……狼。」

  說了點小謊,眼神落在不遠處樹梢上的那抹身影,與他四目相望。

  「安平,許來日再會。」

  他不能洩漏他的蹤跡,不能張揚見著他的喜悅,不能對他傾訴一句想念。

  因為,他不應該在這兒,他應該在城裡陪著新嫁娘三公主才是。

  朱棣躺回車內,又是一次坐沒坐相:「來日?你想什麼時候回來?」小腿在單膝上晃呀晃,要多痞有多痞。

  褚麟不知是風吹還是進沙,眼眶泛紅,吞了口哽咽,與那人遙遙相望。

  「興許……五年。」

  啟唇朝樹梢那人輕說一字無聲話語。

  “等。”

  和小時候在城門前送行一般,單說一字。

  那人也和小時候一般,兩眼直望著他,彷如他的世界裡只有他。

  朱驣一聲吶喊:「啟程!」

  馬伕打落馬鞭,駕一聲,馬車顛動往西北奔行。

  回頭探望樹梢上身影,見他跟行飛奔數百呎,最後止步於無法隱身的大草原上。

  兩人遙望,直到,再也見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