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作者：牧了个川 更新：2019-03-06 10:27 字数：2265
车一启动，孙仕印打开了车载音响。
前奏响起，木吉它弹过几小节密集的八分音符之后，失真的电吉它晴空霹雳般骤然响起，粗犷苍凉的音色令人神魂战栗。电吉它渐弱，余音未歇之际，许巍忧郁沙哑的嗓音让人心头一颤。
天边夕阳再次映上我的脸庞，
再次映着我那不安的心。
这是什么地方？依然是如此得荒凉，
那无尽的旅程如此漫长。
我是永远向往远方苦行的浪子，
你是茫茫人海之中我的女人。
在异乡的路上每一个寒冷的夜晚，
这思念它如刀让我伤痛
……
“为什么每次都放这首歌？”项雨儿打破了沉默。
“因为它打动了我。”他平静地说，“在众多的艺术作品中，艺术家总是把心上人比作月亮玫瑰宝石，唯有许巍独树一帜，把恋人比作了故乡。实在是太精准了！男人一生多在外奔波，故乡在他们生命中的分量和位置是无可替代的。那绵绵不尽的乡愁让多少浪子魂销神伤？屈原在他流传千古的名篇《哀郢》中写下了‘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的诗句，连动物都在死时念念不忘旧土，更何况是感情丰富的人呢？把自己的女人比作唯一的故乡，那道不尽的眷念相思是何等深沉强烈？我欣赏用情专一的男人。”
“爱与恨太过专一都能伤人。”她淡淡一笑，勉强又苦涩。“爱恨情仇是把双刃剑，稍不留神，伤己伤人。”
“雨儿，你身上有股令人窒息的悲剧气息。我想，应当是幼年的苦难经历所造成的吧。虽然被你清纯的外表有所冲淡掩抑，可只要和你深入接触就会轻易觉察到。”
“每个人都有不堪的过往，你不是也一样吗？”
他突然停了车，从后视镜中直视她，问：“为什么拒绝我？”
她低垂眼睑，避开他咄咄的目光，沉默片刻，说：“难道我没有这个权力吗？”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你心里清楚。”他猛地回过头，直面她，以从未有过的严峻口吻说，“看着我！”
她缓缓抬起头，和他眸眸相对，目光由躲闪变镇定再渐转冷漠，仿佛面对的是个陌生人。整个车厢中只剩了许巍的歌声。
……
你在我的心里永远是故乡，
你总为我独自守候，沉默等待。
在异乡的路上，每一个寒冷的夜晚，
这思念它如刀让我伤痛
……
“说吧，”他收起目光，回身仰靠在椅背上，以一种虚弱的疲惫的忧伤语调说，“告诉我原因。”
她又沉默片刻，向后甩下头，如丝的短发向后流动。
“当我站在高高的舞台上，雪亮的灯光笼罩着我，掌声尖叫声潮水般冲击我的心岸，我感觉自己离梦想那么近，近得触手可及。那一切都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出现，我不想再承受梦醒后怅然若失的痛苦。我笑着拼尽全身的力气去追逐，不允许自己背负任何负担，不允许自己有片刻停顿丝毫懈怠，不允许任何阻碍减缓我步伐的因素存在。”她越说越激动，最后略作停顿，加重语气，说，“你明白吗？我要轻装上阵！”
“现在的娱乐圈和以前不同了，明星谈婚论嫁已不必再偷偷摸摸。你好好想想，高调秀恋情婚姻家庭的明星比比皆是，不但不影响名气，反倒更加提升人气，让你更火。明星早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星辰，而是被大众喜欢追捧实实在在的人，他们自己的爱情自己的婚姻自己的家庭，而这些也是粉丝们喜爱追捧他们的一部分内容。粉丝因偶像恋爱结婚而跳楼卧轨跳楼羽绒成为过去式了。”
“我现在刚刚起步，只想心无旁骛地去追求梦想，不让任何东西分散精力，包括爱情。”
“那依你的标准，怎样才算实现了梦想呢？”
她沉默不语。
“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歌曲，也得到了掌声，相信明天的报道一出来，你的粉丝数会迅速扩大，这不叫梦想成真吗？”
“不，不叫，离我的预期还差得很远！我的梦想是很出名很出名，走到哪儿都会被认出来，一大群人围着我争相签名合影，有一大群狗仔队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地盯着我，有一个从服饰到饮食到医疗保健的庞大团队专为我服务，永远都是各种重大场合的头等角色，无论在商场车站还是酒店路边，随时都能听到我的歌声，看到我的巨型海报，我要成为独一无二的天后巨星！”
车中再次被沉默垄断，只有许巍还在孤独执着地唱着。
……
总是在梦里，我看到你无助的双眼，。
我的心又一次被唤醒。
我站在这里，想起和你曾经离别情景，
你站在人群中间，那么孤单，
那是你破碎的心，我的心却那么狂野。
总是在梦里，看到自己走在归乡路上，
你站在夕阳下面，容颜娇艳，那是你衣裾漫飞，那是你温柔如水
……
“我等你。”他无奈却又坚定地说出这三个字，似乎又觉得表达不够彻底似的，随即又加了三个字，“一直等。”
车子缓缓启动，她的手机铃声让二人得到了解脱，各自在心中感谢这个打破沉默、转移话题的电话。
来电显示为曾维雄，她深呼吸几下，调整好情绪，柔声说:“喂，曾哥好！”
“雨妹，我刚在网上看了现场直播，你唱得太棒了，明日的娱乐头条非你莫属。恭喜啊！”
“谢谢，以后还仰仗曾哥的提携呢！若得了您那枝生花妙笔的相助，我就不愁当不上一线歌后了。”
“鬼丫头，就哄我吧。把我骗得滴溜溜乱转，然后再在心里偷偷骂我傻x。”
“哟，曾哥这话从何说起呢？”
“你的鬼把戏太多，一会儿静电，一会儿又身上有事儿的，只可惜还没玩到滴水不漏的地步。我在冰箱前的地板上看到了两滴番茄酱，顿时起了疑心，立刻从垃圾桶中翻出擦手的纸巾，嗅过之后才知道上了你的当。”
“曾哥大人有大量，不会跟雨儿一般见识吧？”
“那是当然了，从你叫我第一声曾哥起就是我永远的小妹了。怎么样，一起吃顿饭，庆祝你成功出道？”
“唉呀，不好意思，我正和仕印一起呢，改天吧？”
“其实约你吃饭是有事的。那天拍的照片出了问题，得重拍。明天上午二点我在休息室等你，必须到哟！”
“如果不到会有什么后果呢？”
“后果自负！”
“好，那你就抱着你的番茄酱罐等吧！”她不待他回答，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曾维雄？和他聊什么呢？”他在后视镜中扫她一眼。
“没什么，开个玩笑。”她轻松一笑，把曾维雄的电话列入了黑名单。
前奏响起，木吉它弹过几小节密集的八分音符之后，失真的电吉它晴空霹雳般骤然响起，粗犷苍凉的音色令人神魂战栗。电吉它渐弱，余音未歇之际，许巍忧郁沙哑的嗓音让人心头一颤。
天边夕阳再次映上我的脸庞，
再次映着我那不安的心。
这是什么地方？依然是如此得荒凉，
那无尽的旅程如此漫长。
我是永远向往远方苦行的浪子，
你是茫茫人海之中我的女人。
在异乡的路上每一个寒冷的夜晚，
这思念它如刀让我伤痛
……
“为什么每次都放这首歌？”项雨儿打破了沉默。
“因为它打动了我。”他平静地说，“在众多的艺术作品中，艺术家总是把心上人比作月亮玫瑰宝石，唯有许巍独树一帜，把恋人比作了故乡。实在是太精准了！男人一生多在外奔波，故乡在他们生命中的分量和位置是无可替代的。那绵绵不尽的乡愁让多少浪子魂销神伤？屈原在他流传千古的名篇《哀郢》中写下了‘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的诗句，连动物都在死时念念不忘旧土，更何况是感情丰富的人呢？把自己的女人比作唯一的故乡，那道不尽的眷念相思是何等深沉强烈？我欣赏用情专一的男人。”
“爱与恨太过专一都能伤人。”她淡淡一笑，勉强又苦涩。“爱恨情仇是把双刃剑，稍不留神，伤己伤人。”
“雨儿，你身上有股令人窒息的悲剧气息。我想，应当是幼年的苦难经历所造成的吧。虽然被你清纯的外表有所冲淡掩抑，可只要和你深入接触就会轻易觉察到。”
“每个人都有不堪的过往，你不是也一样吗？”
他突然停了车，从后视镜中直视她，问：“为什么拒绝我？”
她低垂眼睑，避开他咄咄的目光，沉默片刻，说：“难道我没有这个权力吗？”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你心里清楚。”他猛地回过头，直面她，以从未有过的严峻口吻说，“看着我！”
她缓缓抬起头，和他眸眸相对，目光由躲闪变镇定再渐转冷漠，仿佛面对的是个陌生人。整个车厢中只剩了许巍的歌声。
……
你在我的心里永远是故乡，
你总为我独自守候，沉默等待。
在异乡的路上，每一个寒冷的夜晚，
这思念它如刀让我伤痛
……
“说吧，”他收起目光，回身仰靠在椅背上，以一种虚弱的疲惫的忧伤语调说，“告诉我原因。”
她又沉默片刻，向后甩下头，如丝的短发向后流动。
“当我站在高高的舞台上，雪亮的灯光笼罩着我，掌声尖叫声潮水般冲击我的心岸，我感觉自己离梦想那么近，近得触手可及。那一切都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出现，我不想再承受梦醒后怅然若失的痛苦。我笑着拼尽全身的力气去追逐，不允许自己背负任何负担，不允许自己有片刻停顿丝毫懈怠，不允许任何阻碍减缓我步伐的因素存在。”她越说越激动，最后略作停顿，加重语气，说，“你明白吗？我要轻装上阵！”
“现在的娱乐圈和以前不同了，明星谈婚论嫁已不必再偷偷摸摸。你好好想想，高调秀恋情婚姻家庭的明星比比皆是，不但不影响名气，反倒更加提升人气，让你更火。明星早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星辰，而是被大众喜欢追捧实实在在的人，他们自己的爱情自己的婚姻自己的家庭，而这些也是粉丝们喜爱追捧他们的一部分内容。粉丝因偶像恋爱结婚而跳楼卧轨跳楼羽绒成为过去式了。”
“我现在刚刚起步，只想心无旁骛地去追求梦想，不让任何东西分散精力，包括爱情。”
“那依你的标准，怎样才算实现了梦想呢？”
她沉默不语。
“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歌曲，也得到了掌声，相信明天的报道一出来，你的粉丝数会迅速扩大，这不叫梦想成真吗？”
“不，不叫，离我的预期还差得很远！我的梦想是很出名很出名，走到哪儿都会被认出来，一大群人围着我争相签名合影，有一大群狗仔队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地盯着我，有一个从服饰到饮食到医疗保健的庞大团队专为我服务，永远都是各种重大场合的头等角色，无论在商场车站还是酒店路边，随时都能听到我的歌声，看到我的巨型海报，我要成为独一无二的天后巨星！”
车中再次被沉默垄断，只有许巍还在孤独执着地唱着。
……
总是在梦里，我看到你无助的双眼，。
我的心又一次被唤醒。
我站在这里，想起和你曾经离别情景，
你站在人群中间，那么孤单，
那是你破碎的心，我的心却那么狂野。
总是在梦里，看到自己走在归乡路上，
你站在夕阳下面，容颜娇艳，那是你衣裾漫飞，那是你温柔如水
……
“我等你。”他无奈却又坚定地说出这三个字，似乎又觉得表达不够彻底似的，随即又加了三个字，“一直等。”
车子缓缓启动，她的手机铃声让二人得到了解脱，各自在心中感谢这个打破沉默、转移话题的电话。
来电显示为曾维雄，她深呼吸几下，调整好情绪，柔声说:“喂，曾哥好！”
“雨妹，我刚在网上看了现场直播，你唱得太棒了，明日的娱乐头条非你莫属。恭喜啊！”
“谢谢，以后还仰仗曾哥的提携呢！若得了您那枝生花妙笔的相助，我就不愁当不上一线歌后了。”
“鬼丫头，就哄我吧。把我骗得滴溜溜乱转，然后再在心里偷偷骂我傻x。”
“哟，曾哥这话从何说起呢？”
“你的鬼把戏太多，一会儿静电，一会儿又身上有事儿的，只可惜还没玩到滴水不漏的地步。我在冰箱前的地板上看到了两滴番茄酱，顿时起了疑心，立刻从垃圾桶中翻出擦手的纸巾，嗅过之后才知道上了你的当。”
“曾哥大人有大量，不会跟雨儿一般见识吧？”
“那是当然了，从你叫我第一声曾哥起就是我永远的小妹了。怎么样，一起吃顿饭，庆祝你成功出道？”
“唉呀，不好意思，我正和仕印一起呢，改天吧？”
“其实约你吃饭是有事的。那天拍的照片出了问题，得重拍。明天上午二点我在休息室等你，必须到哟！”
“如果不到会有什么后果呢？”
“后果自负！”
“好，那你就抱着你的番茄酱罐等吧！”她不待他回答，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曾维雄？和他聊什么呢？”他在后视镜中扫她一眼。
“没什么，开个玩笑。”她轻松一笑，把曾维雄的电话列入了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