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黑市（四）第一步
作者：南佬 更新：2018-06-06 22:13 字数：2593
丁星海還是陷入了他所擔心的器官衰竭病危之中，病房裡器官衰竭讓所有儀器胡亂跳動發出警告聲，心臟和腎臟同時併發，丁星海已經陷入休克狀態。
「三、二、一！」
啪嚓—
電擊聲不斷傳出，門口外的張寧玉肩頭跟著每一次的三、二、一倒數一震一顫的發抖，紅著眼眶就趴在門邊，望著急救的診簾。
「加壓！三、二！」
江鳴已經持續急救超過了二十分鐘，心跳還是靜止，他急得咒罵一聲，再一次、再一次的下指令。
「江醫生……二十七分鐘了……」
「再一次！」
又是一聲電擊—
心電圖停滯了三秒後跳出了一小小的波動。
嗶嗶—嗶嗶嗶—
「恢復心跳！」
江鳴沒敢放鬆，直到最後確定數據都回復穩定後才走出病房，病房外張寧玉拿著剛剛蕭康亦透過關係拿到的私人病例，她一臉就是確定丁星海就是她弟弟的模樣，望著江鳴的眼神期盼聽見好消息。
「江醫生……」
「心跳已經恢復。」
吐了口氣，神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做很難開口。
「但我不能保證他醒來。」
聽見張寧玉嗚噎地哽咽，江鳴頭垂得更低，一直以來，他認為自己無所不能，想殺人就殺人，想救人就救人，由著他選。
「張寧玉，對不……」
「江醫生，辛苦了。」
張寧玉搶在他道歉前鞠躬，身為一位醫護人員，她清楚地知道醫生的執著和身不由己地放棄。江鳴眉頭蹙緊，接下來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沒太多安慰，他也不懂得安慰，甚至他還需要別人的安慰。
腳步走過消毒味的長廊，蕭康亦在休息是門口等他，扔了顆糖給他。江鳴單手接著後又扔回給他。
「不是恢復心跳了？」
「……可能不會醒。」
蕭康亦跟著他的腳步，和江鳴並肩而行。
「當醫生的，不是誰都能救。就是有救不回的人，才會在急救下一個人時有那種……能救回來一個是一個的念頭。」
「我才不像你有這種敷衍了事的念頭。」
能救一個是一個？神要救，就是要救活。
「哎！我在安慰你！你反倒酸我！」
江鳴沒理他說的什麼酸不酸，低頭看著足尖：「蕭康亦，我救回他後後悔了。」鬱悶全寫在臉上：「讓他插管一輩子，當植物人一輩子，我覺得比死還殘忍。」
「你知道死前聽覺吧。換個角度想，你延長了他的聽覺。」
醫生的執著並不能帶來完美的結果，病患也不見得能順順利利的按著神規定的生老病死走完人生。
「嘖。你果然……很敷衍。」
他一直以為自己能完整的救活他，讓丁星海和張寧玉相認，現在這種結果，令神對自己，失望。
「喂喂，不這麼想，你要怎麼救下一個人。」
「可是，我就是不想這麼想！」
救一個是一個，可救起來的全都是植物人，這哪算救！
讓江鳴撒了一頓氣，蕭康亦沒怪他反倒自我反省了一下，他在急診室十年，經歷無數次無能為力，看多了想活活不了，該死卻沒死的病例，老早就帶著老油條心態，現在他就是把人救起來就是了，管他是不是植物人。
「醫生是人，不是神。」
「又要說什麼歪理。」
「不是歪理。是真理。」
蕭康亦硬是將糖果塞進他的手裡，低頭看著他。
「只要是人，就得面對神給我們的失望。就像，在急診室裡，醫生往往都在治療酒駕的肇事的人，那些被撞的，往往都沒在急救，知道為什麼嗎？」
他幫他扯開亮晶晶的糖果紙，像哄孩子一樣啊了一聲，還挑眉讓他快點張嘴。江鳴沒好氣的含住糖果，甜甜的味道讓他心情緩和了些，反問他一句為什麼。
「被撞死了，還救什麼。想救也沒法救。」
醫生是人，也想秉著良心救民濟世，但真的當了醫生後才體悟他們救的只是能救的，而不是想救的。糖果在江鳴的臉頰邊滾了一圈發出嘖啵一聲，撇撇嘴，叛逆的不想完全同意蕭康亦的話。
「……早知道就不救……」
難得救人，卻救了個半生不死，但比起這些，更讓他痛苦的是張寧玉對他的體諒。明明就得到了她的諒解，江鳴卻覺得比沒救活他還難過。
蕭康亦嘆了口氣，大大的手掌蓋住他的頭：「喂喂……別給我來這招。」總是在他面前裝可憐。
沒被撥開的手掌摸著滑順的軟髮，顯得有點窘迫無措，他將這種無措稱為尷尬，想了想搭著友情、兄弟情勾勾肩頭安慰安慰江鳴也是應該，手臂一張就想攬攬他的肩頭—
「江鳴。」
莫名的心虛，蕭康亦讓突如其來的男人聲嗓嚇了一跳，趕緊縮手，假裝伸懶腰，回頭才看清楚來人。
是韓東昇。
「回去了。」
江鳴沒精神的嗯了一聲，回頭瞄了蕭康亦一眼，食指沒禮貌地指著他。
「你。」
蕭康亦煩躁地順手抓住他的食指，他也不懂自己在煩躁什麼，瞄了眼韓東昇，他猜自己大概就是不爽韓東昇這種理所當然的態度。
「我怎樣。」
「辛苦了！我是說找丁星海的資料的事。其他那什麼歪理，都是狗屁。」
用力甩食指想掙脫蕭康亦的手掌束縛，孩子氣的動作讓蕭康亦不置可否的笑了出來，什麼鬼感謝。抽離的手指滑過他的手心，他沒來由的反抓了他一把，抓住後一臉尷尬，他也不懂抓他幹嘛。
「……你也辛苦了。」
傻愣愣地湊出一句話搪塞，鬆手後不意外接受到韓東昇打量的眼神，他也沒想挑臖回視，別過眼後反倒覺得憋扭。江鳴是男人，他也是男人，難不成和韓東昇爭一個男人，想著就覺得荒謬，低頭瞄了眼手掌，而後像是想甩開沾黏在手上的餘溫和柔軟觸感，抓了兩下後誇張的甩手。
走向大門口，圓圓紅紅的大夕陽張揚它橘紅色的火爪，江鳴眼睛瞇了下，這對一晚沒睡的他而言，這光太過刺眼，別過頭，他發現門口沒有等待他們的阿原也沒有黑車，順著醫院前的臨停車道探看。
「沒車？」
「嗯。炸毀了。」
「是嗎。」
完全不在意有沒有車，用走的也可以。對韓東昇而言似乎也是，有沒有車都無所謂，因為那是韓家的，他本來就沒車。
「我騎了我自己的車來。二輪驅動。」
食指指向不遠處上鎖的二輪驅動車，他學江鳴說「二輪驅動」，沒為什麼，他也覺得說二輪驅動，感覺酷一點，帥氣一點。
「還在！」
「當然。那是我用打工錢買的。」
在韓家唯一一樣屬於他自己的東西。
江鳴原本沮喪疲憊的心情一掃而空，在解鎖後迫不及待的跨上後座，手就像小鳥拍尾一樣啪啪啪的拍拍前座。
「騎。出發！」
不能說沒想到江鳴興奮的反應，原本他也就喜歡江鳴這種不按牌理出牌的個性。順著他的意，長腿踩著腳踏板，一雙小手主動的咻了下環住他的腰際，拍拍他的肚子催促他快騎，還說什麼名車都比不上這一輛二輪驅動。
「我載你去鬼混。」
「啊？我可不要去吳叔的就診所，那裡去過了。」
韓東昇噗哧失笑，乘著風，也讓風吃掉了他的笑聲，沒說去哪，趁著太陽還沒下山前，朝河濱的腳踏車步道騎去。騎過了大草原，順著步道滑過下坡，他停在河邊，隨意地將車放在一旁，和江鳴並肩自在地坐在草地上。
「江鳴。」
「嗯。」
「明天黑市有一場軍火買賣。我想……」
他停頓了很久，久到江鳴回頭望著他，兩人對視後他才開口。
「我想順勢接管二爺的軍火權。」
＊＊＊
南佬的話：
感謝推薦送小花還有小玲瓏的留言～謝謝。
「三、二、一！」
啪嚓—
電擊聲不斷傳出，門口外的張寧玉肩頭跟著每一次的三、二、一倒數一震一顫的發抖，紅著眼眶就趴在門邊，望著急救的診簾。
「加壓！三、二！」
江鳴已經持續急救超過了二十分鐘，心跳還是靜止，他急得咒罵一聲，再一次、再一次的下指令。
「江醫生……二十七分鐘了……」
「再一次！」
又是一聲電擊—
心電圖停滯了三秒後跳出了一小小的波動。
嗶嗶—嗶嗶嗶—
「恢復心跳！」
江鳴沒敢放鬆，直到最後確定數據都回復穩定後才走出病房，病房外張寧玉拿著剛剛蕭康亦透過關係拿到的私人病例，她一臉就是確定丁星海就是她弟弟的模樣，望著江鳴的眼神期盼聽見好消息。
「江醫生……」
「心跳已經恢復。」
吐了口氣，神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做很難開口。
「但我不能保證他醒來。」
聽見張寧玉嗚噎地哽咽，江鳴頭垂得更低，一直以來，他認為自己無所不能，想殺人就殺人，想救人就救人，由著他選。
「張寧玉，對不……」
「江醫生，辛苦了。」
張寧玉搶在他道歉前鞠躬，身為一位醫護人員，她清楚地知道醫生的執著和身不由己地放棄。江鳴眉頭蹙緊，接下來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沒太多安慰，他也不懂得安慰，甚至他還需要別人的安慰。
腳步走過消毒味的長廊，蕭康亦在休息是門口等他，扔了顆糖給他。江鳴單手接著後又扔回給他。
「不是恢復心跳了？」
「……可能不會醒。」
蕭康亦跟著他的腳步，和江鳴並肩而行。
「當醫生的，不是誰都能救。就是有救不回的人，才會在急救下一個人時有那種……能救回來一個是一個的念頭。」
「我才不像你有這種敷衍了事的念頭。」
能救一個是一個？神要救，就是要救活。
「哎！我在安慰你！你反倒酸我！」
江鳴沒理他說的什麼酸不酸，低頭看著足尖：「蕭康亦，我救回他後後悔了。」鬱悶全寫在臉上：「讓他插管一輩子，當植物人一輩子，我覺得比死還殘忍。」
「你知道死前聽覺吧。換個角度想，你延長了他的聽覺。」
醫生的執著並不能帶來完美的結果，病患也不見得能順順利利的按著神規定的生老病死走完人生。
「嘖。你果然……很敷衍。」
他一直以為自己能完整的救活他，讓丁星海和張寧玉相認，現在這種結果，令神對自己，失望。
「喂喂，不這麼想，你要怎麼救下一個人。」
「可是，我就是不想這麼想！」
救一個是一個，可救起來的全都是植物人，這哪算救！
讓江鳴撒了一頓氣，蕭康亦沒怪他反倒自我反省了一下，他在急診室十年，經歷無數次無能為力，看多了想活活不了，該死卻沒死的病例，老早就帶著老油條心態，現在他就是把人救起來就是了，管他是不是植物人。
「醫生是人，不是神。」
「又要說什麼歪理。」
「不是歪理。是真理。」
蕭康亦硬是將糖果塞進他的手裡，低頭看著他。
「只要是人，就得面對神給我們的失望。就像，在急診室裡，醫生往往都在治療酒駕的肇事的人，那些被撞的，往往都沒在急救，知道為什麼嗎？」
他幫他扯開亮晶晶的糖果紙，像哄孩子一樣啊了一聲，還挑眉讓他快點張嘴。江鳴沒好氣的含住糖果，甜甜的味道讓他心情緩和了些，反問他一句為什麼。
「被撞死了，還救什麼。想救也沒法救。」
醫生是人，也想秉著良心救民濟世，但真的當了醫生後才體悟他們救的只是能救的，而不是想救的。糖果在江鳴的臉頰邊滾了一圈發出嘖啵一聲，撇撇嘴，叛逆的不想完全同意蕭康亦的話。
「……早知道就不救……」
難得救人，卻救了個半生不死，但比起這些，更讓他痛苦的是張寧玉對他的體諒。明明就得到了她的諒解，江鳴卻覺得比沒救活他還難過。
蕭康亦嘆了口氣，大大的手掌蓋住他的頭：「喂喂……別給我來這招。」總是在他面前裝可憐。
沒被撥開的手掌摸著滑順的軟髮，顯得有點窘迫無措，他將這種無措稱為尷尬，想了想搭著友情、兄弟情勾勾肩頭安慰安慰江鳴也是應該，手臂一張就想攬攬他的肩頭—
「江鳴。」
莫名的心虛，蕭康亦讓突如其來的男人聲嗓嚇了一跳，趕緊縮手，假裝伸懶腰，回頭才看清楚來人。
是韓東昇。
「回去了。」
江鳴沒精神的嗯了一聲，回頭瞄了蕭康亦一眼，食指沒禮貌地指著他。
「你。」
蕭康亦煩躁地順手抓住他的食指，他也不懂自己在煩躁什麼，瞄了眼韓東昇，他猜自己大概就是不爽韓東昇這種理所當然的態度。
「我怎樣。」
「辛苦了！我是說找丁星海的資料的事。其他那什麼歪理，都是狗屁。」
用力甩食指想掙脫蕭康亦的手掌束縛，孩子氣的動作讓蕭康亦不置可否的笑了出來，什麼鬼感謝。抽離的手指滑過他的手心，他沒來由的反抓了他一把，抓住後一臉尷尬，他也不懂抓他幹嘛。
「……你也辛苦了。」
傻愣愣地湊出一句話搪塞，鬆手後不意外接受到韓東昇打量的眼神，他也沒想挑臖回視，別過眼後反倒覺得憋扭。江鳴是男人，他也是男人，難不成和韓東昇爭一個男人，想著就覺得荒謬，低頭瞄了眼手掌，而後像是想甩開沾黏在手上的餘溫和柔軟觸感，抓了兩下後誇張的甩手。
走向大門口，圓圓紅紅的大夕陽張揚它橘紅色的火爪，江鳴眼睛瞇了下，這對一晚沒睡的他而言，這光太過刺眼，別過頭，他發現門口沒有等待他們的阿原也沒有黑車，順著醫院前的臨停車道探看。
「沒車？」
「嗯。炸毀了。」
「是嗎。」
完全不在意有沒有車，用走的也可以。對韓東昇而言似乎也是，有沒有車都無所謂，因為那是韓家的，他本來就沒車。
「我騎了我自己的車來。二輪驅動。」
食指指向不遠處上鎖的二輪驅動車，他學江鳴說「二輪驅動」，沒為什麼，他也覺得說二輪驅動，感覺酷一點，帥氣一點。
「還在！」
「當然。那是我用打工錢買的。」
在韓家唯一一樣屬於他自己的東西。
江鳴原本沮喪疲憊的心情一掃而空，在解鎖後迫不及待的跨上後座，手就像小鳥拍尾一樣啪啪啪的拍拍前座。
「騎。出發！」
不能說沒想到江鳴興奮的反應，原本他也就喜歡江鳴這種不按牌理出牌的個性。順著他的意，長腿踩著腳踏板，一雙小手主動的咻了下環住他的腰際，拍拍他的肚子催促他快騎，還說什麼名車都比不上這一輛二輪驅動。
「我載你去鬼混。」
「啊？我可不要去吳叔的就診所，那裡去過了。」
韓東昇噗哧失笑，乘著風，也讓風吃掉了他的笑聲，沒說去哪，趁著太陽還沒下山前，朝河濱的腳踏車步道騎去。騎過了大草原，順著步道滑過下坡，他停在河邊，隨意地將車放在一旁，和江鳴並肩自在地坐在草地上。
「江鳴。」
「嗯。」
「明天黑市有一場軍火買賣。我想……」
他停頓了很久，久到江鳴回頭望著他，兩人對視後他才開口。
「我想順勢接管二爺的軍火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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