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黑市（一）爭奪
作者：南佬 更新：2018-05-28 18:33 字数：2576
「你呢。你又在想什麼？」
握著眼球，江鳴蛤了一聲，神還在努力地體會人心，怎麼話題聊到他身上。
「我？」
將眼球謹慎小心的放入冷藏箱。
「我現在在想這孩子以後得走盲人步道。那條路，不好走。」正經八百的回一句。
他說的不好走是指盲人步道上的凹痕不明顯，他試過幾次，現在是在說經驗談。
封存好器官，江鳴抱起冷藏箱，冷藏箱說輕不輕，光是保冷的鋼面外殼就有一公斤重，加上冷凝器和儲存商品的罐子，那跟抱著一個小胖孩一樣沈。他將箱子放置在門邊的四方口架台上，食指按下開啟四方口的氣門鈕。
四方口打開後，接箱子的人沒露臉，這讓江鳴好奇的彎身多看來人兩眼，可四方口高度有限，稍微高一點的人就會讓上框遮住半張臉，才看見那人的下巴，一雙帶著無菌手套的手便擋去他的視線，抱走冷藏箱。
啪嘶—
四方口的氣門拉下，也在同時，手術間的所有燈光啪的一聲全部熄滅，四周一片漆黑。
「韓東昇，沒有緊急電源嗎？」
沒有電，觀術台和手術台的聲音阻隔，聲音無法傳送。伸手摸向牆緣，憑著記憶摸索走向氣門門口，沒電氣門無法感應。他正考慮是不是該走到對面那扇手動小門。
碰！
觀術台上發出撞擊安全玻璃的聲響，又是一聲撞擊聲，隨觀術台小門上出現三抹開槍的雷電紅火光，血流噴灑濺在落地的玻璃鏡面上。
「韓東昇！」
又是一抹火光，也就那一霎那，江鳴瞄見了那一身張揚紅光。他趕緊脫去手套，摸黑沿著貼在冰冷冷的鋼面牆上找著氣門，順著門緣往下探索，直到摸著一個四方形的塑膠框，大拇指扳指一按。
喀喀—
伸指進入框框內，框框內有一個旋轉鈕，他掐指一轉，氣門邊發出解壓的卸除聲響，雙手指反向卡在門縫間，使勁搬開鋼面的大氣門。
氣門外還是一片黑暗，黑暗中能聽見隔著一面牆外急促的腳步聲，他本想按著導盲磚走上觀術台，可這裡是手術房，沒人會讓瞎了眼的醫生動刀，自然也就沒在裡頭畫蛇添足安導盲線。無奈的憑著印象，他走得謹慎，一步步貼著牆緣走。
喀喀—
這是槍枝開鎖的聲音，從手術房飄出來的，江鳴一瞬間懞了下，手術房還有人？總不會是那女孩。緊貼牆面，他靜下腳步。
「別管商品。綁屠夫。」
聲音有點熟悉，但江鳴一時間想不起來。屏住呼吸，依照他千百年來的經驗，敵動我不動，先退了一步躲進黑暗之中，靜觀其變。
聽腳步聲，一、二、三，大約有三人，大概就是從另一扇小門闖進手術室，俐落的腳步聲，沒有光亮的暗室裡，三人應該都帶了夜視鏡。
「門開了。」
「追。不能讓二爺的人發現。」
江鳴想起來了，這聲音，他在吳一恆的破舊診所聽過，是四夫人底下那叫小方的男人。
急促的腳步聲踩出氣門，在江鳴不知道該躲哪裡時，發亮的手電筒滑過走道，拉出一抹光流，連著好幾抹無聲的槍火火光自他身後掃射而出，最後連手電筒也讓人打爆。
有人中彈壓倒了一旁放置器材的無菌櫥櫃，櫥櫃應聲倒在地上發出巨響，搭著這聲巨響，那三人其中一人又連開了兩槍。
一切又回到了黑暗之中—
黑暗中江鳴只能躲在死角處，他能感受到兩方對峙，左邊應該是四夫人的人，那右邊應該是二爺的人？不知道為什麼，憑他神一般著直覺，他覺得剛剛開槍的人不是二爺的人。
小小的空間裡，四夫人的人應該都受了槍傷，呼吸聲紊亂，身後倒是出現了兩抹呼吸聲，都是刻意壓低。江鳴沒傻的和有槍的賊拼搏，他只是在想，冷藏箱有一定的重量，取箱子的人不可能一直都抱在身上。
他伸手往那人方向的牆角摸去，小心翼翼地挪動，手掌貼地，直到摸到冷藏箱冰冷冷的鋼面，同時間，那人也正好搬上箱子，江鳴與那人對視，熟悉的眼神，讓他驚訝地睜大眼。
也在同時，韓東昇從樓上趕下來，他拿著槍抵在那人的後腦勺，用無聲的氣音說。
「放下。」
也就是這聲氣音，讓小方那三人有聲可循，又是一陣槍射，江鳴見光反應，在下一瞬撲倒他們倆。韓東昇在傾倒前靈敏的朝他們開了兩槍，而後單手勾摟江鳴，將他護在懷裏。
「沒事吧？」
「沒事。」
他手攥緊冷藏箱，四處探望，卻不見那人蹤影，窩在溫暖裡隨著韓東昇飛快的心跳聲，也跟著揚起一抹不安。
碰一聲，是氣門讓人撞擊後的聲音，之後氣門隨著手動開關開啟，發出一聲解壓卸除聲響，門沒一會兒就讓阿原打開，他領著一行人進門，制服四夫人的人。
在微光下，江鳴檢查韓東昇的身體，見他沒什麼大傷，才鬆了口氣。可在他起身時，瞥見地上斑斑血跡，不由地擰起眉頭，他順著血跡循去，最後斷在手術房後的小門前。
「怎麼了？」
江鳴走向女孩，查看後搖頭：「沒事。她死了。」
韓東昇望著他，沒多說任何一句話，回頭就讓阿原清理現場。他親自抱著冷藏箱，在踏出手術房前回頭看了江鳴一眼。
「先和阿原到車上等我。我馬上下樓。」
「嗯。」
江鳴沒過兩秒又喊著他，抿唇，猶豫了好一會兒。
「沒事。等你回來再說。」
韓東昇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頭也不回的離開。江鳴拿著一把二號銀刀緩緩走向手術房後的小門，小門下的開門鈕上沾了鮮血，他拉了下後，小門喀噠一聲打開。
門後男人狼狽的倒在走道上，黑抹抹的微光下，能見著他捂著左肩頭的槍傷，抬眸見了是他，露出苦笑。
「你好啊你……當了屠夫……」
男人額頭上沁出冷汗，江鳴居高臨下的睨視他一會兒，而後蹲身，銀刀朝他袖子一劃，不算粗魯卻是真的用勁，一把抓起他的手胳膊，看著槍孔。他自顧自地取出口袋裡的針筒，為他打上一劑。
「韓東昇不能沒有這件商品。」
「哈……商品……江鳴，你怎麼能成為屠夫……」
手轉銀刀，他畫出一到三公分小孔，沒理會男人痛苦的顫抖，攥著他手臂的手勁大得嚇人。江鳴他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他只是驚訝，驚訝男人會偷器官。
「為什麼？你需要這件商品？」
「不需要。」嘴角還是那抹苦笑。
江鳴銀刀一轉挑出子彈，咬開無菌紗布的套子，他為男人簡單的包紮。
「那為什麼？」
其實不用問，他好像也稍稍懂了股東大會的配置。在外人看來都是韓家主導，這次主要競爭也是由韓東昇和四夫人競爭，眼前男人從中破壞，無非是想搞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計謀。
「為了選票……為了我未來在股東大會的地位……」
黑暗中男人的眼神冷冽，只有扇過眼眸的長睫毛微微透出一絲脆弱，望著江鳴，江鳴也給了他一抹苦笑。
「詹捷。」
要說韓東昇爭股東會長之位，那是為了報答二爺，可眼前男人卻是為了神也不懂的野心。
「樓上那張椅子，只是一張會轉圈椅子，還只給一個人坐，一個人……」一個人，有多孤獨、多冷，大該就像是神藏身在黑暗中六百年間的那種冷度，連哭也沒人知道的孤獨。
撐著膝蓋起身，江鳴沒打算說教，倘若凡人一個個都要神教，那多忙。回頭他打算離開了。
腳步卻讓攥著的手指勾拉著，低著頭，詹捷無聲抽泣——
握著眼球，江鳴蛤了一聲，神還在努力地體會人心，怎麼話題聊到他身上。
「我？」
將眼球謹慎小心的放入冷藏箱。
「我現在在想這孩子以後得走盲人步道。那條路，不好走。」正經八百的回一句。
他說的不好走是指盲人步道上的凹痕不明顯，他試過幾次，現在是在說經驗談。
封存好器官，江鳴抱起冷藏箱，冷藏箱說輕不輕，光是保冷的鋼面外殼就有一公斤重，加上冷凝器和儲存商品的罐子，那跟抱著一個小胖孩一樣沈。他將箱子放置在門邊的四方口架台上，食指按下開啟四方口的氣門鈕。
四方口打開後，接箱子的人沒露臉，這讓江鳴好奇的彎身多看來人兩眼，可四方口高度有限，稍微高一點的人就會讓上框遮住半張臉，才看見那人的下巴，一雙帶著無菌手套的手便擋去他的視線，抱走冷藏箱。
啪嘶—
四方口的氣門拉下，也在同時，手術間的所有燈光啪的一聲全部熄滅，四周一片漆黑。
「韓東昇，沒有緊急電源嗎？」
沒有電，觀術台和手術台的聲音阻隔，聲音無法傳送。伸手摸向牆緣，憑著記憶摸索走向氣門門口，沒電氣門無法感應。他正考慮是不是該走到對面那扇手動小門。
碰！
觀術台上發出撞擊安全玻璃的聲響，又是一聲撞擊聲，隨觀術台小門上出現三抹開槍的雷電紅火光，血流噴灑濺在落地的玻璃鏡面上。
「韓東昇！」
又是一抹火光，也就那一霎那，江鳴瞄見了那一身張揚紅光。他趕緊脫去手套，摸黑沿著貼在冰冷冷的鋼面牆上找著氣門，順著門緣往下探索，直到摸著一個四方形的塑膠框，大拇指扳指一按。
喀喀—
伸指進入框框內，框框內有一個旋轉鈕，他掐指一轉，氣門邊發出解壓的卸除聲響，雙手指反向卡在門縫間，使勁搬開鋼面的大氣門。
氣門外還是一片黑暗，黑暗中能聽見隔著一面牆外急促的腳步聲，他本想按著導盲磚走上觀術台，可這裡是手術房，沒人會讓瞎了眼的醫生動刀，自然也就沒在裡頭畫蛇添足安導盲線。無奈的憑著印象，他走得謹慎，一步步貼著牆緣走。
喀喀—
這是槍枝開鎖的聲音，從手術房飄出來的，江鳴一瞬間懞了下，手術房還有人？總不會是那女孩。緊貼牆面，他靜下腳步。
「別管商品。綁屠夫。」
聲音有點熟悉，但江鳴一時間想不起來。屏住呼吸，依照他千百年來的經驗，敵動我不動，先退了一步躲進黑暗之中，靜觀其變。
聽腳步聲，一、二、三，大約有三人，大概就是從另一扇小門闖進手術室，俐落的腳步聲，沒有光亮的暗室裡，三人應該都帶了夜視鏡。
「門開了。」
「追。不能讓二爺的人發現。」
江鳴想起來了，這聲音，他在吳一恆的破舊診所聽過，是四夫人底下那叫小方的男人。
急促的腳步聲踩出氣門，在江鳴不知道該躲哪裡時，發亮的手電筒滑過走道，拉出一抹光流，連著好幾抹無聲的槍火火光自他身後掃射而出，最後連手電筒也讓人打爆。
有人中彈壓倒了一旁放置器材的無菌櫥櫃，櫥櫃應聲倒在地上發出巨響，搭著這聲巨響，那三人其中一人又連開了兩槍。
一切又回到了黑暗之中—
黑暗中江鳴只能躲在死角處，他能感受到兩方對峙，左邊應該是四夫人的人，那右邊應該是二爺的人？不知道為什麼，憑他神一般著直覺，他覺得剛剛開槍的人不是二爺的人。
小小的空間裡，四夫人的人應該都受了槍傷，呼吸聲紊亂，身後倒是出現了兩抹呼吸聲，都是刻意壓低。江鳴沒傻的和有槍的賊拼搏，他只是在想，冷藏箱有一定的重量，取箱子的人不可能一直都抱在身上。
他伸手往那人方向的牆角摸去，小心翼翼地挪動，手掌貼地，直到摸到冷藏箱冰冷冷的鋼面，同時間，那人也正好搬上箱子，江鳴與那人對視，熟悉的眼神，讓他驚訝地睜大眼。
也在同時，韓東昇從樓上趕下來，他拿著槍抵在那人的後腦勺，用無聲的氣音說。
「放下。」
也就是這聲氣音，讓小方那三人有聲可循，又是一陣槍射，江鳴見光反應，在下一瞬撲倒他們倆。韓東昇在傾倒前靈敏的朝他們開了兩槍，而後單手勾摟江鳴，將他護在懷裏。
「沒事吧？」
「沒事。」
他手攥緊冷藏箱，四處探望，卻不見那人蹤影，窩在溫暖裡隨著韓東昇飛快的心跳聲，也跟著揚起一抹不安。
碰一聲，是氣門讓人撞擊後的聲音，之後氣門隨著手動開關開啟，發出一聲解壓卸除聲響，門沒一會兒就讓阿原打開，他領著一行人進門，制服四夫人的人。
在微光下，江鳴檢查韓東昇的身體，見他沒什麼大傷，才鬆了口氣。可在他起身時，瞥見地上斑斑血跡，不由地擰起眉頭，他順著血跡循去，最後斷在手術房後的小門前。
「怎麼了？」
江鳴走向女孩，查看後搖頭：「沒事。她死了。」
韓東昇望著他，沒多說任何一句話，回頭就讓阿原清理現場。他親自抱著冷藏箱，在踏出手術房前回頭看了江鳴一眼。
「先和阿原到車上等我。我馬上下樓。」
「嗯。」
江鳴沒過兩秒又喊著他，抿唇，猶豫了好一會兒。
「沒事。等你回來再說。」
韓東昇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頭也不回的離開。江鳴拿著一把二號銀刀緩緩走向手術房後的小門，小門下的開門鈕上沾了鮮血，他拉了下後，小門喀噠一聲打開。
門後男人狼狽的倒在走道上，黑抹抹的微光下，能見著他捂著左肩頭的槍傷，抬眸見了是他，露出苦笑。
「你好啊你……當了屠夫……」
男人額頭上沁出冷汗，江鳴居高臨下的睨視他一會兒，而後蹲身，銀刀朝他袖子一劃，不算粗魯卻是真的用勁，一把抓起他的手胳膊，看著槍孔。他自顧自地取出口袋裡的針筒，為他打上一劑。
「韓東昇不能沒有這件商品。」
「哈……商品……江鳴，你怎麼能成為屠夫……」
手轉銀刀，他畫出一到三公分小孔，沒理會男人痛苦的顫抖，攥著他手臂的手勁大得嚇人。江鳴他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他只是驚訝，驚訝男人會偷器官。
「為什麼？你需要這件商品？」
「不需要。」嘴角還是那抹苦笑。
江鳴銀刀一轉挑出子彈，咬開無菌紗布的套子，他為男人簡單的包紮。
「那為什麼？」
其實不用問，他好像也稍稍懂了股東大會的配置。在外人看來都是韓家主導，這次主要競爭也是由韓東昇和四夫人競爭，眼前男人從中破壞，無非是想搞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計謀。
「為了選票……為了我未來在股東大會的地位……」
黑暗中男人的眼神冷冽，只有扇過眼眸的長睫毛微微透出一絲脆弱，望著江鳴，江鳴也給了他一抹苦笑。
「詹捷。」
要說韓東昇爭股東會長之位，那是為了報答二爺，可眼前男人卻是為了神也不懂的野心。
「樓上那張椅子，只是一張會轉圈椅子，還只給一個人坐，一個人……」一個人，有多孤獨、多冷，大該就像是神藏身在黑暗中六百年間的那種冷度，連哭也沒人知道的孤獨。
撐著膝蓋起身，江鳴沒打算說教，倘若凡人一個個都要神教，那多忙。回頭他打算離開了。
腳步卻讓攥著的手指勾拉著，低著頭，詹捷無聲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