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再次赴会
作者：盛善心儿 更新：2020-03-10 12:00 字数：2192
第25章 再次赴会
晌午，邓欣用过午饭，把那件紫檀木镇纸放在床头，把玩起了挂蜜蜡坠子的倭扇；想起了镇纸里的“机关”，心头浮起一丝甜蜜。与本命利用机关通信，四舍五入，就算牵手成功！
“欧耶，吼吼吼——”邓欣将倭扇贴近心口，自顾自地傻笑。
申时初刻，皇城来人下帖，隔日邀邓氏再赴茶会。这次是联名下帖，有司礼监秉笔田嘉禾、随堂少监李兴、李谦，又见内官监掌印郑和落款。
邓欣合上请帖，交代来人：“帖子我收下了，必定赴约。”
小火者回复：“小的这就回去传话，到时候派车来接。”说完，转身出去。
待他离开，邓欣翻箱倒柜找适合穿戴的衣裳首饰，翻找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穿上豆绿比甲、白绫袄，配以洁袜、船形毡底绣鞋。衣裳鞋袜拣出来之后，开始挑选首饰——御赐金花一对，穿珠发箍一个，金裹头黄杨木细簪一支，再衬一条新网巾。
“嗯，就这样。”邓欣收拾好要穿戴的东西，先放到一边，决定明日烧汤沐浴，仔细打扮。
次日一早，陶氏捅开炉灶，银姐提水，烧开了一大锅。澡盆放在楼下隔间里，邓欣贴补了娘儿俩搬贯钞，兑好洗澡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等她穿上寝衣，擦干了头发，又犹豫起来——明日要不要涂脂抹粉？胭脂水粉是早先李兴与她添置的，都是好物。邓欣不习惯浓妆，每次只用少许；寻思片刻，决定明日赴会，只用眉黛。
“——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邓欣坐定，一切就绪，且待信风起。
到了赴会那日，李谦骑着马，跟车来接邓欣。邓欣有些受宠若惊。李谦下了马，甩开缰绳，向邓欣拱了拱手。邓欣拱手还礼：“中贵客气了。”
李谦亲自扶着邓欣坐上骡子车。邓欣坐稳后，笑道：“礼下余人，必有所求——”
李谦直言：“烦请姑娘占一卦。”说完，放下车帘。
车把式引车前行，邓欣隔着透窗，告诉李谦：“一不算国运，二不算阳寿，”又问李谦，“中贵占算什么？”李谦含笑不语。
自皇城西便门进入，俩人分别下了车、马，李谦头前带路。邓欣边走边问：“这不是往司礼监的方向，咱这是奔哪儿去？”
李谦笑道：“前儿面圣的花园，姑娘还记得么？”于是，仔细跟邓欣讲：“皇城西南角花园，蒙万岁爷恩准，在此招待姑娘。”
穿过花园角门，俩人顺着石子路绕过花丛，直奔凉亭。凉亭之上不设交椅，正中两张楠木方几拼成一张桌，摆着一方手绢、一只斗笠盏，角落里另设一张海棠几，摆着成套的龙泉青瓷茶具。
司礼监诸位及内官监掌印郑和，分散开来坐，各自有小火者献茶。瞧这阵势，邓欣心里一个激灵，瞬间冒出转身要走的冲动。
田嘉禾似乎有所察觉，忙呼道：“请上来——”
邓欣平复心神，进了凉亭。司礼监掌印孟骥、秉笔田嘉禾及内官监掌印郑和，抬眼见了邓欣，纷纷颔首。李兴没来，另有一生面孔挨着李谦坐。邓欣一一见礼，遂问李谦：“旁边这位是——”
李谦刚要开口，被田嘉禾抬手一拦。田嘉禾指着那位，问邓欣：“给他算算——问他名姓，家乡何处？倘若算得准，赏你个座儿。”
邓欣心说：“内官家的茶会，不好混呐。”实在没辙，只好充分发挥福尔摩斯精神，利用观察、分析、推理等逻辑技术手段，算他身份。
看他穿戴——大红圆领坠牙牌，应是司礼监或御前亲近者；穿靴戴帽，与掌印等同坐，起码也得是位少监；申字脸，颧骨略高且嘴唇薄，肤色偏深……不说不笑，静如寺庙泥塑。
邓欣因他小麦肤色，像极了现代的蹬车驴友，顺口一句：“乌斯藏来的吧？”那人顿时一愣。相声界著名单口大王刘宝瑞，在说《黄半仙》时，曾提到过：“定睛则有，转睛则无——”此乃相面之要素，及“微表情分析”。
确定他家乡挨近乌斯藏，邓欣试探地问了句：“洪保希绕——”
“洪保希绕”乃明初宦官侯显的原名，如郑和之原名“马三保”。侯显立即起身，向邓欣作揖，请她入座。
邓欣暗自松了口气，心说：统共知道那么几位内臣——还是因为郑和的关系，全让她蒙对了。
李谦笑道：“姑娘果然神算。”
邓欣连声应道：“侥幸，纯属侥幸。”
田嘉禾建议邓欣：“再给侯少监，细算算——”还怎么细算？背书呗。邓欣袖手捏指，装模作样地说道：“少监面貌慈悲，与佛法结缘，有大修为。”
侯显哈哈一笑，亮出袖中铜鎏金的小件法器，问邓欣：“姑娘是瞧见了这个么？”又道：“这是早些年，北边一位游方喇嘛予咱家的金刚杵，今儿予姑娘作见面礼。”说话间，解下手腕，叫跟前小火者使托盘递过去。
邓欣推辞道：“承蒙中贵抬举，此乃中贵护身法器，怎好予小女子？”
侯显讲道：“俺们有万岁爷庇佑，此物赠予姑娘，无妨。”
既如此，邓欣亦不好再推辞；等金刚杵送至面前，及时戴在手腕上，回了句：“扎西德勒——”
侯显有年头不闻家乡话，而今听她说起，倍感亲切，一样回了句：“扎西德勒。”
此次茶会，有由孟骥、郑和俩人做东，余者相陪。孟骥提议道：“闻得邓氏见多识广，咱们请她说个故事。”话音刚落，便有小火者给邓欣献茶。
邓欣接过茶盏，讲道：“若听我说个故事，诸位当中，也要有人说个故事才行。”
田嘉禾拍手道：“成啊，咱家先来‘抛砖引玉’——”不愧为司礼监秉笔，懂得真多啊。作为听众，邓欣表示老人家退休之后，可以考虑说书。只不过，宦官没有“退休”一说，只有“闲住”。
片刻过后，田嘉禾讲过爪哇进贡，端起茶碗来催促邓欣：“该你啦——”
邓欣才反应过来，规则对她来说——不算公平。他们一人说一个故事，每说一个她都要回说一个，这算什么？舌战群儒？关键是，本命在场……
心想：算啦，豁出去了。成功三要素是什么？状元才，英雄胆，城墙厚的一张脸。我就不信——九年义务教育加高中三年以及大学培养，网络搜索，课外阅读并德云社熏陶，还就扛不住啦？
晌午，邓欣用过午饭，把那件紫檀木镇纸放在床头，把玩起了挂蜜蜡坠子的倭扇；想起了镇纸里的“机关”，心头浮起一丝甜蜜。与本命利用机关通信，四舍五入，就算牵手成功！
“欧耶，吼吼吼——”邓欣将倭扇贴近心口，自顾自地傻笑。
申时初刻，皇城来人下帖，隔日邀邓氏再赴茶会。这次是联名下帖，有司礼监秉笔田嘉禾、随堂少监李兴、李谦，又见内官监掌印郑和落款。
邓欣合上请帖，交代来人：“帖子我收下了，必定赴约。”
小火者回复：“小的这就回去传话，到时候派车来接。”说完，转身出去。
待他离开，邓欣翻箱倒柜找适合穿戴的衣裳首饰，翻找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穿上豆绿比甲、白绫袄，配以洁袜、船形毡底绣鞋。衣裳鞋袜拣出来之后，开始挑选首饰——御赐金花一对，穿珠发箍一个，金裹头黄杨木细簪一支，再衬一条新网巾。
“嗯，就这样。”邓欣收拾好要穿戴的东西，先放到一边，决定明日烧汤沐浴，仔细打扮。
次日一早，陶氏捅开炉灶，银姐提水，烧开了一大锅。澡盆放在楼下隔间里，邓欣贴补了娘儿俩搬贯钞，兑好洗澡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等她穿上寝衣，擦干了头发，又犹豫起来——明日要不要涂脂抹粉？胭脂水粉是早先李兴与她添置的，都是好物。邓欣不习惯浓妆，每次只用少许；寻思片刻，决定明日赴会，只用眉黛。
“——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邓欣坐定，一切就绪，且待信风起。
到了赴会那日，李谦骑着马，跟车来接邓欣。邓欣有些受宠若惊。李谦下了马，甩开缰绳，向邓欣拱了拱手。邓欣拱手还礼：“中贵客气了。”
李谦亲自扶着邓欣坐上骡子车。邓欣坐稳后，笑道：“礼下余人，必有所求——”
李谦直言：“烦请姑娘占一卦。”说完，放下车帘。
车把式引车前行，邓欣隔着透窗，告诉李谦：“一不算国运，二不算阳寿，”又问李谦，“中贵占算什么？”李谦含笑不语。
自皇城西便门进入，俩人分别下了车、马，李谦头前带路。邓欣边走边问：“这不是往司礼监的方向，咱这是奔哪儿去？”
李谦笑道：“前儿面圣的花园，姑娘还记得么？”于是，仔细跟邓欣讲：“皇城西南角花园，蒙万岁爷恩准，在此招待姑娘。”
穿过花园角门，俩人顺着石子路绕过花丛，直奔凉亭。凉亭之上不设交椅，正中两张楠木方几拼成一张桌，摆着一方手绢、一只斗笠盏，角落里另设一张海棠几，摆着成套的龙泉青瓷茶具。
司礼监诸位及内官监掌印郑和，分散开来坐，各自有小火者献茶。瞧这阵势，邓欣心里一个激灵，瞬间冒出转身要走的冲动。
田嘉禾似乎有所察觉，忙呼道：“请上来——”
邓欣平复心神，进了凉亭。司礼监掌印孟骥、秉笔田嘉禾及内官监掌印郑和，抬眼见了邓欣，纷纷颔首。李兴没来，另有一生面孔挨着李谦坐。邓欣一一见礼，遂问李谦：“旁边这位是——”
李谦刚要开口，被田嘉禾抬手一拦。田嘉禾指着那位，问邓欣：“给他算算——问他名姓，家乡何处？倘若算得准，赏你个座儿。”
邓欣心说：“内官家的茶会，不好混呐。”实在没辙，只好充分发挥福尔摩斯精神，利用观察、分析、推理等逻辑技术手段，算他身份。
看他穿戴——大红圆领坠牙牌，应是司礼监或御前亲近者；穿靴戴帽，与掌印等同坐，起码也得是位少监；申字脸，颧骨略高且嘴唇薄，肤色偏深……不说不笑，静如寺庙泥塑。
邓欣因他小麦肤色，像极了现代的蹬车驴友，顺口一句：“乌斯藏来的吧？”那人顿时一愣。相声界著名单口大王刘宝瑞，在说《黄半仙》时，曾提到过：“定睛则有，转睛则无——”此乃相面之要素，及“微表情分析”。
确定他家乡挨近乌斯藏，邓欣试探地问了句：“洪保希绕——”
“洪保希绕”乃明初宦官侯显的原名，如郑和之原名“马三保”。侯显立即起身，向邓欣作揖，请她入座。
邓欣暗自松了口气，心说：统共知道那么几位内臣——还是因为郑和的关系，全让她蒙对了。
李谦笑道：“姑娘果然神算。”
邓欣连声应道：“侥幸，纯属侥幸。”
田嘉禾建议邓欣：“再给侯少监，细算算——”还怎么细算？背书呗。邓欣袖手捏指，装模作样地说道：“少监面貌慈悲，与佛法结缘，有大修为。”
侯显哈哈一笑，亮出袖中铜鎏金的小件法器，问邓欣：“姑娘是瞧见了这个么？”又道：“这是早些年，北边一位游方喇嘛予咱家的金刚杵，今儿予姑娘作见面礼。”说话间，解下手腕，叫跟前小火者使托盘递过去。
邓欣推辞道：“承蒙中贵抬举，此乃中贵护身法器，怎好予小女子？”
侯显讲道：“俺们有万岁爷庇佑，此物赠予姑娘，无妨。”
既如此，邓欣亦不好再推辞；等金刚杵送至面前，及时戴在手腕上，回了句：“扎西德勒——”
侯显有年头不闻家乡话，而今听她说起，倍感亲切，一样回了句：“扎西德勒。”
此次茶会，有由孟骥、郑和俩人做东，余者相陪。孟骥提议道：“闻得邓氏见多识广，咱们请她说个故事。”话音刚落，便有小火者给邓欣献茶。
邓欣接过茶盏，讲道：“若听我说个故事，诸位当中，也要有人说个故事才行。”
田嘉禾拍手道：“成啊，咱家先来‘抛砖引玉’——”不愧为司礼监秉笔，懂得真多啊。作为听众，邓欣表示老人家退休之后，可以考虑说书。只不过，宦官没有“退休”一说，只有“闲住”。
片刻过后，田嘉禾讲过爪哇进贡，端起茶碗来催促邓欣：“该你啦——”
邓欣才反应过来，规则对她来说——不算公平。他们一人说一个故事，每说一个她都要回说一个，这算什么？舌战群儒？关键是，本命在场……
心想：算啦，豁出去了。成功三要素是什么？状元才，英雄胆，城墙厚的一张脸。我就不信——九年义务教育加高中三年以及大学培养，网络搜索，课外阅读并德云社熏陶，还就扛不住啦？