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練字
作者:南佬 更新:2017-11-11 19:56 字数:2232
綿綿大雪紛飛,看不見小徑路道,朱棣一行人路程延誤,也不見他著急,一聲令下跟王楠要了間保暖的小屋子住,吃住用從簡,百姓吃什他吃什,來個踏實的體驗民情。
「笨。笨極了。這古字有點沒捺,你怎地就是記不起來!」
褚麟擰眉,欲反駁卻又無從反駁,拿著沾墨小毫又畫一筆。他學得認真,臉上沾墨也不知道,仿學朱棣筆順,收筆時墨水噠一聲滴落,又毀了一張紙。
扁嘴,欲哭無淚,挫敗極了。
他就是笨,怎麼也學不好!
朱棣可惜地啊了一聲,見他扁嘴,他嘖嘖兩聲,站在他身後攥過他冰涼的手,執筆寫上褚麟兩字。
「罷了,罷了,還好本王爺心地善良,就攥著你的手寫過幾回,待你熟悉,再放牛吃草,放鳥飛天吧。」
一字一字,一筆一劃,手攥著冰涼小手,一寫又是一時辰。
褚麟順著他的手勁下筆,一點一勾都是技巧,古字難寫不在於筆劃,在於筆力收放,能記著字的形體,卻不一定能寫出來。
「還有燕字。」
「燕?你該不會瞧上人家燕兒了罷?」
褚麟執筆,認真書寫:「褚麟想寫燕、王,這兩字。」
朱棣一愣後但笑不語,攥著他的手,沾墨順筆,寫下燕王兩字。
「褚麟。」
褚麟寫得認真,隨意地嗯一聲,這一聲隨意惹得朱棣輕笑,想想也就褚麟待他這般隨意。
「燕王二字,我聽了扎心。」
這些日子,他總是不自覺得忘了自稱王爺,在褚麟面前,敬語與不敬,好似沒那麼講究,模糊了界線。
褚麟一頓,小手停頓,說停頓,手勁仍隨著朱棣使力而動,回頭仰望朱棣。
「你屢屢提起這二字,本王爺在心裡不知砍你幾回腦袋。」
褚麟見朱棣眼尾彎上笑痕便又回頭專注練字。
「飛燕歸巢(朝)。」順筆寫下最後一筆:「褚麟是這麼想的。」
朱棣收筆後藏不住嘴角笑容,就著懷裡的小身子拿起剛寫好的紙。
「若真有那日,本王爺也絕不撤下燕王這名。」
紙上就四個字「褚、麟、燕、王」。
褚麟瞅著大字,沾墨的臉仰望朱棣,又是隨口一問。
「為何?」
「還能為何。本王爺就要記著你的飛燕歸朝,記著你的無禮。」
褚麟傻氣輕笑:「多謝王爺不殺之恩。」
朱棣攥過他的手,執筆再練,嘴裡叨念,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主子,照料起居,送池塘寵物,現在還教寫練字,說著說著便得意起來,嚷著讓褚麟好好珍惜。褚麟失笑,笑得不能自己,手一抖,墨一撇,又毀了一張紙。
「王爺!你怎地沒攥好!」圓眸瞪得老大,怪他沒攥緊自個兒的手。
朱棣哎呀一聲,先罵他個兩句做賊的喊捉賊。
「沒攥緊是吧!我就攥緊些,攥得你哀哀叫!」
興許是玩性大起,他連敬詞也沒用,面對褚麟又用上我字。
褚麟壓根兒沒注意什麼敬詞敬語,噗哧一聲,笑得小肩頭發顫。
「還笑!老虎不發威,你真當我是病貓!」
「不敢。王爺頂多是虛而已。」
「越發大膽!」
大手一收,使勁一捏,褚麟的手也是小,攥緊也不過一個小包子般大,也跟包子一樣軟嫩,說使勁,他也不敢真的使勁,就他藥人那破身子,疼起來百倍疼,要他怎麼捨得他疼……
思即此,心頭一震,低頭瞅向懷裏笑得開心的小身子,若有所思地攥緊他的手,也不寫字,單是攥著。
褚麟沒發現他的心思,自顧自地下筆,仿他的字跡和筆勁練字。
「王爺。」
這回換朱棣隨意地嗯一聲,他還在恍神怔愣,無法平復心裡的波濤洶湧。
「褚麟是四王爺朱棣府上的大夫。」
朱棣順著他小腦袋瓜,探望他白皙的側臉。
「來日歸巢,褚麟只認得是朱棣這人。」
「猖狂。膽敢直呼本王爺名諱。」沒有責怪,是一聲輕聲細語。
「王爺在心裡又砍草民一回腦、袋、瓜?」
朱棣半擁懷裏小身子,斂下眼,掩飾眼裡複雜情緒。
「砍,砍上千回百遍。」
隨口笑語一句,卻是皮笑肉不笑。
褚麟背對他,就著他的手勁書寫,又完成飛燕歸巢四字,他拿起紙張,而後往後仰首,那一張沾墨小臉,搭著他特有的面癱臉,看著有幾分傻氣。
「王爺,您瞧這四字,學得像不像?」
朱棣清楚地聽見耳膜那一聲吞下口沫的咕嚕聲,睨視褚麟,一瞬間想退步卻又矛盾地離不開他。
「不像。你差得遠。」
璇身,他僵硬地走向窗台邊,躺回長椅上翻書,眼神不住地瞄向疑惑的褚麟,見他專注練字,心頭又是一陣紊亂。
「欸,褚麟。」
「嗯?」應得漫不經心。
他也不知道喊褚麟做什,喊了他,又欲言又止,腦袋一片空白。
「你就每日下午來練練字,如何?」
褚麟抬起沾墨小臉,圓眸眨了兩下:「每日?王爺不趕著去花樓?」
「嘖。這你蒙管。要還是不要,應一聲。」
褚麟趕緊點頭:「要的!多謝王爺。」
朱棣像是安心了一樣,躺在長椅上唱小曲,時不時瞅瞅褚麟,又時不時探看窗外雪景,眉眼舒展,貪得片刻家常寧靜。
褚麟再抬頭,朱棣已然睡沉,他躡手躡腳地為朱棣蓋上毛風衣,回頭坐回桌前讀書練字,專注的精神連朱驣進屋為雪爐添加香木也沒所覺。
「褚大夫。」
「欸?朱管事。」抬頭才發現天黑。
朱驣瞅了眼睡沉的朱棣,抿唇後欲言又止:「王爺他從不在有人的地方貪睡。」
他說得極微細聲,畢竟是主子的私事,讓聽門的人探去,有害無益。
「我朱驣還是第一回見他這般安心熟睡。」
褚麟思忖朱驣說話的意思。
朱驣露出無奈地笑容:「主子能安心熟睡,我這做下人的也該高興才是。」添了香木後離開廂房。
褚麟不懂朱驣的感慨,一臉莫名,他悄聲走向朱棣,為他診脈。
脈相細長,穩定,卻能聽出長久失眠的沈滯脈動。
抬眼,就見朱棣睜眼盯著他。
「草民擾醒您了?」
朱棣舒了口氣,見身上兔毛風衣,他捲成一球。
「沒。本王爺還要睡會兒。」背對褚麟。
「那草民先行……」
「你待著。繼續練字讀書。」
褚麟雖然疑惑,仍是得令留下,坐在案桌邊細聲翻書。長椅上朱棣睜眼一陣後,若有所思地聽著翻書聲,再一次陷入沉睡。
他從不在有人的地方熟睡,從不讓人餵食,從不……,可這些「從不」,在面對褚麟時,毫無作用。
***
南佬的話:
知道朱棣(天璽)是南佬<香水有獨>裡的誰了嗎?
「笨。笨極了。這古字有點沒捺,你怎地就是記不起來!」
褚麟擰眉,欲反駁卻又無從反駁,拿著沾墨小毫又畫一筆。他學得認真,臉上沾墨也不知道,仿學朱棣筆順,收筆時墨水噠一聲滴落,又毀了一張紙。
扁嘴,欲哭無淚,挫敗極了。
他就是笨,怎麼也學不好!
朱棣可惜地啊了一聲,見他扁嘴,他嘖嘖兩聲,站在他身後攥過他冰涼的手,執筆寫上褚麟兩字。
「罷了,罷了,還好本王爺心地善良,就攥著你的手寫過幾回,待你熟悉,再放牛吃草,放鳥飛天吧。」
一字一字,一筆一劃,手攥著冰涼小手,一寫又是一時辰。
褚麟順著他的手勁下筆,一點一勾都是技巧,古字難寫不在於筆劃,在於筆力收放,能記著字的形體,卻不一定能寫出來。
「還有燕字。」
「燕?你該不會瞧上人家燕兒了罷?」
褚麟執筆,認真書寫:「褚麟想寫燕、王,這兩字。」
朱棣一愣後但笑不語,攥著他的手,沾墨順筆,寫下燕王兩字。
「褚麟。」
褚麟寫得認真,隨意地嗯一聲,這一聲隨意惹得朱棣輕笑,想想也就褚麟待他這般隨意。
「燕王二字,我聽了扎心。」
這些日子,他總是不自覺得忘了自稱王爺,在褚麟面前,敬語與不敬,好似沒那麼講究,模糊了界線。
褚麟一頓,小手停頓,說停頓,手勁仍隨著朱棣使力而動,回頭仰望朱棣。
「你屢屢提起這二字,本王爺在心裡不知砍你幾回腦袋。」
褚麟見朱棣眼尾彎上笑痕便又回頭專注練字。
「飛燕歸巢(朝)。」順筆寫下最後一筆:「褚麟是這麼想的。」
朱棣收筆後藏不住嘴角笑容,就著懷裡的小身子拿起剛寫好的紙。
「若真有那日,本王爺也絕不撤下燕王這名。」
紙上就四個字「褚、麟、燕、王」。
褚麟瞅著大字,沾墨的臉仰望朱棣,又是隨口一問。
「為何?」
「還能為何。本王爺就要記著你的飛燕歸朝,記著你的無禮。」
褚麟傻氣輕笑:「多謝王爺不殺之恩。」
朱棣攥過他的手,執筆再練,嘴裡叨念,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主子,照料起居,送池塘寵物,現在還教寫練字,說著說著便得意起來,嚷著讓褚麟好好珍惜。褚麟失笑,笑得不能自己,手一抖,墨一撇,又毀了一張紙。
「王爺!你怎地沒攥好!」圓眸瞪得老大,怪他沒攥緊自個兒的手。
朱棣哎呀一聲,先罵他個兩句做賊的喊捉賊。
「沒攥緊是吧!我就攥緊些,攥得你哀哀叫!」
興許是玩性大起,他連敬詞也沒用,面對褚麟又用上我字。
褚麟壓根兒沒注意什麼敬詞敬語,噗哧一聲,笑得小肩頭發顫。
「還笑!老虎不發威,你真當我是病貓!」
「不敢。王爺頂多是虛而已。」
「越發大膽!」
大手一收,使勁一捏,褚麟的手也是小,攥緊也不過一個小包子般大,也跟包子一樣軟嫩,說使勁,他也不敢真的使勁,就他藥人那破身子,疼起來百倍疼,要他怎麼捨得他疼……
思即此,心頭一震,低頭瞅向懷裏笑得開心的小身子,若有所思地攥緊他的手,也不寫字,單是攥著。
褚麟沒發現他的心思,自顧自地下筆,仿他的字跡和筆勁練字。
「王爺。」
這回換朱棣隨意地嗯一聲,他還在恍神怔愣,無法平復心裡的波濤洶湧。
「褚麟是四王爺朱棣府上的大夫。」
朱棣順著他小腦袋瓜,探望他白皙的側臉。
「來日歸巢,褚麟只認得是朱棣這人。」
「猖狂。膽敢直呼本王爺名諱。」沒有責怪,是一聲輕聲細語。
「王爺在心裡又砍草民一回腦、袋、瓜?」
朱棣半擁懷裏小身子,斂下眼,掩飾眼裡複雜情緒。
「砍,砍上千回百遍。」
隨口笑語一句,卻是皮笑肉不笑。
褚麟背對他,就著他的手勁書寫,又完成飛燕歸巢四字,他拿起紙張,而後往後仰首,那一張沾墨小臉,搭著他特有的面癱臉,看著有幾分傻氣。
「王爺,您瞧這四字,學得像不像?」
朱棣清楚地聽見耳膜那一聲吞下口沫的咕嚕聲,睨視褚麟,一瞬間想退步卻又矛盾地離不開他。
「不像。你差得遠。」
璇身,他僵硬地走向窗台邊,躺回長椅上翻書,眼神不住地瞄向疑惑的褚麟,見他專注練字,心頭又是一陣紊亂。
「欸,褚麟。」
「嗯?」應得漫不經心。
他也不知道喊褚麟做什,喊了他,又欲言又止,腦袋一片空白。
「你就每日下午來練練字,如何?」
褚麟抬起沾墨小臉,圓眸眨了兩下:「每日?王爺不趕著去花樓?」
「嘖。這你蒙管。要還是不要,應一聲。」
褚麟趕緊點頭:「要的!多謝王爺。」
朱棣像是安心了一樣,躺在長椅上唱小曲,時不時瞅瞅褚麟,又時不時探看窗外雪景,眉眼舒展,貪得片刻家常寧靜。
褚麟再抬頭,朱棣已然睡沉,他躡手躡腳地為朱棣蓋上毛風衣,回頭坐回桌前讀書練字,專注的精神連朱驣進屋為雪爐添加香木也沒所覺。
「褚大夫。」
「欸?朱管事。」抬頭才發現天黑。
朱驣瞅了眼睡沉的朱棣,抿唇後欲言又止:「王爺他從不在有人的地方貪睡。」
他說得極微細聲,畢竟是主子的私事,讓聽門的人探去,有害無益。
「我朱驣還是第一回見他這般安心熟睡。」
褚麟思忖朱驣說話的意思。
朱驣露出無奈地笑容:「主子能安心熟睡,我這做下人的也該高興才是。」添了香木後離開廂房。
褚麟不懂朱驣的感慨,一臉莫名,他悄聲走向朱棣,為他診脈。
脈相細長,穩定,卻能聽出長久失眠的沈滯脈動。
抬眼,就見朱棣睜眼盯著他。
「草民擾醒您了?」
朱棣舒了口氣,見身上兔毛風衣,他捲成一球。
「沒。本王爺還要睡會兒。」背對褚麟。
「那草民先行……」
「你待著。繼續練字讀書。」
褚麟雖然疑惑,仍是得令留下,坐在案桌邊細聲翻書。長椅上朱棣睜眼一陣後,若有所思地聽著翻書聲,再一次陷入沉睡。
他從不在有人的地方熟睡,從不讓人餵食,從不……,可這些「從不」,在面對褚麟時,毫無作用。
***
南佬的話:
知道朱棣(天璽)是南佬<香水有獨>裡的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