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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我只是更像個人
作者:南佬      更新:2018-03-01 11:28      字数:2894
  沒有道別,江鳴背著一只背包,隨杜海書參加醫療志工團隊,一晃過了六年,在團隊裡他是頂尖好手,實力會說話,儘管被貼了ASD的標籤,也沒受到太大的歧視,儘管他也是後來才知道歧視是什麼。

  收拾帳篷,他們得趁著中午前離開草原前往南非搭機回國,遙望遠處那片烏雲挾帶的驟雨沒過一小時,大地淹沒如海浪席捲,這裡就會變成一片泥濘汪洋,當然這也是他們著急趕路的原因之一。

  同行和他一組的除了杜海書和兩位法籍醫生,還有一位德國人,他和德國人年紀最輕,收拾的重物的工作也就輪到他們倆整理。現在德國人蹲在地上收拾地上的鍋碗瓢盆,刻意不說英文,用他流利的母語諷刺江鳴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亞洲人。

  神如江鳴,學什麼都快,更何況是人類的把戲,晃過半片非洲,他學了法語、德語和南非在地的荷蘭方言。

  「你呢?」(德語)

  「亞洲人,聽好了。我是神一般的德國人。」

  江鳴沒聽懂他那什麼亞洲人德國人,還不都是人有什麼好驕傲,還神咧。但他得承認若非為人,他真沒見過什麼世面。

  「德國有大象?」

  「當然。」

  「有長頸鹿?」

  「你這ASD能問點正常的嗎?」

  德國人是個二十六歲的年輕人,名叫墨理.楊恩格斯,是個家境富裕的富二代,學業成績也不錯,學了點醫學皮毛,參加志工團隊說是要體驗生命,充實生命的熱情什麼鬼的。江鳴也沒太在意,他是神,就隨凡人胡搞吧。

  「草原上這些動物,我們城市裡沒有。」

  「城市裡當然沒有!動物園有。」

  「我不懂怎麼和動物相處。」

  「就說你們亞洲人看起來弱不經風,一點冒險精神都沒有,和動物相處有什麼難。」

  「有豹嗎?」

  「真是夠了。當然有。」

  江鳴指了指他身後,瞄了兩眼:「要是我,絕對不會背對她。」

  墨理蹙眉趕緊轉身,額頭沒一會兒滴下一滴冷汗。

  「該死。江,你快拿槍來。」

  「亞洲人弱不經風,拿不起槍。」

  墨理咒罵一聲,眼前的獵豹鎖定他,張嘴露出利牙,與他不過五呎之距,他順手抓了地上的鍋鏟亂揮一通,模樣看起來滑稽。

  「卑鄙的亞洲人,你快想辦法。」

  「亞洲人沒有冒險精神。」

  他的德語越說越好,連氣音都發得標準,不由得佩服自己。

  墨理邊抖邊退步:「該死!江!拿槍來!」

  江鳴沒拿槍,彎身將最後一只鍋子一把扔回車上後喊了一聲:「跑過來!」

  墨理咒罵一聲後拔腿就跑,獵豹在下一瞬起步,墨里一跳,江鳴單臂一扯攥緊他的手胳膊後往吉普車上一帶吉普車噗呼一聲發動,油門踩下,在千鈞一髮之際與獵豹的利牙擦腿而過。

  墨理狼狽的跌了個四腳朝天,生死一瞬讓他呆愣了好幾秒後興奮地大喊一聲。

  「該死!嗚呼~!」

  跳起身往後看,獵豹已經放棄追逐,回頭往另一頭優雅地離去。

  「該死的!江!我為諷刺你的話抱歉。你救了我一命,我們交個朋友吧!」

  這種不要臉的凡人真的很多,但他不討厭。

  「可以。但你得承認一件事?」

  「什麼事?」

  「我是神一般的亞洲人。」

  墨理也不是一板一眼的德國人,按照德國人的調性來說,他算是滑頭派的富二代,認識久了還能見到他純真純情的那一面。江鳴瞄了他的笑容,這樣純真的笑容讓他想起韓東昇,想起他胸口又是一陣悶,一種比失落還悶的悶,不疼就是想起來鬱悶。

  兩人駛過一百五十里路到了集合地點後,拿過機票,在飛機場上拍照留念後,各自搭乘飛機回國,墨理特別要了江鳴的聯繫,一副好哥兒們的模樣,還說找一天去找他玩,出關前還依依不捨的直回頭揮手說再見,弄得整個團隊都矇得一頭霧水。

  漫長的飛機旅程,杜海書推了推黑眶眼鏡,拿著手上平板,拉遠拉近就是看不清楚。

  「江鳴,你幫伯伯看一下,褚靈給的期限是幾天?」

  拿過平板,是一段訊息,寫著限杜海書三天內到褚家。

  「限?伯伯,這人好囂張。」

  「不囂張。褚靈他啊神得很,這麼囂張也是應該的。」

  「褚苒昀的第三個兒子?」

  杜海書瞄了他一眼後挑眉:「江鳴,想和我一起去一趟褚家嗎?」

  江鳴想了想,在莫名的寂寞感侵襲前點頭答應。

  反正……回去,他也是一個人,爹已經不在了。

  在六年前飛往非洲的路上杜海書告訴他,想起來還痛的叫思念,比思念還深的叫羈絆,比羈絆還濃的叫愛,這些看不見的東西都像一條無形的蜘蛛絲,隨著時間勾纏,纏得緊的叫永恆,纏得淺的叫錯過,纏得不深不淺的叫牽絆。

  「杜伯伯。」

  「孩子,怎麼啦?」

  「我沒忘記我爹,這叫思念嗎?」

  六年後,他才有些體悟。

  杜海書欣慰的點點頭,摘下黑眶眼鏡,揉揉發酸的鼻根。

  「對已經走的人,我們叫做懷念。那些來不及對他做的事,造成心裡的難過,那叫做遺憾。」

  江鳴似懂非懂,但現在的他更像個凡人,懂得反覆咀嚼心裡那股鬱悶,試著分辨那是什麼情感。麻木不仁的神心讓他錯過感謝江冊的時間,讓他誤以為江冊說的陪他到老是永恆不死的。

  「杜伯伯。」

  「嗯?」

  「謝謝。」

  「……孩子,不客氣。」

  ***

  隨杜海書進褚家,褚家屋舍的擺設讓他回到了過去,小橋流水不說,庭院中還有間大大的書閣,上頭還掛著匾額寫著隱書閣,看起來少說也有七、八百年以上的歷史,手指撫過木紋,他愛不釋手,聽見杜海書呼喊,才趕緊跟上腳步。

  「褚靈讓我回來,主要是為他大哥治病,他大哥褚雷手臂上有痼疾,老了以後時常無力痠疼,中西醫看了都沒用,都得讓我整骨一番。」

  說話時,單手指節喀嗒嗒兩聲,江鳴便懂了。這喀嗒嗒兩聲他見識過,在非洲長途旅程中,遇見遭受犀牛撞擊後僥倖逃生的原住民,杜海書曾用他的手指順著傷患的肋骨即時的接回他每段骨節,手指的力道強勁還能為胸腔加壓,震壓下如心肺甦醒一樣救了那人一命。

  兩人走入宅院,褚家人對他們倆不敢怠慢,連著褚苒昀也跟著前來關心,見著江鳴攥著他的手,孩子、孩子喊著,疼惜得很。江鳴沒有推拒她的碰觸,相反的看見褚苒昀,令他悲從中來,想起當年醫治她時,他還和他爹為了救不救人討價還價。

  喝茶敘舊,他依舊不懂什麼叫做交際應酬,多認識點富商名貴,一句討好的話也沒說,就陪著褚苒昀聊兩句家常和在非洲的事。閒頓之間,他神眼晃過褚家三兄弟,褚雷手胳膊上刺著五行麒麟紋,身上卻沒有五行麒麟的身影。老二褚震就夫人所言是個奸商,也沒有五行的身影。老三褚靈是個盲人,可就他那雙呆滯無神的雙眼望入,五行就藏在裡頭。兩人似有對視,同時啜了口茶後沈默不語,同是逃神,何須多說。

  「爸!爸!」

  這聲音聽起來熟悉,一時間江鳴也沒想起是誰,抬頭正巧與進門的女人四目相交。

  「江鳴?你怎麼在這?」

  是褚非萣。

  沒回應她的疑惑,杜海書正好治療完畢,伸展筋骨,打斷了褚非萣和江鳴微妙的尷尬,他以剛下飛機為由,領著江鳴離開,搭車後時不時的瞄向江鳴。

  「你在責怪她?」

  「什麼?」

  「啊……剛剛那氣氛,我以為你知道。」

  「什麼事?」

  猶豫是否開口,但看見江鳴懇求的眼神,心軟的告訴他,說當初過勞死的事,褚非萣主張讓他離職,詹捷主張留下他,為了這件事褚家給了詹捷不少的壓力。

  「不過你也走得乾脆。我還以為你是為了不讓詹捷為難才離開。」

  江鳴交握在腿間的手,沒給任何反應,他對很多事的想法不太一樣,原本覺得最痛的痛,被失去江冊的痛覆蓋,經過六年的催化歷練,他不再是以前的江鳴。

  「那我真該和詹捷要份人情。」

  杜海書噗哧失笑:「你這回應,滑頭。總覺得你開竅了。根本不是什麼ASD!」

  「不是開竅。」

  「那是什麼?」

  「我只是更像個人。」

  看向車窗外的車流,在彎過自家公園時收起目光,又一次錯過停放在公園角落那輛正駛離的黑色奧迪。

  ***

  南佬的話:

  補加更~

  感謝推薦和收藏~還有小玲瓏的留言~謝謝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