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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作者:牧了个川      更新:2019-03-01 14:49      字数:3850
  “啊,泰总,对不起。我不知道刚才是您的……”

  “换别人就可以那么蛮横无礼吗?”泰总不依不饶,非要说几句狠话寻求心理平衡。“咱们Super Shining的员工就这素质?你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这么野蛮?”

  “泰总,真对不起!我母亲心脏病住院,我一时乱了方寸,对不起,对不起!”听到对方余怒未消的一声冷哼后,她小心翼翼地说,“泰总,下午我要在医院照顾母亲,恐怕不能去上班了……”

  “今天你家有事不来上班,明天他家又有事请假,咱们的公司还开不开了?”泰总未消的怒火燃得更旺。

  “泰总,我哥哥在外地做生意,父亲在监狱工作走不开,只有我一个人了。请准我半天假吧!”

  “好,假我准了,但要记旷工一天。还有,上午未经批准便早退,影响恶劣,扣除当月奖金!”

  “谢谢泰总,谢谢!”

  “明天有客户要你带去《星光万丈》,如果去不了,那以后就不用上班了!”

  “去得了去得了!请泰总放心,我一定把工作干好!”

  “客户的资料在琳达那儿,等会儿我通知她给你发过去,抓紧时间看一下。”

  “是是是。泰总,我有个想法要向您请示。我父亲的同事家境特别困难,他父亲得了尿毒症,手术费都付不起。我想,咱们公司可以组织策划一场大型义演募捐活动。到时候,各大媒体因追星效应,定会大肆报道宣传。这样,既帮助了弱势群体,又提升了公司形象,一举两得,很值得一做。”

  那边略作思索,说:“我考虑考虑再说吧。”

  敛起满脸的媚笑,她长长地出了口气。泰总根本看不到自己,为什么又是点头又是假笑呢?明天去《星光万丈》,那谁来照看母亲呢?父亲肯定没空,哥哥莫名其妙地在公司露了一面又人间蒸发了。她试着打他的手机,直到那难听的彩铃唱完也没有接。这个好大哥,一到关键时刻就指望不上了。任江河的名字冷不丁蹦出来,根本没多想,似乎是出于本能似的立刻否定了。最后,她拨通了表妹的手机。

  “关逸,这些天看到大哥没有?”

  “没有呀。上个月从我这儿拿了两千块钱就再没露面。”

  “什么?他都把手伸你口袋里去了?哎,下次他再向你要可千万别给他了。”

  “那么大个人张了嘴,怎么好意思不给?你也知道大哥最要面子了,再说这又是头一回向我借,我能不借吗?”

  “该要的脸不要,整天胡遭瞎闹的害得家里人在社区里抬不起头来,就不知道臊了?听我的,以后不管他说得多么悲惨可怜冠冕堂皇,都不要再借钱给他了。你那不是解人危急,是助纣为虐。他要有了钱更要去赌去嫖,连家也不着了!”

  “得了,好人没当成,反倒变帮凶了!”

  “唉,这个白眼狼,一到用人的时候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一点儿都指望不上。”

  “怎么了,姐?”

  “你姨住院,我旷工早退刚挨了老总一顿臭骂,明天再不去上班就被炒鱿鱼了。你姨夫一年到头地在监狱里忙,就大哥一个闲人,还指望不上。”

  “大姨怎么了?”

  “老毛病,现在还没醒呢。不过没多大事,大夫说留院观察两天,回家静养就行。”

  “姐,别担心,我马上请假去照顾大姨,你该上班上班,不就是两天的事吗,就是十天半月的也没问题。”

  “你那边走得开吗?”

  “打声招呼就OK,反正有我不多,没我不少的。姐,我现在好迷惘,每天朝九晚五的太过规律,昨天今天明天不过是彼此的复印件,一想到今后几十年都要过相同的生活就感到可怕。才进来六七个月,我就觉得自己一下子老了十多岁。你说我好歹也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一个想趁着大好的青春年华有所作为的有志女青年,窝在这一潭死水的地方,不是虚掷光阴浪费生命吗?那滋味真是生不如死啊!”

  “臭丫头,姨夫费了多大劲才把你安排进去,你倒抱着蜜罐儿反叫苦。我这工作够刺激,刚挨了骂,扣了奖金,还得陪笑脸道歉,换你受得了吗?安安份份地坐你的办公室吧,别再这山望着那山高了。哎,你和那个小警察怎么样了?”

  “宋展图呀?他正和我相反,天天忙得剁了尾巴的猴儿似的,好几天看不着人影儿是常事儿,主动打电话约他吧,就一个字儿:忙。好不容易赶上个不忙的礼拜天,正玩得开心呢,一个电话就把人叫走了。我俩见次面都快赶上牛郎织女鹊桥相会了。你说,多惨!”

  “太夸张了吧?我倒觉得你俩挺配的,他在外头为事业打拼,你在家里相夫教子,内外分明,阴阳互补。”

  “好你个阴阳互补!亏你还能拿这事儿幽出一默来。他那也称得上事业?成天就忙些鸡毛蒜皮的烂事,每月拿那点可怜的死工资,攒半年也买不起一个钻戒,吃顿大餐还得挠挠头下下狠心。唉,和警察谈恋爱,一点儿都不如想象中浪漫刺激,我现在都后悔了。”

  “别太物质了……”

  “我不是物质,而是现实!”

  “好,咱们先不谈物质和现实的定义区分,就单说说展图这个人吧。我看着挺不赖:帅气,有责任心,敢担当,还挺本分,这样的男人如今都成濒危物种了,还不珍惜?别挑了,小心挑花了眼,步我的后尘。我要是你早嫁了!”

  “对了,姐,你的个人问题究竟怎么着呢?不会真打算一辈子单身吧?”

  “大夫查房了,回头再聊。”

  她不愿对表妹说私密话,因为表妹总是无意间泄露给小姨,然后又被小姨当作重大情报汇报给母亲,惹母亲唠叨盘问。

  表妹随口一句话触动了她的伤心事,忍不住又想起了自己的仕印兄。暗恋这么久,终于鼓足勇气表白时,人家却要做别人的新郎了。她必须要立刻找个倾诉对象,往外倒倒瞬间涌出的满腹委屈牢骚——当然,那人肯定不是关逸。

  “喂,哪位?”电话那端的莫月露气喘吁吁。

  “露露,你干什么呢?”

  “夏姐,没要紧事儿先挂了,正逃命呢!”莫月露不待她回答便挂了电话。

  逃命?说得那么恐怖,像是遭人追杀似的。刚才的喘息声让她想到男女之事,不觉红了脸,暗骂自己龌龊。谁会忙着那事儿还顾着接电话呢?再说背景声音嘈杂,还有汽车的鸣笛声,应该是在人来车往的大街上吧?

  “小二。”

  母亲的一声轻呼让她打个激灵,险些跌落手中的手机。

  “妈,你醒了!”她俯身握住了母亲没扎点滴的左手。“感觉好些了吗?给你削个苹果吧?我爸刚买的。”

  “你哥呢?”母亲吃力地扭头寻找,黯淡无光的左眼中没有任何神情。

  “妈,你好好养身体吧,我哥又不是三岁二岁的小孩子,别担心,没事的,等他觉得我爸消了气,自然就会回来了。”她不敢提今天上午哥哥到公司找她的事,怕刺激母亲,也怕母亲会追问他去找她干什么,这些天都去了哪儿,为什么关机,什么时候回家,现在又在哪儿,她该如何回答呢?怪只怪大哥去得不是时候。

  “唉!”一声悠长的叹息从母亲的胸腔里挤了出来,带着无限的忧愁和无奈。母亲再次闭上眼,眼角渗出两颗泪珠,短暂停留后缓缓滑下,钻入花白的鬓角,留下两行闪亮的泪痕。“你哥欠了人家三万块钱,还不上人家就要剁他一只手,上午讨债的人都追到家里去了……”

  “啊?”盛夏大惊,然后大悟。难怪家里乱成那样,难怪母亲会突然犯病,难怪大哥一大早跑去公司找她,当然是筹钱还债了。这个不争气的!

  “小二,”母亲睁眼郑重嘱托,“这事儿千万别叫你爸知道,上回的事儿还没完呢,再听说这事儿还能饶他?”

  “我知道,绝不乱说。”

  “你那儿有多少钱?”

  “一千多块吧。”

  “存款!我是说你存着多少钱?先拿出来替你哥还帐,就算妈借你的,以后连利息还你!”

  “妈,你急糊涂了吧?看你说的是什么话?这个时候我要有钱早就全拿出来了,还用你说?可你知道,我的工资是月月光,不够花了还向老爸要,哪来的存款呢?妈,你别急,三万块钱不算太多,我来想办法。”

  琳达的电话打了过来。

  “夏姐,资料发你手机里了。”

  “泰总的话音儿还没落,你的资料就到了,工作效率也太高了点吧?”

  “不是我工作效率高,是那个老太婆的脸色不好看。她手底下那碗饭好不好吃,你心里没数吗?”

  “还说?刚骂完我,这月的奖金也泡汤了。真是的,一点儿也不体察下情,难道她们一家子都是铁打钢铸的不坏之躯,就没有生病的时候?对了,琳达,借点钱给我吧,我妈住院,差三万块钱,帮帮忙,谁叫你主动送上门来呢。”她抬眼,见母亲正看着自己,尴尬地咧了咧嘴。

  “三万?你知道我和你一样都是‘月光族’,三头五百的还拿的出手,三万可真难住我了,就是卖身去恐怕三五天也挣不够呀!”

  “臭丫头,没有就没有,何必说那么难听!倒像我是逼良为娼的老鸨似的。”

  “这样吧,我发动发动珠儿安德鲁他们来个爱心大捐赠,能凑多少算多少,下了班就给你送过去。”

  “谢了,琳达。”

  “你要卸我哪儿呀?说这话拿不拿我当姐们儿?”

  “好了,不说了,等你。”

  母亲一直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OK了。”她挂了机,释然一笑,说,“我同事答应帮忙了,下班后就送过来。”

  “你撒谎骗人家不太好吧?”母亲不安地问。

  “我撒谎又不是出于恶意,总不能叫我实话实说,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有个赌棍哥哥吧?”

  母亲无语,叹息一声,说:“那赶紧给你哥打电话,叫他过来拿钱还人家。”

  “我打了,没人接。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上次叫我爸打跑后,他的电话就一直关机。”

  “唉呀,你说大开会不会叫那帮人逮住?要真是那样,你哥的手就……”母亲突然坐起来,抓住她的手,紧张地说,“小二,咱们报警吧!快给你陆伯伯打电话,求他救救你哥!”

  “妈,你真是的,怎么老是自己吓自己呢?那些人也不过是吓唬吓唬而已,还能真剁?”

  “哪是吓唬人那么简单?是动真格儿的。你没见那个脸上长疤的有多凶,还动手打人呢,谁又敢保证他们身上没揣着刀枪的,那可是帮亡命徒呀!”

  “妈,”盛夏被母亲说得心慌意乱,不由地也害怕起来。她强作镇定,扶母亲躺下,安慰道,“现在是法制社会,不是电影里演的黑社会,就算他们有刀有枪也不过是吓别人给自己壮胆而已,不敢胡来的。不就是欠他们三万块钱吗,到不了拿刀动枪的地步。”

  母亲的神色告诉她并没有被说服,无奈地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盛夏点开琳达发来的资料,首页是张半身玉照:娃娃脸,短发,左耳下一点醒目的胭脂红。冰清玉洁,美得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项雨儿!”

  她捂上嘴,险些尖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