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醫道（三）樓上的人
作者：南佬 更新：2018-02-23 01:13 字数：2496
「蕭醫生討厭你。」
神一般的透視，凡人就愛搞諷刺這招，還好他為人千年，多少學了點。
詹捷莞爾：「感謝你的提醒。我看得出來。」
「他罵你是樓上的人。」
彷彿樓上的人四個字是罵人的話，他說的刻意又清晰。
「他之前也在樓上外科。」
「樓上的人都做些什麼事？」
「……骯髒事。」
「多髒？」
詹捷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像是為了利益，間接犧牲了誰……」說完吐了口沈重的長氣。像是隱瞞什麼，他瞄了眼走進更衣間的江鳴，第一次慶幸他顧著換衣服，沒理他。
江鳴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自顧自地走向自己的櫥櫃後穿上大衣。詹捷又瞄了他兩眼，這小子不愛拉拉鍊，大衣只扣扣子，待會一定冷得跳腳。
「江鳴。你待會有空嗎？」
「沒空。」他要去拿香香。
詹捷伸手為他拉大衣的拉鍊，不是曖昧親暱，他的動作是從小照顧詹凌和江鳴養成的習慣，現在成年了，還是戒不了他當哥哥的責任感。
「有約？和誰？」
江鳴看了眼時間：「朋友。」
「昨天那位先生？」
「我和他約了十點見面。」
詹捷抿唇，這種感覺很不好，他從來沒見過江鳴和誰接近，現在忽然闖進了個男人就好像江鳴在他沒看見的地方悄悄的遠離他。
「我送你回家。」
「我想騎車回家。」
瞄了眼時間，現在又滑又騎的，到小公園時間剛好。
詹捷伸手攥圈他的手：「那……和我比賽，看誰先騎到你家？」
很令人心動的引誘，成功引起江鳴的注意，回頭後眼神落在詹捷手上的銀環。
「我不想比。」莫名的賭氣。
「那就當你輸了。」
有那麼一瞬，江鳴覺得自己從來沒贏過，千年前也好，現在也好，面對姓詹的，他就像是傻子一樣，明知道會輸還戀戀不捨地巴著他。
嗡嗡嗡的手機聲打斷他們的僵持，詹捷隨手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聲直響，江鳴回頭看見非萣兩個字，眉心揪成一團，他伸手掙脫詹捷的箝制。
「我要走了。」
這一世，不巴著他，就沒所謂什麼輸不輸。
大動作掙脫，江鳴眼神瞟動，咬唇，一臉憤怒又傷心的模樣，抽手時激動的手指頭都在發抖。詹捷一個跨步，結實的手臂自他身後勾摟，勾摟的勁道霸道得很，逼他只能後傾偎向自己。
「放開我。」
「我陪你回去。」
「不需要。」
拉不動扯不開的箝制，江鳴只能向後偎著詹捷，背上傳遞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震得他耳紅臉熱。
「大多時候你都不需要我。可是江鳴……」
聲音微微顫抖，吞嚥後苦笑一聲。
「可是江鳴……我放不開你。吻了，我還想再吻。現在抱著你，就算知道你心不甘情不願，我還是……放不開你。」
江鳴告訴自己這些話不能信，可在眼眶裡打轉的水珠背叛了他，痛苦閉眼，卻找不到他眼皮下那抹寧靜的漆黑。
唇瓣貼上一抹發顫的唇，輕輕地貼著，鼻尖磨蹭他的鼻，輾轉間輕吮他的下唇。
「江鳴……」
又是一聲細喊，唇瓣磨蹭酥麻感讓他無法思考。
嗡嗡嗡—
手機的震動聲給了他一記當頭棒喝，猛然推開詹捷，不知所措的捂唇。詹捷沒接電話，眼神直勾著他，他看不透他嘴角那抹笑容，江鳴退了兩步後轉身走出休息室。
他踩著不快不慢的腳步，眼神低瞅地上斜影，影子隨白日光燈照射交錯，喀噠喀噠的皮鞋聲跟在後頭，每踩一步，後頭就跟著發出喀噠一聲，在江鳴以為這聲音會陪他走出醫院，晃過大街小巷時，女人的呼喊打碎他的美夢。
「詹捷！」
停下腳步，喀噠聲也停下，他相信他和詹捷兩人現在都蠢的等著身後穿著高跟鞋跑向他們的女人。
「詹捷！警察局局長來了。在找你。說要感謝你。」
「我晚點過去。」
走廊上迴盪女人高跟鞋踩磚的喀喀聲，越走越近。
「咦？江鳴也在。」
「非萣，局長那邊……我……」
「他為了功績讓你先救嫌犯，這件事是過分了點。可是他好歹是……」
為了打好交情，他接受局長的建議，先救嫌犯為局長爭取功績，卻沒想到犧牲了警察的性命。
「非萣！我們晚點再談。」喝聲制止。
褚非萣放軟姿態，柔柔地回應：「喔……好。聽你的。」
詹捷回頭跟了兩步：「江鳴。我送你……」
「我騎車回家……我想騎車回家……」
皮鞋聲又踩了兩聲喀噠，跟上他的腳步。
「江鳴。樓上的人……只有這樣才能生存。」
江鳴回頭瞄了他一眼：「你要來樓下嗎。」
走廊，只剩下沈默。
再次邁步，踩過一步又一步，皮鞋聲不再出現，直到他走出醫院。
「詹捷……」
垂著肩頭，他用袖子粗魯抹眼。
「其實是你……從來都不需要我……」
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打落在地板上，拖著腳步，他悶悶地哭，在經過自行車時抽了一個大哭嗝後還是租了一輛，再次抹乾眼淚，他像是振作精神一樣豪氣地跨坐在車上，眼角仍噙著淚珠，又抽了口哭嗝，長腿沒踩腳踏板，踩地一滑。
滑—
踩地—
滑、踩地—
龜速蹭回家。
耳邊呼嘯而過的車流，紅綠燈前的導盲警示聲，過馬路擦身而過的說笑聲感覺離他好遠，他踩的每一步都是虛浮，感覺自己不存在這個世界上，捂著胸口，再為人，他還是痛。
手錶上的時間發出一聲嗶嗶—
晚上十二點整。
想是想起什麼，他四周探望，跨坐在車上的他不斷地划動雙腿，往公園裡滑去，遠遠的就看見紅光血氣坐在長椅上，他又滑了一下。
「韓東昇！」
沒回應。
紅光黯淡，血氣不張，今天的韓東昇有點怪。
「韓東昇！」
又滑了好幾下，才見他回頭，路燈下的他臉色慘白，沒有起身，他坐在長椅上等著他靠近。
這廝，真的很無禮，見神還不趕緊起身。
「江鳴……你來了。」
江鳴眉心擰出一痕，跳下車：「你的聲音……」
「給你。」
手掌大的盒子，包裝精美，韓東昇一手掌握，伸出手後卻一直發抖，抖得盒子發癲。江鳴接過盒子，手心一抹濕滑黏稠，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就見韓東昇撐著手扶把起身。
「我今天很累。先回家了。」
彷彿連邁步都吃力，他攏緊黑色西裝，走兩步後癱軟倒地。
「喂！韓東昇！」
唇色發白，半扯開的西裝裡是染血的襯衫。
「你這樣多久了！」
不只是襯衫，連著他拿禮物的手也沾滿鮮血。
「沒事，我剛來……」
「剛來你個頭！血流成這樣！」
用力扯開他染血的襯衫，燒灼的黑洞像貼紙一樣貼在他的白色襯衣上。
是槍傷！
「韓東昇！你！」
江鳴這才看清楚他一身裝扮，黑色西裝，西裝外套上掛著銀飾，像極了張寧玉說的黑道。
「蠢斃了你。」
翻開襯衣，傷口貼著白紗，滲血處有粗糙穿刺過的針縫，治標不治本的醫療，現在血流不止就代表子彈還在裡面。
韓東昇像是失溫的人一樣，全身發抖，無意識地偎向他。
「阿原……一定要在十點前……趕到公園……十點前……」
十點前……
蠢斃了！
現在都幾點了！
＊＊＊
南佬的話：
感謝小書迷的推薦和等待～
身體不適，這週緩更，南佬會趕緊跟上進度，恢復正常更新。
神一般的透視，凡人就愛搞諷刺這招，還好他為人千年，多少學了點。
詹捷莞爾：「感謝你的提醒。我看得出來。」
「他罵你是樓上的人。」
彷彿樓上的人四個字是罵人的話，他說的刻意又清晰。
「他之前也在樓上外科。」
「樓上的人都做些什麼事？」
「……骯髒事。」
「多髒？」
詹捷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像是為了利益，間接犧牲了誰……」說完吐了口沈重的長氣。像是隱瞞什麼，他瞄了眼走進更衣間的江鳴，第一次慶幸他顧著換衣服，沒理他。
江鳴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自顧自地走向自己的櫥櫃後穿上大衣。詹捷又瞄了他兩眼，這小子不愛拉拉鍊，大衣只扣扣子，待會一定冷得跳腳。
「江鳴。你待會有空嗎？」
「沒空。」他要去拿香香。
詹捷伸手為他拉大衣的拉鍊，不是曖昧親暱，他的動作是從小照顧詹凌和江鳴養成的習慣，現在成年了，還是戒不了他當哥哥的責任感。
「有約？和誰？」
江鳴看了眼時間：「朋友。」
「昨天那位先生？」
「我和他約了十點見面。」
詹捷抿唇，這種感覺很不好，他從來沒見過江鳴和誰接近，現在忽然闖進了個男人就好像江鳴在他沒看見的地方悄悄的遠離他。
「我送你回家。」
「我想騎車回家。」
瞄了眼時間，現在又滑又騎的，到小公園時間剛好。
詹捷伸手攥圈他的手：「那……和我比賽，看誰先騎到你家？」
很令人心動的引誘，成功引起江鳴的注意，回頭後眼神落在詹捷手上的銀環。
「我不想比。」莫名的賭氣。
「那就當你輸了。」
有那麼一瞬，江鳴覺得自己從來沒贏過，千年前也好，現在也好，面對姓詹的，他就像是傻子一樣，明知道會輸還戀戀不捨地巴著他。
嗡嗡嗡的手機聲打斷他們的僵持，詹捷隨手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聲直響，江鳴回頭看見非萣兩個字，眉心揪成一團，他伸手掙脫詹捷的箝制。
「我要走了。」
這一世，不巴著他，就沒所謂什麼輸不輸。
大動作掙脫，江鳴眼神瞟動，咬唇，一臉憤怒又傷心的模樣，抽手時激動的手指頭都在發抖。詹捷一個跨步，結實的手臂自他身後勾摟，勾摟的勁道霸道得很，逼他只能後傾偎向自己。
「放開我。」
「我陪你回去。」
「不需要。」
拉不動扯不開的箝制，江鳴只能向後偎著詹捷，背上傳遞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震得他耳紅臉熱。
「大多時候你都不需要我。可是江鳴……」
聲音微微顫抖，吞嚥後苦笑一聲。
「可是江鳴……我放不開你。吻了，我還想再吻。現在抱著你，就算知道你心不甘情不願，我還是……放不開你。」
江鳴告訴自己這些話不能信，可在眼眶裡打轉的水珠背叛了他，痛苦閉眼，卻找不到他眼皮下那抹寧靜的漆黑。
唇瓣貼上一抹發顫的唇，輕輕地貼著，鼻尖磨蹭他的鼻，輾轉間輕吮他的下唇。
「江鳴……」
又是一聲細喊，唇瓣磨蹭酥麻感讓他無法思考。
嗡嗡嗡—
手機的震動聲給了他一記當頭棒喝，猛然推開詹捷，不知所措的捂唇。詹捷沒接電話，眼神直勾著他，他看不透他嘴角那抹笑容，江鳴退了兩步後轉身走出休息室。
他踩著不快不慢的腳步，眼神低瞅地上斜影，影子隨白日光燈照射交錯，喀噠喀噠的皮鞋聲跟在後頭，每踩一步，後頭就跟著發出喀噠一聲，在江鳴以為這聲音會陪他走出醫院，晃過大街小巷時，女人的呼喊打碎他的美夢。
「詹捷！」
停下腳步，喀噠聲也停下，他相信他和詹捷兩人現在都蠢的等著身後穿著高跟鞋跑向他們的女人。
「詹捷！警察局局長來了。在找你。說要感謝你。」
「我晚點過去。」
走廊上迴盪女人高跟鞋踩磚的喀喀聲，越走越近。
「咦？江鳴也在。」
「非萣，局長那邊……我……」
「他為了功績讓你先救嫌犯，這件事是過分了點。可是他好歹是……」
為了打好交情，他接受局長的建議，先救嫌犯為局長爭取功績，卻沒想到犧牲了警察的性命。
「非萣！我們晚點再談。」喝聲制止。
褚非萣放軟姿態，柔柔地回應：「喔……好。聽你的。」
詹捷回頭跟了兩步：「江鳴。我送你……」
「我騎車回家……我想騎車回家……」
皮鞋聲又踩了兩聲喀噠，跟上他的腳步。
「江鳴。樓上的人……只有這樣才能生存。」
江鳴回頭瞄了他一眼：「你要來樓下嗎。」
走廊，只剩下沈默。
再次邁步，踩過一步又一步，皮鞋聲不再出現，直到他走出醫院。
「詹捷……」
垂著肩頭，他用袖子粗魯抹眼。
「其實是你……從來都不需要我……」
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打落在地板上，拖著腳步，他悶悶地哭，在經過自行車時抽了一個大哭嗝後還是租了一輛，再次抹乾眼淚，他像是振作精神一樣豪氣地跨坐在車上，眼角仍噙著淚珠，又抽了口哭嗝，長腿沒踩腳踏板，踩地一滑。
滑—
踩地—
滑、踩地—
龜速蹭回家。
耳邊呼嘯而過的車流，紅綠燈前的導盲警示聲，過馬路擦身而過的說笑聲感覺離他好遠，他踩的每一步都是虛浮，感覺自己不存在這個世界上，捂著胸口，再為人，他還是痛。
手錶上的時間發出一聲嗶嗶—
晚上十二點整。
想是想起什麼，他四周探望，跨坐在車上的他不斷地划動雙腿，往公園裡滑去，遠遠的就看見紅光血氣坐在長椅上，他又滑了一下。
「韓東昇！」
沒回應。
紅光黯淡，血氣不張，今天的韓東昇有點怪。
「韓東昇！」
又滑了好幾下，才見他回頭，路燈下的他臉色慘白，沒有起身，他坐在長椅上等著他靠近。
這廝，真的很無禮，見神還不趕緊起身。
「江鳴……你來了。」
江鳴眉心擰出一痕，跳下車：「你的聲音……」
「給你。」
手掌大的盒子，包裝精美，韓東昇一手掌握，伸出手後卻一直發抖，抖得盒子發癲。江鳴接過盒子，手心一抹濕滑黏稠，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就見韓東昇撐著手扶把起身。
「我今天很累。先回家了。」
彷彿連邁步都吃力，他攏緊黑色西裝，走兩步後癱軟倒地。
「喂！韓東昇！」
唇色發白，半扯開的西裝裡是染血的襯衫。
「你這樣多久了！」
不只是襯衫，連著他拿禮物的手也沾滿鮮血。
「沒事，我剛來……」
「剛來你個頭！血流成這樣！」
用力扯開他染血的襯衫，燒灼的黑洞像貼紙一樣貼在他的白色襯衣上。
是槍傷！
「韓東昇！你！」
江鳴這才看清楚他一身裝扮，黑色西裝，西裝外套上掛著銀飾，像極了張寧玉說的黑道。
「蠢斃了你。」
翻開襯衣，傷口貼著白紗，滲血處有粗糙穿刺過的針縫，治標不治本的醫療，現在血流不止就代表子彈還在裡面。
韓東昇像是失溫的人一樣，全身發抖，無意識地偎向他。
「阿原……一定要在十點前……趕到公園……十點前……」
十點前……
蠢斃了！
現在都幾點了！
＊＊＊
南佬的話：
感謝小書迷的推薦和等待～
身體不適，這週緩更，南佬會趕緊跟上進度，恢復正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