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晉恭王
作者：南佬 更新：2017-11-11 20:01 字数：2455
八王爺驟逝，做親哥的朱棣好說歹說也得回宮裡做做表面功夫，趁大雪霎停，整裝東行返城，連夜趕路。可是，深雪難行，半個月後才過西安府，東行再過一座山頭至南陽十哩外驛站。
馬車驟停，朱驣出車外探查後回報，說是一名山中匹夫在外頭嚷著問說馬車是否為四王爺的馬車，他有事稟報。
「那人說他叫易幪，曾在山中小鎮受王爺相助。」
朱棣挑眉與褚麟對瞅一眼，同時失笑。
「假知府打的那位？」
褚麟點頭：「興許是他。」收起書冊，他主動走出馬車為王爺探問。
易幪身形壯碩，大冷天還是穿得薄少，見著褚麟，濃眉笑開，恩人恩人的喊。
「恩人！可還記得在下？」
「記得。大叔怎地知曉四王爺會通過此路？」
易幪趕緊解釋：「在下絕無歹念。我易幪算起來還欠王爺和恩人一條命，這回兒是因為整個南陽四周都說四王爺不久後便會到城中查訪，我這兒才每日來這地等。」
褚麟面無表情地打量他，問：「王爺這是私訪，大叔又怎麼會說是整個南陽都知曉？」
眼前易幪說起話來誠懇老實，倘若真是細作會探客，還真演得讓人看不出一絲破綻。
易幪見他冷臉，心頭一顫，再次重申：「恩人啊！我易幪絕無害人之心。」又說：「三日前城裡來了一批大官，說是護送五王爺過江北行。」
他擔心褚麟不信，又多解釋了幾句，說他們這些百姓都得跪送王爺出城，還掀起褲腳說他膝蓋都跪出瘀痕證明這事是千真萬確。
褚麟擰眉，跪送？
五王爺算是罪臣為何需要跪送？
沒問出口，就聽易幪續道。
「……五王爺一走，又有個什麼晉恭王入城，還帶了大批兵馬，接著那個賈知府便召告不日四王爺將入南陽，就走這條大道，他還讓人封街封路，列隊三里遠迎……」
褚麟一凜：「三里？列了幾路兵馬？」
晉恭王朱棡，是三王爺！
易幪見他的反應，這才認為自個兒幫上忙，連忙說：「瞅著有兩百人。」是滿腔古道熱腸子的真性情。
褚麟隨即喊了朱驣告知這事，就見朱驣馬上派人往南陽城探路去。
「恩人，我易幪還有什麼可以幫？」
褚麟還未開口，朱棣便自他身後緩步走近，搭了一句。
「易幪你……還能幫本王爺什麼？」
扔了件風衣覆蓋褚麟的小肩頭，眉眼朝易幪這麼一瞅一瞪，原本玩世不恭的態度，此刻都成了皇家的霸氣之威。
易幪霎那間被怔懾，趕緊跪地：「王爺，我易幪……不識幾個大字，就是渾身是力，是個粗人，王爺只要一個命令，草……草民什麼都做！」
朱棣冷眸一掃，冷笑：「你這話就是想為本王爺賣命？」隨意地蹲在易幪跟前，朝他扔了一根枯草。
易幪顫了一下：「求王爺收了草民！」
朱棣瞅向褚麟，不意外見他圓眸裡的怔愣，冷語。
「也行。倘若你能將南陽這幾日大事傳回應天府宮內，本王爺就收你為門前大將。」
璇身背對易幪，瞟了眼褚麟讓他一同回馬車內，不理會易幪叩拜謝恩。
入馬車，沒讓人趕路，朱棣下令歇息，煮茶吃點東西再上路，是一派悠哉，說悠哉卻也沒讓下屬卸下重裝，呈現隨時待命之貌。
朱棣手轉熱杯：「本王爺還以為你早懂得人不可貌相這道理。看來還沒領悟真髓。」啜了口茶。
褚麟隔著手套，握著茶杯：「草民看不出他有何歹意。」
朱棣在雪爐炕上放了塊白糕，翻轉兩下：「他沒有歹意。」竹夾轉動白糕：「可他有野心。」
翻轉烤糕，看似不在意，卻難掩憤世忌俗的寂寥感，啟唇又說易幪得知他四王爺將要入城，不畏風雪冰寒整日守在這條大道之中，此舉便能看透這人想望為何。
「要想親近本王爺的人，以前是多的是，現在多半是避而遠之，可他易幪藉著報恩攀著我這個廢棄王爺，若非細作，便是搞不清狀況見著皇子想攀上枝頭圖個一官半職之徒。」
褚麟轉動茶杯：「跟草民當初是一個樣。」
他覺得沮喪，還有一絲絲的失落感縈繞心頭成了化不去的鬱悶。
「當初草民也是如此攀著王爺，盼著您救師父。」眼神落在手邊的風衣。
四王爺待他好，他自然也待四王爺好，現下想起原本初衷，反而覺得愧對於四王爺。
朱棣翻轉烤糕，在白糕脹成了焦黃色的小胖糕時夾給褚麟，還將一旁糖粉推至他面前。
「不一樣。」
褚麟微愣後細語：「……草民覺得是一樣的。」斂下眼。
他和易幪是一樣的，都在利用四王爺。
朱棣推推他的手，讓他趁熱吃烤糕，見他咬一口後開口。
「易幪是為了他自個兒。而你，從來不為自個兒攀著我朱棣。」
褚麟含著烤糕，伸手接過竹夾，夾過兩塊白糕，竹夾轉過逐漸發胖的白糕，一時靜默，屋內只剩下燒紅的木塊發出來的霹哩啪拉聲響。
「王爺。」
「怎麼？想讓我烤糕給你吃？」
「不是。」
「那是？」
「倘若王爺需要霸主之位，褚麟定會全力……」
朱棣伸掌摀住他的嘴：「才說你這腦袋聰明，現下就覺得你笨。現在別多嘴。」
近南陽，三王爺又列三里長隊歡迎，難保四周沒有他的探子偷聽窺探。
褚麟欸了一聲，不再說話，心思千百轉，轉的是四王爺待他的好，轉的是來日大局。
來日，一山必定不能容得二虎掌權。若王爺真有一日奪得大位，天下霸主之位更不能是楊逍。如今才想透四王爺日前那句由不得他不爭之語。
他伸手翻轉烤糕，為王爺斟茶，誰也沒再開口說話。
又過一刻，朱驣急忙回報，來不及喘氣便說三王爺設下套路，用了不合禮數的迎賓隊伍迎接他們入南陽。
「進城，咱們就得承受一個大不敬之罪。」
朱棣咬了一口烤糕：「那就繞路吧。不進城。」
朱驣一時傻愣，依照王爺的性子當該一陣大怒，鬧著進城，還會折騰他們，讓他們疾書快報給皇上傾訴委屈去。
「繞路，咱們就是連夜趕路，也到不了下個村莊歇腳。」
冰天動地的在夜晚趕路，回城後大家怕也是受不住。
朱棣含著烤糕，又連忙喝了口茶，忙碌得很。
「那不繞路了。」
朱驣咦了一聲：「那……那現在該怎麼辦？」
朱棣忙著咀嚼，滿臉糖粉，臉上除了悠哉就是悠閒，完全不將晉恭王這陷阱當作一回事。
「朱驣啊，你先進來喝杯熱茶。本王爺現在沒空。」
朱驣內心焦急，手握熱茶一口喝盡。他瞅瞅王爺，看看褚麟，兩人一臉平靜安寧，彷彿這不是什麼大事。
朱棣吞下烤糕，漫不經心地說：「八弟剛走，本王爺難過、傷心，不願意與三哥起衝突，徒惹父皇憂心。」
瞅了褚麟一眼，嘴角上揚，笑得頗微得意。
「如何？」
褚麟與他對視，有默契回：「尚可，就這般吧。」雙手指拉開手臂長的長度。
朱驣聽不明白，見兩人默契而笑，更是心急擰眉：「那……王爺，現下咱們是紮營？還是？」
朱棣像是嫌他笨一般，白他一眼，就聽褚麟悠悠地說。
「煩請朱管事，讓人直接進城吧。」
馬車驟停，朱驣出車外探查後回報，說是一名山中匹夫在外頭嚷著問說馬車是否為四王爺的馬車，他有事稟報。
「那人說他叫易幪，曾在山中小鎮受王爺相助。」
朱棣挑眉與褚麟對瞅一眼，同時失笑。
「假知府打的那位？」
褚麟點頭：「興許是他。」收起書冊，他主動走出馬車為王爺探問。
易幪身形壯碩，大冷天還是穿得薄少，見著褚麟，濃眉笑開，恩人恩人的喊。
「恩人！可還記得在下？」
「記得。大叔怎地知曉四王爺會通過此路？」
易幪趕緊解釋：「在下絕無歹念。我易幪算起來還欠王爺和恩人一條命，這回兒是因為整個南陽四周都說四王爺不久後便會到城中查訪，我這兒才每日來這地等。」
褚麟面無表情地打量他，問：「王爺這是私訪，大叔又怎麼會說是整個南陽都知曉？」
眼前易幪說起話來誠懇老實，倘若真是細作會探客，還真演得讓人看不出一絲破綻。
易幪見他冷臉，心頭一顫，再次重申：「恩人啊！我易幪絕無害人之心。」又說：「三日前城裡來了一批大官，說是護送五王爺過江北行。」
他擔心褚麟不信，又多解釋了幾句，說他們這些百姓都得跪送王爺出城，還掀起褲腳說他膝蓋都跪出瘀痕證明這事是千真萬確。
褚麟擰眉，跪送？
五王爺算是罪臣為何需要跪送？
沒問出口，就聽易幪續道。
「……五王爺一走，又有個什麼晉恭王入城，還帶了大批兵馬，接著那個賈知府便召告不日四王爺將入南陽，就走這條大道，他還讓人封街封路，列隊三里遠迎……」
褚麟一凜：「三里？列了幾路兵馬？」
晉恭王朱棡，是三王爺！
易幪見他的反應，這才認為自個兒幫上忙，連忙說：「瞅著有兩百人。」是滿腔古道熱腸子的真性情。
褚麟隨即喊了朱驣告知這事，就見朱驣馬上派人往南陽城探路去。
「恩人，我易幪還有什麼可以幫？」
褚麟還未開口，朱棣便自他身後緩步走近，搭了一句。
「易幪你……還能幫本王爺什麼？」
扔了件風衣覆蓋褚麟的小肩頭，眉眼朝易幪這麼一瞅一瞪，原本玩世不恭的態度，此刻都成了皇家的霸氣之威。
易幪霎那間被怔懾，趕緊跪地：「王爺，我易幪……不識幾個大字，就是渾身是力，是個粗人，王爺只要一個命令，草……草民什麼都做！」
朱棣冷眸一掃，冷笑：「你這話就是想為本王爺賣命？」隨意地蹲在易幪跟前，朝他扔了一根枯草。
易幪顫了一下：「求王爺收了草民！」
朱棣瞅向褚麟，不意外見他圓眸裡的怔愣，冷語。
「也行。倘若你能將南陽這幾日大事傳回應天府宮內，本王爺就收你為門前大將。」
璇身背對易幪，瞟了眼褚麟讓他一同回馬車內，不理會易幪叩拜謝恩。
入馬車，沒讓人趕路，朱棣下令歇息，煮茶吃點東西再上路，是一派悠哉，說悠哉卻也沒讓下屬卸下重裝，呈現隨時待命之貌。
朱棣手轉熱杯：「本王爺還以為你早懂得人不可貌相這道理。看來還沒領悟真髓。」啜了口茶。
褚麟隔著手套，握著茶杯：「草民看不出他有何歹意。」
朱棣在雪爐炕上放了塊白糕，翻轉兩下：「他沒有歹意。」竹夾轉動白糕：「可他有野心。」
翻轉烤糕，看似不在意，卻難掩憤世忌俗的寂寥感，啟唇又說易幪得知他四王爺將要入城，不畏風雪冰寒整日守在這條大道之中，此舉便能看透這人想望為何。
「要想親近本王爺的人，以前是多的是，現在多半是避而遠之，可他易幪藉著報恩攀著我這個廢棄王爺，若非細作，便是搞不清狀況見著皇子想攀上枝頭圖個一官半職之徒。」
褚麟轉動茶杯：「跟草民當初是一個樣。」
他覺得沮喪，還有一絲絲的失落感縈繞心頭成了化不去的鬱悶。
「當初草民也是如此攀著王爺，盼著您救師父。」眼神落在手邊的風衣。
四王爺待他好，他自然也待四王爺好，現下想起原本初衷，反而覺得愧對於四王爺。
朱棣翻轉烤糕，在白糕脹成了焦黃色的小胖糕時夾給褚麟，還將一旁糖粉推至他面前。
「不一樣。」
褚麟微愣後細語：「……草民覺得是一樣的。」斂下眼。
他和易幪是一樣的，都在利用四王爺。
朱棣推推他的手，讓他趁熱吃烤糕，見他咬一口後開口。
「易幪是為了他自個兒。而你，從來不為自個兒攀著我朱棣。」
褚麟含著烤糕，伸手接過竹夾，夾過兩塊白糕，竹夾轉過逐漸發胖的白糕，一時靜默，屋內只剩下燒紅的木塊發出來的霹哩啪拉聲響。
「王爺。」
「怎麼？想讓我烤糕給你吃？」
「不是。」
「那是？」
「倘若王爺需要霸主之位，褚麟定會全力……」
朱棣伸掌摀住他的嘴：「才說你這腦袋聰明，現下就覺得你笨。現在別多嘴。」
近南陽，三王爺又列三里長隊歡迎，難保四周沒有他的探子偷聽窺探。
褚麟欸了一聲，不再說話，心思千百轉，轉的是四王爺待他的好，轉的是來日大局。
來日，一山必定不能容得二虎掌權。若王爺真有一日奪得大位，天下霸主之位更不能是楊逍。如今才想透四王爺日前那句由不得他不爭之語。
他伸手翻轉烤糕，為王爺斟茶，誰也沒再開口說話。
又過一刻，朱驣急忙回報，來不及喘氣便說三王爺設下套路，用了不合禮數的迎賓隊伍迎接他們入南陽。
「進城，咱們就得承受一個大不敬之罪。」
朱棣咬了一口烤糕：「那就繞路吧。不進城。」
朱驣一時傻愣，依照王爺的性子當該一陣大怒，鬧著進城，還會折騰他們，讓他們疾書快報給皇上傾訴委屈去。
「繞路，咱們就是連夜趕路，也到不了下個村莊歇腳。」
冰天動地的在夜晚趕路，回城後大家怕也是受不住。
朱棣含著烤糕，又連忙喝了口茶，忙碌得很。
「那不繞路了。」
朱驣咦了一聲：「那……那現在該怎麼辦？」
朱棣忙著咀嚼，滿臉糖粉，臉上除了悠哉就是悠閒，完全不將晉恭王這陷阱當作一回事。
「朱驣啊，你先進來喝杯熱茶。本王爺現在沒空。」
朱驣內心焦急，手握熱茶一口喝盡。他瞅瞅王爺，看看褚麟，兩人一臉平靜安寧，彷彿這不是什麼大事。
朱棣吞下烤糕，漫不經心地說：「八弟剛走，本王爺難過、傷心，不願意與三哥起衝突，徒惹父皇憂心。」
瞅了褚麟一眼，嘴角上揚，笑得頗微得意。
「如何？」
褚麟與他對視，有默契回：「尚可，就這般吧。」雙手指拉開手臂長的長度。
朱驣聽不明白，見兩人默契而笑，更是心急擰眉：「那……王爺，現下咱們是紮營？還是？」
朱棣像是嫌他笨一般，白他一眼，就聽褚麟悠悠地說。
「煩請朱管事，讓人直接進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