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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我有病
作者:南佬      更新:2018-01-21 00:15      字数:3613
  韓東昇來了。

  江鳴神心甚感欣慰。沒有相見,沒有大團聚,下課鈴聲一響,他拎著背包,回家。

  考上了就好,他就當他是朋友吧。

  回想千年來,他真沒什麼朋友與他相遇千年,除了姓詹的那斯,不過,他連朋友也不是,無法定義他是什麼存在,煩躁無解的思緒打斷了他的好心情。

  「江~鳴~」

  沒有停下腳步,他走得乾脆。這小子來得不是時候。現在的他只想靜靜。

  韓東昇背著背包,笑得燦爛諂媚,像隻見著主人的大型犬,開心的搖尾巴。

  「我考上了。連二爺也嚇了一跳。你也是吧。」

  江鳴自顧自地走。他神一般的腦子在憂鬱過後陷入死胡同,現在正細數有哪些與他爭鬥十年、百年、千年的敵將大帥。

  十年敵將超過雙手數,百年敵將,不過單手。

  千年嘛……

  有一人,全身紅光血色之氣,隨他輪轉凡間千年有餘,他厭惡他,可那人樂此不疲,與他為敵,糾纏爭戰千年有餘。

  「難能可貴。」

  韓東昇不懂他的神思想,當他讚美自己。

  「咦?是吧。下一次再考,我還真不知道能不能考滿分。」

  江鳴這才瞟他一眼,仰眸:「你長高了。」

  凡人就是這般無用,一如他的身子,吃再多,就是一七六,長也長不高,若他還有神力,定變個七呎高。

  韓東昇驚訝他注意自己:「這你也發現了!我長快二十公分二十!晚上睡覺的時候骨頭還會喀喀響。」東扯一句,西說一句。

  明明知道身高抽高是件明顯看得見的事實,像是擔心江鳴不相信他,還是會多說兩句話佐證。然而,多說的這兩句話也就突顯他的自卑,說到後頭都會有種狼狽感,感覺在江鳴面前無所遁形。

  江鳴沒那麼多心思,自卑是什麼他更搞不懂。

  「怎麼弄。」他也想喀喀後抽高。

  韓東昇一頓,訝於他的反應,他興奮的語無倫次:「我也不知道。抽高時肌肉骨頭都痛,那陣子吃很多是真的,沒一下就餓。」

  「吃很多?」

  韓東昇點頭,數著自己一餐吃三碗飯加上菜肉牛奶,一餐至少吃下三斤重的食物。

  「江鳴,還是我們一起吃飯,讓你見識見識……」

  「江鳴!」

  又是一聲嬌滴滴地江鳴,韓東昇回頭,他驚訝江鳴也回頭,多看了他兩眼,也多看了眼前漂亮的女生兩眼。

  「江鳴,今天來我家吃飯嗎?我媽問的。你去,她就要全部加蛋,double!」

  藏不住的臉紅,韓東昇縱使不認識眼前女孩,也知道她的目標是江鳴。

  江鳴猶豫後搖頭:「不了。」又說:「詹凌妳沒事也快點回家。男人都不是好東西。」眼神掃過她身後那群自稱朋友的男人。

  特別的照顧,加上小時候救命的情緣,讓詹凌欣然地點頭,雙頰泛紅,露出小女孩般的嬌羞。

  「那我回去了。」

  江鳴維持他神一般的冷酷,轉身也往校門口走。韓東昇回頭看了那詹凌一眼,沒錯過她一臉情竇初開的嬌羞模樣,他走了兩步後開口。

  「女朋友?」

  「血肉。」

  「什麼肉?」

  「沒事。」

  韓東昇舌頭噠了一聲:「你有女朋友了?」

  江鳴搖頭。他是神,沒人配得了他。

  韓東昇喔了一聲長音,尷尬的嘿嘿兩聲:「我也沒有。」走了兩步後又說:「大概一輩子都不會有。」

  「不想享受男歡女愛?」

  這世界的男女不同以往,貪享魚水之歡,為了避免女人懷孕,讓男人戴上薄薄的套子,又為了讓男人感受被女人包圍的溫暖,套子從0.03mm薄至0.01mm,讓男人有戴像沒戴一樣體驗快感。

  韓東昇一愣笑得有些尷尬,走在他身邊說:「我對那種事沒興趣。」走了數十步後又說:「我……有病。」

  江鳴瞭然:「凡人都有病。」沒病的只有他這尊神。

  韓東昇噗哧笑出聲後安靜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沒有夢遺過。連打手槍的慾望都沒有。」越說越小聲:「醫生說是心理障礙,大概也治不好。一輩子都是陽什麼痿的……」

  陽痿兩字說得特別小聲。

  江鳴愣了愣。心理障礙,這詞,教授也常對他說。但他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心理障礙,他是神,不懂七情六慾生離死別之苦,是正常的。

  「陽痿就陽痿,又不是長不高。走了。」

  韓東昇一愣:「去哪?」

  「見識你吃多少。」

  韓東昇眼神一亮,笑出聲,笑得和平常一樣開懷,跟著他的腳步,走近附近的餐廳,餐廳招待了兩杯紅酒,韓東昇不愛喝所有染有血紅色的東西,將自己那一杯也給了江鳴。

  兩人飽餐一頓,江鳴還多喝了兩杯紅酒,也就是喝了這兩杯甜甜的水,讓他暈頭轉向,才想走出餐廳,就砰地一聲往前倒在韓東昇背上。

  「噗。不會吧。你醉了?」

  江鳴不想回應,他頭重腳輕,胃以上直翻滾,滾得他發冷,趴在他寬厚背上貪取一絲溫暖。韓東昇不可能扔下他,拎過兩只背包,背上他,一步一步走在大街。

  「你住哪裡?」

  沒有回應。

  「我住學校附近,是二爺的房子,不過,我有給租金。先去我那裡休息?」

  沒有回應。

  韓東昇背著他走,見他沒聲音,他又自說自話。

  「我小時候被我爺爺賣掉,不是現在韓家的爺爺,是親爺爺。」往後瞄江鳴一眼,見他閉眼熟睡,鬆了口氣:「賣到一個全部都是小孩子的地方……」

  他一直想說出口,卻每每說到這裏時,全身發抖,就像現在一樣。他吁了口長氣,鎮靜自己,雙手臂墊墊江鳴的臀腿,忍著害怕發抖的情緒。

  「有個男人他摸我……我很害怕,踹他後反被他揍了一頓,很痛、很痛……」

  又是一次全身發抖,沈默了不知道多久後才開口。

  「慶幸的是他沒有得逞,旁邊的人阻止他猥……褻,他們說我是商品……賣出去讓人玩的。」

  忽然不說話,久久才開口。

  「……人真的都很髒,真的……」

  回頭,江鳴還是閉眼,韓東昇吐了口長氣。

  「我不該背你的。因為我也很髒,感覺背你,都會弄髒你。」

  江鳴閉著眼的長睫毛顫動了下,打消跳下身,自己走路的念頭,順著他穩穩的腳步,不自覺得真睡沉了隨他回家。韓東昇將床讓給他,擰了毛巾為他擦臉,順著他的眉眼輕輕地抹過他的鼻唇,不自覺得吞了口口乾舌燥的水,趕緊跳起身,走進浴室洗澡。

  這種慾望太骯髒,髒得他害怕。

  水流沖洗,原本微抬頭的慾望,再次消沈,消沈不振的下身讓他安心。他在高中時也曾在上課中盯著江鳴唇和頸發呆,就是盯著也讓他,口乾舌燥,在下身慾望衝動的抬頭前,再次被恐懼覆蓋,變得萎靡不振。

  出了浴室後江鳴已經離開,沒有招呼,沒有留言,安靜地離開。

  韓東昇有點錯愕,卻也在意料之中,江鳴是什麼角色,他在高中時早已領教過。是鬆了口氣,也是沮喪,將身體的重量,重重的埋在床上,枕頭上還有江鳴帶酒氣的香味。他趴在床上,順著這味道逐漸入睡。

  是酒氣引人微醺盪漾,撩撥心底最深處的慾望,他做了一場遲來的春夢,夢裡是唇瓣相貼,是輕柔細吻,是隱忍的喘息,撫摸身體的觸感令他留戀,他在夢裡也大膽地探入那人的下身,想像中的呻吟喚起他男人的衝動,挺身的擺動紓解他的快感,然而就在他看清楚夢裡的人時,猛然驚醒。

  四肢跳起,得到紓解的下身處是一片黏膩濕滑,他捂著臉,趕緊脫下內褲。

  髒……太髒了……

  他要怎麼面對他……

  ***

  大四的實習課填滿了江鳴的時間,他從簡單的扎針練習,到現在隨著醫師指導插管,每天都得碰人。每一回觸碰凡人,他多有牴觸,凡人骯髒如此,死就死了,他一點也不想救。

  今天是杜海書醫師,領著五、六位實習生巡房、指導。杜海書是知名內、外科權威醫師,由於經驗老道,很多病理,他只要看過片子(電腦掃描CT/核磁共振MRI),甚至只需要看過簡易的X-RAY就能準確判斷病因。

  「當然有失誤的時候,也就是那麼幾次失誤。讓我在治療時尋找病的源頭,也就是剖析、肢解受傷或是患病路線。」

  江鳴挑眉,病的源頭?有點意思。

  「……所有的病都有源頭,例如說這位患者他左側腿骨斷裂,左肋骨碎裂,連著右肩背撕裂傷,在外傷處理好後,他血壓還是持續下滑,心跳幾近停止。知道為什麼嗎?有人願意試著回答嗎?」

  江鳴能輕易地透過靈眼窺探前因後果,但杜海書的問題,很有挑戰性。一個凡人竟然能夠如此拆解難解的人體,杜海書果然不簡單。他收起靈光,思忖後舉手回答。

  「這位病患應該是從高處摔下,左側著地,腿骨重擊地面後,身體的重量隨之彈地造成肋骨碎裂,滾地或是彈地時拉扯右肩頸,引起大片撕裂傷,外傷能修復。可是衝擊力造成左腿骨上骨盆處腎臟破損是一個可能,若是內臟沒問題,那就是肋骨碎片刺穿肺部或胃部。」

  杜海書滿意地點頭:「很好。確實,他差點死在我們沒注意的細節,碎片沒有聲音,他能發聲的地方只有血壓和心跳幾近平息時儀器發出的嗶嗶聲。我們只能開胸順著他受傷的里肌尋找碎片,但,如果在搶救的黃金五分鐘內,沒找到碎片,我們就會失去他。」

  江鳴瞄了杜海書一眼。要是他的話,他會說「沒找到碎片,他就死了」,可杜海書卻用失去兩個字。第一次聽見醫生說「失去」這個詞彙,充滿懊悔和無力,若有似無地勾起他一抹似懂非懂的同理心。

  實習過後,他背著書包回校園拿資料,在圖書館找尋資料時遇見趴睡,睡得流口水的韓東昇。

  這小子,自從上次吃完飯後,近半年的時間不見,怎麼還是這副二愣樣。

  他坐在他對面也看了會兒書,找到自己要的資料後,瞄了眼韓東昇看的書。

  青春期夢遺秘辛?泌尿科的奇蹟?心理障礙如何破解……

  他試著用病的源頭這理論分析韓東昇,不在夢遺不夢遺,也不是泌尿科障礙,而是他小時候的陰影。

  韓東昇睡得很沉,顫動下,露出臉下沾滿口水的書,是<與自閉症共存>,江鳴白了他一眼,除了蠢之外,這小子其實也挺有意思的,今天就饒他一次。沒打擾他,他安靜離開,走了兩步後像是想起什麼,他停下腳步,回頭眼眸靈光滑動,打算窺探韓東昇前世今生,幻魅光流一閃,定睛一探。

  蹙眉。

  怎麼是他!

  是那抹血色紅光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