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朱允炆
作者：南佬 更新：2018-04-18 17:08 字数：3153
南方皇城高牆內已是春雨後立夏之日，質子在手，這兩個月餘，北方毫無動靜，皇上安下了大半顆心。朱允炆不像太子般剛毅智謀，相反得顯得懦弱膽小，小小的朱高熾用他的圓眼老早就看穿了他的無能。
小身子爬上皇上常常批奏章的長椅上，拿起硃砂筆在奏章上多畫了一橫後放下筆，然後自以為沒人看見的，悄悄的蹓下長椅，到門外掃地去。朱允炆在他出木門後從紗簾後走出，繡著龍紋的皇靴腳步一步步朝長椅走去，雙指撩過那被點硃砂的奏章。
那是一個小小的錯字，就像是太寫成大一般的小錯誤，這回他是將眛寫成了昧。他望向窗外坐在木廊上望著那一池正開花苞蓮池的小身影，朱高熾，他的堂弟，這六歲不足以為懼的孩子。
「擅改朕的奏章，朱高熾你好大的膽子！」
朱高熾小小的肩頭孩子氣的一縮一抖，就露出這麼一點點害怕的心思也足夠滿足朱允炆高高在上的傲氣。他不討厭朱高熾，相對的對於他偷偷地為他訂正錯字感到滿意，只是不就一個質子，太聰明反倒讓人厭惡。
「請皇上將罪，熾兒大膽了。」
六歲的小小身子在地上縮成一小球，看起來當是害怕的，可那股認錯的坦蕩蕩卻令人煩躁，朱高熾的態度彷彿是在說錯他認了，要打要罵要殺要剮，他都認了。
「朕是該懲罰你。但這回就罷了。下回你同朕一塊讀書批奏章，有錯字，朕容你當場指正。」
也是該認了。他是君，而他不過是個質子，生死都在他一句話之間。
朱高熾雙手發顫，小額頭叩地一聲響：「熾兒不敢。」微微抬頭，露出淚眼汪汪的雙眸，抽泣一聲，扁嘴看起來像是隨時都要大哭：「皇上……皇上日以繼夜地批奏難免有一字疏漏，熾兒不想那些大臣察覺……」
「不想讓大臣察覺！你這是說朕還會寫錯字，而你就是救主英雄，朕沒了你就錯字連篇，鬧出大笑話！」
朱允炆享受這種優越感，尤其見到朱高熾越發抖顫的小身子，他就越想整整他。
「嗚……皇上當然會寫錯字！嗚……我夫子說過當年皇祖爺爺北伐後創里甲制將里甲寫成了里里，還是大統領徐統領私下指正才改過，就因為皇祖爺爺說了他不想指鹿為馬，他是天下之主，主子指鹿為馬行歪風，上樑不正，下樑豈能執傲而上。」
龍靴踩過木長廊，駐步在朱高熾的小身子前，靴子輕輕地踢了踢他的小胳膊。
「你真敢說。起來吧。」
朱允炆喊他起來，自個兒卻坐在一旁圍欄杆邊，雙手架在腿上，盯著他小小的身子看。朱高熾也不敢正眼看他，他本著夫子教過的君側行事，皇上再親，還是上位者，要殺他如螻蟻，他若還想見著爹娘和夫子，就得守本份，沉著再三。
圓眼偷偷瞟向朱允炆，見他看著自個兒，他趕緊別眼。這小皇上看起來也有十七、八，大臣們說什麼就是什麼，沒什麼主見，但他看過皇上的奏章，裡頭都有明確的旨意，要說他沒腦袋沒主見不比前太子，他倒不這麼認為，朱允炆倒像是夫子說過的「為與不為在於心」，不為罷了，倘若真心想當個皇上，當是能成為一位真主。
「朕問你，你說的夫子是褚家的人？」
朱高熾擰捲小眉頭：「夫子姓褚，當是褚家人，不過熾兒不知道是不是皇上您說的褚家人。」
朱允炆盯著他那張鼓鼓的天真小臉，仰首大笑：「褚家，你爹沒和你說過？」
「沒有。」
褚家怎麼了嗎？爹沒和他說過什麼褚家，夫子也沒說，夫子單說記著他叫靈雛便好，這三年來，他也都自稱靈雛，那什麼褚家的，很重要嗎？
朱允炆見他眉頭打了個死結，縱身一跳，又蹲在他小身子前，手掌蓋著他的小腦袋瓜。
「罷了。朕也不是很清楚。上一輩打下來的天下，朕更是不清楚……也不想清楚，奈何……」
故我的起身，雙手背身，往池塘邊走了兩步。
「奈何朕為朕……」
朱高熾不是很懂，現在他就是跪得腿麻了，小短腿往旁邊稍稍地挪動，偷偷的搥了兩下，見到朱允炆瞄他一眼，他趕緊縮腿縮手，可朱允炆卻因為他的動作笑了，還笑得開懷。
「朕問你。」
朱允炆沒馬上開口，遠眺水塘，嘆了兩口氣後睨視。
「你父皇何時進宮奪位。」
朱高熾趴在地上，眉眼揪成一團，心裡亂個沒底，不過也就一瞬，他抬眸回視朱允炆，用他欲哭又不哭的水汪汪眼眸看著他。
「熾兒不清楚，熾兒為質子，奈何熾兒……為質子……只能深居宮中……」
朱允炆別過眼，掩飾內心脆弱的波動，罷袖後邁步離去。這天下與他何干，若不是他父爹為前太子，他朱允炆何須承此大任，父輩之事又何須由他和熾兒這輩承襲，心裡不由得憐憫那無辜的朱高熾。
然，年幼的朱高熾怎麼可能懂得朱允炆長年身不由己的心思，單單信著夫子說過的話，皇上動怒，沒受罰便是恩寵，守著這小小心思，用了點小心計，以相同的對句回應逃過懲罰。他要活下去，等待爹和夫子前來，奪大位，創大業。
又過兩個月，這兩個月朱高熾就像個小書僮陪皇上批奏章，說是小書僮，皇上也沒讓他磨墨，更沒使喚他。相較於月前冷冷淡淡的態度，現下有些不同。就好比他腰上這袋玻璃珠，是皇上說他不玩了，讓他扔了，等到他用水汪汪的眼神捨不得的看著那袋彩色的玻璃珠時，又補了一句說那是他不要的東西，他要就拿去。他趕緊收起玻璃珠，嘿嘿的直笑還謝主隆恩什麼都謝，珍惜的收好這袋玻璃珠，想著以後給爹娘和夫子，連著煦兒都給上一顆，皇上默默的看著他笑，笑得好看又溫柔，看著他的眼神讓他想起了夫子。
興許，皇上待他也如夫子待他一般。
他從屋內窗櫺望出那一方庭院小景，之前，夫子也住在那小小的書閣內，跟皇上一樣幾乎沒出門，每天就是他伴著陪著說話抓蟲……
「皇上，熾兒能為您磨墨嗎？」
朱允炆看起來有些驚愣，久久沒回應，咳了一聲後點頭應允。朱高熾小手拿墨轉圈畫圓，也不知他怎麼磨的，和往常一般臉上總是會畫上個兩撇小鬍子。
「呵……才六歲，就長鬍子了。」
朱高熾努努小鼻子，就見皇上提起繡龍紋的衣袖為他擦臉，圓眼看著皇上，小腦袋瓜想起夫子也時常這般為他擦臉，眼眶泛紅。
「皇上，您對熾兒真好。」如夫子待他一般。
朱允炆緩緩放下擦臉的手，沒說話，眼眸裡流動的是朱高熾還不懂得孤寂—
＊＊＊
質子在皇宮內哪有不被欺負的道理，朱高熾又是一身髒兮兮，倒在草叢裡努努流鼻血的小鼻頭，他被欺負但他沒告狀，夫子告誡過他，進退得拿分寸，退要退得有骨氣，今日他讓人欺負，來日一定狠狠地懲罰那些放肆的下人。
「喲，躲在這兒！」
這是朱楠，皇祖爺爺第二十六個孩子，比他大不了幾歲，總是領著太監欺負他，說他是廢棄燕王之子，當該掛著無能的牌子在大街上走，其他太監附和說他朱高熾不用掛，看著也是無能，每天就拿著相同的事訕笑他，聽得他都煩了。
「喂喂，你起來，和小皇叔我打一場。」
朱高熾不想理他，就是個仗勢欺人的皇家子弟，一點才能也沒有，不配他動手修理。小身子一轉，抬起小短腿就想走。可看在朱楠眼裏就當他想逃，手一扯一拉，就把他按在地上，拳頭還沒落下就讓人喊著。
「你們做什麼。」
朱楠聞聲，一瞬跳起了身，換了副恭恭敬敬的模樣：「臣弟拜見皇上。臣弟就想和……小皇侄玩耍，不信可以問問他。」
朱高熾委屈憋得臉紅鼓鼓的，跟著跪地：「……小皇叔開玩笑罷了。玩得太盡興，這才弄了一身花草。」
「是吧！皇上，他都這麼說了！」
朱允炆冷睨一眼，這種小事，他看在眼裡，既然朱高熾不說，他也沒那閒功夫為他出風頭，說兩句別玩得太兇，罷袖離去。朱楠見皇上遠走，淬了口沫在朱高熾身上，裝腔作勢的想揍他兩拳，見朱高熾縮肩頭後猖狂得意地大笑，也領著下人離開。
連著幾日，他都讓朱楠壓在地上欺負，小臉沾滿爛泥，口鼻內都塞滿了爛泥葉，在喘不過氣時，朱楠讓人一把抓住手。
「住手！」
小身子讓朱允炆抱了起來，抬袖也不嫌髒的抹過他骯髒的小臉。朱高熾抿了一口委屈，抿唇時還吃到唇上的爛泥，他知道他哭了，可他死撐著骨氣不出聲。
「朱楠，他論輩份還是你晚輩，你這做皇叔的，怎麼連個分寸也不懂！」
朱高熾聽著皇上為他出氣，腦子裡亂哄哄的，眼淚更是止不住地滾落臉頰，直到朱允炆抱他回屋裡，為他擦臉後才靜下來。
「朕救不了你。」
朱高熾聽不明白，皇上適才分明就救了他，何來的救不了？
朱允炆眼神飄動，像是極欲解脫，又像是上弦之穹。
「你父王起兵攻城了……」
＊＊＊
南佬的話：
感謝推薦～謝謝～4/18晚上21:00再一更，4/19，00:00再一更
小身子爬上皇上常常批奏章的長椅上，拿起硃砂筆在奏章上多畫了一橫後放下筆，然後自以為沒人看見的，悄悄的蹓下長椅，到門外掃地去。朱允炆在他出木門後從紗簾後走出，繡著龍紋的皇靴腳步一步步朝長椅走去，雙指撩過那被點硃砂的奏章。
那是一個小小的錯字，就像是太寫成大一般的小錯誤，這回他是將眛寫成了昧。他望向窗外坐在木廊上望著那一池正開花苞蓮池的小身影，朱高熾，他的堂弟，這六歲不足以為懼的孩子。
「擅改朕的奏章，朱高熾你好大的膽子！」
朱高熾小小的肩頭孩子氣的一縮一抖，就露出這麼一點點害怕的心思也足夠滿足朱允炆高高在上的傲氣。他不討厭朱高熾，相對的對於他偷偷地為他訂正錯字感到滿意，只是不就一個質子，太聰明反倒讓人厭惡。
「請皇上將罪，熾兒大膽了。」
六歲的小小身子在地上縮成一小球，看起來當是害怕的，可那股認錯的坦蕩蕩卻令人煩躁，朱高熾的態度彷彿是在說錯他認了，要打要罵要殺要剮，他都認了。
「朕是該懲罰你。但這回就罷了。下回你同朕一塊讀書批奏章，有錯字，朕容你當場指正。」
也是該認了。他是君，而他不過是個質子，生死都在他一句話之間。
朱高熾雙手發顫，小額頭叩地一聲響：「熾兒不敢。」微微抬頭，露出淚眼汪汪的雙眸，抽泣一聲，扁嘴看起來像是隨時都要大哭：「皇上……皇上日以繼夜地批奏難免有一字疏漏，熾兒不想那些大臣察覺……」
「不想讓大臣察覺！你這是說朕還會寫錯字，而你就是救主英雄，朕沒了你就錯字連篇，鬧出大笑話！」
朱允炆享受這種優越感，尤其見到朱高熾越發抖顫的小身子，他就越想整整他。
「嗚……皇上當然會寫錯字！嗚……我夫子說過當年皇祖爺爺北伐後創里甲制將里甲寫成了里里，還是大統領徐統領私下指正才改過，就因為皇祖爺爺說了他不想指鹿為馬，他是天下之主，主子指鹿為馬行歪風，上樑不正，下樑豈能執傲而上。」
龍靴踩過木長廊，駐步在朱高熾的小身子前，靴子輕輕地踢了踢他的小胳膊。
「你真敢說。起來吧。」
朱允炆喊他起來，自個兒卻坐在一旁圍欄杆邊，雙手架在腿上，盯著他小小的身子看。朱高熾也不敢正眼看他，他本著夫子教過的君側行事，皇上再親，還是上位者，要殺他如螻蟻，他若還想見著爹娘和夫子，就得守本份，沉著再三。
圓眼偷偷瞟向朱允炆，見他看著自個兒，他趕緊別眼。這小皇上看起來也有十七、八，大臣們說什麼就是什麼，沒什麼主見，但他看過皇上的奏章，裡頭都有明確的旨意，要說他沒腦袋沒主見不比前太子，他倒不這麼認為，朱允炆倒像是夫子說過的「為與不為在於心」，不為罷了，倘若真心想當個皇上，當是能成為一位真主。
「朕問你，你說的夫子是褚家的人？」
朱高熾擰捲小眉頭：「夫子姓褚，當是褚家人，不過熾兒不知道是不是皇上您說的褚家人。」
朱允炆盯著他那張鼓鼓的天真小臉，仰首大笑：「褚家，你爹沒和你說過？」
「沒有。」
褚家怎麼了嗎？爹沒和他說過什麼褚家，夫子也沒說，夫子單說記著他叫靈雛便好，這三年來，他也都自稱靈雛，那什麼褚家的，很重要嗎？
朱允炆見他眉頭打了個死結，縱身一跳，又蹲在他小身子前，手掌蓋著他的小腦袋瓜。
「罷了。朕也不是很清楚。上一輩打下來的天下，朕更是不清楚……也不想清楚，奈何……」
故我的起身，雙手背身，往池塘邊走了兩步。
「奈何朕為朕……」
朱高熾不是很懂，現在他就是跪得腿麻了，小短腿往旁邊稍稍地挪動，偷偷的搥了兩下，見到朱允炆瞄他一眼，他趕緊縮腿縮手，可朱允炆卻因為他的動作笑了，還笑得開懷。
「朕問你。」
朱允炆沒馬上開口，遠眺水塘，嘆了兩口氣後睨視。
「你父皇何時進宮奪位。」
朱高熾趴在地上，眉眼揪成一團，心裡亂個沒底，不過也就一瞬，他抬眸回視朱允炆，用他欲哭又不哭的水汪汪眼眸看著他。
「熾兒不清楚，熾兒為質子，奈何熾兒……為質子……只能深居宮中……」
朱允炆別過眼，掩飾內心脆弱的波動，罷袖後邁步離去。這天下與他何干，若不是他父爹為前太子，他朱允炆何須承此大任，父輩之事又何須由他和熾兒這輩承襲，心裡不由得憐憫那無辜的朱高熾。
然，年幼的朱高熾怎麼可能懂得朱允炆長年身不由己的心思，單單信著夫子說過的話，皇上動怒，沒受罰便是恩寵，守著這小小心思，用了點小心計，以相同的對句回應逃過懲罰。他要活下去，等待爹和夫子前來，奪大位，創大業。
又過兩個月，這兩個月朱高熾就像個小書僮陪皇上批奏章，說是小書僮，皇上也沒讓他磨墨，更沒使喚他。相較於月前冷冷淡淡的態度，現下有些不同。就好比他腰上這袋玻璃珠，是皇上說他不玩了，讓他扔了，等到他用水汪汪的眼神捨不得的看著那袋彩色的玻璃珠時，又補了一句說那是他不要的東西，他要就拿去。他趕緊收起玻璃珠，嘿嘿的直笑還謝主隆恩什麼都謝，珍惜的收好這袋玻璃珠，想著以後給爹娘和夫子，連著煦兒都給上一顆，皇上默默的看著他笑，笑得好看又溫柔，看著他的眼神讓他想起了夫子。
興許，皇上待他也如夫子待他一般。
他從屋內窗櫺望出那一方庭院小景，之前，夫子也住在那小小的書閣內，跟皇上一樣幾乎沒出門，每天就是他伴著陪著說話抓蟲……
「皇上，熾兒能為您磨墨嗎？」
朱允炆看起來有些驚愣，久久沒回應，咳了一聲後點頭應允。朱高熾小手拿墨轉圈畫圓，也不知他怎麼磨的，和往常一般臉上總是會畫上個兩撇小鬍子。
「呵……才六歲，就長鬍子了。」
朱高熾努努小鼻子，就見皇上提起繡龍紋的衣袖為他擦臉，圓眼看著皇上，小腦袋瓜想起夫子也時常這般為他擦臉，眼眶泛紅。
「皇上，您對熾兒真好。」如夫子待他一般。
朱允炆緩緩放下擦臉的手，沒說話，眼眸裡流動的是朱高熾還不懂得孤寂—
＊＊＊
質子在皇宮內哪有不被欺負的道理，朱高熾又是一身髒兮兮，倒在草叢裡努努流鼻血的小鼻頭，他被欺負但他沒告狀，夫子告誡過他，進退得拿分寸，退要退得有骨氣，今日他讓人欺負，來日一定狠狠地懲罰那些放肆的下人。
「喲，躲在這兒！」
這是朱楠，皇祖爺爺第二十六個孩子，比他大不了幾歲，總是領著太監欺負他，說他是廢棄燕王之子，當該掛著無能的牌子在大街上走，其他太監附和說他朱高熾不用掛，看著也是無能，每天就拿著相同的事訕笑他，聽得他都煩了。
「喂喂，你起來，和小皇叔我打一場。」
朱高熾不想理他，就是個仗勢欺人的皇家子弟，一點才能也沒有，不配他動手修理。小身子一轉，抬起小短腿就想走。可看在朱楠眼裏就當他想逃，手一扯一拉，就把他按在地上，拳頭還沒落下就讓人喊著。
「你們做什麼。」
朱楠聞聲，一瞬跳起了身，換了副恭恭敬敬的模樣：「臣弟拜見皇上。臣弟就想和……小皇侄玩耍，不信可以問問他。」
朱高熾委屈憋得臉紅鼓鼓的，跟著跪地：「……小皇叔開玩笑罷了。玩得太盡興，這才弄了一身花草。」
「是吧！皇上，他都這麼說了！」
朱允炆冷睨一眼，這種小事，他看在眼裡，既然朱高熾不說，他也沒那閒功夫為他出風頭，說兩句別玩得太兇，罷袖離去。朱楠見皇上遠走，淬了口沫在朱高熾身上，裝腔作勢的想揍他兩拳，見朱高熾縮肩頭後猖狂得意地大笑，也領著下人離開。
連著幾日，他都讓朱楠壓在地上欺負，小臉沾滿爛泥，口鼻內都塞滿了爛泥葉，在喘不過氣時，朱楠讓人一把抓住手。
「住手！」
小身子讓朱允炆抱了起來，抬袖也不嫌髒的抹過他骯髒的小臉。朱高熾抿了一口委屈，抿唇時還吃到唇上的爛泥，他知道他哭了，可他死撐著骨氣不出聲。
「朱楠，他論輩份還是你晚輩，你這做皇叔的，怎麼連個分寸也不懂！」
朱高熾聽著皇上為他出氣，腦子裡亂哄哄的，眼淚更是止不住地滾落臉頰，直到朱允炆抱他回屋裡，為他擦臉後才靜下來。
「朕救不了你。」
朱高熾聽不明白，皇上適才分明就救了他，何來的救不了？
朱允炆眼神飄動，像是極欲解脫，又像是上弦之穹。
「你父王起兵攻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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